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久沒見到闌雪鶯的影子,白芯蕊想去會會她,自從那晚泫蒼被闌雪鶯刺激得昏過去後,她就沒再見過她。
他很好奇,闌雪鶯是從哪裡知道這些消息的,還有 為什麼她一說完那些話,就有刺客進宮來,當時要不是看下闌雪鶯懷了孩子的份上,她早就將她一把卡嚓了,省得她為禍人間。
打定主意,白芯蕊坐上轎攆,來到闌雪鶯居住的儲秀宮,來到儲秀宮的時候,白芯蕊便覺得一片荒涼,眼前的宮殿冷冷清清,宮殿外只有幾名小宮女在打掃,秋風吹起,捲起地上片片落葉。
小宮女們一見到皇后的轎攆駕到,全都滿目驚慌的跪在地上,排成一字列行禮,個個惶如驚弓之鳥,身子哆嗦,好像白芯蕊會吃了她們似的。
都這個模樣,不是心虛是什麼?
「雪嬪呢?」白芯蕊緩緩下轎,美目顧盼,四處掃了掃,沒有發現臘梅等大宮女的身影。那小宮女一聽,渾身更是像篩子似的抖了起來,臉色倏地變得慘白,忙搖頭道:「回……回皇后娘娘,雪嬪娘娘她……她在洗澡……」
小宮女明顯不會說謊話,看她慌亂的樣子,白芯蕊似乎意識到什麼,當即領著柳汀等人朝儲秀宮走去。
一走進大殿,白芯蕊就聞到一股不好聞的藥香味,這時候,已經有兩名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兩人身上都浸著虛汗,還透出一股藥味。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白芯蕊不理會兩人,逕直朝溫泉池走去,一走進去,她就聽到女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白芯蕊一聽,這不是闌雪鶯的麼,她到底在做什麼?
一掀開簾子,白芯蕊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之間闌雪鶯正仰躺在溫泉壁上,頭靠在泉枕上,難受的扭著身子,滿身是汗的在慘叫著什麼。
而一旁的臘梅,正提著一籃子藥草,不停地往闌雪鶯身上抹,她身邊一些宮女則將藥草撒到池子裡,頓時,整間池子飄著一陣難聞的藥臭味,這藥不是平時那些有藥香的藥草,不知道闌雪鶯往裡添了些什麼,竟然熬出一陣惡臭。
意見白芯蕊進來, 臘梅嚇得身子沒站穩,手中的藥草籃子砰地掉進水池中,一聽到這陣響聲,正閉著眼睛咬牙承受痛苦的闌雪鶯猛地抬眸,對準臘梅的臉就是啪的一巴掌,臘梅本就嚇得心顫顫的,被闌雪鶯這麼一打,當即嚇得癱軟在地,連叫聲道參見皇后娘娘。
臘梅這是變相提醒自己的主子,皇后娘娘來了,可闌雪鶯一聽,先是一愣,隨即冷笑抬眸,朝白芯蕊打量了一下,怪聲怪氣的道:」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皇后娘娘,真是稀客,我這小院從來沒人踏進一步,今天……天陽倒是打西邊出來了。「
白芯蕊同樣冷笑,仔細看了那從籃子裡灑出來的藥草,發現裡邊有幾味野麝香,等級明白闌雪鶯想做什麼,便道:」你想殺掉你肚子裡的孩子?「
闌雪鶯剛才慘烈的大叫,又叫下人們用藥草擦她的身子,她努力地深吸這麝香的氣味,邊上還擺放得有幾萬烏黑的藥汁,看這情況,她是想用各種方法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只是,孩子是無辜的,她這樣做,何其狠心。
只是,這孩子出生下來也不會幸福,他注定有一個不幸的結局,還不如不出聲的好。
闌雪鶯緊緊握住肚子,冷笑一聲,用一種淒厲的語調道:」我變成這樣,都是你們還得,我就要打掉這個孽種,有他在,我一天也不會好過。你不想我打掉他,難不成生下來你養?笑話!「
」本宮可沒那個給別人養孩子的興趣,不過,要是太后和皇上知道你的事,本宮想,你死萬次都不夠,還有,本宮懷疑那晚的刺客是你指使的,如果你不老實交代,本宮現在就要你的命。「白芯蕊說完,目光森然的看向闌雪鶯,她倒要知道,闌雪鶯是如何得知那些消息的。
她想,闌雪鶯背後一定有一隻操控著她的手。
闌雪鶯聽完,不僅不怕,反而啞然失笑起來,才笑完,她就邊呻吟邊皺著眉頭,似乎很難受的樣子,吃力的道:」你想知道什麼?「
白芯蕊抬眸,沉聲道:「本宮想知道是誰告訴你的那些消息,誰指使你去刺激皇上,又是誰派的刺客!」
闌雪鶯揚了揚眉,深吸一口氣後,朝白芯蕊邪魅的笑道:「噢……原來你想知道這些,可我……偏不告訴你,哈哈。」
闌雪鶯說完後,開始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十分恐怖,可白芯蕊也從她身上感覺到,他好像正在抓救命稻草的浮萍,她現在在水深火熱之間掙扎。
這個女人,活不久了。
不用她出手,她已經自生自滅。
「你當著不告訴我?」白芯蕊一步步逼近闌雪鶯,知道問出是誰告訴她的這些秘密,那她就能掌握主動權,把那個幕後黑手抓出來。
闌雪鶯視死如歸的閉上眼睛,將頸子伸長,淒然道:「不就是用死來威脅我嗎?想動手,就來吧。」
白芯蕊見闌雪鶯不說,當即冷豎眉頭,一把竄上前,玉手倏地扣緊闌雪鶯的頸部,沉聲道:「本宮倒要看看你是真不怕死,還是假不怕死!」
這麼一扣,闌雪鶯當即難受的嗆了一聲,小臉當家漲紅起來,不過,她仍咬牙道:「白芯蕊,你……少得意,你就是掐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刺客是誰……派的,還有,我已經將皇上的秘密掌握,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指頭,皇上就是闌國九殿下的秘密便會公諸於眾!你想一下,現在天下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裔國,要是讓他們知道這個皇帝是假的,而且是闌國人,他們會不會揭竿而起,推翻你的裔王朝。到了那個時候,不僅九哥做不成裔國皇帝,就連你……也只有死的份。」
闌雪鶯越說道最後,白芯蕊手就越松,怪不得闌雪鶯剛才不怕死,原來她反過來用這個秘密威脅她。
「你!」白芯蕊冷喝一聲,倏地將手移開,闌雪鶯這才得以呼吸起來,一逃脫白芯蕊的桎梏,她迅速大口大口的吸氣,且臉上帶蕩著一抹得意的笑。
「哈哈,尊敬高貴的皇后娘娘,有種你就來殺我呀,殺了我,你男人也就完了。我不是吹牛,只要這件事情宣揚出去,裔國必將大亂,天下是分是合,還不一定呢。我反正是賤命一條,沒了沒人疼沒人難受的,倒不算什麼,不過,你並非裔國方淺笑,而是闌國太子妃的事,也會跟著皇上的秘密公諸於眾哦。到時候,裔國人會忍受得了你們闌國這對賤夫妻統治他們?他們一定會造反的,哈哈……」
闌雪鶯張開嘴大笑出聲,神態猖狂至極,眼裡寫滿了得意,笑完之後開始手舞足蹈起來,漸漸的,她臉色開始扭曲,呼吸繼續加重,似乎是池子裡的藥全部起了效果。
臘梅一臉驚恐的看向身邊的闌雪鶯,白芯蕊也舉得奇怪,闌雪鶯難道抽筋了?
才想著,闌雪鶯已經呀的一聲大叫起來,一邊叫,她的手一邊迅速伸進自己下腹,這叫聲如驚雷般炸起,驚得白芯蕊後退一步,邊上的宮女們全都往後退去,好像此刻的闌雪鶯是惡魔似的,全都不敢惹她
就在這時,闌雪鶯一把翻身上岸,薄薄的衣料下,她雪白的大腿處突然溢出一股鮮血,緊急中,她又咬牙大叫一聲,那大腿處的血越來越多,一下子將她整處原本濕潤的裙角染紅,烏黑的鮮血染紅了她四周的藥草和水,看得所有人觸目驚心。
「娘娘小產了,娘娘小產了……」臘梅驚慌的大叫一聲,邊上的宮女忙去幫忙,倒水的倒水,拿毛巾的拿毛巾,端藥的端藥。
原來小產的女人竟這麼痛苦,白芯蕊看得合不攏嘴,這可真是要命,這時候,她也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一股鬱悶的感覺從心口傳來,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了傾,這才發現自己想吐,她忙摀住心口,想吐又吐不出什麼來,這讓她覺得十分難受。
闌雪鶯這時候卻冷笑的再次狂叫一聲,她好像很疼,疼得如泥鰍般在地上打滾,疼得她伸手去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突然,只聽得嘩啦一聲,闌雪鶯將自己下身的半裙一下子撕碎,露出她鮮紅的大腿。
卻就在這是,所有人都摀住眼睛尖叫起來,一個二個像看見鬼魅一般四處逃散,白芯蕊覺得奇怪,她突然喉嚨乾澀,腳步如鉛,定定的站在原地,想跑跑不掉,心裡一下子慌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闌雪鶯小產引出來的,不是小孩子,,而是……而是一血肉模糊似青蛙一般的怪物!
「娘娘生妖怪了,造孽啊,真是造孽。」臘梅再看了一眼那團恐怖的東西,吼完後一下子摔倒在地,開始嗚嗚哭了起來,一邊揉眼睛一邊道:「報應,這肯定是報應,老天爺要為香秀和徐鶯主子報仇,所以將仇報在了雪嬪娘娘的孩子身上。雪嬪娘娘竟然生了個怪胎,好恐怖,好恐怖!」
臘梅一叫,其他在外邊進進出出的宮女全都好奇的圍了進來,所有人一看到那恐怖噁心的狀況時,全都嚇得扔下手中的東西,一個個都不敢靠上去,慢慢朝邊上退去。
白芯蕊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內心的不舒服感,朝身側的柳汀道:「柳汀,去看看,還有沒有救。」
或許她剛才看花了,那只是個胎肉裹住的嬰兒而已,如果此時不救,她的良心會過不去的,雖然她恨闌雪鶯,可她的孩子是無辜的。
柳汀嚇得臉色慘白,不敢走過去,卻又不得不聽命移過去,白芯蕊則別過臉去不去看她,不一會兒,她突然聽到柳汀倒抽冷氣的聲音,「皇后娘娘,這真不是胎兒,這好像是只蟾蜍……」
「蟾蜍?」白芯蕊咦了一聲,忙轉頭去看,只見柳汀慢慢用一根玉管將那「胎兒」掀開,裡面露出一直帶血的、火紅色還在動的蟾蜍,那蟾蜍身上部門紅色的肉瘤,柳汀用玉管輕輕一戳,它就呱呱一聲叫了起來,這場景,可沒把在場眾人嚇壞,白芯蕊也是十分震驚。
她以前看過不少新聞,講世上的人生的各種怪胎,有生猴子的,有生蛇的,有生蛋的,各種各樣無奇不有,不過,闌雪鶯生了只蟾蜍就太奇怪了,因為她看的那些,大多是因為病變或者基因突變引起來,很多都能用科學來證實原因。
可闌雪鶯活生生的生了只蟾蜍下來,這就無法證實了,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寧淵相信那是她的報應,她殺了這麼多的人,幹了那麼多的壞事,生了個怪胎,也算是得了報應了。
只是,這事太滲人了,讓她一個女子看了,十分的不吉利。
不一會兒,雪嬪娘娘生了只蟾蜍的新聞一下子傳遍六宮,因為宮女們尖叫得太過大聲,有的一看見就嚇得衝出去亂叫了,這事是千古奇聞,所以白芯蕊還沒來得及封鎖消息,這事就讓太后甚至裔玄霆知道了。
還沒到半盞茶的時間,太后已經領著人浩浩蕩蕩的朝儲秀宮走來,而此時,白芯蕊正觀察著地上那只髒兮兮的蟾蜍,希望能從它身上看出點什麼。
闌雪鶯自然是崩潰了,在看到自己身下的怪物那一瞬間,她嚇得一下子怔在當場,她不相信自己會生出這麼一個怪物出來,這一定不是她的孩子,所以,她一把從地上爬起來,想上前去看個究竟。
在場也沒人去攔他,她便沖似的跑到那蟾蜍面前,驚慌失措的伸手想去摸那蟾蜍,卻聽呱的一聲,那蟾蜍忙挑離她一米遠,一雙血紅的眼睛就那麼死死的盯著闌雪鶯,似乎一點也不親近她。
「哇……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的?」闌雪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想去扒拉那只蟾蜍,可蟾蜍不搭理她,獨自又窩回剛才從闌雪鶯體內掉落下來的小胎盤上,據白芯蕊目測,這胎盤想三隻蘋果那麼大,這蟾蜍則比普通蟾蜍大上一倍,渾身火紅火紅的,而且還懂得到處亂跳,跟成精了似的。
闌雪鶯一邊哭一邊捶胸頓足,身上全是污血,那血有的呈深黑色,在遭受如此大的創傷和流了這麼多血厚,她竟然沒有死,而且強健的站起身來,這讓白芯蕊覺得驚詫。普通女人這下子早虛弱得站不起來了,嚴重一點的,早就死了。
古代醫療條件極差,和現代不能相比,大多女人都是因生孩子而死,想闌雪鶯這種情況,恐怕早就因感染而死亡了,看她還活著,白芯蕊猜估計是她體質本就強健,因為她常練武功,還有就是在闌國的時候服過打量補身的丹藥,以致於沒事。
「白芯蕊,你來幹什麼?是你害的,又是你害的,這只蟾蜍是你帶來的,然後趁我不注意,叫柳汀換了,對不對?我只是小產,小產不會引出胎兒來,而且這個時候胎兒還未成形,即使引出胎兒,也只是葡萄一樣的大小,怎麼就這麼巧了,你一來我就生怪胎,是不是你害的?」闌雪鶯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背就朝白芯蕊大罵起來。
白芯蕊一臉無辜,冷然看向闌雪鶯,沉聲道:「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這一切都是你的報應,與本宮無關,少與本宮扯上關係。」
「就是,你自己壞事做盡,生了怪胎還想怪皇后娘娘。這裡這麼多人看著,難道她們眼睛都是瞎的?」柳汀氣得滿臉漲紅,這怪胎是她親自掀開來的,怎麼可能作假。
「呵,我哪裡知道?當時我痛得難受,仰在地上的,柳汀你站在我面前,背對著我,將胎兒擋得死死的,我根本沒看清楚。還有,那時候臘梅她們都很害怕,全部捂著臉不敢看,我完全可以趁那時候將這蟾蜍從袖子裡拿出來放進胎盤裡。」
說到這來,闌雪鶯又猛地看向地上那血紅色的胎盤,大聲叫道:「還有……這胎盤有翻動過的痕跡,它剛才明明不是這樣擺的,我依稀記得……」
「夠了,難不成這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胎盤也是本宮換的?本宮來這裡時兩手空空,柳汀更是嚇得臉色慘白,哪裡還敢碰你那髒東西,你別信口雌黃。原本你生了怪胎本宮挺同情你的,現在看你這樣,本宮也顧不了那麼多,來人,快請太后來……」
白芯蕊話未說完,外邊便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這時候,闌雪鶯嚇得身子一陣緊縮,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兩步,這時候,惠妃已經領著小九她們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一走進來,她便看清楚縮在床頭,身著一身血衣的闌雪鶯,在看清面前人時闌雪鶯後,惠妃不敢相信,驀地眨巴了下眼睛,再一看,那全身哆嗦的不是闌雪鶯,又是誰。
「竟然是你,長孫皇后生的小賤人!」惠妃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以前受闌雪鶯的氣不少,所以在這裡看到她,不禁不顧形象的罵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