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蘇明珠再三說自己沒事,家裡人依舊不放心,等太醫來同樣說是沒事後,武平侯夫人才輕輕鬆了口氣。
武平侯等送走了太醫才去了正院接著處理柳氏的事情。
武平侯夫人和蘇博遠留在後院陪著蘇明珠,蘇博遠嘴上不說,可是眼裡的擔心是少不了的。
蘇明珠看著母親有些疲憊地神色,柔聲說道:“母親,我和哥哥說會話,你先去休息會吧。”
武平侯夫人想到蘇明珠說的那些,心中還隱隱發痛,雖然很多事情武平侯和蘇明珠沒有說明白,可是武平侯夫人心中知道,如果真到了那樣一天是個什麼樣的情景:“明珠,哪怕這世上只有你一個人活著,我們也不希望你去報仇,而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的。”
蘇明珠笑著蹭進母親懷裡,撒嬌道:“不會的,我們都會好好的。”
武平侯夫人不再說話。
蘇明珠催促道:“母親去眯一會,稍微休息下,不會成真的。”
武平侯夫人嗯了一聲,是不會成真的,四皇子妃如今的情景,哪怕四皇子最終真的上位了,她也活不到那個時候。
蘇明珠感歎道:“其實最怕的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可是那些知道的人偏偏要提前做出改變,這不就被我們抓到小辮子了?和守株待兔差不多了,就算笨狐狸,想來都能抓住獵物了,再說我可聰明瞭。”
武平侯夫人被女兒的話逗笑了,神色間的沉重緩和了許多,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行了,我去休息會。”
蘇明珠這才笑嘻嘻的和蘇博遠一併送了母親回房間,蘇明珠進屋伺候著母親躺下休息,蘇博遠等在外面,看著窗戶外的風景,心中只覺得沉甸甸的。
等蘇明珠出來,蘇博遠對著妹妹點了下頭,兩個人也沒有說話,就默契的出去了。
在了外面,蘇博遠讓伺候的人離遠後說道:“我們去花園走走?”
蘇明珠雙手背在身後走到了蘇博遠的前面,才轉過身說道:“哥哥,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蘇博遠沒有絲毫猶豫:“對。”
蘇明珠一邊倒著走一邊說道:“所以你幹什麼要愁眉苦臉的。”
有蘇博遠在,蘇明珠是不用看路的,因為兄長會幫著她看路,她想怎麼走就可以怎麼走,根本不用小心翼翼的。
蘇博遠走在蘇明珠的身邊,聞言說道:“蘇綺月在報仇後,會好好活著嗎?”
蘇明珠腳步頓了下,微微垂眸也不再鬧騰,而是等蘇博遠走到身邊的時候,抓住他的衣袖乖乖跟著他往花園走,口氣卻是理所當然的:“當然不會了,在變成蘇綺月的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蘇博遠仰頭看著天,不讓眼中的淚落下:“那也好,想來蘇綺月的家人也都在等著她,到時候他們一家又可以在一起了。”
蘇明珠沒有說話,因為在家中,她醒來後就拆了髮髻,如今編了兩個辮子垂在胸前。
蘇博遠伸手按住蘇明珠的頭,揉亂了她的發:“其實我們也該感謝下楊姑娘、柳姑娘甚至四皇子妃。”
蘇明珠雙手合十感歎道:“真是好人呢。”
蘇博遠和蘇明珠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蘇明珠摳著蘇博遠的衣袖,說道:“從這些人的話中,我到時候猜到了一些事情。”
蘇博遠安靜地聽妹妹的話,他特意叫蘇明珠到花園,就是想問這些的。
蘇明珠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聲音很平靜:“因為沒有楊姑娘鬧那一出,想來就算在同一個茶樓,四皇子和六皇子也都沒見過蘇綺月。”
蘇博遠接著說道:“蘇綺月很少出門,家裡人也捨不得她早嫁。”
到了涼亭,兄妹兩個就坐了下來,蘇明珠小聲說道:“我懷疑蘇綺月根本沒有遇見姜啟晟,姜啟晟家境不好,如果沒有那對私奔的帳房和小妾,怕是趕考的銀子也有些不足。”
蘇博遠點頭。
蘇明珠接著說道:“而且他很可能沒有進慶雲書院,錯過了慶雲書院的考試,他先去了旁的書院,如果沒有那個女扮男裝的人,他手上的銀子又比較緊,那麼……如果書院開了不錯的條件,他很可能就留下讀書了。”
這是很可能的事情,書院想要揚名招生,靠的就是中舉的人,發現了一個好苗子,不收束脩反而給銀子也不難理解了。
蘇明珠掏出帕子摳了起來,她在思索的時候總喜歡摳一些東西:“姜啟晟能去慶雲書院,一是因為無法忍受女扮男裝的胡言亂語,二是當時他並不缺銀子,三才是慶雲書院的先生更好一些。”
蘇博遠多情的桃花眼眯了起來,看起來又狡猾又勾人,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格外老實:“妹妹說的對。”
蘇明珠斬釘截鐵地說道:“所以變數早就出來了。”
蘇博遠問道:“難道是定親的事情?”
蘇明珠笑的像是個小狐狸,眼神裡都是滿足和伶俐:“當然不是,如果姜啟晟只是狀元的話,你覺得那些人會早早就開始往他身邊靠?到了京城還有個田螺姑娘逼著他上我們家求助嗎?”
蘇博遠吸了口氣:“妹妹的意思,他很得重用?”
蘇明珠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鹽政可不是誰都能碰的,想來他不僅碰了做出成就了還安然無恙,所以那些人一步步不僅送我了個好夫婿,還直接砍掉了某某人的一條臂膀送給我們了。”
某某人自然是四皇子,蘇明珠現在格外看不上四皇子,心底還有些幸災樂禍。
蘇博遠也想到了,只覺得哭笑不得。
蘇明珠說道:“白姐姐那裡的管事兒子,我倒是覺得他也是知道些什麼,他又正好是白府的下人,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蘇博遠抿了下唇。
蘇明珠看向蘇博遠,說道:“哥,想來蘇綺月的那個時候,因為這些事情,家裡把蘇綺月改名換姓送走了,為了不連累……所以他變得浪蕩混蛋,可以讓……退親,可是……”
蘇博遠看著妹妹說的艱難,彈了下她額頭說道:“我知道,你不用說的。”
其實蘇博遠也想明白了,家裡送走了妹妹,讓妹妹改名換姓可以好好活下來,那個時候怕是格外的危險,卻還沒有到最危險的時候,可能是太子剛出事,也可能是四皇子剛登基。
他為了不連累芷然,一定要想辦法讓白府退親的。
白府不是想要落井下石毀約,而是不得不毀約,因為白芷然不能為了自己讓一家人都遇到危險。
所以蘇博遠放浪形骸做了很多荒唐事,正好他原先就當著妹妹背了不少鍋,這些也就理所當然了。
白府解除了婚約,而白芷然呢?
蘇博遠和白芷然一起長大,他瞭解自己的未婚妻。
為了家人她不能嫁給自己,怕是……以後的日子也很不好過的。
白芷然其實是一個愛笑愛鬧愛害羞地姑娘,總是坐在一旁不喜歡搭理人,並不是因為她冷清高傲,而是因為她害羞,不知道該怎麼和不熟悉的人交流。
蘇明珠說道:“其實我覺得蘇綺月最後能報復成功,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怕是還有很多助力。”
比如白府。
兄妹兩個對視一眼,都不再提這件事了。
蘇明珠看著已經被摳壞了的刺繡:“那些人只看到了片面,理解了自己想理解的,自以為是想要做些事情,卻沒人看到這後面多少人的苦和犧牲。”
說到底蘇明珠還是為兄長抱不平,想想楊姑娘和管事兒子的話,不難猜到哥哥的名聲壞到什麼程度,可是明明哥哥都是為了他們,明明哥哥書畫雙絕,明明哥哥這麼這麼的好。
而且柳姑娘想要嫁給大伯,怕是最後這個侯府是大伯繼承的,如果沒有功勞,大伯憑什麼得到爵位?
蘇明珠懷疑蘇政齊做了什麼對新皇有利卻害了她父母的事情。
蘇博遠還沒想到爵位的事情,他不是喜歡懷疑人的性格,更不願意懷疑身邊人:“這有什麼,名聲都是給人看的,反正我要娶芷然了,然後等芷然二十歲,再生個像芷然的寶貝閨女,一定漂漂亮亮文文靜靜的。”
蘇明珠看著蘇博遠的笑容,也笑了起來。
有些話她沒有說,也不想讓哥哥跟著一起煩惱。
蘇博遠捏了捏妹妹的臉。
蘇明珠拍打著兄長的手,感歎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好像什麼都不需要做,總有人把我們推向了好的方向。”
蘇博遠贊同。
蘇明珠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就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樣的事情,最終怎麼讓某某人得勝了呢?”
太子出來什麼事情?
這是他們都想知道,也想避免的事情。
而且不單單是太子,怕是太子一家,畢竟太子還有嫡子。
蘇博遠搖了搖頭:“妹妹啊,你現在就好好準備當個新嫁娘,萬事都有父親和外祖父。”
蘇明珠嗯了一聲,雖然靖遠侯整日笑嘻嘻喜歡和父親爭風吃醋,卻絕不簡單。
蘇博遠感歎道:“你最多算個小狐狸,父親是個老狐狸,外祖父……絕對是狐狸精。”
蘇明珠擰著蘇博遠的肉:“我告訴父親你說他老。”
“九尾狐、九尾狐行了吧。”蘇博遠馬上改口求饒:“一窩的狐狸,就我是兔子。”
蘇明珠呵呵冷笑:“狡兔三窟,兔子可比你聰明多了。”
蘇博遠故作憤怒:“蘇明珠,你這樣是要被哥哥揍得。”
蘇明珠挽袖子,直接按著蘇博遠開揍。
只不過根本沒有用力,而是不停撓他怕癢的位置,其實蘇明珠心裡明白,兄長這樣一直鬧只是想要開導她,不得不說此時看著慘叫求饒的兄長,真的挺開心的。
等鬧騰了一番,兩兄妹又好的和一個人似得頭靠頭說起了話來。
蘇博遠:“所以那些人真是好人,希望以後也多一些這麼好的人。”
蘇明珠:“改日我們去給他們上上香,也算感謝了他們的犧牲。”
蘇博遠:“那行,我們捐點銀子,讓佛祖繼續保佑我們。”
蘇明珠點頭,兩人對視後同時感歎道:“果然還是好人多。”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請問這些諸如柳姑娘四皇子妃對你來說是什麼?
蘇明珠:送經驗的。
作者:請問蘇博遠蘇明珠這些對你們來說算是什麼?
眾穿書者:終極BOSS。
作者:所以這就是差距。
其實總結下,書的內容是,四皇子登基,太子一脈倒臺,然後武平侯府靖遠侯府都沒了,蘇明珠因為很少露面,偷偷被家人送走了,想讓她安全,揚州是因為蘇明珠的三叔在那裡經營多年。
蘇明珠的性子是一定要報仇的,就改名蘇綺月用手段進宮得寵,然後各種陰謀詭計,先報復了廉國公府,最後又弄死了害了他們全家的皇帝,扶太子遺孤上位,自盡。
透劇結束。
不可能有虐戀情深的,蘇明珠恨死四皇子了。
不過視角不是蘇明珠,看的方向又不同,所以弄些人知道的都不完整,就像是蘇明珠說的,他們只理解了想要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