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雪鶯則往後繼續縮了縮,抬眼去看地上蹲著不動的血蟾蜍,那蟾蜍很聽話的待在胎盤中,一動不動,只有那雙眼睛再轉,表明它還活著。
惠妃在看到這一幕時,等級倒抽一口冷氣,一聞四周的藥味,她就冷地挑眉,迅速走到白芯蕊身旁,白芯蕊覺得奇怪,惠妃怎麼不找闌雪鶯的麻煩,反而朝她衝過來,還沒開口,就被惠妃一頓劈頭蓋臉的亂罵。
「皇后,你是活膩了是不?你身為皇后,竟然在這充滿麝香的地方待了這麼久,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福,聞聞麝香就可以給皇上生個大胖小子?你趕緊給哀家出去,別在這地方待著,你這蠢貨,萬一你懷有身孕,在這裡再待兩下也沒了,來人,把皇后給哀家拉出去,再把鶯嬪和這怪物帶去和正殿,哀家要親自審問。」
惠妃這下子腸子都快氣炸了,臉色陰沉的瞪了白芯蕊一眼,白芯蕊則朝她反瞪一眼,惠妃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孫子著想,再說她還沒懷上呢,緊張什麼?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退到和正殿,宮女們是此事的證人和目擊者,闌雪鶯和那血蟾蜍並排跪在一起,她身子已經有些偏偏欲倒,臉上毫無血色,頭髮凌亂,身子沾血,看上去狼狽不堪。
白芯蕊站在闌雪鶯身側,惠妃坐在正上方,她一進和正宮就吩咐所有人保守秘密,此事不能宣揚出去,否則就丟了皇室的臉,那些知道消息的,全都齊刷刷的跪在大殿外,等候發落。
因為有這麼多宮人守在這裡,太后也不好只說出闌雪鶯的身份處置她,如果她一說,嘴硬的闌雪鶯必然會反咬一口,把她和白芯蕊以及皇兒的身份全張揚出來,讓六宮的人聽了去,這事反而不好處理。
可惜她剛才知道得太晚,此事已經傳遍六宮,現在跪在大殿和殿外的人,加起來多多少少也有好幾百人,這裡面的大多數老宮女都是皇宮的中流砥柱,雖然她們只是宮女,但她們伺候皇上這麼多年,裡裡外外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如果輕易處置這麼大批人,必然會引起騷動,畢竟沒有人願意枉死。
「蟾蜍,呵呵,好大的膽子,鶯嬪,皇上還未寵幸過你一次,你竟然個他生了個怪胎,說,這孽種……孽胎是誰的?」惠妃一直處於一種震驚之中,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事說出口,才說完,她就覺得十分不爽,呸了一聲道:「哀家還抬舉你了,這怪胎根本不是皇上的種,更不是咱們呢裔家的種,你是從那哪裡帶來的野東西?」
惠妃眼裡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闌雪鶯跪定身子後,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哆嗦,在看了眼身側的白芯蕊後,她當即抬眸,眨了眨眼睛,朝惠妃道:「太后饒命,臣妾自知犯了死罪,可……可這不吉利的怪胎並非臣妾所生,而是皇后娘娘趁臣妾不注意,偷偷換的。」
她就是死,也要拖上白芯蕊,這一生能有白芯蕊陪葬,她已經夠了。
「好笑,你生了只怪胎,與皇后有什麼關係?」惠妃就是再討厭白芯蕊,兩人也是婆媳,這個時候應該一致對外才是,她不可能幫著闌雪鶯去害自己的兒媳婦。
退一萬步講,她看了無數人,看得出白芯蕊很愛泫蒼,這樣一個女人最都對她構成威脅,對泫蒼絕對是有利無害,她平時只想打壓她,以正自己這太后的威嚴,真正關健時刻,她不會傷害泫蒼愛的女人。
闌雪鶯咬了咬唇,似乎對於自己生出個怪胎一點也不知羞,仰頭就恨恨的盯了白芯蕊一眼,朝惠妃道:「太后,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可這一切並非臣妾所願,臣妾才進宮的時候,竟然被人……被人強暴了,臣妾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一直心慌失措的到現在。後來臣妾發現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心想再這樣下去就掩蓋不住了,便叫臘梅找來藥草,想將孩子引產引下來,哪知今天正在引產之際,皇后娘娘突然來了,她來得真的好巧,她想害也我也不是這麼害的。我引產引到一半,感覺孩子應該落了下來,可我當時是否虛弱,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形勢,皇后的宮女就擋住我的視線,趁臣妾不備將這只血蟾蜍混到胎盤裡,然後偽裝成臣妾生了個怪胎的模樣,想陷害臣妾。臣妾還未侍過寢就懷上孩子,是臣妾的錯,可臣妾一個弱女子,也是不想的,從進宮那時起,皇后就不喜歡臣妾,處處找臣妾的麻煩。臣妾能活到現在,都是臣妾命大,才活到今日,臣妾一直懷疑,那晚強暴臣妾的男人,是皇后派來的……」
「你胡說,我們皇后娘娘不是這樣的人,鶯嬪娘娘,你別什麼事都扯到我們皇后身上,皇后菩薩心腸,絕對不可能害你。倒是你,心術不正,心胸狹窄,一天到晚都想著法子害人,奴婢斗膽說一句,你這一切都是你的報應,奴婢對醫術也有淺薄的認識,你這分明是懷胎六月的跡象,你進宮才三月,你說皇后娘娘找人來強暴你,怎麼可能?那中間的三個月怎麼算,你分明是栽贓我們娘娘。」柳汀護主心切,不顧尊卑,上前就和闌雪鶯理論起來,惠妃見她站出來,正好解自己的憂愁,便沒有阻止她。
闌雪鶯一聽,果然嚇了一跳,不過她豈是這麼容易任命的人,她當即道:「你只是個宮女,憑什麼說我懷胎六月?你是皇后的人,自然替她說話,從進宮開始,皇后就屢次找臣妾麻煩。太后,臣妾敢肯定,這世上絕沒有什麼怪胎之說,這血蟾蜍一定是皇后娘娘趁人不備弄到胎盤中的,要不請太后查一下最近有沒有娘娘的人出宮,如果有的話,那她的人一定去弄著血蟾蜍去了。否則,就算臣妾死,也死得不瞑目,臣妾的冤魂會一直纏繞在皇宮,讓那些害我之人不得好死。」
闌雪鶯賭咒發誓的,看她這副憤怒的模樣,好像她儼然成了陷害者,白芯蕊成了角落裡陰險的小人,弄得邊上的宮女們不禁動搖起來,這到底是相信誰的才好。
「大膽,偷生野種不說,還敢大言不慚,想驚擾皇上,哀家殺你一萬次都不夠。」惠妃猛地拍了下玉椅,發出砰的一陣聲音,驚得在場人瑟瑟發抖,雖然太后平時深居簡出,脾氣看上去不冷不淡,不過她要是發起火來,死的可不是一兩人,那是一大片人,所以所有人都害怕得臉色蒼白。
闌雪鶯反正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也不偽裝,當即指向白芯蕊,大聲道:「太后,因為皇后寵愛皇后,你就偏袒她嗎?這件事要是讓老百姓知道,百姓又會怎麼看太后和皇上?最妾現在懷疑皇后陷害我,太后不僅不給罪妾一個公道,反而幫這個人面獸心的女子,雪鶯不服!」
白芯蕊臉上浮現一個好笑的表情,冷冷看向闌雪鶯,不緊不慢的道:「好呀,你說是我害的你,把證據拿出來。你所謂的懷疑全是你自己的猜測,在場有誰看見本宮將血蟾蜍放到胎盤裡去了?本宮一直站在離你一丈的地方,難不成本宮還會無影手,偷偷將蟾蜍放了進去?又或者有人看見是本宮的丫頭柳汀害的你?本宮看你引產生怪胎是事實,有這麼多人證和物證,而你沒半證據就想誣賴本宮,你當本宮是傻的?闌雪鶯,我勸你,做人不能這麼二百五,更不能這麼狠,這樣只會報應道你和你的後代身上,今天這只怪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先撇開這怪胎的事不說,光是你之前殺人的事和欺瞞太后的事,就夠你砍頭的了!」白芯蕊冷冰冰的說完,當即仰頭朝看向惠妃,目光如珠,螢光透亮,渾身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氣勢。
闌雪鶯冷哼一聲,在白芯蕊說完後,雙眸溢出陣陣寒光,沉聲道:「好呀,有種你就殺了我,現在就殺,我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來自於話裡充滿威脅,白芯蕊心裡當即一怔,座上的惠妃聽見她的話,也覺得頗為疑惑,難不成,她掌握來自己什麼秘密,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威脅自己?
惠妃當即冷豎眉頭,目光比剛才森冷起來,朝身側的小九道:「把一干宮人全帶去外邊,一個個問話,看看事情真相究竟怎樣,皇后、鶯嬪留在這裡,哀家親自審問。」
小九知道太后的意思,估計是有什麼事,不能讓這些宮人知道,忙將下座跪著的宮女全都帶了出去,裝作問話的樣子,把人全部領走。
這時候,整座大殿只剩下白芯蕊
闌雪鶯和惠妃三人,當然,還有地上的血蟾蜍。
所有人都知趣的退下去了,惠妃也不和闌雪鶯打啞謎,當即沉聲道:「三公主,別來無恙,哀家這麼久沒見你,想不到你竟混到哀家眼皮子底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