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折了,也幸而禦醫本事大,沒讓殿下太痛,”那聲音似是想到什麽,冷笑一聲,“倒也不像那位,一個小怪物。”
正說著,一陣沉沉的鎖鏈聲傳來,地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幾人魚貫而入。
那位老者被請了出去,幾人站在幼小的孩童面前,如猙獰龐大的妖怪,張牙舞爪地將他輕易抓了起來,抓到了唯一一盞天窗照進來的光下。
冷白色的光照在孩童蒼白的小臉上,他的肌膚如透明一樣。
喬綰定定地看著,旋即睜大了眼睛。
為首的摸著孩童瘦弱的右腿,問了句“是這兒”後,高高舉起手腕粗的棍子,重重砸在孩童的腿上。
骨骼斷裂的聲音,在空曠的地牢內格外刺耳。
孩童的身體耷拉下來,低著頭,沒有呼痛,甚至沒有半點掙扎,像是陷入一片死氣沉沉之中,被人隨意地提著,重新扔到了黑暗裡。
那些人嘩啦啦地離開了,老者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地牢門口,他依舊滿眼複雜地看著角落的孩童。
不知多久,孩童輕輕地動了動,拖著斷掉的右腿,爬到了座位上,安靜地坐好。
他乖巧地看著老者,許久歪頭笑著,好奇地問:“老師,糖葫蘆很好吃嗎?”
“呼——”
喬綰猛地從床上驚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身上與額頭滿是汗意,好一會兒才驚覺臉上泛著涼。
她怔忡地抬手摸了摸,竟摸到了一滴淚。
這個夢,還有夢裡的一切,詭異又可怕。
“公主?”倚翠的聲音自外間傳來,帶著絲擔憂。
喬綰回過神來,啞聲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才子時三刻,公主。”
那麽漫長的夢,竟然才過去一個多時辰。
喬綰想著那個夢,那個孩童熟悉的模樣,胸口的悶熱怎麽也散不去了,她不由有些貪念慕遲身上的那股涼意。
“倚翠,我要見慕遲。”
慕遲得知喬綰深夜召見自己時,正在淺眠。
倚翠領著人才進入暖閣的院子,他便已經清醒過來。
聽聞是喬綰要見自己,慕遲心中本無所謂,卻又想到白日發生的事,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排斥。
可最終他還是穿衣束發,想了想,又拿出喬綰白日上完藥塞過來的半瓶白玉膏,在裡衣上隨意塗抹了下,這才跟著倚翠朝她的寢殿走去。
寢殿內不像平日點著數盞燭台亮如白晝,反而只在裡間點著一盞,燭火影影綽綽。
喬綰正抱著膝蓋坐在床榻裡,穿著雪白的中衣,平日總是精致綰成發髻的長發披散了下來,倒少了幾分嬌蠻,眼眶微紅,正看著他進來。
“公主。”慕遲微微頷首,行了一禮。
喬綰望著他,嗅到隱隱傳來的白玉膏的清香,知道他晚上上了藥,心中輕松了些,卻又想到什麽,低頭看向他的右膝。
夢裡,那些人砸的便是那裡。
“公主?”慕遲凝眉,語調卻沒有半點改變。
喬綰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我熱。”
慕遲只看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你過來。”喬綰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剛醒來的沙啞嗓音,也蓋不住得天獨厚的驕縱語氣。
慕遲的眼底有碎冰凝結,卻很快悄然融於黑夜,他走上前,安靜地坐在喬綰身邊。
喬綰隻覺自己身邊一股冷意襲來,極大地衝散了原本的燥熱,她深吸一口氣,不由朝他靠近了些。
慕遲隻覺身體升起一股排斥,需要極大的耐力,才能忍住避開的**。
喬綰卻仍覺得不夠,想了想道:“你把手給我。”
慕遲微微凝眉,眸光晦暗,偏生語調溫柔:“公主,恐有不妥。”
喬綰沒等他話音落下,便已經將他的手臂拉了過來,抱在懷中。
他的身上混雜著一股幽蘭的寒香和白玉膏的清香,涼涼爽爽的,好聞得緊。
喬綰舒服地喟歎一聲,不容質疑道:“暖閣簡陋,你今晚便宿在我殿裡,”說著她徑自抓著他的手倒了下去,閉上眼嘀咕,“剛好,你體寒,我體熱。”
慕遲聽著她頤指氣使的語氣,眼神冰冷,顯然她習慣了發號施令,不會在意他的答案。
良久,慕遲才緩緩順著她的力道,躺在床榻的外側,強忍著心中的不適,避開了和她除手臂以外的所有碰觸。
可身側那股難以忽視的熱意仍不斷地湧來,沿著那隻冰冷的左手,一點點地暖遍了全身。
卻更讓他戒備。
他早已習慣了入睡時身側無人,也不能容忍有人睡在自己身側。
那會讓他瘋狂的不安。
夜逐漸濃鬱。
慕遲閉著眼,意識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身側的喬綰輕輕動了動身子。
慕遲仍如常地躺在那兒。
下瞬,他聽見耳畔喬綰低聲問:“慕遲,你睡了嗎?”
慕遲闔著眼一言未發,呼吸均勻,像是陷入沉睡一般。
他能感覺到喬綰坐起身,而後,他膝蓋處的外裳被人輕輕地掀開了。
慕遲唇微抿,殺意在心中盤旋著,徐徐睜開眼,落在喬綰的脖頸上。
即便沒了內力,那樣脆弱的細頸,稍稍用力便能折斷了。
偏偏喬綰無所察覺,繼續掀開了中衣,最後是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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