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的人,如針線房的媳婦子,說話時眯著眼睛看人,明明析秋坐在左面她卻裝作一臉平靜的去看右邊,析秋明白,她定是在針線上做的年頭太久,眼睛也已經看不清東西,可又怕被人發現,便硬撐在這裡。
聽了各處回事,析秋便留了李媽媽,將昨日擬的客人名單交給她:“勞煩媽媽跑一趟外院,告訴他們今日內必須要將帖子一一送出去。”
李媽媽拿了單子,眼睛飛快的在上面掃過,隨即臉色幾不可聞的就是一怔。
與二夫人當初擬的一摸一樣。
稍後去打聽打聽,這份名單是四夫人擬的,還是太夫人吩咐的。
她收了名單,笑著應是:“奴婢這就去!”
析秋點了點頭。
春柳扶著析秋回到房裡,換了衣裳,敏哥兒已經吃好了早飯,正由冬靈服侍著背了書包,見析秋回來敏哥兒道:“母親,我今天還要去接鑫哥兒嗎?”
析秋想了想,點頭道:“嗯,要去接的!”說著一頓又道:“母親與你一起。”
敏哥兒和析秋牽著手出門,敏哥兒歪著頭去看析秋,想了想道:“母親,先生問我是學簫,學琴,還是學笛子……”
析秋笑著道:“敏哥兒喜歡什麽就學什麽。”敏哥兒第一次露出猶豫不決的樣子:“我……”他都不喜歡。
“鑫哥兒學的什麽?”析秋問道。
敏哥兒回道:“鑫哥兒學的簫,晟哥兒說他不學,先生也沒有強求。”
析秋想了想,還是覺得小孩子應該有一個愛好比較好,尤其是音樂,很多時候對於聽的人來說,可能就是一個聽覺的感受,更深不過是心靈上的安慰或是寄托……但對於彈奏的人來說,更多的是一種情緒的“發泄”,好的,壞的,感傷的,憤怒的……等等,所有情緒能通過音樂抒發出來,這是一個極好的極柔和的方式,每個人都有情緒都需要排解,這樣的方式,比起對著人發泄或者如敏哥兒這樣將情緒憋在心裡好。
“那敏哥兒學笛子好不好?笛子聲音悠揚,母親很喜歡!”
敏哥兒聽著眼睛就是一亮,他想也不想點頭道:“好,那我告訴先生,我學笛子!”
析秋也笑了起來。
到太夫人門口,就見到吳媽媽和柳媽媽帶著粗使婆子遠遠的朝二夫人的院子去。
想必是打算現在就將藤秋娘送出去的吧!
析秋目光頓了頓,便和敏哥兒進了太夫人的院子裡。
將早上和各處管事見面的事和太夫人說了,太夫人聽著呵呵的笑,並沒有問昨晚她和藤秋娘說了什麽話,析秋又坐了一會兒便辭了太夫人回了房裡。
下午,碧梧匆匆進來,析秋正在和庫房裡的全媽媽商量二十八要用的東西,先領出來準備也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
見碧梧欲言又止,她便退領全媽媽,問碧梧道:“什麽事?”
碧梧就擰了眉頭道:“五夫人進府了,這會兒正在太夫人房裡頭哭呢。”說著一頓又道:“聽說昨天晚上,藤家的什麽商船在運河裡沉了,一船的鹽悉數沉到江底去了,藤家大爺當時正在內務府裡頭和錢伯爺說話,聞信當即就暈了過去,等人醒過來就套了馬車往通州趕,誰知道半道上馬也不知怎麽了發了瘋,連人帶車一起墜崖了。”
據說墜崖之處,就是當初聖上在城外跳崖的地方。
也真夠巧合的。
碧梧一頓又道:“中午藤家的家丁下去尋人,馬車早摔散了架,至於藤家大爺……說是在被馬壓在身下,找到的時候都認不出來了。”
析秋並不震驚,這樣的結局她已有心理準備,不過卻沒有想到藤家大爺死的這樣慘。
“太夫人怎麽說?”她想到了藤秋娘。
碧梧就道:“太夫人讓胡總管遣了護院和協助藤府的家丁,這會兒恐怕藤家的大爺的屍首,已經往在送回通州的路上了!”
天氣越來越熱,路上耽誤不得!
“五夫人哭的撕心裂肺,說是讓求太夫人恩典,讓她帶著藤秋娘一起,回通州奔喪!”
析秋目光微微一凝,奔喪?藤家大爺一死,藤家恐怕也朽木難支,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樣,恐怕藤秋娘便是想奔喪也沒有機會了!
二夫人也是猛地的坐了起來,擰了眉頭不相信的確認道:“你確定這個消息可靠?”邢媽媽年紀有些大,平日裡也不大走動,但二夫人與榮郡王府之間來往還是由邢媽媽負責。
她點頭道:“千真萬確!”說著一頓又道:“若不然五夫人也不會不管太夫人的命令闖到府裡來,就是因為這件事!”
二夫人臉色終於沉了下來,她沒有想到藤家大爺就這樣死了,內務府的事她本以為太后只要再給聖上施加一些壓力,藤家必定萬無一失,她幫藤秋娘不但是因為彼此有交易,更重要的是藤家的資產遠比外間所看到的還要豐厚,只有將藤家捏在手裡……
“快去王府問問,藤家沉掉的那船鹽是什麽來路!”邢媽媽眉頭一擰,立刻點頭出了門。
二夫人便喊來李媽媽,挨著她的耳朵吩咐道:“你親自帶人去一趟鐵杵庵,記住不要被人看到,將藤家的事告訴藤秋娘……”說著一頓又道:“剩下的你可知道怎麽辦?”
藤秋娘留不得,沒了藤家的製肘她那樣沒有腦子的人,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事來!
李媽媽臉色一凜,點頭應是:“奴婢清楚!”
二夫人就緩緩在椅子上靠了下來,手自然的放在腹部,輕輕柔柔的撫摸著。
入夜時分,李媽媽帶著人悄無聲息的回了府裡,二夫人正在吃飯,見李媽媽回來她立刻捂了口鼻,擰了眉頭的吩咐道:“先去梳洗梳洗,一身的味兒。”
李媽媽面色一怔,立刻點頭應是轉身便下去梳洗。
等二夫人吃完飯喝了茶,李媽媽恰好梳洗乾淨身上還有著淡淡的蘭草香味,二夫人滿意的點點頭,端著茶問道:“事情辦的如何?”
李媽媽就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頓了頓面露遲疑,想了想道:“她連死前,說讓奴婢給您帶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