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她畢竟是爸的女兒,我的姐姐
什麼姐姐?
左夫人站起來,聲音有些刺耳的尖銳:
「你就是被那女人帶壞了,你哪有什麼姐姐?媽就你一個兒子,你爸也就你一個兒子」
左宏煩躁的扯扯領帶,剛要再勸他媽,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看了一眼,走到那邊接電話——
攥著手機,左宏的臉越來越沉,放下手機的時候,臉已尼黑的跟鍋底有一拼了,回過頭道:「媽,這事兒您好好想想,總是為了爸的身體著想,我有點急事,先出去一趟。」
不理會他媽在後頭喊他,提著車鑰匙就出了醫院,到停車場開車,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闖了幾個紅燈,到了他和娟子的樓下,甩上車門噔噔跑上樓,打開門,額頭的青筋都一蹦一蹦的。
行啊,這丫頭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一拍兩散了,工作辭了,家也搬了,不過一天,短短的一天時間,就人去樓空。
左宏的怒氣夾著恐懼,對於娟子,他太瞭解,她的個性就是這樣,無論什麼時候,從來不會設身處地為別人想想,她就不明白,昨天那情況他能怎樣,難道讓他媽給他道歉,她才滿意,或者說,她希望他就是那麼個混的男人才高興。
左宏真有些心灰意冷了,算起來也是幾年的感情了,他這麼豪無尊嚴毫無立場的,愛了她這麼久,就因為他一句氣話,她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而且,即使左宏不敢想,也猜得到,娟子下一步就是做掉肚子裡的孩子,扯斷他們之間最後的牽扯,左宏絕不能讓她這麼做。
下樓上車,一邊開車一邊給莫老大打了過去,她現在在哪兒?
莫雲峰心裡別提多後悔了,他當時也不過是用話激了一下,哪想到那丫頭性格真這麼硬,直接就給他來了個辭職。
莫去峰打給左宏,就是想知道人在哪?誰想到左宏這小子不知道就罷了,現在還倒過來問他。
莫去峰覺得可笑,他不見天粘在身邊,一時都不離開嗎?怎麼現在還問他,不過也是時候該告訴他真相了。 想到此,莫雲琒直接說:
「左宏,娟子才是我家的雲玬,我父親的意思,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打擾雲玬了......嘟嘟嘟......」
電話裡傳來忙音,莫雲琒皺皺眉,這小子怎麼回事?
左宏氣的一揚手,手機就丟在後面車廂裡,娟子是不是什麼雲玬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現在自己必須逮到她,阻止她。
一個急剎車,車子停在路邊,他扭過身去摸了半天,摸到手機按了陳家的電話……
左宏一路幾乎不要命的飆到臨市娟子住的小區樓下,按著娟子媽給的地址,找到門,咚咚咚開始砸門。
大概砸了五分鐘,別的鄰居都出來探過幾次頭後,門才從裡面拉開,門剛開一半,左宏抬腳就踹開,闖了進去。
門後的娟子被門的衝力擋住,險些摔在地上,還沒回神已經被左宏按在身後的牆上,這個男人幾乎瘋了一樣捏著她的胳膊吼: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孩子呢?說話,你給我說話」
娟子臉色青白,幾乎毫無血色,就這麼愣愣的看著左宏,一時忘了反抗,左宏瞇著眼端詳她幾秒,側頭瞥見茶几上的繳費清單,衝過去,死死盯著上面的字,一個字一個字的,恨不得盯穿了紙張。
手有些止不住顫抖,房間裡很安靜,安靜的能清晰聽見他胸腔鼓噪的聲音。娟子靠在那邊牆上,就這麼看著他,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左宏才把手裡的紙對折又對折,小心的放在上衣口袋裡,扭過頭走過來:
「你殺了我們的孩子,是不是?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是不是?」
娟子彷彿這時才清醒過來,仰起頭毫不退縮:
「是,因為我不想和你再有哪怕一絲牽扯,我煩你了,我煩你總是跟著我管東管西,我煩你媽總來找我麻煩,我煩你總是沒完沒了纏著我結婚,我煩你讓我懷了孩子,我煩......」
「啪......」
左宏抬手一巴掌,打斷了娟子歇斯底里一連串不停的我煩你。
這一巴掌左宏怒到了極致,毫不留情,幾乎立刻娟子的臉就腫了起來,嘴角有絲絲血珠滲出,娟子抬手擦了擦,回過頭直直看著左宏,揚起手啪啪,反正兩巴掌,打的也是毫不手軟。
左宏氣的幾乎失去了理智,手再度揚起,落下的時候,卻見娟子就這麼挺著脖子瞪著他,不躲不閃,不懼不怕,眼裡毫無絲毫愧疚和難過。
左宏的手頹然落下,忽然明白了,這就是個沒心沒肺,冷血到極點的女人,他還妄想著把這個冰一樣的女人捂熱,她的心早就是鐵石一塊,千年萬年也不會軟,不會化。
她都能忍心扼殺自己的孩子,還有什麼事兒,她幹不出來,一直以來是他犯傻,他送上門讓她作踐,怨誰?就怨他沒出息,怨他識人不清。
左宏看了她很久很久,眼中的怒氣逐漸退去,染上灰灰的顏色,疲憊冰冷的顏色:
「好吧!如你所願,你也不用再煩我了,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我們徹底玩完了」
轉身拉開門,略停了一下,咬牙切齒的道:
「這輩子我做過最愚蠢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認識你,愛上你,希望這輩子我們都再也不見。」
咣一聲,摔門的聲音,震的娟子一激靈,彷彿全身的重量都無法再支撐下去,靠著牆壁緩緩下滑,癱軟的坐在地上,頭埋在腿間,手不由自住捂在肚子上,終於一了百了了,多痛快!
這個孩子,娟子也沒想到自己會不捨,當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她才真切感知到,肚子裡是有個小生命存在著,和她息息相關血脈相連。
如果把它從自己身體分離,是那麼不捨,那麼疼,疼的鑽心徹骨,令她一向堅硬如石的心,瞬間溫軟起來,她不能拿掉它,不捨得拿掉它。
娟子從手術台上逃了回來,還沒來得及細想以後該怎麼辦,左宏就衝了進來。
娟子一點不想和他解釋這些,既然他都已經給自己定罪了,她也不屑辯駁,這點驕傲她還有,可他最後的話,還是令她難過了,他後悔認識了她,她覺得愛上她是最愚蠢的事情。
娟子發現原來她也會受傷,她遠沒有自己想像的強大,不過,這樣也好,省的成天沒完沒了的吵,也省的他夾在她和他媽之間,兩面不是人。
現在想來,他們倆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鬧劇,這樣結局也是意料中事,只是拖得太長,兩人都筋疲力盡了,何苦來呢?
左宏一路飆回B市,高速上,好幾次都差點出車禍,他精神恍惚,痛徹心扉,這女人有多狠,狠到捨得殺了他們的孩子,他日日夜夜都想著盼著的孩子。
甚至孩子的小衣服,他都看了幾次,每次他去逛賣小孩子衣服的品牌店,那裡的店員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可他無視,他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孩子,穿著小小嬰兒服躺在嬰兒車裡,哇哇哭或是咯咯笑的時候,他該怎麼去哄它。
他對這個孩子有多大期待,現在對娟子那個女人就有多大怨恨,可是......
左宏抬手一拳打在方向盤上,一陣刺耳的車喇叭聲響起,剛才自己竟然手軟了,看著她挺著脖子和自己針鋒相對的模樣,他竟然不捨得打下去,左宏你這個孬種!你這個沒出息的男人,就是此時此刻,他對那女人仍然有眷戀,在她殺了他們的孩子之後,左宏覺得自己簡直無藥可救了。
手機響了,左宏接起來
「雲玬呢?你找到人了嗎?」
莫雲琒在的聲音從電話裡傳過來,左宏咬咬牙:
「你們別他媽來煩我,她是誰?從今後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說完,直接掛斷,關機,丟到一邊,莫雲琒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電話,這小子又發什麼瘋?
不過幾天時間,左宏身邊的幾個發小就發現左宏變了,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或者說更過分,花邊新聞鋪天蓋地而來,幾乎令人眼花繚亂。
以前和莫家沒退婚的時候,左宏也玩,可還有些收斂,不會弄這麼大動靜,後來和娟子以後,變得又太乖了一點,都不像個爺們了,為此,他們幾個沒少背地裡替他委屈,誰想,不過幾天功夫,又變成這樣了。
胡軍頂頂身邊的葉馳:
「喂!你說宏子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哥們怎麼瞧著他不對頭呢?」
葉馳皺皺眉,看了眼對面沙發裡的左宏,懷裡摟著一個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放蕩激吻,一點不顧及他們幾個還在一邊看著。
葉馳心說,這要是讓他家的小醋罈子知道,就是他沒沾腥也惹一身騷,不過,娟子呢?難道這次倆人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