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四郎不同意,牽著她坐到一邊來,想了想將他今兒在宮中和聖上說的話告訴她:“今日在禦書房,說起福建的事,福建布政司洪大人和雷公公在政見頗多分歧,我便說起當年我與洪大人有過幾面之緣……”
析秋意識到蕭四郎要說什麽,便有些緊張的看著他,蕭四郎頓了一頓又道:“……聖上便說起敏哥兒的課業,讚賞有加。”
析秋聽著眼睛便是一亮,蕭四郎說起福建布政司,是暗示聖上若對敏哥兒無意,他索性帶著一家人去福建……聖上沒有說蕭四郎外放的事,卻誇讚敏哥兒的課業優異。
“四爺。”析秋又憂又喜:“聖上是不是有意認回敏哥兒?”
蕭四郎就點了點頭:“以我對聖上的了解,確實如此。”說完又看向析秋:“不過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這件事若要做並非易事,便是聖上也只能循序漸進一步一步籌謀規劃。”
析秋點著頭:“妾身明白。”她高興的是聖上至少在這次事情之後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有意讓敏哥兒認祖歸宗,即便這件事一時半會兒難以達成,但是他是最高當權人有他護著,敏哥兒至少要安全很多。
沈季進了正廳,沈太夫人正端茶在喝,見了他隨意抬了眼簾,問道:“有消息了?”
“是!”說完就回道:“孩兒查到當年那位戲子的落腳點,也找到了人,查證之下確認當年她生下了一個孩兒,時間和地點都吻合,沒有疑點。”說著一頓又看著太夫人:“娘,我看這件事是你們想太多了,人和人相像的太多了,哪裡就那麽巧,再說蕭四郎膽子再大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三皇子包圍之中,將剛剛出生的孩子帶出聖上的府邸還藏匿起來,光明正大的養在家中。”說著面露鄭重:“若是事情暴露,便是宣寧侯府也難以保住。”
沈太夫人正在想他前頭說戲子的事兒,這會兒說到蕭四郎,她便瞪了兒子一眼:“蕭四郎的心思計謀膽量,豈是你能比的,他若不是膽大,當年怎麽會獨自一人護送聖上離京,又怎麽能策反了錢文忠,還能讓藤家拿出那麽多錢來,事後又劫了那麽多商船,三皇子傾覆那麽多人力卻毫無所獲,他若是膽小怎麽會有現在的聖上。”
“可是!”沈季沒有説完,沈太夫人已經擺擺手道:“這件事既然是這樣的結果,那就暫時放一放,漁業稅的事你再跟一跟,還有福建那邊你再去看看,沈家余脈還在,若能暗中蕭清自是最好,免得到時他們拿先皇后的情分來要挾聖上,又送個什麽女子入宮,給皇后添堵。”
這件事好辦,沈季很乾脆的領命應是,又問道敏哥兒受傷的事:“我怎麽聽說皇長子和禮哥兒將蕭懷敏燙傷的事?”
這件事沈太夫人已經聽沈聞禮說過前因後果,點了頭道:“不過孩子間打鬧,你也不要去說禮哥兒,再說,皇長子都和那孩子賠禮了,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說著一頓歎道:“真是難為這孩子了,不過五歲的年紀就能想的這樣周全。”
沈季目光頓了頓,有些不讚同母親的觀點,可想了想又覺得多說不妥,便道:“孩兒知道了。”
析秋和春柳趕了十來天,終於將剩下的百子圖繡完,敏哥兒每天回來都瞧見母親在繡架前繡著,常常揉著脖子,春柳就站在後頭給她揉肩膀,敏哥兒道:“母親,您讓針線班子去做便是,這樣太辛苦了。”他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但是瞧見析秋這麽累,便有些心疼。
“前後針腳不同,哪能送出去。”說著笑著讓春柳收了:“明天拿去錦繡閣裱起來,再配個雞翅木的架子。”
春柳應是,敏哥兒就沒有再說話。
等過了兩天他才知道,母親花了那麽多的功夫繡的東西,竟然是要送去給樂貴妃的,他怔在那裡,似乎明白了母親費盡心思的苦心,原來是怕他在宮中再受委屈,而親自鏽這樣一副寓意極好的東西送去給樂貴妃,讓她在宮中照拂自己。
敏哥兒站在文華殿外,看著眼前此起彼落輝煌的宮殿,心中跌宕起伏,久久難以平複。
沈姨娘從二夫人的房裡跑了出來,錦繡見她一愣,匆忙跑了過去:“姨娘,您這是?”就瞧見沈姨娘發髻歪在頭上,原本的發簪和首飾也不見了,臉上被劃了一道血痕,衣服上盤扣也松掉了兩顆,狼狽不堪。
沈姨娘捂著臉,上面火辣辣的疼,她擰了眉頭怒道:“果真是個瘋子。”她原本想套話,卻沒有想到三句話沒有說完,那瘋子就發了瘋撲上來沒頭沒臉的撓她,若非她拿了桌上的花瓶砸暈了她,還不定要吃多少那瘋子的虧。
“真是晦氣,回去,回去!”沈姨娘左右看了遍,趁著院子裡沒有人趕忙讓錦繡給她重新整理了頭髮和衣裳回了梅園,坐在房裡便氣的直喘氣,錦繡端了茶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姨娘,二夫人瘋了這幾年了,連句話都說不清楚,我看您也問不出什麽來。”
沈姨娘前頭還存了僥幸心理,現在也不得不相信,承寧郡主果真是瘋了,她拿了鏡子照面越看越氣,丟了鏡子便怒道:“一個瘋子,還當她是郡主呢。”
錦繡便沒有再說話,沈姨娘轉頭看著她道:“拿了筆墨來。”
錦繡應是,拿了筆墨來沈姨娘提筆仔仔細細的寫了一封信,交給錦繡:“你明天想辦法回去一趟,把信交給太夫人。”
錦繡應是,沈姨娘又歎了口氣,不知道她什麽消息都沒有得到,太夫人會不會生她的氣。
等錦繡從沈府回來,她焦急的問道:“太夫人怎麽說?”錦繡支支吾吾的看了眼沈姨娘,低著頭回道:“太夫人說她早就知道了,說讓您好生歇著吧。”
沈姨娘臉色一變,太夫人果然對她生出不滿了!
可是她能有什麽辦法,能想到的途徑她都試過了,難道真的要去問侯爺不成,侯爺那麽精明還不等她開口,就定能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麽,到時候事情沒查清楚還惹了侯爺的怒。
想了想她捏緊了拳頭,騰的一下站起來,錦繡看著她又道:“太夫人說,承寧郡主瘋瘋癲癲的,也多虧了府裡這麽多年精心伺候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