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也屏退了左右,敕玉默默的往院門口走去,杏黃se的衣裳,步伐似乎有些沉重,背影也漸漸模糊起來。
二爺與高香寒相視而立,兩人眉心都藏棄幾分憂傷,卻又笑得明媚,似是故意掩飾一般。
“這兩日身子可還好?、,二爺淺淺的笑著,溫言道:“這兩日宮中的事情太多,沒來看你和安安,不會怪我吧?”
高香寒微微一笑,道:“身子好的,二爺要是忙,就忙吧!我這兩日就準備回去,二爺不必擔心我們母子兩個。”言畢,笑容漸漸的沉寂了下去,歎道:“往後二爺若是有空閑,多多陪著府中的夫人和孩子吧!女人都需要溫暖,都需要愛,不管是責任也罷,真的曾動過心也罷!你都是她的依靠,不是嗎?”
高香寒的話中滿是淡淡的哀愁,二爺聽的明白,隻含笑道:“難道你就不是女人?你就不需要溫暖不需要愛?安安也是我的孩子,他也一樣需要我。”
他抬手,輕輕動了她翼角的碎發,一眼的溫柔。
高香寒心中閃過一絲苦楚,仍舊笑著:“對,二爺說的對,我也是女人,我也需要溫暖需要愛。”話鋒一轉,又幽幽道:“只是有些東西本就是負累,就像一段情感好比那四時節氣一般。春天的時候懷揣著希望,內心溫暖明媚,等漸漸了解後,又像是盛夏一般充滿了情火熱,彼此炙熱,可是到了秋天,等情都燃燒完了,難免會感到蕭條,就像那滿樹的枯葉一般,風一吹,就會悠然飄落,就算你不願凋落,也逃不過冬天的肅殺之氣,終究還是會飄離枝頭。”
二爺臉se一怔,眼中滿是錯愕,她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是怕他變心?還是意有所指?
“你是怕我負了你?”二爺咽了。唾沫,靜靜的凝視著她。
“不是。”高香寒擺一擺手,淺笑道:“我是說情愛這東西,誰都想求個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是世間那麽多人,又有幾個人求到了?就好比你和你的夫人,她那天的表現也不過是情之使然罷了!若不曾為你動過心,她應該也不會來此。所以往後你還是多陪陪她吧!不要像冬之肅殺一般,冷了她的心,冷了孩子的心。”高香寒淒然一笑,半眯著眼睛回過身去要往屋裡去,她眼角酸澀的厲害,怕多做停留,就會流出眼淚來。
二爺的眼中漫過了一層薄薄的如霜如冰的清冷,兩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眼中又跳過了一束小火苗,道:“擔心了兩日,難道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只是把我推給別的女人?”一面又冷笑道:“冬之肅殺那前提也該是有過春之希望,夏之熱烈,我和她之間,連這個都沒有,又何來的冬之肅殺?”
他的聲音充滿了質問的意味,高香寒默默以對,怎麽選擇都是錯。
沉默了半響,她方展顏道:“這些事情往後你我都隨緣吧!咱們都不要勉強彼此,好嗎?”一面又笑道:“你和我之間隔著的東西太多,所以……………,你要努力,我也會爭取,你看如何?”二爺聽了,方微微揚起了chun角,伸手揉了揉她的臉頰,笑道:“若是你早些說這些話,我也不至於傷心。”一面又笑道:“為了你和肚裡的孩子,我也會努力的,你放心吧!”“好,那我們都各自努力吧!若是能有個明媚未來,也是你我之緣分,若是不能有術來,卻也沒什麽遺憾了。”高香寒微微一笑,又問道:“你可想好什麽時候安排我和母親見面了?”
二爺眼神微閃,拉了她的手往屋裡去,邊走邊道:“你爹爹那邊應該已經知道了你來京都的事情,只是我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讓你們見面。這京都不似楓山村,這裡處處殺機,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所以婁不敢大意。”
“本該如此。”高香寒請二爺坐在了椅上,一面給他倒了茶水過來,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斟酌道:“我母親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會去城外淨水寺燒香,若是二爺有辦法,讓我母親去淨水寺,我和她在哪裡見面或許會好一些。”
二爺輕咂了一口茶水,思付半響,方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個法子,等會子我便去國公府一趨,看看你母親的意思。”頓了頓,他又側身詢問道:“對了,慧娘娘不,就是你那個庶出的妹妹,你可還記得?”慧娘娘?她想起先前錢媽媽說過的話,這慧娘娘應該就是王姨娘生的庶妹,比她小了六個月,原主出事的時候,是她代替原主去的皇宮,才會選中了妃子。
她眼眸微動,輕聲道:“我當然記得,不知道二爺忽然提她做什麽?”二爺的眼神lu出了幾分冷寒,似是尖銳的麥芒一般,直刺人心:“你這個妹妹可是本事大了,我在宮中的眼線說,最近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我父皇面前說我大哥的好話,大有讓我父皇立大哥為太子的意思。”一面又冷聲道:“對我母親,她似乎也並不大放在眼中……………”嘖嘖,這個高蕙蘭還厲害,難道她也是想擁立大皇子?
高香寒怔怔,半響才道:“這些話我會和我母親說,若是父親讓她這麽做的,我會試著說服母親,讓她勸勸父親。可若是她自己的主意,你我也無能無力。”
畢竟王姨娘只是個姨娘,若是存了異心也是有的。
“好吧!”二爺揉了揉太陽xue,似是疲憊極了,一面又道:“這次安安被打,我心裡真是很不安,我已經和她說了,往後讓她不要再來這裡,你放心吧!”
高香寒一想起這些事情來,這心裡就難過。
尤其是吳嬤嬤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實在可惡至極。
“二爺隻管放心,就算有第二次,她也休想再對安安下手。
”高香寒沉了眸子,言語顯而易見的森冷和憤恨,道:“第一次她如此囂張,我沒有還手還口,不過是因為我心裡略略有些愧疚罷了!
可若是還有第二次,我便不會再輕饒她,誰傷我兒子,我會十倍百倍的奉還給她,不管她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我都會奉還給她。
她眼裡的寒芒更冷了幾分,微微咬了咬牙,道!
“安安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為了他,哪怕是與天鬥,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二爺愣住,半響,方抬著清目語氣堅定道:“嗯,這樣最好。”一面又斟酌道:“你看讓子謙教他功夫如何?”
高香寒想到了黑鷹和王義之,她略微沉思,道:“等我見過母親,我就回家去這次回來,我要帶了黑鷹和王義之回來。”
黑鷹?
二爺心裡不喜,幹嘛要帶著他來?
她難道不知道黑鷹對她有意思?微微蹙眉,沉吟道:“幹嘛讓黑鷹來?”
“保護安安啊”高香寒挑眉,不假思索,道:“他先前是殺手殺人無數手下從不留情。蘇子謙固然好,可是他還有顧忌,只要有顧忌安安就仍然有危險,我不要有顧忌的保鏢。”
“難道你還想置人於死地?“二爺愕然挑著眉頭問道。
“那怎麽了?若是她有殺心,我又為何要手下留情?”高香寒不以為然。
安安只能受傷一次,絕對不能再有第二次。
管她什麽褚秋慧,吳嬤嬤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怎麽?你心疼?”高香寒看著沉默不語的二爺,嗔笑道:“若是心疼,你最好往後別來我這裡,安安也就不會有危險了。你別忘了,一切的危險可都是因你而起的。”
她語氣雖輕快,卻透著幾分提醒。
二爺了然,她說的確實不錯,一切的危險,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她和安安現在還過著安安靜靜的日子,也不會被吳嬤嬤打。
“好吧,你想請便請吧!我不妨礙你了。”二爺抿嘴輕輕淺笑,又和高香寒說了一會子話,高香寒隻說身子乏了,他方依依不舍的起身,揉了揉她怕臉頰道,柔聲道:“你好好歇著,等我安排好了一切,就讓你和你母親見面。”
高香寒嗯了一聲,拉下他的手在手背上輕輕wen了一口:“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安安。”
他微微一笑,方緩步走出門去。
高香寒並未送他出去,只在屋裡靜立著,透過簾子看著一切。
院子裡是安安笑嘻嘻的聲音,和二爺歡快的聲音:“安安,叔叔先走了,等明兒再來看你。”
“好,叔叔再見。”安安回答的清悅。
孩子就是孩子,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情,他都能很快的忘卻。
不過就算他忘卻了,她也不能忘卻安安受的苦。
她眼眸微動,眸心處一片冰冷。
二爺跨步出去,蘇子謙迎了過來。
二爺輕輕拍了拍蘇子謙的肩膀,抬眸淺笑,道:“這些日子真是卒苦你了,有你這樣的兄弟………真好。“這一句煽情的話,讓蘇子謙一愣,旋即哈哈笑道:“二殿下才知道啊?”一面又不安的看了看二爺,道:“夫人,夫人沒和您鬧嗎?那天鬧騰的那樣不堪,您又打了吳嬤嬤,她沒和你鬧騰嗎?”
哼!二爺冷哼一聲,要不是給褚秋慧留了一絲面子,那天他一準兒打死吳嬤嬤那老刁奴,沒打死她,算是便宜她了。
“那老刁奴本來就該打,不管事情如何,她也不該對一個孩子下手,更何況更何況這孩子還是我的親生骨肉,她竟然膽大包天,真是該死”他咬牙切齒,旋即又正se道:“從現在開始,不管是夫人還是吳嬤嬤,只要敢來這裡撤野,你一律給我攔在門口,不得讓她們入內,知道了嗎?”
蘇子謙眉頭微皺,點了點頭,道:“屬下知道,定不讓她們傷了皇世子。”
安安可是當今皇上的皇長孫,不管身份有沒有被承認,他的血統都在那個地方呢!
“嗯”二爺點了點頭,又輕輕拍了拍蘇子謙的肩膀,方出了門,上了馬車。
荻玉靜靜的看著那個背影,眉心閃過了一絲絲甜笑容高香寒挑著門簾,透過縫隙,看著荻玉lu出的溫柔笑容,心中一切都了然了。
果然這荻玉是心裡有了二爺,怪不得她會說出那一番話來。
再想想她對褚秋慧的鄙夷,似乎這個女人,更加的不簡單。
高香寒臉上的笑意凝滯,招手叫安安和水仙她們進來,一面悄悄拉了水仙和秋萍的手囑咐道:“往後帶著安安,一定不要去招惹敕玉,知道了嗎?”
水仙和秋萍見她肅著臉,就知道比事關系重大,忙點頭:“是,奴婢知道了。”
高香寒又跨下身子,望著安安道:“安安啊往後在院子裡玩的時候,一定不要打擾敕玉姑姑,敕玉姑姑每天都很忙,你要是打擾了她,她晚上會很累的,知道了嗎?”
安安認認真真的想了想,方笑嘻嘻道:“好,娘,我知道了。”
“真乖”高香寒在安安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心裡卻想著荻玉那得筆直的脊粱和方才溫柔的一笑,熱血女子, 卻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可見情這一個字極重。
二爺從高香寒這裡出來,就一刻不耽擱的往定國公府去,定國公正為二爺此番回來的事情煩惱,想著自己的女兒也來了,竟然都沒能見上一面,這心裡更是煩躁不堪。
王姨娘自打上次從宮中回來,就時常旁敲側擊,有意提醒定國公和二爺疏遠,好記得他的初衷,幫襯著大皇子。
定國公每次聽了,也都幾句好話敷衍過去。
畢竟此事關系重大,高蕙蘭雖然貴為皇上的女人,可到底沒有子嗣,而且皇上年紀越來越大,擁立新皇也是迫在眉睫,今日過了看明日的事情。
所以,指望著高蕙蘭生下皇上的骨血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高香寒,她生的是二皇子的兒子,放眼望去,又是皇上的皇長孫,若是將來被認可,那地位豈是旁人能企及的。
如此一衡量,孰重孰輕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