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琴趕緊應是,姑娘往常除了對皇上的事比較關注,其他事倒是隨意,但若真正生氣起來,便是手段果斷,根本讓人無法還擊。
......
紫承宮裡,香爐嫋嫋,奇楠沉香散發著甘韻的甜味,讓人神清氣爽。
檀椅上,莫淮身著紫色的納紗繡龍帝王常服,一手支撐著額間,一手捏著白玉棋子,高大的身姿慵懶放松,他姿態悠閑地臨窗而坐,那過分隨意的姿態卻抵不過他與生俱來的清貴雍雅。
蔡之移畢恭畢敬地彎著腰,等待回話。即使上位者不言不語,天子的威迫直逼而來,他並不敢有一絲的敷衍。
白玉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一聲悅耳的磕玉聲響。
莫淮眼簾掀起,過分蒼白的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看向了蔡之移,“你已經為朕把了脈,有何結果?”
蔡之移暗自穩了穩震驚的心,斟酌了一下用詞,才謹慎出口,“回稟皇上,你身上的毒已經深入脾肺,五藏六府皆已被侵蝕......”
莫淮將一枚黑子收回,“如實告訴朕,還有多少時間?”
蔡之移的腰身彎得更加低了,“不過七天。”
鏤空的窗被陽光穿透進來,灑落在莫淮的肩背處,投下一道黑影,他略挑著幽深的黑眸,眼裡寒光閃爍,“憑你的醫術,也沒有辦法?”
蔡之移垂著眼眸,“草民最近得到一張偏方,效果如何,不可而知,且皇上萬金之軀,萬萬不能輕易嘗試。”
莫淮沉默片刻,“朕是將死之人。”
“皇上......” 蔡之移不敢妄言,好一會兒,他遲疑出口:“皇上此時的狀況需得尋鳳命的女子,進行換血,換血後會進入假死狀態,無氣無息,需等待複醒。這方法奇特,還沒有得到實行,並不知效果如何,而且隨之而來的後遺症也不明確。”
“鳳命女子?”
莫淮聽完,側臉的線條不變,無驚無喜,他微微一哂,“朕已是窮途之末,有何嘗試不得?鳳命之女,我會派人尋找。”
蔡之移瞬間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放心,草民會準備好其他的一切。”
......
寧蜜棠站在紫承宮的寢殿裡。
男人沒有在床榻上躺著,而是慵懶地靠在鋪著軟軟棉墊的椅子上,正批閱著奏折,聽見腳步聲,他才慢慢掀起眼簾。
“你就是寧丞相之女,寧蜜棠?” 他低沉的聲音在偌大的宮殿中響起。
“是。”
寧蜜棠一眼不眨地看著他,烏黑的眼裡波光閃動著。
“你要求與朕共處三天?” 莫淮淡薄的唇微微一翹,哂笑出聲。
“是。” 寧蜜棠點點頭。
“你可知朕不會納妃也不會立後,況且三天后,你可能命也沒有。” 莫淮對視上面前女子的眼眸,凝住了片刻,“即便這樣,朕許你的一個心願還是不變?”
“是。”
寧蜜棠心中敲著鼓,有點不安,她擔心莫淮不答應她的請求。
莫淮幽黑的眼眸審視著她好一陣子,才頷首,“朕準了。” 畢竟見過太多想往他身上撲的世家千金、宮女,各地上獻的美人,寧蜜棠傾心於他,他絲毫不覺得驚訝。
第一天。
莫淮答應了寧蜜棠的要求後便不放在心上,她要住在宮裡,這麽簡單的事情,他並不在意,三天過後,她配合將血換給他便可以了。
然而,讓他沒有預料到的是,一整天的相安無事,原來,是等著此刻。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莫淮看著床榻邊的女子,臉色冷了下來,他捏了捏眉心,不知道誰借給這女子的膽子,竟敢要求與他同睡。
空氣有點沉悶。
寧蜜棠烏黑瀲灩,清透明亮的眼眸直視著他,“皇上可是不願?”
莫淮目光難辨:“你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嗤笑出聲:“寧丞相就是如此教導你的?主動爬床?”
寧蜜棠抿了抿粉唇,是她魯莽了,忘記了對方的身份和處境。但是她與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她的語氣很淡:“皇上,我提的要求是三天內,我們親密共處。” 仿佛臉皮極厚般,她繼續道:“同衾共枕也是親密相處的一種,貴為天子,應該一言九鼎。”
莫淮黑長的睫毛低垂,臉色泛白,即便命不久矣,久居上位的氣勢依然強盛迫人,“朕若不答應,你待如何?”
寧蜜棠的眼神暗了暗,“那我不換血,皇上你又待如何?”
莫淮沒有料到這女子一副嬌軟可人的長相,膽子卻這般的大。
他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女子,穿了一身淺紫繡梅雪緞裳,發髻邊斜插著白玉透淨的雙梅簪,白皙如玉的肌膚光滑透亮。他不知其他女子的長相如何評價,但是面前的寧蜜棠,即便他不懂得欣賞女色,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姿色頂好。
“皇上,我只求同衾共枕而已,絕不會對你作出任何不妥的舉動。” 寧蜜棠烏黑水亮的眼睛眨了眨,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