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又回到了最初,語調輕快,侯爺率兵一路殺進了曲靖……
這之後太夫人發現自己懷孕了,侯爺很高興,但太夫人言辭間卻沒有欣喜,她甚至暗暗做了許多的事情,但當初隨軍醫療條件非常的差,她甚至懷著身子四個月的時候,獨自騎馬上了戰場。
這樣不愛惜身體?
析秋心中疑惑,中間有長長的一段時間空白,有一段是記載侯爺和太夫人在落雪之時山巔上看著滿山落雪,白雪皚皚的情景。
第二年四月太夫人生產了,然後中間有一頁撕掉了一半,根本看不清楚……
太夫人站在河邊,看著蕭延亦,蕭延誠,蕭四郎,滿臉的痛苦不堪,仿佛一夕成了老嫗,滿頭的頭髮變成了銀絲,蕭延亦看著心痛不已,要上前扶住太夫人,太夫人擺著手道:“讓我說吧,或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蕭延亦和蕭四郎對視了一眼,又朝蕭延誠看去。
“當年,侯爺失蹤一年,我和陳將軍幾乎將整個苗疆尋遍,可卻找不見他,就在第二年的有一天,我聽到風聲,說烏羅的叢林中有人看見一個身材背影很像侯爺的男子,我便獨自駕馬而去……就在這裡……”太夫人哭了起來,哽咽絕望的道:“我永遠記得那一日,六月十二!”
作為一個母親,和自己的兒子說這樣難堪的事情,可預見太夫人心中會有如何的感受。
然而,她的三個兒子卻沒有人驚訝,只有蕭延亦和蕭四郎眼中的心疼,蕭延亦阻止道:“娘,您不要再說了,求您了。”
“沒事,娘老了,事情過去這麽多年,我早已經痛的麻木了。”說著一頓,她目光落在林中:“後來侯爺回來了,他告訴我他受傷了,被一苗疆的農戶所救,整整昏迷了半年,後來醒來就一直在找我們……我當時相信了。”
“再後來,你父親回來了,沒有過多久,我發現我有了身孕。”她看向蕭四郎:“你們知道我的心情嗎?在那樣的環境,隨軍只有一名軍醫,還是個男人,況且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根本不確定我懷的是不是你們父親的孩子……所以我用過很多方法。”說著搖了搖頭:“可是老四的命向來很硬,無論我怎麽折騰,他依舊穩穩當當的在我的肚子裡待著,一日一日長大。”
蕭四郎目光頓了頓,想到那一日他離家出走時和太夫人說的話:“我是誰的孩子,你心裡清楚!”說完拂袖而去,根本不看太夫人的表情。
年少輕狂,知道真相的他如何能控制的住。
太夫人頓了一頓,回憶漸漸陷入她生產那日。
“侯爺,夫人血崩了!”軍中唯一的軍醫跪在侯爺面前,身上手上滿身的鮮血。
侯爺身體怔了一怔,目光痛苦的閉上了,軍醫又道:“小人醫術淺薄,若是再請不到大夫來,只怕夫人母子……”一個都難保。
一段時間的沉默,侯爺緊緊攥起了拳頭,他目光一擰翻身便上了馬,高高坐於馬背之上他看著軍醫道:“堅持一個時辰,等我回來,若不然你提著人頭在此處等本侯!”話音一落,駿馬長嘶消失在叢林之中。
侯爺說話算話,真的一個時辰就回來了,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就看到一個穿著大紅裙裝系著綠腰帶,頭上扎著許多小辮子的女子就走進了軍帳,她長的很美如火一樣美豔……
之後她不記得了,只知道醒來時身邊就躺著老四,她幾乎想過若是生不出來該多好,或是她們母子就這樣死了該多好,她幾乎不願意去看老四,正在這時,仿佛有所感應一樣老四哭了起來,她閉著眼睛聽了他許久的哭聲也不去管他。
直到侯爺進來,滿面高興的抱起身邊的孩子,看著孩子對她到:“黎嬰,這孩子長的很像我!”
她一怔,迫不及待朝繈褓中的孩子看去……孩子睜著的明亮的眼睛與侯爺很像,和他大哥當年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侯爺問道:“給他取一個什麽名字好?”
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卻是翻了個身隨意的應道:“非常時刻,哪裡有心思取名字,他排行老三就叫三郎吧。”侯爺聽著卻是半晌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她以為侯爺覺得這名字太過敷衍,而生出不悅,沒有想到沉吟了許久,侯爺卻道:“就按你的意思,你們母子連心受了這麽多的苦!”說著一頓又道:“不過,卻要叫四郎,他……排行老四!”
她愣了一愣,轉頭朝侯爺看去,侯爺也正朝她看來,目中盡是愧疚。
後來她才知道,侯爺失蹤的那一年認識了一位苗疆女子,就是那日為她接生的那名女子,名叫那朵……她為侯爺生了一個孩子。
“您怎麽這麽糊塗,你若是要納妾,妾身絕不會阻攔您,可是她是苗疆的女子,這樣的女子若是帶回去,聖上會怎麽想,我們吃了這麽多苦,難道到頭來卻要因為一個女子,讓我們所有的付出付諸東流,讓我們背上叛國之罪?”
“黎嬰。”老侯爺痛苦萬分:“我……”他欲言又止,後來她才知道,侯爺是被那朵下了情蠱。
“孩子可以留下。”她怒看著侯爺和那朵:“她必須離開,我們擔不起這樣的風險。”
那朵很無辜的看著她,抱著孩子泫然欲泣:“不行,孩子是我的,我不會將孩子交出去,你們休想!”說完走到侯爺面前:“侯爺,你也不能走,我要你永遠留下來陪著我們母子!”
她幾乎是暴怒,卻沒有立即發作,轉身立即讓人將那朵母子扣了下來,她在這近兩年的時間認識了一位當地的苗醫,便將他請來為侯爺引蠱,侯爺的蠱成功引了出來。
她怕那朵逃出去,就將她關在了軍帳之中,取了精血的那朵宛若一朵殘敗的花,一日一日枯萎下去,躺在床上靠著一口氣撐著。
她為了讓侯爺安心,就將蕭延誠帶在身邊,軍營中因為她是女子尋常也有避忌,而且又是侯爺的事並沒有人多問軍中多了一個孩子的事,她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卻沒有想到那朵不但能召喚蠱蟲,還能驅使毒蛇。
蕭四郎被咬傷,生命奄奄一息,她抱著蕭四郎就坐在軍帳門口,心裡頭五味繁雜,既希望他死因為她不確定他是不是侯爺的孩子,又希望他活畢竟是自己的骨血。
也是那一日,她通過那朵的口中才知道,那日在烏羅的叢林中對她侵犯的,根本就是那朵安排的……她告訴她那些男子不過是寨子裡養的狗,是奴隸根本不配孕育下一代。
雖然早就確定了蕭四郎乃侯爺親生,可她想到那一日的羞辱,依舊是驚怒交加,她恨不得立刻殺了那朵,可是蕭四郎的整個小臉已經青紫一片,幾乎沒了氣息。
這個時候去找苗醫根本來不及,她看向那朵,做出了她這一生最愚蠢的決定,和她交換了條件。
她幫忙救蕭四郎,而她將蕭延誠記在她名下,在侯府中排行老三。
她還答應了,讓侯爺去見那朵最後一面。
蕭四郎的毒清除了,侯爺去見那朵,他們一家三口在軍帳中待了一夜,太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只知道蕭四郎確定是侯爺的孩子……
後來她才知道,那一夜那朵在蕭延誠和侯爺身上各種了蠱,只要蕭延誠死侯爺就必不能活!
她知道後,用刀逼著那朵為侯爺和蕭延誠解蠱,那朵卻試圖咬舌自盡,她道:“侯爺是我的,誰也奪不去,想要我解蠱此生休想!”
她怒不可遏,便如瘋了一樣,刀揮起落下揮起落下……等她再清醒過來時,那朵曾經美豔的面容已經血肉模糊了一片,她的雙手雙腳的筋脈悉數被她挑斷……
她不後悔,眯著眼睛看著相貌駭人的那朵,道:“那你便這樣等著,等著看你的兒子喊我娘親,卻不知道你這生母,等著看我和侯爺恩愛一世吧!”
她將那朵關在了一個收復了的苗疆寨子裡,讓人“好好”照顧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在那樣的環境中,苟活了二十年!
太夫人的思緒從二十六年前回來,看著蕭延誠和蕭四郎,笑的無助而淒涼:“所以,你們父親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你們不該恨他!”
“不可能,你說的都是謊話!”蕭延誠驚怒:“他根本就是個貪生怕死的懦夫,你不用為他開脫!”
為什麽他所知道的,卻和太夫人說的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