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言和任夫人來的目的,她心裡頭清楚。
任雋仍舊在大理寺中,武進伯府如今可謂是在火上烤油裡煎的時候,憑著任雋和榮郡王的關系,又合夥開了醉仙樓,聖上現在只是沒空理武進伯府,朝中眾臣的注意力暫時還沒有放在上頭,但凡有人起了頭,只怕任雋的罪名便是不死牢獄之災也是免不了。
任夫人和佟析言能這個時候上門來找她,應該是走投無門處處碰壁了才是,若不然,又怎麽會在蕭四郎不在之時來尋她!
不見也罷,以佟析言的個性她現在幫或是不幫,她都可能已經恨上她了。
況且,她哪裡又有法子!
她心思轉過看向岑媽媽,點了頭道:“你去回了吧,就說我前幾日受了驚嚇,這會兒正躺著也不敢動彈,等身子便利些,再親自登門拜訪賠罪!”
“奴婢知道了。”岑媽媽應了,轉身出了門。
析秋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手中還握著昨晚看的那本書,春柳進來幫她換了茶,析秋放了書站了起來動了動腿,看著她道:“敏哥兒和鑫哥兒起了嗎。”
“起了,這會兒正在房裡看書呢。”說著將茶放下來,擰了眉頭道:“您坐了一夜,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析秋點了點頭,笑道:“是該出去走走。”春柳松了口氣,扶著她出門,兩人在花園中慢慢走著,就見敏哥兒遠遠的跑了過來,析秋看見他招了招手,笑看著他紅撲撲的小臉:“跑的這麽快,要去哪裡?”
“母親!”敏哥兒停了腳步,歪著頭看著析秋道:“您昨晚又在書房睡的嗎?”
析秋聽著一愣,這才想起來她連著在書房待了兩天了,蕭四郎這才走了三日而已……他不在可是家裡的生活還要繼續,她是主母全府裡都在看著她,若是她整日裡無精打采的,恐怕滿府裡的人都過的不踏實……
她有些歉意的看著敏哥兒,點了頭笑道:“你是來找我的?有什麽事嗎?”
“嗯。”敏哥兒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問道:“母親,鑫哥兒想回去,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看祖母?”
太夫人……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看到。
卻是提醒了她別的事兒,析秋不由道:“太夫人和二伯父出遠門了,可能要過幾日才能回來。”說著一頓,牽著敏哥兒的手邊走邊道:“我將宋先生請到這邊來,這樣你們這幾天也不會耽誤了課程,你覺得好不好?”天天上課,兩個孩子有事情做也不會胡思亂想。
敏哥兒沒什麽意見,立刻點頭笑了起來:“好,我們也很想念宋先生。”
析秋笑了起來,轉頭對春柳吩咐道:“稍後你讓天誠跑一趟,將宋先生接過來,就在外院裡安排兩間院子罷,宋先生若是缺什麽,你讓容媽媽去辦吧。”
“奴婢知道了。”春柳應是,扶著析秋往回走,析秋和敏哥兒去了敏哥兒的院子裡,鑫哥兒正和二銓蹲在院子裡玩兒,二銓手凍的紅紅的在捏泥巴,鑫哥兒聚精會神的在看,見析秋進來鑫哥兒騰的一下站起來跑向析秋,奶娘和幾個丫頭撲蝶一樣跟在後頭,析秋也是驚的一身汗,喊道:“別跑別跑!”
阮靜柳特意叮囑交代過,這兩天鑫哥兒不能有劇烈的運動,便是跑步也不能。
析秋快步迎過去,接住他:“這兩天你要乖乖的,不能亂動亂跑知道嗎。”鑫哥兒笑嘻嘻的點著頭,又回頭指著二銓道:“二銓在捏泥人,捏的可好看了。”
析秋聽著不由朝二銓看去,二銓朝析秋行了禮,將自己黑乎乎的手藏在了身後,笑的很憨厚:“夫……夫人,我亂捏的。”
“快去洗洗手進去暖和暖和。”說著牽了鑫哥兒:“這會兒天氣冷,等天氣暖和了你們再捏泥人。”
鑫哥兒立刻點頭應是,對二銓道:“洗手去吧,別凍著了。”
二銓應是,飛跑去院子後頭洗手。
析秋一手牽著鑫哥兒一手牽著敏哥兒進了屋裡,又拐進了敏哥兒的書房,昨日鑫哥兒搬過來,析秋讓人將敏哥兒院子裡的次間收拾出來給鑫哥兒住,兩個人住在一處也有個伴,書房裡書桌上擺著未寫完的描紅,還有幾張歪歪扭扭的字帖,析秋在椅子上坐下來,看著鑫哥兒就將剛剛和敏哥兒說的事兒又和他說了一遍:“你覺得好不好?”
鑫哥兒臉上有一瞬的黯然,小臉即刻垂了下來,束手站在一邊聲音悶悶的問道:“四嬸嬸,祖母是不是生病了?”說著一頓抬起頭來眼睛已經紅了:“我保證,我回去一定不吵著祖母養病!”
“不是,不是!”析秋搖著頭將鑫哥兒拉到自己身邊,摸著他的頭道:“祖母和你父親出門辦事去了,走的比較急,也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可能要有些日子才能回來,並非和你想的這樣,祖母身體也好的很,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鑫哥兒將信將疑,析秋便又道:“四嬸嬸可從來沒有騙過你!”
鑫哥兒想了想,便點了頭道:“好吧。那我乖乖的等祖母回來。”說著一頓又道:“您真的將宋先生接過來?”
析秋保證似得的點了點頭。
鑫哥兒朝敏哥兒看去,兩個孩子立刻就忘了剛剛的傷心,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
析秋又陪著兩人坐了一會兒,剛回了正房裡岑媽媽回來了,析秋見了便問道:“人走了?說了什麽?”
“走了!”岑媽媽回道:“任夫人倒還好,就是任三奶奶臉色不大好看,當著奴婢的面就說……”說著一頓看了眼析秋,析秋笑著道:“說吧!”
岑媽媽想了想回道:“任三奶奶說的話陰陽怪氣的,說是夫人自小就是嬌氣的,這會兒懷了身子自是更加的精貴,前幾日還見了旁的人,今兒她們來了就是身子不適了……”
含義不言而喻。
析秋聽著也只是搖頭,佟析言向來如此,她原以為她說的比這話還要難聽才是,今兒說的到算是嘴下留德了。
任雋的事她真的是無能為力,連任夫人都沒有法子,她又能想到什麽好的途徑去解決不成,如今任雋的生死包括武進伯府的存亡都捏在聖上手中,哪裡有什麽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