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言笑了起來,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大姐姐特意送來的,大太太又寶貝成那樣,想必是有用的。”
王姨娘點點頭,喊了邱媽媽進來將葉子拿去廚房燉了,晚上母子兩人各喝了兩大碗的湯……正想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屋外卻是傾盆大雨的下了起來,王姨娘就吩咐鎖了門,各自早早歇下。
可等到半夜,王姨娘就開始肚子疼,扶著丫頭衝進了淨室,拉的臉色發白的走了出來,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又跑了回去,大半個時辰來來回回拉了五六次至多,守夜的丫鬟看著她面色發白,拉出來的東西也帶著血,心裡害怕問道:“姨娘,要不我讓人去請大夫來吧!”
王姨娘皺著眉頭靠在床上,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對,快去請大夫!”一句話未說完,肚子又開始抽抽的疼起來。
丫鬟顫抖的讓婆子去喊門,去大太太那裡拿了對牌請大夫來,可婆子頂著大雨走到二門,卻發現門鎖的緊緊的,守門的婆子早不知去向,她滿院子的找了半天,卻一個人也沒有找到,只能又衝了回去:“門打不開,守門的婆子不知躲哪裡吃酒去了。”
邱媽媽慌了神,三小姐也拉了四五次次,王姨娘正肚子疼的在床上滾,若真出了事,這一院子的人一個都活不了,她不敢細想,嚇的連傘也不撐,跑到梅姨娘的院子前敲門,等開了門梅姨娘披著衣服見她,她一五一十的將情況說了:“求姨娘想想辦法,有沒有別的法子?”
梅姨娘眸光一閃,滿臉的為難焦急:“哪能有什麽法子,只能開了門去求太太請大夫進來。”她來回走著,轉了身指著一邊的丫頭婆子道:“我這裡也不用伺候,你們都幫邱媽媽去找守門的婆子去,這院子就這麽大,我就不信她們能去哪裡!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找出來。”
邱媽媽泄了氣,原以為梅姨娘有什麽好法子……可也不能駁了人家的好意,又是自己來求的:“多謝姨娘,奴婢回去再想想辦法。”梅姨娘也不留:“快去,快去!”
邱媽媽出了門拐了彎,經過靜悄悄的夏姨娘的院子,進了羅姨娘那裡,羅姨娘連面都沒露,就讓丫鬟回她:“婆子又不是她家的,在不在問她有什麽用。若真有本事,爬牆便是了。”
邱媽媽氣的發抖,她也想過爬牆,可看那一丈高的院牆,她們又都是內宅婦人,誰有那本事爬上去,就是架了桌子上去了,下不下得去還另說……
邱媽媽回到院子裡,看到王姨娘還在拉回不停的跑著淨房,人已經幾近虛脫了……
邱媽媽腿抖了起來,扶著門框站都不穩!她坐在地上,看著屋外傾盆大雨濕冷的讓人從骨頭裡發顫,而房間裡卻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酸氣,她一拍大腿咬牙道:“去找塊大石頭來!”幾個婆子忙衝進雨裡去翻石頭,終於找了個墊牆角的石頭,幾個人合力砸了半天,終於砸開了門鎖,她親自跑到智薈苑拿了對牌,等到外院的婆子把大夫請進來,王姨娘已經出血不止昏倒在淨房裡。
大夫頂著大雨來了,是年約五旬與佟府相熟的胡大夫。
他把了脈,臉色很不好看:“這位夫人吃了不淨的東西,夜裡來回又攤了涼……”邱媽媽心裡想著剛剛換下去的床單上,那一攤血水便站不穩顫抖的問道:“那肚子裡的孩子……”
胡大夫皺著眉頭起筆開藥:“孩子沒了。”他又歎息的搖搖頭:“孩子都成了形,要開些落胎藥清乾淨才好。”
邱媽媽砰的一聲坐在地上,跪行到大夫腳步:“先生,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孩子,這孩子可是姨娘的命啊。”
“若是早點或許還有救,現在……晚了,這情形能保住大人就不錯了。”說完嘩啦啦開了幾張藥方交給邱媽媽:“這張是墮胎的藥,這張是下淤的,這張是產後溫補的……”細細的分了類,見邱媽媽跪在地上面如土色毫無反應,又轉手拿給一邊的墨香:“快去抓藥。”
墨香一腳高一腳低的出了門,等抓了藥回府,又給王姨娘吃了,不到卯時就落下一個成了形的男胎!
王姨娘醒來後剛聽丫頭說了情況,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東跨院裡死寂一片,偌大的佟府也是靜悄悄的,大太太正在看姨太太寄來的信,得了消息立刻讓房媽媽將信收了起來,帶著一群丫頭婆子趕了過來,邱媽媽迎了過去,羅姨娘和梅姨娘也小心翼翼的站在一邊,只不過心思如何,卻是無人得知。
大太太先進去看了王姨娘,果見她死人一樣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她沉了臉回道正廳裡,劈頭就問邱媽媽:“到底怎麽回事,白天不還好好的,怎麽就這樣了。”
邱媽媽領著王姨娘院子一乾下人跪了下來,她回道:“昨晚姨娘吃的東西,奴婢都仔細瞧過,除了……”大太太眉頭一皺,滿臉的不悅:“說痛快話!”
邱媽媽小心的看了眼大太太,聲音低不可聞:“除了那什麽草燉的湯,其它的都是常見的吃食。”
大太太心頭一跳,有什麽自腦海中一閃而過,瞬間冷了臉。
一邊,房媽媽目光一凜,上去就給了邱媽媽一巴掌:“滿口胡言,東西是大小姐送來的,又大太太賞的姨娘,怎麽大小姐大太太都沒有事,難不成王姨娘格外精貴些不成!”
邱媽媽被一巴掌打懵了,捂著老臉支支吾吾道:“太太明鑒,奴……奴婢沒有這意思。”房媽媽冷哼一聲,斥道:“白活了這些年!”
“太太!”這會兒功夫王姨娘醒了過來,知道大太太就坐外間的正廳裡,頓時撕著嗓子披頭散發的衝了出來跪在大太太腳邊:“太太,您要為奴婢做主啊!”她眼淚糊著了一臉,狼狽不堪:“一定是有人在奴婢吃食裡下了東西想害奴婢,想害我們母子三人,這樣的人一定不能輕饒啊。”她抱著大太太的腿,大太太的綜裙頓時濕了一角,她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喃喃自語滿目血紅:“對!不能輕饒,要把她碎屍萬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