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就將普濟寺裡的事和夏姨娘說了一遍,夏姨娘聽的匪夷所思:“這麽說來,是姑爺救了你?”析秋就點點頭,夏姨娘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難怪蕭四爺無緣無故的跑到佟府來提親,她還真以為太夫人是愧對了佟府,所以侯爺婚事未成,就讓四爺娶一位佟家的小姐為妻,以彌補侯府的愧疚。
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麽回事,她轉頭看著析秋道:“那就是說姑爺那次後姑爺就生出了這樣的意思?”算算時間,他一直不在京城,直到年後才回來,一回來不久就上門提親,那姑爺就該在普濟寺就對六小姐動了心思才是。
析秋紅了臉,搖了搖頭,她那天晚上只顧著去發泄心中積壓的不滿,卻忘了問他許多事,既然她沒了選擇,總有一天要嫁人,比起旁的人或許蕭四郎就是她最好的選擇。
“聽你這麽說,姑爺到真的和外間傳聞不符……”說著一頓,她又道:“可是那養了外室又是怎麽回事,那孩子可如今還在侯府裡住著呢。”旁的人家,公子成婚前有一兩個通房是常有的事,便是蕭四郎身邊有,夏姨娘也不會驚訝,但是有一點卻是很忌諱,那便是在正室進門前不會去抬了做姨娘,也不會允許先有庶子出生,未免以後嫡庶不分,繼承家業上生出分歧。
夏姨娘的擔心不無道理,只是孩子已經成了事實,況且析秋一直認為那孩子不是蕭四郎的,可若那孩子真的是二皇子妃當夜產下的孩兒,為何如今聖上登基半月之久,卻沒有聽說她把孩子接回去的消息?
她緊緊擰起眉頭,忽然想到仁宗當初殺進皇城時,便是高呼要為他的皇妃以及嫡子報仇,當初百姓聽到時,也紛紛響應指責三皇子不顧念兄弟手足……若這麽說的話,那麽若是侯府的敏哥兒真的是那個孩子,是不是說他就必須永遠留在侯府,即便是認祖歸宗也不可能是現在,也不可能再以嫡子的名義回去?!
她忽然生出一股悲哀來,幼子何辜,這一場奪嫡之戰奪去了她的母親,現在卻是連父親也不能相認了。
夏姨娘見她發愣,以為她也和自己一樣,對她的未來生出憂慮和不安,不由按下心中的心思,反過來安慰析秋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你嫁過去便是嫡母,不論他嫡是長都越不過你生的孩子,將來即便有矛盾,旁的人也說不得你的不是。”她說完又怕析秋多想就轉移了話題:“我和你父親商量了,這一次我就不隨你父親去永州了,留在府裡幫你置辦嫁妝。”
析秋挑著眉看著她,夏姨娘就紅著臉湊到析秋耳邊道:“你父親昨晚給了我五千兩的銀票,我想著給你置辦嫁妝該是足夠了。”大太太那邊是指望不了了,大老爺心裡也清楚的很,所以就在走前把銀子留給夏姨娘,讓她親自去辦析秋的嫁妝。
析秋驚訝不已,當初佟析言出嫁時,伯公府來了四十八抬的聘禮,大太太回的是五十六抬,可錢媽媽告訴她大太太前前後後也不過花了三千兩銀子,還得算上兩個莊子和一個鋪子的錢,大老爺如今嫁她一出手便是五千兩,這麽說她的嫁妝是不是比佟析言要厚重?!
“幸好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姨娘現在開始準備,雖也不算寬裕,但總歸時間是來得及的。”析秋就抱著夏姨娘,紅了眼睛道:“姨娘,不如你和七弟隨我一起住過去吧,我去和他商量,搬到都督府去住,這樣就能日日在一起,看著你們我也放心些。”
夏姨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析秋道:“哪有帶著姨娘和兄弟嫁人的,虧你能想的出來!”她說著掩著帕子笑了半天,笑意自眼底裡露出來:“我和七少爺在府裡你不用擔心,這半年姨娘想了許多,以前是姨娘太懦弱自私了,往後姨娘再不會讓你和七少爺再受旁的人欺凌……再說,搬去都督府的話以後可不能再提,既然太夫人有意讓你住在侯府裡,你們就該尊崇她的意思,她以後就是你的婆母,你要孝順聽話才是,切不可說這樣的話違逆了她。”
“我記住了!”析秋認真的點頭,兩人在房裡說著話,忽然春柳就小跑進來,臉色發白的對析秋道:“小姐不好了,周家來人了!”析秋一愣問道:“可說了是什麽事?”前面才送了端午節的回禮,難道是婚期又有波折要更改?!
“是那周公子親自來的,還帶著上一次來定婚期的媒人,好像是……好像是來退親的。”
析秋聽著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退親?”春柳就認真的點點頭,析秋和夏姨娘對視一眼,夏姨娘更是沉了臉色道:“若真是這樣,四小姐也是個苦命人……”
有大太太和房媽媽在,想必周家想退親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只是苦了佟析言,這一波一波的折騰她真怕她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我去看看四姐姐。”析秋和夏姨娘打了招呼,就匆匆帶著春柳去了佟析硯房裡,一進去代菊和代絹兩人就迎了過來,拉著析秋道:“六小姐,您快去看看四小姐吧,在那裡又哭又笑的,奴婢看著……心理害怕!”
析秋沉了臉色,回頭眯著眼睛去看代絹,代絹被她這一眼看去,頓時低下去自知說錯了話,析秋擰著眉頭道:“事情還沒有結果,你們不要在四姐姐面前胡言亂語!”說完她朝房裡去,又忽轉頭看著代絹道:“你去大太太房裡瞧瞧,看看人可走了,到底說了什麽。”
代絹攝於析秋的氣勢,低著頭應是,飛快的出了院子。
析秋進了門,看到佟析硯背對著門靠在椅子上,她走進去隨即臉色一變,就瞧見佟析硯對著手裡的茶盅又哭又笑,嘴裡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麽,析秋進來她也毫無反應,析秋看著心裡一驚,就過去喊道:“四姐姐,你怎麽了?”她一連喊了幾聲,佟析硯依然是毫無反應,目光呆滯的看著手中的茶盅,仿佛那是個非常有趣的事情!
析秋拉著她的手,按著她手中的茶盅,問道:“四姐姐,你怎麽了,我是析秋啊。”
看不到茶盅,佟析硯的目光這才動了動,抬起頭神色木然的看了眼析秋,又重新低下頭去和析秋奪茶盅,一言不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