蕭延箏滿臉疑惑的回頭朝房裡看了看,歪著頭不知在想什麽,析秋和佟析硯在院外的軟轎前停住腳步,對蕭延箏道:“二小姐也回去吧,我們坐軟轎回去。”
“那好,我就不送了。”說著有些心不在焉的轉了彎進了自己院子所在的夾道。析秋和佟析硯各自上了軟轎回到佟析華的院子。
兩人進了門秋萍仿佛早就在門口等著她們,笑著迎過來道:“二夫人說身體有些不舒服,晚上就不和二位小姐用飯了!”
佟析硯緊張的問道:“姐姐不舒服?哪裡不舒服?可請大夫了?”
秋萍搖頭道:“說只是腰疼,不用請大夫!”佟析硯不放心,回頭對析秋道:“六妹妹先回去吧,我進去瞧瞧大姐姐。”
“二夫人睡了。”秋萍攔著了佟析硯:“不如這樣,等二夫人醒了奴婢去告訴四小姐可好?”
佟析硯想了想,沉吟了片刻點頭道:“也好!那我先回去了。”就和析秋回了她們住的院子。
析秋一進房裡,臉色就沉了下來,她總覺得今天侯府的氣氛很怪異,她見過蕭延亦數次,卻沒有哪次從他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如今朝中暗潮洶湧,福建又是戰事不明,聖上令宣同總兵帶兵二十萬去福建支援,可軍令還未送到宣同,總兵卻因為吃酒與人打架,打傷了一個市井流氓被人告了禦狀,隨後一個小小的浪花便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將宣同總兵在任三年來所有的貪汙受賄,暗中開挖私礦的事揭發出來……朝堂上禦史的唾沫星子都快將宣同總兵淹死,聖上終不是年富力強,挨不住這樣的陣勢,臨陣將宣同總兵下了大獄,沒有總兵,出兵的事也只能一拖數日待定。
戰時分秒必爭,她不知道這樣的數日,對於宣寧侯來說有多重要,但她卻看明白了,這背後必然是有人在做手腳,有人不想宣寧侯得勝歸朝,不想福建的戰事這麽快就解決……這樣的事連她都看出來了,更何況蕭延亦或是太夫人呢!
她暗暗歎了口氣,太夫人的房裡日日歡聲笑語不斷,又怎麽會沒有粉飾太平之嫌呢!
太夫人房裡,蕭延亦和蕭延庭各坐在太夫人下首,宣寧侯夫人親自去沏了茶遞給兩人,蕭延亦接過茶喝了一口,太夫人就沉著臉問道:“出了什麽事?”
蕭延亦沉著臉,聲音也低低的帶著絲涼意:“二皇子下午在宮中伺疾時,也不知怎麽惹了聖顏,如今正在保和殿外跪著呢,楊,胡兩位閣老聽到風聲趕去宮中,聖上卻是連面也未露!”
“竟有這事?”太夫人皺著眉頭道:“可打聽了聖上到底是為了何事生怒?”
蕭延亦搖了搖頭:“當時保和殿裡只有聖上和二皇子兩人說話,後來二皇子就沉著臉出來,自行跪在了門外。”
太夫人神色漸漸凝重起來,歎道:“就是說,胡楊兩位閣老對宣同總兵人選的提議,聖上並未采納!”蕭延亦就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出兵的事只要多拖一日,蕭延炙的就可能多一份危險,福建這場戰事涉水太深,已不是他們如今的宣寧侯府可以測探的,如今只要保證蕭延炙能平安回來,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太夫人看著蕭延亦道:“讓你找的高手可齊全了?”蕭延亦點頭回道:“一共十六人,都是江湖上的朋友介紹的。”
太夫人點頭道:“今晚你讓他們連夜出城趕去福建,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保你大哥周全。”蕭延亦認真的點了點頭。
蕭延庭卻是垂著臉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大嫂,暗付道:若是連大哥都應付不了,那這十六人去了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老二,你明天去一趟你嶽父府上,探一探佟二老爺的底!”
蕭延亦就鄭重的點點頭:“好。”想了想又對太夫人道:“娘,我去把老四喊回來吧,這幾日我和五弟各自都有事,有老四在您有什麽事也能吩咐他做!”
太夫人眼睛微微一眯,滿面不悅的冷哼道:“不用!我還沒老到昏聵的地步!”太夫人轉了臉又去吩咐宣寧侯夫人道:“聽說周夫人這些日子染了風寒,玉貞,我房裡還有幾株百年的人參,回頭讓吳媽媽給你包上,你去看看周夫人!”
宣寧侯夫人點頭應是。
太夫人就靜靜坐著,她想到先太皇太后去世時,老侯爺致仕歸寧後,對她說的話:“一時的忍辱負重,是為了蕭氏能長久不衰!”
她緊緊握著手中的茶杯,她無法保證侯府的明天,卻不能讓蕭氏在她的手中沒落!
送走一早上來請安的小輩,太夫人就面色疲倦的坐回炕上,宣寧侯夫人將沏了兩邊的茶放在她的手邊:“今兒給您沏的瓜片,早晨喝也清淡些!”太夫人點點頭,端了茶卻沒有喝,問道:“老二可回來了?”
宣寧侯夫人沒有說話,倒是吳媽媽接了話道:“還沒有,奴婢一早上去外院問過了,說是自昨兒下午出去,一直沒有回來。”
太夫人沒有說話,眉頭卻略蹙了蹙,她看向宣寧侯夫人道:“你也忙了一早晨,回去歇著吧,吃了早飯再去武進伯府。”宣寧侯夫人就起身行了禮,道:“那我回去了。”就自己掀了簾子出了門。
太夫人看著她的背影暗暗搖了搖頭,吳媽媽也歎了口氣,侯夫人比起以往,話變的越發少了。
“隨我進來。”太夫人隨即起身,帶著吳媽媽就出了門進去對面的裡間,又關了門兩人走進碧紗窗裡,太夫人指著一個落了鎖的箱籠,對吳媽媽道:“你今兒也不用做別的,和青月兩人把帳目算一算,也好些年沒仔細清點,總要心裡有些底的好。”
吳媽媽一驚:“夫人,您這是……”太夫人一向對身外之物不在乎,這麽多年她的銀錢都是她管著的,太夫人從來問也不問的,可今兒卻讓她重新開了鎖去點算……吳媽媽扶著太夫人的胳膊,紅了眼睛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在侯府幾十年,即便是太皇太后去世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