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鋒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嘲諷,冷眼看著遠處湖邊那抹炫目的白影,「你在看皇上,你喜歡他!可惜他的心不屬於你。」
按理說,這時候的白芯蕊應該趕緊反駁,可在凌鋒等了一陣之後,她同樣眉梢一挑,冷然道:「好看的男人,生來不就是給女人看的嗎?對於凌鋒將軍這樣的,我可沒興趣。」
白芯蕊淺笑著說,嘴角同樣懸著一抹輕諷的笑意,就那麼看著凌鋒。
凌鋒被她這麼一反諷,不怒反笑:「你在哪個宮?服侍哪位秀女?」
聽說新招了一批宮女進宮,就為服侍那些新進宮的秀女,他想,她或許也是趁此機會進來的吧。
白芯蕊輕佻眉頭,不緊不慢的說:「我在華音宮,名淺笑,不想死的,就給我守好這個秘密!」
「哈哈,你竟然敢威脅我?」凌鋒看著雙眸寒冰的女子,暢快一笑,「原來你是進宮的秀女,再次嫁給自己的丈夫,還要和一堆女人爭寵,你不覺得累嗎?」
「你都知道?」白芯蕊驚訝的看著面前的男子,沒想到他知道闌泫蒼和惠妃的秘密。
「惠妃和他殺了我原本該做皇帝的哥哥,你說我該不該知道?」凌鋒冷笑,眼裡閃過一抹恨意。
「哦?你姓凌,他姓裔,你這個謊話編的太沒水平了吧?」白芯蕊說完,心裡卻是猛地一驚,怎麼惠妃這個秘密,凌風會知道?
「想知道嗎?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凌鋒仰頭,思緒陷入回憶中,「小時候,娘親臨死前告訴我,我的生父是當時的皇上,我是皇上的親兒子,可也是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六皇子是我哥,當時我隨他去闌國當人質,我躲在假山後,親眼看到他的屍體被惠妃的人抬出來。因為我當時年紀小,十分害怕,只得躲在一邊,後來,當我要去告訴司政大人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把六皇子抬了出來,準備送他回宮。而此時,裔國大臣也到了,司政大人趕緊把我拉上馬車,跟著隊伍回裔國。當時我以為六皇子活了,可等我進馬車時,才發現他根本不是六皇子,而是闌國的九皇子。這件事只有我一人知道,這個秘密,我守了十幾年,呵!」
白芯蕊聽完,木然的看著凌鋒,她知道他不需要憐憫,原來,凌鋒是先裔帝的私生子,而且知道裔玄霆和闌泫蒼交換的秘密,但是他一直忍住沒說。但是惠妃告訴她的不是這樣,惠妃說六皇子是意外落水,溺水而亡,與她無關。
聽凌鋒的口氣,他肯定是以為六皇子的死與惠妃有關了。
「你知道嗎?這些年我背負著怎樣的秘密,我恨透了自己的身份,恨透那個女人。我每天看著她穿梭於兩國之間,看著她為那個假皇帝而忙碌,自己卻無能為力,我真想撕了她的假面目,可我卻又不得不為她做事,時間越久,我心裡的恨就越深,蒼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讓竊國者成為諸侯。如今她的勢力越來越大,我更是拿她沒辦法,這樣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說到這裡,凌鋒雙眸已經溢出火光,眼裡的憤怒不言而喻。
白芯蕊看到凌鋒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本想和他鬥鬥嘴,可是現在也沒這種心情了。
「你沒事吧?」白芯蕊將手搭在凌鋒肩上,輕輕拍了拍。
凌鋒這才發現剛才自己有些激動,看著眼前風輕雲淡的女子,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突然,他話鋒一轉,「你告訴我,上次,你是用什麼方法把我迷倒的?」
白芯蕊見面前的男子準備開始耍無賴,也打太極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這人真怪,剛才還怒氣沖沖的,一轉眼又變成大灰狼了。」
「還不是拜你所賜,上次你給我下了那毒,害得我一個月沒碰女人,人家看到我臉上的膿包,個個都棄我而去,你說,該怎麼賠償我?」
凌鋒說的有些咬牙切齒,他可是最愛美的,上次變得那麼醜,害得他一個月沒敢出門,天天用紗布蒙面。
白芯蕊忍不住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扶著腰說:「這不是更好?你變醜了,正好試探誰對你真心,誰對你假意,我這是幫你,你還怨我!」
「我就知道你古靈精怪的,上次在闌國皇宮,我找了你很久。怎麼,現在到了這裡,你有什麼打算,難道一輩子呆在深宮,萬一那一天你碰到了皇上和太后怎麼辦?」
凌鋒的眼裡似有關切之意,白芯蕊立即瀟灑的拍了拍手,「你哪有這麼多為什麼。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嘍。」她可不想將自己的心思表露在臉上,讓凌鋒察覺。
「你還喜歡皇上,我知道。如果你喜歡他,我可以幫你告訴他。」
「你不是很討厭他嗎?」白芯蕊抬眸,這凌鋒何時這麼好心了。
「比起他來,我更不想看到你吃苦。」凌鋒一臉嚴肅,說到這裡,突然看向白芯蕊,邪笑道:「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和我在一起,我會把你保護的好好地,不讓任何人發現,怎樣?」
「你?算了吧。凌大將軍,我還有事,先不和你聊了,改天再會。」白芯蕊轉過身,朝凌鋒揮了揮手,故意裝作沒聽到他的話,在凌鋒還未說話之前,逕直朝華音宮走去。
回到華音宮,白芯蕊便聽到花廳裡眾秀女的笑聲,透過窗戶,她看到香秀正笑瞇瞇的朝著眾人說著什麼,邊上只是其他秀女的附和的笑聲。
「香秀姐,你命真好,能夠得到太后的賞識,我們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見太后一面了。」一名秀女眼巴巴的看著香秀,眼裡是無限崇敬之情。
香秀飄飄然的抬高下巴,大聲說:「當然,我爹是當朝宰相,太后不喜歡我,喜歡誰?要是沒有我爹,皇上能打下這麼多江山?」
「香秀說的對,可是,這話要是傳進皇上的耳朵裡,他會不會生氣啊?」邊上很少發言的彩蝶突然抬眸,故作不知的說道。
眾人一聽,全都將手捂到嘴邊,意識到香秀說錯話了,她這不明擺著誇她爹,貶皇上嗎?
白芯蕊慢慢走進花廳,看見裡面眾人的神色不一,又聽見彩蝶的話,心中自然有了一番計較。
之前香秀奚落過彩蝶,彩蝶表面傻瓜和和氣氣的,現在一句話已經切中要害,看來這彩蝶才是個不俗之人。
這下子香秀有些急了,當即拍了下桌子,嬌嗔道:「你們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我一時口快,再說,我爹的確是為皇上打下了許多江山,他的功績可以載入史冊,連皇上都要忌他三分,我又說錯嗎?」
這話才說完,香秀的臉色頓時一白,意識到自己越說越錯,急的她緊蹙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白芯蕊見狀,漠然走到自己位置坐下,這時,卻聽到邊上闌雪鶯的聲音響起:「大家也別較真了,香秀是心直口快,她人這麼善良,你們可別往多的地方想。」
說完,她又親切的走到香秀面前,朝她善意一笑,「香秀,咱們都是好姐妹,如今你得到太后的歡心,可要分姐妹們一杯羹哦。」
「就是就是,香秀姐,以後你一定要多罩著我們。」
因為闌雪鶯這麼一圓場,其他秀女也就乖乖的將之前的話題掩蓋了過去,全都開始聊起天來,真像好姐妹那般。
白芯蕊看了闌雪鶯一眼,現在的他果然不一樣了。
正在姐妹們談笑風生之際,外邊突然來了一位手持拂塵的太監,那太監眼睛細長,下巴尖尖的,皮膚有些白,一看就是個人精。
一進來,他就朝香秀躬起身子,道:「給姑娘請安,奴才奉太后口諭,來領香秀姑娘去金陽宮侍寢。」
「什麼?這麼快!」香秀正喝著茶,一聽到這消息,高興地手中茶杯都拿不穩了,就這麼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其他秀女見狀,有些一臉羨慕,有的一臉嫉妒,都看向香秀。
香秀這下更得意了,太后才見過她,就要她去伺候皇上,只要伺候了皇上,她就能去飛鳳宮申請晉陞,如果皇上高興,當即封她做娘娘,那她就能直上青天了。
那太監當即朝香秀討好道:「香秀姑娘,奴才小九,正在和正宮當值,太后見皇上總醉心國事,便操心抱孫子的事了。剛才太后見香秀姑娘生的標誌,為人大方得體,特命奴才前來接小主。」
小九說完,外邊就進來四名身著紫衣的太監,太監們手裡捧著一些珠寶衣飾,小九回頭朝香秀諂媚道:「姑娘,這些都是太后賞給你的寶貝,可見太后有多喜歡你,姑娘趕緊準備一下,隨奴才去金陽宮,姑娘可是皇上此生召幸的第一個女人。這榮耀可是姑娘三生修來的福分。」
「我是伺候皇上的第一個女人,第一個?」香秀聽到這裡,興奮的幾乎暈倒,其他人則紛紛咂舌。天哪,誰也沒想到,這竟會是裔國皇帝第一次召幸女人,還是太后招的。
香秀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轉,皇帝這麼多年都不找女人,難不成他好男風?或者另有隱情?或者是,他有深愛的女人,根本看不上其他女人。
無論是哪種可能,她都是皇上的第一個女人,第一的意義非同凡響,再怎麼也是不一樣的,怎麼著也得是個娘娘。
其他人紛紛羨慕的圍攏到香秀身邊,連太后身邊的公公都如此巴結她,可見她真是更上一層樓了。
「姑娘的確是第一個,如果姑娘能討得皇上的歡心,指不定有什麼福氣呢!姑娘,奴才先出去等您,您可要快一點啊!」小九說完,揚起拂塵躬身退去。
這時,闌雪鶯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拉住小九的手,將頭上的一根銀簪拔出來,遞到小九的手裡,笑瞇瞇的道:「公公辛苦了,這是我姐姐的一點心意,來!」
說完,她將小九的手合攏,小九見這個姑娘如此機靈,當即仔細瞧了她一眼,但見她氣質非凡,瞳孔也微微放大,笑道:「你們真是姐妹情深,小主名諱?」
闌雪鶯當即搖頭不語,笑著退回到香秀身邊。香秀見闌雪鶯替自己送禮解圍,這才忘記差點沒給公公好處。現現在又見闌雪鶯不居功,一心向著自己,她心裡頓時感動,忙朝公公道:「小九公公,她叫雪鶯,是我的好姐妹。剛才真是麻煩公公了,你快去歇著吧。」
「雪鶯,好名字,那本公公可回去了!」小九說完,轉身離去。
白芯蕊注意到,闌雪鶯雙眸悄然看了一眼香秀,而香秀則飄然盯著桌上的珠寶衣飾,沒發現闌雪鶯眼裡的算計。
小九一回去,姑娘們又討論開了,香秀高高在上的瞟了一眼邊上默不作聲的的彩蝶一眼,朝她冷哼了一聲:「剛才那麼咄咄逼人,現在怎麼不吭聲了?看到我受寵幸,心頭不爽嗎?」
彩蝶立即站起身,朝香秀微微一笑,「姐姐能得到皇上寵幸,妹妹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心頭不爽,姐姐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像以前一樣,傷了大家和氣就不好了。」
「別提以前,你搶了我的鋒哥哥,如今又進宮和我搶皇上,你要再囂張,小心我把你和鋒哥哥的事情告訴皇上,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彩蝶聞聲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和凌鋒將軍從來只有兄妹之情,這事眾人皆知,你就是鬧到皇上跟前去我也不怕的,估計我還沒有受罰,皇上就會治你個妖言惑眾之罪。到時候我們就看看,是凌鋒將軍在皇上的心中地位重,還是你香秀!」
彩蝶說完,冷地拂袖,不像之前那般淡然,眉宇間一起一抹很深的鋒芒,直盯盯的看向香秀。
香秀一聽,當即啐了一口,罵道:「誰不知道你一心鍾情於鋒哥哥,我就知道,一提到鋒哥哥,你就變得這麼凶狠。在宮外你搶我的男人,可是到了這皇宮,你休想再重蹈覆轍!」
「香秀,你說話注意點,這裡可不止有你和我。要是這些話傳到皇上和太后的耳朵裡,你我都逃不了干係,別以為你爹是宰相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為了你的命著想,我勸你謹言慎行,小心為上!」
彩蝶說完,怒的拂袖轉身而去,她的貼身丫鬟也跟了出去。
彩蝶這麼一出去,香秀氣的臉都綠了,朝門口跺了跺腳,恨恨道:「死不要臉的,給我滾!」
眾人見香秀生氣了,全都熄了聲音,陸續離開花廳,白芯蕊也跟著出去了,沒想到凌鋒與這兩個姑娘還有這麼一段姻緣,果然是個花花公子。
眾人一走,香秀就看了眼留在廳中的闌雪鶯,見只有她一人同情的看著自己,臉上更是感激起來,她走到闌雪鶯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謝謝你,雪鶯,我沒想到你這麼好,真是患難見真情,這個宮中也只有你真心待我了。你放心,以後我也會真心待你的。咱們姐妹同心,齊心協力。」
闌雪鶯朝香秀一笑,眼裡閃過一抹冷色,溫柔的道:「你別擔心,彩蝶也是為你好,你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你的。既然我們這麼有緣,不如結拜為姐妹?」
「姐妹?」香秀聽完,更是高興的說:「那好呀,以後咱們就是好姐妹了,雪鶯,你過來幫我看看,我穿那件裙子好看?」
闌雪鶯高興地走到衣架子前,指著其中一件紅色的衫裳,笑道,「你看這件衣裳好漂亮,穿上去一定貴氣襲人,像極了皇后娘娘!」
香秀看著這件大紅的衣衫,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便朝闌雪鶯道,「可是妹妹,我覺得這件衣服太紅太艷,怕皇上不喜歡,聽說皇上口味清淡,不喜歡濃艷的東西,而且,紅色只能給皇后,貴妃穿。我要是穿大紅色,會不會被皇上降罪?」
「衣裳能放在這裡,肯定是能穿的。皇上哪會管這些,他只會管你美不美,身段好不好,要是他喜歡你,你就是穿龍袍他也不會怪你的。男人呀,就是這麼膚淺,來,妹妹,你穿上它試一試。」
闌雪鶯說完,把架子上的大紅羽紗拿了下來,披在香秀肩上。
衣服一批上,香秀果然不一樣了。她立即走到鏡子前,當她看到鏡中那美如玫瑰的自己時,立即讚歎起來,「妹妹你說的沒錯,這件衣服果然好看,我覺得我的膚色被提亮了不少。」
說完,她愛不釋手的擺弄起那件衣服來,闌雪鶯見狀,忙道:「姐姐別急,你先讓她們為你化妝,至於衣裳,一會兒洗了澡再穿才不會弄皺,不然弄皺這麼美的衣裳,實在是可惜!」
「雪鶯,你想的真是周到。」香秀對闌雪鶯這個姐姐的稱呼很是滿意,她們稱她為姐姐,代表這裡她最大,她現在都最大了,那將來更是如此。
趁著香秀轉身和其他宮女去挑首飾的時候,闌雪鶯迅速瞟了她們一眼,發現沒人注意她,她趕忙將袖中的一隻小瓷瓶拿了出來,走到那件紅裳旁邊,將瓶中粉末迅速倒在衣服上,然後走開來。
深秋的夜晚美好而靜謐,天色柔軟的像絨布,幾顆星星稀疏點綴在星空,夜風輕輕拂面,金陽宮裡,男子一襲勝雪白衣,美眸澄淨的站在窗前,看著天上那一輪淺月。
男子腦子裡的印象仍停留在那日的闌國皇宮,別人告訴他,他叫闌泫蒼,是闌國皇帝的九子,是他親手逼死父親,滅了闌國,這一切,似幻是夢。
他曾經派人查過,可什麼也沒查出來,身邊的人都不敢講真話,問母后,更是問不出來什麼。這個時候的母后鐵石心腸,這樣的冷漠是他從未見過的。
在和母后大吵了一架之後,他默然呆在闌國皇宮,獨資呆在東宮裡看著這邊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卻又那麼熟悉,他親手拂過的地方,好像還帶著溫度。
那個闌國九子殿下去哪兒了?還有他的太子妃白芯蕊。
當時他根本無暇顧及白芯蕊,他一心只想查出些蛛絲馬跡,他在東宮裡呆了三天,三天都在沉思,裡面有好多女性飾物,那些都是白芯蕊的,不知道是怎麼了,他伸手輕輕觸碰道那冰涼的蠶絲被時,心裡會陡然一驚,手指好像被針刺似的彈跳起來。
為什麼他對那些東西有這種神奇的感覺?還有看到白芯蕊,他也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好像觸電般心跳,這是他面對其他女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邊上的侍劍看了眼槐樹下的男子,拿起一件披風走上前,朝男子恭敬的道:「皇上,夜深了,湖邊涼,要不要回宮歇息?」
男子默然抬手,冷聲道:「不用,朕不冷,下去!」
「皇上,龍體要緊。」侍劍一臉擔心的看著裔玄霆,自從發生上次那件事後,皇上再也沒有笑過,對他們四個也很冷淡,完全不像以前,他們都感覺皇上變了,似乎變得更有感情。
「虛偽,你們要是真關心朕的話,會聯合母后一起騙朕?」裔玄霆不想和侍劍多說,他現在正處於迷霧階段,一切幻像讓他無法撥清迷霧。他想找到白芯蕊,找她問個清楚。
「皇上饒命,微臣……」侍劍抿了抿唇,他們也是不得已,他們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哪怕被皇上誤會,他也在所不惜。
裔玄霆知道從侍劍四個口中逃不出什麼話來,便揚眉冷聲道,「這個暫且不論,你告訴我,有沒有找到白芯蕊?」
「回皇上,微臣找遍鄴城和金城,沒發現半點她的蹤跡,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哪兒了。不過皇上請放心,微臣一定會盡力尋找她,將她送到皇上身邊。」
這麼多年,他從未見過皇上在意過誰,太子妃是第一個,皇上作為裔玄霆時,在意的竟然也是太子妃,可見太子妃與皇上的緣分。
一副身體,兩個靈魂,在意的都是同一個女人,足以見得他對她的深情。
「你退下吧。」裔玄霆仰頭看向靜謐的夜空。
正在這時,外邊突然傳來小九公公的聲音,男子一回眸,便看見小九在一名太監的帶領下,帶著抬有一名女子的小軟轎走進寢殿,朝湖心這邊走過來。
不一會兒,小九公公已經領人走了過來,一看到男子便恭敬下跪,「奴才參見皇上。」
「平身,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男子聲音冷冷的,沒半點感情,聲音裡甚至有些厭惡。
小九一聽,嚇得身子一哆嗦,身上立馬一出一層冷汗,慌忙的低頭道:「回皇上,這也是太后的意思,太后害怕皇上寂寞,特意找了個新進的秀女來陪皇上。」
說完,他忙朝後面的人做了個手勢,身後的太監們忙把轎子放到湖邊,這時,裡邊的女子已經走了出來。
女子一走出來,男子便冷然看去,見女子模樣不俗,身上著了件紅色羽紗,看上去媚眼含春,嬌滴滴的,腦海裡立即浮現以前看過的那抹倩麗的白影,那個面色淡然,不卑不亢的白芯蕊。
為什麼又會想起她來?
甩開心頭的不悅,裔玄霆鷹隼般的雙眸直看向香秀,香秀見狀,忙低頭朝他行禮,「奴婢香秀,參見皇上。」
當她看到面前的皇上時,眼睛差點瞪直了,本以為凌鋒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如今見到當今皇上,她一顆心當即被他俘獲,他才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男人有一雙殷紅誘人的唇,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雙眼如鑽石般散發出璀璨的光,身上罩著一種天然的貴氣,還帶有一些王者般凌厲的寒氣,看得她既歡喜,又敬畏,不敢靠近。
「抬起頭來!」裔玄霆走向面前的香秀。
香秀一聽,心下一喜,當即興奮地抬頭,嘴角扯出一個甜甜且有些討好的笑,「是!」
香秀一抬頭,裔玄霆便看到她身上那件大紅羽紗,他又開始想起皇宮的嫁衣被白芯蕊偷去穿那次,那一次她讓人驚艷,是他第一次見。
如今看到這個女人,他眼裡只有不悅。
香秀心裡暗自高興,皇上在看她,這就說明他對她有意思,想到這裡,她心花怒放起來,錯過凌鋒,沒想到得到一個更優秀的男人,她算是賺到了。
那個女人要凌鋒,就讓她要去,可是,她已經跟著她進了宮,以後也會來同她搶皇上,她得事先做好防範才是,省的又讓那女人搶了先機。
「皇上,既然您喜歡香秀姑娘,那今晚就讓她侍寢吧?」小九試探的抬頭,誠惶誠恐的看向裔玄霆。
小九一聽,這樣的話他就完不成太后交給他的任務了,這兩邊都是死,不如搏一搏,想到這裡,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下,朝男子道:「皇上,奴才這也是沒辦法,奴才也是聽太后的命令行事,請皇上開恩,饒奴才一命。要是皇上不要香秀姑娘,太后會殺了奴才的,求皇上饒命!」
太后,又是太后!
裔玄霆很是厭惡這些人全拿母后來壓他,他有他的思想,他有他的人生,憑什麼都要她來做主?
想到這裡,男子瞇起雙眼,冷睨向小九,「要朕要他,也得她有朕喜歡的地方。她都會什麼?」
小九忙推了推香秀,香秀見狀,高興地站起身,剛才一直蹲著,累死她了!
她頓了頓身子,朝男子做了個揖,溫柔的道:「皇上,奴婢的舞蹈還可以,讓奴婢為您跳一段,好嗎?」
她可是大家閨秀中公認的舞王,隨便跳一支舞就能迷倒一堆人,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她相信面前的男人不會例外。
正在表演之際,男子突然發話,「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不表演,朕還可以讓你自行離開,你無須承擔責罰。可如果你的表演令朕不滿意,朕會罰你!」
他要罰她?這是不是男人的隱晦之言?他想罰她做什麼,在床上罰她嗎?
香秀開始想入非非起來,這肯定是皇上對她的挑逗,不管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表演,即使不能得到皇上寵愛,也一定要給他留個好印象,這樣她以後才有機會。
裔玄霆冷然點頭,小九當即想和侍劍退下,他冷聲道:「都站著,你們也得看著,到底是什麼樣的舞蹈,能打動朕。」
「是。」幾個大男人,除了侍劍都是沒有「武器」的,全都乾癟癟的站在邊上,這皇帝是個真正的男人,要和美女幹著幹那的,他們這些不行的只得傻傻呆著,還別說,真不好受。
「多謝皇上。」香秀趕緊起身,想了想,右手輕執紅袖,在草地上轉了個圈,開始跳起舞來。
可這一跳,她立即覺出不對勁來,好像哪裡有根帶子被扯斷了似的,這下子,她嚇得臉都白了,想停止,可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她只有硬著頭皮繼續旋轉,再一轉,又是砰地一聲,他感覺腋下已經劃拉出一個口子,這衣裳質量怎麼這麼差,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她已經感覺全身發癢,好像許多小蟲子鑽來鑽去,而且不斷在身上嚙咬,她很想伸手去抓,可是卻不敢,怕被罰。
就這樣僵持著跳了幾下,香秀不得不跳那些幅度大的動作,以此來偷偷給自己抓癢,不然她一會兒就會癢死的。
小九見香秀這個狀態,嚇得瞪大眼睛,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像個猴子似的在身上亂抓。
香秀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她停下舞步,雙手抱胸不停的亂抓亂撓。就像個猴子似的亂竄,小九見狀,更是嚇得不敢說話。
裔玄霆見狀,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宰相的女兒?哼!」
香秀急了,一邊撓一邊朝男子道:「皇上,我不知是怎麼了,身上忽然好癢。求皇上開恩,饒過奴婢。」
「朕剛才已經警告過你,好心提醒你可以先行離開,不用受罰,是你偏要留下。現在就別怪朕無情!來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不得再踏入金陽宮。」
「皇上饒命,皇上,求您開恩,求您看在父親的份上,饒過我這次。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香秀嚇得花容失色,這一嚇,身子一個趔趄,那身上的腰帶砰地一聲斷了開來,頓時,她身上的衣裳散成兩塊,露出裡邊的水紅肚兜。
侍劍等人一看,趕緊閉上了眼睛,以迅雷之速轉過身去,個個嚇得一臉豬肝像。
「胡鬧!」裔玄霆看著這樣的香秀,憤然道:「你這樣成何體統?來人,趕緊拖下去。」
「求皇上饒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香秀一聽要被拖出去打,更是嚇得抱住男子的腿,難受的哭了起來。
這時,外邊傳來太監的宣唱聲,「太后駕到!」
聽到太后駕到,裔玄霆緊抿雙唇,看向門口,那入口處,一襲紫衣的惠妃雙眸含冰,穩步走了進來。
「皇上,什麼事惹得你這麼生氣?香秀不過是一個孩子,你就不能原諒她?」惠妃領著宮女走進來,香秀見到太后,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樣,忙爬了過去。
「太后饒命,香秀是無辜的,不知為何會發癢,嗚嗚……」香秀抽泣著,一張臉都哭花了。
惠妃冷眼覷著香秀身上的衣服,見她衣裳被抓破,手肘上還有抓出的血絲,當即簇緊雙眸,沉聲道,「你這是中了癢癢粉,傻姑娘。」
「啊?怎麼會這樣?我不知道是誰下的毒。真不知道。」香秀掃了掃四周,眼前突然浮現彩蝶的身影,當即道:「一定是彩蝶,一定是她。下午我和她有爭吵,她一定懷恨在心,要報復我。」
裔玄霆冷哼了一聲:「朕不想知道你們之間的齷蹉事,既然太后來了,朕就看在太后的面上放過你,趕緊走!」
香秀感激的看向太后,又朝裔玄霆鞠了一躬,哭著道:「多謝皇上饒命,香秀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後一定會多加小心。」
「算了,皇上,既然你不喜歡香秀,哀家明日為你找其他女人,我相信,這麼多優秀的秀女,總有一個是適合你的。」
惠妃跑出來打了圓場,有命人給香秀披了一件衣裳,裔玄霆當即豎眉:「多謝母后好意,不過朕暫時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