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大爺瞪著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像是看稀有物什一樣看著蔣老夫人:“娘,您昨天不會連蕭四夫人一起罵了吧?”
“那是自然,誰讓我不高興,我就讓她不高興!”
蔣大爺聽著頓時面如死灰的癱坐了下來,手指著自己的娘,一臉無奈的道:“娘,您可知道她是誰?您怎麽能罵她呢。”
“怎麽不能罵,她哪裡長的比我高貴,我兒子可是吏部侍郎!”蔣老夫人回的理直氣壯:“她是析硯的妹妹,我是長輩,我如何不能罵!”
蔣大爺搖著頭,歎道:“娘啊,您可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莫說蕭四郎蕭大都督是一品大官比士林高出多少,就是他背後的宣寧侯府我們也比不上人家一個指頭。”頓了頓又道:“你可知道,她可是有誥命在身,她昨天是敬您長輩讓著您,若是真和您過不去,您辱罵誥命夫人,可是要坐牢的啊。”
蔣老夫人臉色一白,依舊有些不相信!
她以為,這京城中的人雖是富貴,可也不過和她家裡一樣,兩家不高興了就吵一架,哪怕打起來也沒事,最多以後不來往就是,誰缺了誰不能過,再說她兒子可是探花,可是五品官,連聖上都信任他,她怕誰!
哪裡可能會有傾府滅族的事發生!
蔣大爺有些憐憫的看向蔣老夫人,父親一生秋闈四次卻俱都未中,心灰意冷之時發現已是家徒四壁,家裡的老太爺做主,就娶了娘回來,舅舅家世代經營雜貨鋪子生活富足,娘自小拋頭露面盤生意,街坊說起來沒有不說她能乾的,可是卻是大字不識一個,父親當時不同意,可是老太爺卻是硬將娘娶進了門。
後來父親才知道,娘的嫁妝可是十裡八鄉最豐厚的一個。
父親有了錢就開了間私塾,母親則在家裡操持營生,又生了他們兄妹四人!
父親當時日日不回家,他不以為然,覺得娘很能乾又很爽快,後來等他娶了現在的娘子,才漸漸明白父親的苦處。
他們根本就是兩種人,永遠將話說不到一起去。
“娘啊,您可知道她的相公是侯府的四爺,是從龍之臣,是一品中軍大都督,二品將軍,聖上禦賜給他的宅子是我們府裡幾十個那麽大,您說說,我們能不能得罪的起,我們非但得罪不起,還要好好捧著求著人家,有這樣的一個連襟,可是旁的人想求都求不來的啊。”他說完,也不去看蔣老夫人,轉頭去和蔣士林說話:“二弟,我陪你去佟家賠罪,不管他們提什麽要求,我們一律答應他們!”
蔣士林滿臉悲痛的點了點頭。
兄弟兩就坐在一邊商量明日去佟家如何行事,蔣老夫人卻是愣在那裡發呆。
她想自己今天說出去的狠話,若是再將佟析硯接回來,以後她這個婆婆還有什麽面子,她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兩個兒子道:“想分家,除非我死!”
說完,拄著拐杖態度堅決的出了門。
蔣士林愣在哪裡,頓時一臉死灰,蔣大爺拍著他的肩安慰他:“娘那裡回頭我去勸,你速速去將弟妹接回來,他們若真要分家……”他斂目想了想就道:“也不要再去另買宅子,不如我帶著娘搬回去住,也省的吵的你們不安生。”
他說的辦法也不失是個好辦法,蔣士林卻是一臉愁苦的握住蔣大爺的手:“大哥,怎麽能讓你們搬,若是嶽丈執意要讓我們分開單過,那就重新置宅子便是,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能搬!”
蔣大爺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那我現在就去佟府,去和嶽丈和大哥說清楚。”蔣士林站了起來,正要出門,梅小姐卻是急匆匆趕了過來,跑的臉頰紅彤彤的很可愛的樣子:“士林哥哥,聽說你要去接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蔣士林一頓,回道:“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在家裡呆著吧。”說著繞開梅小姐就出了門,卻是不到晚膳的時間就從佟府空手而歸,蔣大爺納悶的問道:“怎麽回事?事情沒有談成?”
蔣士林在椅子上坐下,猛灌了一口茶,搖頭道:“她……不回來。”蔣大爺納悶,問道:“是弟妹不願?”
蔣士林點了點頭,想到佟析硯慘白著臉問他:“我若讓你分府單過,我若讓你將梅兒和何姨娘送走,你願不願意?”
他愣住,從來沒有想過佟析硯會在意這件事,大周男子有幾人不納妾,不過是房裡的姨娘,他的正妻永遠只是她而已,何必如此在意呢。
盡管如此想了,可蔣士林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回去就將她們送出去。”
佟析硯看著他,便又問道:“那你相信我沒有害何姨娘嗎?你相信我的病乃是有人暗害而致嗎?”
“析硯。”蔣士林握住她的手:“我們不說這些了好不好,你和我回去,我們分開單過,以後只有我們兩人在一起,好不好?”
佟析硯滿臉失望的搖著頭,依舊是問道:“我沒有害任何人落胎,你相信我嗎?”
蔣士林目光微閃,沉吟了片刻正要說話,佟析硯卻是抽開她的手,搖了搖頭道:“你回去吧!”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蔣士林看著她:“我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只要你和我回去,以後我什麽都依你好不好?”說著一頓又道:“梅兒我明日就將她送回去,給她尋一戶好人家,心菊她以前是娘身邊的丫頭,以後還讓她回娘身邊去,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納妾,只要你不同意,我絕不會再納妾!”
佟析硯冷笑一聲,忍了許久的眼淚,在被子裡落了下來,她想到當初他們書信中說的那些話,那些海誓山盟,那些至死不渝的話,忽然她便笑了起來,覺得是那樣的可笑……
蔣士林依舊在說著,保證著,過了許久佟析硯才淡淡的開口道:“你回去,一切事情辦完了再來找我吧。”便再也沒了話。
房媽媽來了,指著他破口大罵,如當初他來佟府求親時一樣,用那樣高高在上的態度,指著他大罵,滿府裡的下人像是看雜耍一樣,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