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生慣養的喬綰,顯而易見的手背上竟然也添了道醜陋的傷疤。
“喂,喬綰。”景闌笑著喚她。
喬綰抬眸。
景闌挑眉刻意問道:“莫不是知曉我額角也有了疤,也特意為我割了一道?”
喬綰循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背:“我們可不同,我是被山賊砍的,且在手上,你卻是在臉上。”
山賊……
景闌的笑恍惚了下,突然不敢再問她究竟經歷過什麽了,隻目光認真地凝望著她,問道:“真的不打算回陵京了?”
喬綰的目光有片刻的茫然,而後垂下眼簾:“那裡早便不是我所熟悉的陵京了。”
景闌這一次未曾否認,他從不知她的受寵是因為被先皇用她的身子試藥,也從不知她在陵京有多不快樂。
景闌沉默著,沉默了很久很久,即便早知當初他選擇放棄她時二人便已希望渺茫,可還是心存著一絲希冀。
景闌用著開玩笑的語氣道:“那你可願隨我去嶺山?”
話說出口,才發覺自己的嗓音緊繃得嚇人。
街市昏暗的角落。
慕遲安靜地站在那裡,長影孤立,雪衣如霜。
他定定地看著前方火光暗影之間的喬綰,呼吸仿佛也停滯下來,等著她的回應。
她可想離開燕都,離開他?
慕遲看著喬綰安靜了半晌,而後她抬起頭,輕輕地對景闌笑了起來,而後啟唇……
慕遲豁然轉身,近乎落荒而逃地飛身離開了街市。
他不敢聽她的回答。
也許他今日不該出現在此處,他便該當做今夜什麽都未曾發生,這樣,便不會知曉一些殘忍的答案。
他該當做不知喬綰見過景闌,不知喬綰今夜對景闌笑得有多粲然。
他只需要回去好好地等著喬綰回府,他們如常相處便好。
慕遲失魂落魄地在昏暗裡行走著,一身的白衣滿是森寒,過往行人紛紛側目,而後驚懼地飛快逃離。
慕遲恍然未覺,克制著嫉妒得發狂的情緒,死死抿著唇回了府。
“公子,”司禮正在府門口候著,見他歸來忙上前,“宋禦醫說明日來取新藥引。”
慕遲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低應了一聲,直直朝偏院走去。
揮退了偏院的下人,慕遲孤身一人走進房中,無人的臥房,只有一盞燭火微弱地亮著。
慕遲走到桌邊坐下,安靜地等待著。
方才的情形不斷擠佔他的腦子。
聽聞館驛不見了景闌的身影,他便飛快來到了此處,果真看到了他們。
原本想要上前的,卻在看見他抬手“撫摸”她的臉頰時,腳步生生頓住。
他聽著景闌說陵京的那些事,看著喬綰的臉上滿是動容,眼圈泛紅。
而景闌在憐惜地看著她。
還有那道傷疤……
慕遲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除了虎口出那個“綰”字,空蕩蕩的再無其他。
慕遲環視四遭,目光落在下人剪燈芯的金剪刀上,鋒利的剪刀泛著冷銀的光芒。
慕遲走上前,將剪刀拿在手中,想著喬綰手背上那道不知撫摸過多少遍的傷疤,一點點地下手,如繪丹青一般,看著手背上逐漸漫開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瞬間有血湧了上來,沿著指尖滴落在地,濺起滴滴血花。
從來和喬綰相配的人,只有他。
一旁的燭火搖曳了下熄滅了,滿屋陷入黑暗之中。
*
喬綰回來時,已過戌時。
天色早已暗了。
喬綰緊皺眉頭進了偏院,連整個偏院的燈火全都暗著也未曾發覺。
想到方才景闌提及去嶺山一事,她腦子裡竟下意識地想到了某個瘋子,喬綰心中更加煩躁。
推開臥房門,喬綰才察覺到屋內一片漆黑。
喬綰眯了眯眼適應房中的黑暗:“倚翠?綠……”羅。
最後一字未能說完,她的手便被人拽住了。
映著院中的微光,她被人抵在門後,熟悉的寒香與血腥味將她包裹其中,喬綰愣神的工夫,熱烈的吻洶湧地朝她襲來。
冰冷的薄唇輕顫著,帶著絲焦躁與討好,攪弄著唇齒間的氣息。
作者有話說:
狗子:是我眼睛犯的罪。
狗子:我就不該看到那些不該看的!
還是狗子:我就該乖乖在府中等她回來寵幸!
(本章淺淺的50個小紅包哉~)
第72章 、冷戰
喬綰感受著唇上冰涼的觸感, 震驚地睜大雙眼,而後在慕遲身上嗅到了濃鬱了血腥味。
他又流血了。
喬綰不覺胡思亂想著,也是在她走神之際, 吻緩緩下移,落在了她的脖頸上,輕輕吮著敏感的血脈, 啟齒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喬綰的身子一顫, 下意識地抬起脖頸, 敏感的脈絡被冰冷的氣息吮在唇齒之間,說不上是疼痛亦或是……歡愉。
這一瞬一切仿佛都停了下來。
慕遲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喬綰……”
話在齒間輾轉, 繾綣萬分。
喬綰的睫毛微頓,驟然清醒過來,飛快將慕遲推開,氣息仍紊亂著。
慕遲離她不過咫尺,冰冷的呼吸甚至能噴灑到她的面頰上, 眼中含著幾分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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