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哥兒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似乎還在想伴讀的利弊,析秋已道:“你也不用擔心,這件事才定下來。”說著看了眼蕭四郎對敏哥兒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仔細與你說。”
敏哥兒此時滿腦子都是伴讀陪讀的事兒,怔怔的點了點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析秋看著他離開,就和蕭四郎回到房裡,見了蕭四郎就直接問道:“四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想到蕭四郎說的契機。
蕭四郎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析秋有些不悅的問道:“那你為何不與妾身明說?”
“我見你擔心樂貴妃,便不忍與你說此事。”析秋明白他所說的,是怕她覺得他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她一愣回道:“可是妾身現在也很生氣。”
蕭四郎就握了他的手,輕聲道:“這……也是聖上的意思。”
析秋一怔,看著他不敢置信的問道:“聖上的意思?”蕭四郎就點了點頭,道:“聖上見了敏哥兒之後,便生了此意。”
怎麽會這樣!
聖上那日見了敏哥兒就生了此意?所以他才會臨時起意考校敏哥兒的學問?
可是讓敏哥兒做皇長子伴讀,不等於將他置於危險之中,聖上是覺得這樣對敏哥兒是種歷練,還是說他有能力保護敏哥兒安全?或者說聖上有意認回敏哥兒,讓他們兄弟在年幼時日夜相伴,到最後即便生出分歧也會顧忌手足情分?
她覺得有些無力感,忽然能理解蕭四郎的感受,敏哥兒是皇子,現在親生的父親由於種種緣由要將自己的孩子帶在身邊,哪怕不是為了公布天下,作為他們也無力干涉。
說的多了,聖上只會覺得他們有要挾居功之嫌,甚至對蕭四郎生出嫌隙來,只有順著聖上的意思,讓敏哥兒入宮,其後再在暗中保護他。
“四爺有何打算?”析秋沉聲問道。
蕭四郎的食指輕輕敲著桌面,一字一句道:“我並不反對聖上如此做,若將來敏哥兒勢必要回去,那麽現在的歷練對於他來說也是成長。”一頓看向析秋又道:“他現在還有我護著,將來卻只有他一人!”
析秋揉著額頭,便有些說不出話來,是啊,現在他還是蕭四郎的兒子,即便有人質疑也要顧忌蕭四郎,敏哥兒若能在這其中學會徹底的獨立和應付一切的能力,對於他來說也不是壞事。
即便將來他不會恢復身份,這樣的經歷也並無壞處。
只是有些委屈他了。
“娘那邊你勸一勸,他不知道敏哥兒的身份,難免有些激動!”蕭四郎淡淡的道,析秋點頭應是:“妾身明白。”隨即一愣,想到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那皇長子侍講定了何人?”
難道還是佟慎之?
果然,蕭四郎慢慢的回道:“定的聞賢!”
析秋巨震,聖上果然早就有所打算,便是連韓承定了方小姐也一定是其中一項。
“有聞賢在,你總能放心了吧?”蕭四郎握著析秋的手,淡淡的道。
析秋擰了眉頭,有佟慎之在自是好了許多,至少在宮中有人照拂,即便是聖上有所疏漏,他也能看顧一二。
“那大哥可明白聖上的意思?”析秋問道。
蕭四郎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回道:“聞賢素來明銳,這些事他心中自是有數。”一頓又道:“我約了他後日來家中,到時候你也聽聽。”
析秋應是,又想到剛剛敏哥兒離開時的不安,便看著蕭四郎道:“四爺要不要去看看敏哥兒?”
蕭四郎目光一頓,點了點頭道:“也好,我去看看他。”說著站了起來去了敏哥兒的院子裡。
敏哥兒正坐在院中,抬著頭看著天上耀目的繁星,臉上有些落寞,蕭四郎大步進去周圍此起彼伏的行禮聲,敏哥兒趕忙也抱拳朝蕭四郎行禮:“父親!”
蕭四郎負手在他面前停下,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你隨我進來,我有話交代與你。”
是母親剛剛提到的伴讀的事嗎?敏哥兒目光一閃低頭應是跟著蕭四郎進了自己的書房。
蕭四郎在書桌後坐下,看著桌面擺著整整齊齊的宣紙,微微點頭,看向站著的敏哥兒:“坐下說話。”
敏哥兒應是,在對面坐了下來。
蕭四郎看著他目光溫和,略沉吟後開了口:“你母親已與你說過,今日聖上為皇長子挑選伴讀一事,你與沈國舅的長子沈聞禮被入選……自七月起,你便要入宮伴讀!”一頓又道:“我知道這件事有些突然,但既已定下便無回旋余地,你往後每日寅時與我一同入宮,下學後天誠會去接你,在宮中一言一行都要嚴格要求,少言多聽多看,與你不相關的事不要管更不可強出頭,若有事就告知太傅,自有人為你做主,可記得!?”
敏哥兒還有些怔怔的反應不過來,忐忑不安的問道:“是要陪皇長子讀書嗎?”既然是聖上決定的,若是他不去父親也會受到責難吧。
“是!”蕭四郎點了點:“與你而言也是極佳的機會,聖上所選侍講太傅都是極有才學之人,所學內容不單只是書本知識,便是朝中政見也會分析一二,將來不管你是為官還是士農都是一種積累。”
這一點對於敏哥兒來說很具有吸引力,他問道:“先生也會暢談對史事政治的見解?”重點已經放在學問之上。
“沒錯!”蕭四郎看著他:“所以你要多學多聽!”
敏哥兒點點頭,問道:“孩兒還要注意什麽?”
他能在了解實際情況之後,能迅速從自我的情緒中走出來,並且心平氣和的接受,蕭四郎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讚賞的道:“你只要切記我方才與你說的幾點便可,其它的事自由人為你打點。”一頓又道:“你舅舅已定為皇長子侍講,往後你若有問題,也可私下相告與他。”
敏哥兒眼睛一亮,提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點頭道:“孩兒記住了!”
蕭四郎微微點頭,站起來道:“一日為師便與你有恩,季先生那邊你明日也與他說一聲,我與他有約,他需在府中暫授你兄弟三年,所以你不用因此生出愧疚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