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一怔,挑了挑眉頭,怎麽又和她扯上關系了。
春柳就看了眼坐在床邊的蕭四郎,有些欲言又止,蕭四郎就放了炙哥兒站了起來對析秋道:“我去外院看看。”也不待析秋說話轉身就出了門。
析秋就擰了眉頭看想春柳,春柳一臉的為難,這是佟家的事兒她哪知道要不要給四爺知道,畢竟是夫人的臉面,不由小聲道:“奴婢也沒有辦法……是大太太,昨兒就有些不好了,說是大奶奶回去大太太就罰了她立了半日的規矩,還有四小姐也被大太太丟了茶盅。”雖沒有扔到四小姐反而濕了自己的被子,但憤怒卻是極好的表達出來了。
析秋仿佛是明白了,春柳便又道:“說是四小姐沒心沒肺,她和離回府,您生了兒子卻叫了她去,不是故意顯擺又是什麽,四小姐竟還沒心沒肺的去照顧……大太太氣的就吐了血。”析秋聽著緊緊蹙了眉頭,連口氣都歎不出來,春柳又道:“今兒中午,大爺派人回來給大奶奶報喜,說是您晉封了一品誥命,連小公子都封了百戶,這話也不知怎麽就傳到大太太耳朵裡去了,當時就憋了氣暈過去了。”
她要怎麽說,大太太這樣她也不知道說什麽,這兩年她們過的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她說不上尊重這個嫡母,但是也不曾犯過她,如今她好了她卻是因為她而氣出了個好歹來。
“夫人,您也不用放在心上,依奴婢的意思,大太太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也是她自己的小心眼才這樣,不然為何滿府裡為您高興,佟家出了位得力的姑奶奶,將來家裡頭也是要靠您照拂,您又對大奶奶大爺都貼心的很,誰不為您高興,獨獨大太太好像巴不得您過的不好一樣,哪有這樣做嫡母的。”
“不要說了。”析秋擰了眉頭,春柳的話糙理卻不糙,只是希望大哥和大嫂以及大老爺不要和大太太有一樣的想法就好。
至於大太太,她也無能為力,胡先生左右交代了多次,要心寬才能病愈,可是她一病卻還是拖了四年,拖到如今的地步。
“大奶奶可說明天來不來?”析秋問道。
春柳聞言就點了點頭,道:“洗三禮便是舅奶奶做大,她說她無論如何都要來的。”一頓又道:“四小姐說不來了,到時候將禮讓大奶奶帶來,說是人多,她的身份也不便來,就讓奴婢將話帶給您。”
析秋聞言點了點頭,靠在枕頭上長長歎了口氣。
佟府裡,江氏抹著眼淚從正房出來,邱媽媽在一邊也是氣的咬牙切齒:“不過一個奴婢,大太太不能說話,便讓她代為轉達意思,她到好,竟是連口氣也要一模一樣,這不是誠心的是什麽,您在大太太跟前那是兒媳是該言聽計從的,可是她算什麽,也能蹬著鼻子上臉。”
說起房媽媽,邱媽媽便是恨的咬牙切齒,她們主仆這幾年在房媽媽手中不知吃了多少的苦頭,卻是礙著大太太的面子敢怒不敢言,最好保佑大太太好好的,否則她到要看看,沒了大太太她還要怎麽在佟府裡過下去。
便是連大老爺也不會放過她去。
“算了。”江氏抹了眼淚,叮囑邱媽媽道:“明日一早我去六姑奶奶那邊觀禮,若是三姑奶奶沒有去,你下午就去一趟武進伯府,讓三姑奶奶回來一趟。”總歸是女兒,大太太若是不行,子女都在她走的也能高貴些。
邱媽媽應是。
不一會兒佟析硯就追了出來,安慰江氏:“您別放在心上,娘這會兒我瞧著思路也沒有以前清楚了,她的意思您不要放在心上。”一頓又道:“至於房媽媽,她便是在府裡再有體面,也不過是個奴才,大嫂,您就別和一個奴才一般計較了。”
江氏點了點頭,她總不能和佟析硯這個小姑子去討論婆母的善惡吧。
“我送您回去吧,正好將明天洗三禮要送的禮一並給您。”佟析硯挽了江氏的手,又回頭看來眼正房,想到鼎盛時她們姐妹幾個每日出入這裡,當時娘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樣子……
眼睛便紅了起來。
大太太房裡,房媽媽正在給大太太換衣裳,一邊換著衣裳一邊也是淚如雨下,這兩年她常常躲在一邊偷偷哭,眼睛早就不行了,有時候看人也是重影,對面的人不說話她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她的身子也是風中殘燭,早一天晚一天都是要死的,若不是怕大太太無人照顧,她早就一條繩子了結自己。
既然連死都不怕,她還要顧忌什麽,自是什麽都不會在乎,誰讓大太太不痛快,他就讓誰也不痛快,不管是誰!
心頭想著,已經給大太太重新換了裡衣,紅著眼睛和大太太說話:“您就寬寬心,她這會兒瞧著好,可不代表以後都好,別人不知道蕭四郎您還不知道嗎,早幾年京城的青樓楚館他和任三爺哪裡沒去過,整日眠花問柳……她這兩年正青春,又運氣好生了個兒子,蕭四郎怎麽能不寵著她呢,可是男人這心思可是百個人一樣同,不要等十年便是個七八年的光景,這都督府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人獨大。”
大太太沒什麽反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帳頂,房媽媽又道:“您好好將養著身子,我們就等著那一天,等著她哭著回來求大老爺,求大爺,求您!”
“太太。”房媽媽幫大太太擦著眼角流下來的淚:“她是什麽身份,要不是當年您見她可憐賞了她碗飯吃,她哪裡還有今天,身份卑賤如泥一般,這樣命賤之人根本不配過這樣好的日子,將來等蕭四郎厭棄了她,便是連那敝履也不如,蕭四郎這樣的人辦事狠辣果斷,連親兄弟也不放過,他若是變了心莫說休離,只怕連日子都不要過了,在他手下討生活,可不是誰都能夠做得到的,六姑奶奶雖然有心機手段,可是用個幾年男人也會厭的,奴婢把話放在這裡,她定不會過的順心的。”
不說當年還好,一說大太太就一口氣憋著又上不來,當年,當年她一向自詡看人不會走眼,就覺得六丫頭溫順聽話,想仔細養著一來能壓一壓三丫頭的氣焰,二來也能嫁出去給大爺謀一份好連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