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抬頭略有詫異的看了眼二夫人,二夫人對鑫哥兒的事一向並不算關心,如今問起來他不由生出一些疑惑。
二夫人見他看來,便笑著道:“畢竟是大事,妾身知道先生的重要性,正所謂”教不嚴,師之惰。“鑫哥兒秉性純良,如剛長苗兒的小樹苗,先生怎麽教他便怎麽長,所以……”所以怕先生教壞了鑫哥兒。
“學堂的事我會關注,你不用擔心。”聽他說完,蕭延亦又重新低頭去打磨,手法很細一點一點磨著,二夫人又道:“宋先生的住處,妾身下午已經讓人去收拾了,學館按照娘的意思,就設在了醍醐館,妾身將房裡的玉石八屏玉壺春水的屏風拿了過去,若是先生單獨開課,也方便也一些,侯爺您說是不是?”
單獨開課,便說明蕭延亦將鑫哥兒作為世子在培養,若不是那便還有商量的余地。
二夫人說完,便看著蕭延亦,等著他說話。
蕭延亦手裡的磨頭頓了頓,目光落在清透瑩亮的翡翠上,漸漸暗了下來。
房間裡一時靜了下來,只剩下他手下發出輕輕細細的摩擦聲。
過了許久,蕭延亦也沒有開口回話,二夫人的臉色微微一變,轉瞬又換了話題笑著道:“還有件事要和侯爺提一提,房裡的時間安排,以後月頭五日侯爺歇在藤姨娘處,月尾五日侯爺歇在沈姨娘處,這樣安排侯爺覺得的可行?”
蕭延亦沒有意見,隨意的點頭道:“房裡的事你看著辦吧。”
二夫人心裡便沉了沉,笑站了起來,提了茶壺給蕭延亦續了茶:“侯爺這塊翡翠是新得的嗎?妾身瞧著可真漂亮,色澤清透乃是上上之品啊。”
蕭延亦手下不停,隨意的回道:“不過普通翡翠,說不上上品。”便沒了話!
“怎麽會。”二夫人在他身後站定,手便去按揉他的肩膀,輕聲細語的道:“侯爺說是要去山東,可定了哪一日去?要去幾日?”
“後天。”蕭延亦回道:“短則七日,長則半月。”說完停了手看著二夫人問道:“你可是有事?”
二夫人搖了搖頭,笑著道:“妾身能有什麽事,不過擔心侯爺罷了。”說著一頓又道:“娘晚上找侯爺去是為了什麽事?”前面胡夫人才走,太夫人便找了蕭延亦過去,胡夫人的為人她也知道一二,所以她心中一直惦記著此事。
蕭延亦目光動了動回道:“娘讓我派人去尋通州張先生,但張先生早幾年便已經離世,留了一位傳人,不過那位傳人行蹤不定,若是尋起來怕是要費些功夫。”
二夫人聽著一愣,問道:“怎麽好好的要去尋他。”通州張先生張神醫的名氣頗大,她也曾有耳聞。
蕭延亦便擰了眉頭道:“胡家二小姐身患奇症,求到娘這裡來了……”說著一頓又道:“這件事你不要和四弟和四弟妹提。”
二夫人聽著點了點頭,眉頭卻挑了起來,感歎這位胡夫人不是省油的燈,恐怕她便是不說這件事四弟那邊早晚也會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佟析秋若是知道,會是什麽反應。
她歎道:“辛苦侯爺了。”說完去拉蕭延亦的手:“侯爺累了一天,早些歇了吧。”
蕭延亦眉頭幾不可聞的蹙了蹙,松開二夫人的手,一句“我去凌波館”的話卡在喉間,他想到太夫人的說話,便緩緩的放了手裡的工具,點頭道:“也好!”
兩人便梳洗後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二夫人送蕭延亦出門,沈姨娘以及藤秋娘便前後腳進房裡來請安。
二夫人房裡正在擺早飯,兩位姨娘就各站了一邊,一個用手帕包了筷箸夾菜,一個端著茶水立在一旁,二夫人優雅的細嚼慢咽,待她吃完漱了口,移到暖閣裡喝茶,才滿臉笑容的道:“昨晚我與侯爺也商量了,這往後月頭五日歇藤姨娘那裡,月尾的五日便是沈姨娘的。”說著一頓,看著兩人:“可有意見?”
兩位姨娘垂頭立在房中靜靜聽著。
藤秋娘倒還好,她的身體早已不能有子嗣,哪一日侍寢與她而言並無妨礙,只要不攤在小日子那幾日,無論哪幾天她都無所謂。
沈姨娘聽著心裡冷笑一聲,卻是嫋嫋婷婷的蹲身行禮回道:“妾身尊聽夫人安排!”
二夫人細看了兩人一眼,便端了茶:“即是沒有,那便下去吧。”
兩人便行了禮,垂著臉慢慢的退了出來。
沈姨娘一回去,便撕著手裡的帕子,擰了眉頭道:“真是好手段,明知道我小日子在月中,卻將我安排在月尾,哼哼,她自秉貴為郡主,不屑喂湯喂藥想在太夫人和侯爺面前擺出高高在上大度主母的樣子,私底下不還是用這樣的手段!”
她身邊跟來的周媽媽便歎氣的安慰道:“姨娘,若真是這樣,不如等到了月尾我們和侯爺提一提,把您的日子換到月頭去?”
換到月頭?沈姨娘冷笑著道:“便是換到月頭又如何,她還會想別的法子,不如就這樣也落個清靜。”
周媽媽是半道才買了來隨著沈姨娘的,這些內宅裡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便疑惑的問道:“姨娘生的子嗣,不也是夫人的子嗣,夫人何必如此呢!”
“你不懂!”沈姨娘眯著眼睛道:“前頭那位二夫人可是留了位嫡子,而她嫁進來兩年多,肚子又一直不爭氣,如今那位小爺年紀越發大了,原說活不長現在瞧著身子也健康的很,還聽說過了正月十六就要開館啟蒙了,她心裡定是著急的很,若是這個時候我再先她一步懷孕生了兒子,往後她若是生了嫡子,豈不是顯得更不金貴了。”
索性的是,藤姨娘不能再育子嗣,如此一來,她的機會便又多了幾成。
周媽媽聽著滿臉的驚愕。
這邊蕭延亦出了正院,在外院裡碰到領著一個面生孩子進門的劉管事,兩人邊走邊說著話:“四夫人將你交給我,這幾日你就跟著我,待人接物的事兒也不需要你全學會,但府裡的規矩你要切記住才是。”
蕭延亦聽著,停了腳步問道:“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