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目光溫和的看向春雁,點頭含笑道:“明白了?”
春雁點頭:“明白了!”她又納悶道:“小姐眼下最要緊的是武進伯的婚事,可是羅姨娘在內院中,小姐辦不到的,羅姨娘又怎麽能辦到?”
“她的辦法比我多。”析秋笑了起來:“至少在武進伯府裡,她有!”
春雁恍然想起曾聽司杏說過,那一日去東跨院裡,小姐和羅姨娘關了門聊了有半盞茶的功夫,難道羅姨娘和小姐說過什麽,或者說兩人之間達成了什麽協議,才讓小姐對她這樣的信任?!
“春雁。”析秋眼露鄭重:“我知道你心裡擔心,比起司榴司杏,你是定要跟著我陪嫁的,所以你比其他人更緊張在意是不是?”
“小姐!”春雁心裡一驚,從杌子上滑了下來,跪在地上紅了眼睛:“小姐,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奴婢只是……只是……”
析秋擺擺手:“你別誤會!”她下了炕扶起春雁,又將她按在杌子上,兩人面對面坐著:“你關心我的婚事,關心自己的未來,這無可厚非我又怎麽會責怪你,你來的時間雖然沒有司杏司榴時間長,可你卻是我最得力的,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你不要整日惶惶不安,四處打聽,可知道?”
春雁一驚,她第一次聽到析秋誇她,雖然平時小姐也從不吝嗇讚美的詞,可是卻沒有這次這樣,如此鄭重的對她做出評價,甚至告訴她,她是她最得力的……
“奴婢省的!再也不會自作主張了。”
析秋點頭,兩人相視笑了起來:“快擦了眼淚,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這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想,武進伯到底是什麽意思,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即便是大太太,也左右不了伯公夫人想求娶誰做兒媳婦的決定!
時間已是四月,中午的時候太陽高高掛著,屋子裡便有些悶熱,司杏帶著喜兒兩個人架著凳子,將知秋院裡暖閣,稍間,臥室的幾處門簾子都換成了棉紗,又將窗戶紙拆了。
析秋的院子一共三間,左邊做了臥室,右邊則是起居室並著一個暖閣,院子左右抱廈住著司杏幾個二三等丫頭,後頭的倒座則住著兩個粗使婆子並著兩個小丫頭。
“小姐,這細紗用什麽顏色好?”司榴從庫房抱了五六種的細紗布出來,鋪在炕頭上給析秋選。
析秋擱下手中的筆,又將剛剛描的幾個花樣子收在一邊,她牽起一絹紅色又放下,指了指那匹湖綠的道:“綠色的吧,等太陽光照進來,淺淺的綠和草原一樣,生機盎然!”
“草原?”司榴抱著那匹湖綠色的細紗,眨眼眼睛問道:“小姐,草原是什麽樣子的?”
析秋靠在身後的軟墊上,一身半舊的粉紅褙子,像是枝頭上的桃花瓣,乾淨清澈,她眯著眼睛仿佛看到那一片一望無際的綠意,語氣露出的不是向往而是懷念,感歎道:“眼及之處綠草如茵,清風徐徐拂過,如海浪一般在風中擺動,空氣中是濃鬱的青草芬芳,沁人心脾,能讓人忘記一切,仿佛你也是一株草,一朵花,一縷清風……”
“啊?”司榴努力想像著草原的樣子,可因為沒有親眼見過,想象時便變的很困難:“都是草?那有沒有牛在吃?不然這草就白長了,還有……小姐怎麽知道的?”
析秋一愣,忽然笑了起來,她怎麽和司榴說這個,不由重新拿起筆,又抽了一張紙:“不過是想象罷了,你快去忙吧。”
“哦!”司榴又將一堆布抱了出去,和司杏喜兒圍著圓桌,拿著剪刀裁了,卷了邊糊在窗戶上,等她們都做好了,析秋也寫好了手中的信,交給司杏道:“交給來旺家的,讓她送去宣寧侯府。”
司杏擦了擦手,接過信塞進懷裡道:“那位蕭小姐信來的可真勤,幾乎隔三天就有一封。”
司杏揣了信出去,司榴又去取了午飯回來,等析秋吃完飯司杏才回來,幾乎是小跑著回來的,一進門她便興奮的道:“小姐!來旺家的說,大老爺到了通州,今晚歇在那裡,明天就能回府了。”
析秋正在喝茶,手中的動作一頓:“真的?”司杏猛點著頭,害怕析秋不信,又強調道:“是大老爺派小廝提前回來打聲招呼,說是明天酉末到家。”她興奮道:“大老爺定會讓小姐去拜見吧,大太太會不會就此收回禁足令?”
析秋並不關心此事,她道:“你稍後去趟外院,將此事告訴七少爺,讓他將先生教的功課好好溫習一遍,免得大老爺回來,若是問起他功課,也不至於說的不夠流利。”她想到大老爺對佟敏之的態度,還有那個傳言,這一次她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免得他日再有人借此事造謠生事,給他心裡再次留下陰影。
司杏不迭的點頭:“奴婢這就去。”她說完轉身就要出門,忽然身子一頓又道:“對了,我回來時好像看到陳夫人的馬車了。”
陳夫人又來了?
房媽媽站在庫房門口,親自督促著小丫頭,又提著幾大包東西回正院裡,一樣一樣拆開給大太太過目:“鹿茸是去年大小姐送來的,阿膠是姨太太來時是帶的,還有些山東的大棗以及永州寄回來的一些特產。”
大太太滿意的點點頭:“你帶著婆子,親自送去。”
“奴婢收拾收拾,這就去!”
大太太笑眯眯看著這些給武進伯府的回禮,連日來的怒意徹底消失了乾淨,又想佟析華一連好幾日都讓人回來問,又喊來紫鵑道:“你和錢媽媽去一趟大姑奶奶那邊,她想知道什麽,你就細細說給她聽。”
紫鵑應了下去收拾,正準備出門,宣寧侯的馬車已經先到了二門,大太太親自迎出了門,見到佟析華由丫頭婆子簇擁著上了抄手遊廊朝她走來,一進門她退了丫頭婆子,就沉了臉問道:“怎麽突然回來了,你婆婆那邊可打過招呼?”
“您就放心吧,我一早上就說過了,婆婆也同意我回來一趟。”佟析華不以為然:“我早就想回來了,可是婆婆病又犯了,府裡的事情多大嫂忙的不開交,老五家的又懷著身子,只能我一人勞累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