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十二侍女抬起大轎,後邊提燈籠的侍女隨即跟上,這一堆神秘奇怪的人,瞬間消失在叢林裡。
待人走光之後,白芯蕊這才鬆了口氣,一下子從大石後竄出來。
竄出來時,她仍舊拍著胸脯,驚魂未定,想不到這裔帝挺有情趣的,大半夜跑到無憂湖來沐浴,在大飽眼福的同時,她也差點丟了性命。
一個抬眸間,白芯蕊似乎看到地上有一陣亮晶晶的光束,憑借本能,她迅速看去,只見一片枯葉上,躺著那串安靜璀璨的瓔珞鈴鐺。
他的鈴鐺掉了,他竟然不知道。
出於好奇,白芯蕊在看了下四周之後,慢慢將地上的鈴鐺撿起來。
這鈴鐺由幾粒小銀珠和中間那粒拇指大般的大銀珠組成,周圍還有點點鑽石和紅色鈴鐺結,尤其是中間那顆大銀珠,看上去不像銀珠,因為它似乎無色透明,卻又瑩白如月,在月光下發出陣陣熒火蟲般的亮光,好像深海龍王璀璨晶瑩的龍珠。
雖然是裔玄霆的東西,不過她撿到,試戴一下應該無妨吧?
想到這,白芯蕊將這鈴鐺慢慢套進右手腕,輕輕一揚手,鈴鐺便發出悅耳的聲音,欣賞完之後,她正要將這串紅色鈴鐺摘下來,卻發現怎麼摘都摘不下來,那鈴鐺就死死的套在她手腕上,死活不聽話。
「怎麼回事?」白芯蕊疑惑的撫了撫鈴鐺,能戴上去,竟然摘不下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會吧?
要是真的摘不下來,要讓那殘暴冷酷的裔帝發現,他會不會宰了她?
到底什麼原因,這手鏈戴到手上就摘不下來,她可不相信與她有緣的事情,這年頭,拳頭才是硬道理,什麼猿糞,都是浮雲。
帶著一種詛咒無奈的心情,白芯蕊將鈴鐺裹進袖子裡,跑到附近找到駿馬,糾結的策馬離去。
一回到翼王府,白芯蕊就看到遠遠開著的大門,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迅速從暗處竄了出來,一把抱住下馬的白芯蕊,擔憂的道:「小姐,我是雪嬋,姜側妃、陳庶妃找了當年為王妃接生的柴姑作證人,說你不是王爺的親生女兒,而是調了包的一個農家女!」
「父親呢?」白芯蕊扔下馬繩,正大光明的朝王府正門走去,守著的幾名小廝個個均是一臉厭惡,有的甚至不屑的嗤了一聲,隨即閃進去稟報。
「老爺現在很生氣,柴姑是活生生的人證,要是她說的是真的,老爺相信了她的話,恐怕老爺要將郡主你趕出府。」雪嬋一臉焦急,翼王是位將軍,怎麼會允許這種掉包的事情出現在自己府上,且被欺騙這麼多年,縱然再疼愛郡主,也保不了她。
白芯蕊隨之一震,輕拍了拍雪嬋的肩,睨了眼門口守著的下人,逕直朝正屋花廳走去。
才走到花廳,她就聽到裡面那如炒栗子般熱火朝天的聲音。
姜側妃一跳腳,拍手道:「我說得沒錯吧,老爺?芯蕊自從上吊過後就像妖邪上了身,果然,還是妹妹厲害,查出來她根本不是老爺你的親生女兒,不然哪會這麼怪。」
最大功臣陳庶妃則一臉討好的看向白流清,陰陽怪氣的道:「老爺,其實不是臣妾有意查郡主,是柴姑不忍心王妃欺騙老爺多年,才來向我坦白事實,郡主也是無辜的。」
說到最後,她有些假惺惺的歎了口氣,繼續道:「要不是那天在市集碰見柴姑,正好知道我們是同鄉,恐怕這秘密也沒人知道。」
陳庶妃說完,白流清早已滿眼怒火的瞪向眾人,此刻的他,可以用吹鬍子瞪眼來形容,「柴姑,你說的究竟是真是假?要讓本王發現你造假,本王立馬一劍斬了你。」
柴姑一聽,嚇得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朝白流清擺手道:「王爺,柴姑是本份人,絕不會說假話。當年王妃生產時,生下來一個兒子,可一產下來孩子就夭折了,她怕王妃之位不保,就叫我抱了小姨子家才生產的女兒來換,所以就有了至今的郡主。」
「真有此事?」白流清將信將疑的看向柴姑,柴姑忙點頭稱是,後邊的白芯柔、白芯畫等人都笑得春風得意,這下白芯蕊死定了。
「爹,芯蕊還是皇上封的郡主,要是她是假的,咱們家就是欺君,會砍頭的!」白芯柔撫了撫還有些疼的肚子,早上被白芯蕊踢了一腳,現在還在痛呢。
而被打成豬頭的白芯瑩估計現在還在房間療傷,沒時間出來笑話她。白芯瞳則扯了扯陳庶妃的衣角,神情有些擔憂,想開口又不知如何開。
父親不說話,只是生氣,難道,是相信她們了?
想到這,白芯蕊雙眸平視前方,毫不畏懼的走進花廳,烏黑的眼裡蘊著足人殺死人的精芒,嘴唇殷紅,如同綻放的罌粟花,危險而冷傲。
「爹!」白芯蕊淡然瞟了各有異色的眾人,淡然走到白流清面前,纖手為他斟了杯茶。
邊上的眾人見她進來,都死到臨頭還不緊不慢的樣子,全都忍不住竊笑起來,該不會她不知道自己快完蛋,認錯來了?
白流清冷歎一聲,沒有接白芯蕊手中的茶,兀自將頭移向一邊,白芯蕊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慢慢將茶杯放到紫檀木桌上。
這時,唯恐天下不亂的陳庶妃立即走到白芯蕊面前,故作驚奇的道:「郡主,大晚上的,你一個姑娘家,怎麼現在才回來?」
「就是,枉稱大家閨秀,竟然這麼晚才歸府。」姜側妃不悅的押了口茶,眼裡卻是濃濃的得意,待會就讓她好看。
白芯蕊微微抬眸,心裡已經有了底,看來,白芯瑩怕被自己揍的事宣揚出去丟人,回來一個字都沒說,她早就料到,像白芯瑩那種愛面子的女子,怎麼可能把自己挨揍的事說出來。
「有人跟蹤我,想暗算我,然後……我就狠揍了她一頓報仇,所以來晚了。」白芯蕊不緊不慢說出口,說完的時候,姜側妃、陳庶妃等人的眼睛已經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因為方才白芯瑩回來時,就被打得鼻青臉腫,一臉豬頭,奄奄一息的模樣,她們問她怎麼受的傷,她只說摔傷的。
本來這傷就不像摔的,芯瑩不肯說便沒人逼她,現在聽到白芯蕊的話,姜側妃氣得肺都快炸了出來,原來打她女兒的竟是眼前這個沒有一絲劍氣的呆子!
她早該料到才是,這呆子前幾次還揍了芯柔,想到這裡,姜側妃忙朝白流清跪下,抽泣道:「老爺,郡主真是太無法無天了,芯瑩就是她打的,連她自己都親口承認了。怪不得最近她十分反常,原來她真不是老爺的親女兒,而是妖邪化身的魔鬼。」
這話如同雷鳴般擊進白流清心底,他驀地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熟悉了多年的女兒,他萬萬不敢相信,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白芯蕊則一臉沉著,就算姜側妃不知道是她打的,她照樣會除掉自己,何不說出來氣氣她,看到她氣得臉色發白的樣子,她的心就開始不厚道的暗爽。
原來四妹是被白芯蕊這個呆子給揍的,白芯柔不可置信的抬頭,「你說什麼?芯瑩是三級大劍術師,你要是能靠近她,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白芯蕊雖然打得過她,不過除了用拳頭那些亂招,還會什麼?她不相信她打得過芯瑩,且把芯瑩和她的護衛揍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都住口!」白流清這次是真的怒了,他怒地站起身,雙眸冰冷的射向白芯蕊,一臉遺憾的道:「芯蕊,你告訴爹,你是不是爹的女兒?」
他現在只關心這個,他想知道王妃究竟有沒有欺騙自己。
白芯蕊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冷笑,「爹,我是你的女兒,如果連你都不相信我,我說再多都沒用。你信,我便是,你不信,我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