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一驚,問道:“可問了緣由?”蕭延箏搖頭道:“我不知道,只是二哥在和母親說時,我聽到了,恐怕有人不想二哥順利承爵。”
禮部能做的也只是走個過場罷了,真正的定奪的大權還是在聖上手中,至於聖上為何這麽留而不發,她卻不知道,若是有意冷落蕭家,可蕭延炙的追封以及葬禮都給足了面子,滿大周都知道,蕭延炙封了榮威將軍,享郡王葬禮,這樣的殊榮之下為什麽又扣了蕭延亦承爵的奏折?
難道是怕蕭府恃寵而驕,而已壓一壓?
析秋隻覺得可笑!
太夫人留了五夫人和佟析華在府裡,一連兩日都出了門,析秋不知道太夫人為何出去,但五夫人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她拉著蕭延庭在房裡,沉著臉道:“我讓你去和娘說,你到底說了沒有?”
蕭延庭一把甩開五夫人的手,面色不耐的坐在椅子上,怒道:“說什麽?如今家裡這樣的光景,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不該這個時候去給娘心裡添堵,要說你去說,我絕對不會去說。”
五夫人瞪著眼睛看著他道:“你整日跟在老二身後,懵懵懂懂不問家事,可我這幾日管著府裡的收入,開支……從三天前母親從帳上拿去三千兩後,今日又拿走了兩千兩,還在庫裡把父親留下的一對前朝青花官窯梅瓶也拿走了,這樣下去,我們若是再過段時間分家,家裡還能剩下什麽?”
蕭延庭目光一閃,也驚了一驚,卻不肯去議論自己的嫡母:“娘也是為了府裡,她日夜奔波這些日子頭髮都白了許多,我告訴你,我不但現在不去說,就是以後也不會說!”
五夫人惱怒的看著他,插著腰道:“為了府裡?那是為了你二哥,你能得到什麽好處?有沒有侯府這顆大樹撐著,你是能享蔭恩還是能承爵,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晟哥想想,難道等他長大了也要和你一樣,在嫡出的光芒下唯唯諾諾的活著?以前老四不在家裡,你日子還好過一些,如今老四也回來了,這個家以後還有你立足之地!?”
蕭延庭被五夫人的話堵住,他悶悶的灌了一杯茶,五夫人又接著道:“你不說可以,那我去說!這一次無論誰攔著,我也要把家分了!”說著就要出去。
蕭延庭一把拉住她,狠狠的道:“你敢去說,我就休了你!”五夫人回頭看著他,譏諷道:“廢物!你也敢?”一把揮開蕭延庭的手。
蕭延庭被她一眼刺痛,想也不想一巴掌揮了過去,打在五夫人的臉上,他指著五夫人道:“你大可試試看!”說完,袖子一揮就出了門!
五夫人捂著臉氣了個倒仰,頓時淚如雨下。
這時藤秋娘聽到動靜,就掀了簾子走了進來,五夫人看到自己的妹妹,忽然心裡突的跳了一下,一個大膽的念頭成了形。
太夫人請了西郊朝聞寺大師回府,做九九八十一場水陸道場,府裡人多析秋和蕭延箏就更不宜亂走動,析秋怕她心裡難受,便拉著她一直做針黹,蕭延箏有一針沒一針的走著,常常便停下來,看著窗台上年少時蕭延炙送給她的泥人,有時靜靜看著,有時便哭的和淚人一般。
前院每日客流漸漸少了些,但與侯府走的相近的一些女眷,還是會日日來,若太夫人在便陪著太夫人說說話,若是不在便陪著宣寧侯夫人說話,析秋也陪著蕭延箏去了一次,卻在房外停了停並未見到了,只聽說她整日整夜的不吃不睡,單單坐著也不說話,隻拿著侯爺送回來的那枚玉佩發呆,若不然就一個人日夜跪在靈堂裡一動不動的看著侯爺的遺體。
大太太依舊是每日都來,佟析華在前院替太夫人招待女眷,大太太就在太夫人的院子裡稍坐,析秋知道大太太來了便去了太夫人房裡稍坐,大太太看著她道:“二小姐的身體可好些了?”
此刻已近午時,房裡的客人都各自回府了,析秋坐在大太太對面的杌子上,見她問起便抬了頭回道:“稍稍好些,這兩日就隻發作了一次。”蕭延箏的病不能受刺激,所以這些日子發病的次數相比以前頻繁很多,析秋不敢大意,日夜讓人在她身邊伺候著。
大太太微微點頭,歎了口氣:“也是命苦的!”身為侯府的嫡女,自是不愁嫁的,可聽說早前太夫人說了幾家的親事,最後對方都聽到了風聲,都以各種理由悔了,以至於蕭延箏到今日也沒有定親,過了年,可就十六了!
析秋垂著臉沒有說話,大太太又道:“你照顧二小姐也累,可也要多關心你大姐姐才是,我不在這裡,她身子又不便,這些日子勞累的很,你也常去走動走動。”
“是!”析秋點頭:“女兒也是這麽想的,大姐姐如今雙身子,可心思重又每日在太夫人這裡忙著,我也是怕她受了累,便和四姐姐每日都去瞧她,見她無事心裡才安心些!”
大太太看著她,微微頷首笑道:“我知你是個知道輕重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過兩日我便去和太夫人提,讓你們姐妹回家去住,留在這裡也總是不便的。”
如今也是年關,在新年前總是要回去的。
析秋點點頭,大太太又轉頭去看坐在一邊不知在想什麽的佟析硯,微蹙了眉頭問道:“四丫頭!”佟析硯一愣看向大太太:“娘。”
“住在這裡可還習慣?”大太太問道。
佟析硯點了點頭,又搖頭:“在大姐姐這邊,有什麽不習慣的。”她說完又回頭看了眼掛著簾子的暖閣的門:“母親何時讓大哥哥來接我們回去?”
大太太笑了起來看著她搖了搖頭,心裡卻是暗暗高興,還怕佟析硯依舊是放不下,可聽佟析華說她日日待在房裡,安安分分的情緒也很穩定,只是不知怎麽,和一位保定的婆子走的近,那婆子平日得了空便去和佟析硯說話,以前和端媽媽都隔著一層的佟析硯,竟和一個面生的婆子這樣投緣?
大太太目光微微一斂,眉頭又緊緊蹙了起來!
佟析硯不明所以,用眼神去詢問析秋,析秋也不明所以微微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