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這天是白老爹的生日,府裡張燈結綵,三日前就開始準備,要辦一個隆重的家宴。
與其說是家宴,不如說是王孫貴族們聯絡感情,互相結親的宴會。
午時過後,各家老爺們帶著自己的夫人子女,慢慢湧進白府,姑娘們打扮隆生,公子們也十分得體,白府的幾位姑娘,早早的就起床打扮,一個比一個打扮得精緻。
白芯蕊今日穿了件冰綠色的絲織輕綢,臂上繞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香腮凝脂,冰肌玉骨,額前墜一枚月牙形金鎖,小鎖上是輕輕懸掛的玉珠,頭髮盤成一個漂亮的海羅髻,髻上是直垂下來的翡翠玉飾,一張小臉粉白輕嫩,小臉精緻宛若洋娃娃般,舉手投足間盡顯風儀,一站在人群中,剎那間絕代芳華。
夫人們過牽著自己的女兒,由姜側妃引薦進了內院,前來的貴婦人很多,其中最有權勢,人們巴結得最厲害的有左相夫人、右相夫人、戶部尚書夫人等。
白芯蕊一走出來,便看到跟著左相夫人前來的程瑛、程熙,這兩姐妹 目光四處掃射,一轉過頭,便看到淡淡立在原地的白芯蕊,當她們看到宛若仙子的女子時,眼裡浮現出濃濃的妒意。
白芯蕊冷然看了兩人一眼,自信大氣的從她倆身側走過,經過程熙身側時,她甚至能聽到她的咒罵聲。
才走到花廳前,白芯蕊便看到姜側妃領著兩個女兒的白辰逸,正對著一名衣著華貴的老者行禮,老者大約六十上下,卻生得剛毅肅目,精神抖擻。
遠遠的,姜側妃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華老先生,您可是闌國最有名的神醫,如果一會有時間,你考考我這幾個不爭氣的兒女,可好?」姜側妃一臉巴結的笑,面前這位可是近日去九殿下府上行醫的神醫,聽說有了他,九殿下的身子越來越好,恐怕沒多久,他的病便能痊癒,糾纏他多年的心悸症也能迎刃而解。
華老先生朝姜側妃拱手還禮,擄了擄朝須應後,淡然進走花廳,根本不太搭理一扔諂媚的姜側妃。
一進去,姑娘們已經挨著自家夫人坐好了,個個溫和有禮,謙遜懂事,看到白芯蕊進來之時,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眼睛,這白府郡主何時變得這麼美了?簡直像天仙下凡似的,那第一美人白芯柔在她眼前,立馬低了一給,顯得庸俗味起來。
葉夫人一見到白芯蕊,立即朝姜側妃笑道:「大夫人,你這女兒生得可真標緻,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她?」
葉夫人一說完,其他夫人也跟首誇獎起來,「就是,這姑娘好像仙女似的,生得聰慧又漂亮,大夫人你真會生。」
葉晚晴她娘一說完,她立即輕輕推了推她,小聲道:「這就是那討厭的呆郡主。」
葉夫人一聽,原本帶笑的臉立即變得冷若冰霜,不屑的嗤笑一聲,「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那個呆子,大夫人,還是你的女兒芯柔漂亮,其他人,連跟她提鞋都不配。」
姜側妃立馬高興起來,拉起白芯蕊道:「葉夫人,這是哪裡話?郡主生得貌美如花,我和老爺都很疼她。」
程瑞身側的程夫人笑瞇瞇的看向白芯蕊,「善解人意」的道:「葉夫人只是說著玩,郡主可別放在心上。」
說完,程夫人那精明的眼裡早已浸起些許得意,白芯蕊仰起頭,朝程夫人露出個溫婉可人的微笑,雲淡風輕的道:「不會,我從不和小妾一般見識。」
淡淡說完,白芯蕊臉上再次咧出抹微笑,那笑容清淡且乾淨,卻聽得眾人為之一震。
這郡主膽了可真大,竟然敢當面掃葉夫人的面子,人人都知道,葉夫人是葉府最得寵的妾室,因為葉府正室夫人不受寵,日日在庵堂誦經,所以葉老爺出門都帶最得力的葉夫人,又因有娘家人庇護,那真正的葉夫人雖然不問世事,卻多年穩坐正室寶座。
任這小妾如何蹦如何跳,如何厲害如何媚,多年來仍舊是個妾,又只生了葉晚晴一個,縱然受寵,那地位也岌岌可危,加上她嘴媚刻薄,只懂得討好葉老爺,在外面不知為人,人們都等著她為昨日黃花,好看她的笑話。這不,白芯蕊這麼一損,其他人紛紛偷笑起來,小葉夫人這面子也快掛不住,只得氣惱的開始喝茶。
以前她可從來沒遇到過對手,這些官家姑娘,哪個不是要臉要皮的,要是別人說兩句,她們只得乖乖聽著,最多的就是哭著跑出去,沒想到這呆郡主這麼伶牙俐齒,聰明得出乎她的想像。
雖是內、外院隔開,外邊是男人,裡面是女人,不過卻不忌老和小,夫人們大多帶得有十二歲以下的男孩子,像華老先生等年事已高、德高望重的老人,是安排在內院上座的。
剛才的一切華老先生都看在眼裡,等白芯蕊淡然落座之後,他不禁讚賞的點了點頭,這女子年紀輕輕就如此聰慧,是個可造之才。
所有人坐定這賓,姜側妃一臉笑意的看向眾人,正在發話,那程夫人已經笑道道:「大夫人,剛才我進門時,看到白老爺身邊多了個嫵媚可人的女子,那女子是誰?」
程夫人的話如同驚雷一樣觸動姜側妃的神經,她輕輕喘著粗氣,皮笑肉不笑的道:「她是咱老爺新納的妾室,叫蝶衣,怎麼樣,生得很美吧,有她服侍老爺,我才放心。」
「的確很美,真令人羨慕。」程夫人笑嘻嘻的說完,瞥見姜側妃眼裡的怒火,那火大得差點將她燒成灰。
姜側妃雖然氣惱,不過也覺得爽快,老爺身邊有了蝶衣,那寧庶妃就會日漸失寵,她要對付的是寧庶妃,至於那個蝶衣,等利用完了,趕出府便是。
想到這裡,姜側妃尷尬的笑了笑,朝華老先生道:「華神醫,你能來敝府,真是令敝府蓬蓽生輝。小女了分子一向喜歡醫術,聽聞老神醫最近要收名徒弟,你看看我這孩子如何?」
姜側妃說完,忙將白芯柔推出來,看著姜側妃和白芯柔的容貌,所有夫人都覺得這配對肯定配錯了,一個相貌平平的女人竟生得出如此貌美的女兒,這老天真不公平。
這華老先生可是各家夫人爭搶的對象,他以前雲遊在外,不僅精通醫術,還精通奇門質甲、易容等術,也不知道惠妃用了什麼方法,使得他心甘情願住在九皇子府,隨時給九皇子看診。
這華神醫以前就名聲大躁,最近再出風頭,主要是他將犯病多年的九殿下快治癒,會的東西又多,誰要是做了他的弟子,將來必定大有所成。
姜側妃一說完,邊上的白辰逸也主動站出來朝老先生行了個禮,其他夫人見狀,也迫不急待的把身邊的子女推出來,紛紛要認老神醫作師父。而且,因為九殿下身體慢慢變好,也日漸開始受皇上器重起來。
白芯蕊也聽過九殿下重用受寵這事,這事也是近一個月才傳出來的,聽聞九殿下已經能像常人那樣上朝,且精神煥發,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十足,而他的真容被眾人知道後,現在各家小姐都將往闌鳳歌和靖王的心思移到以前無人問津的九殿下身上來。
原因是什麼呢?她聽白芯瑩說過,因為太多人搶闌鳳歌和靖王,現在九殿下復受寵,又生得俊美迷人,肯定追求人還少,能先出手者便機會最大。
還有一個原因,如果做了華神醫的徒弟,便有機會經常出入九皇子府,這碰見九殿下的機會,將會增加八成。
這些女人,整天吃飽了撐的,別人不受寵,就不搭理他,別人一受寵,個個都像狗皮膏藥似的帖上去,真令她不恥。
華老先生看了眾人一眼,輕輕押了口茶,擄著鬍鬚道:「不是什麼人都能做老夫的弟子,老夫現在出一道題,能率先答出來者,老夫可以考慮收為徒!」
姜側妃看了眼學識一向淵博的女兒,忙道:「老先生儘管出題,小姐公子們都聽著呢。」
這年頭醫術不發達,平常尋醫也困難,醫術好的醫者人人爭搶,如果自家女兒能習會醫術,將來會省去不少事。
這個時代,不僅尊崇武術,也尊崇醫術。
華老先生淡然點了點頭,朗聲道:「這是道對聯,老夫曾在雪山下的石碑上得見,可老夫鑽研一生都沒對出來,能替老夫解惑者,老夫一定竭盡全力教導她。」
「什麼?」程夫人一聽,當即抽了口冷氣,「連華老先生都對不出來的對聯,這些孩子怎麼可以。」
「就是,這對聯一定很難吧。」
「無論難與不難,孩子們都得試試,也算長長見識。」
夫人們說完,全都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子女,這對聯越難,如果她們的孩子對出來,才越體現得出孩子的價值,她們更人面子。
華先生欣然點頭,輕聲道:「這是道絕對,流傳千古無人能對,以五行為偏旁,五行為金木水火土,你們對的下聯必段包含五行,且對得工整。題目是『煙鎖池塘柳』,有誰會。」
華老先生說完,公子小姐們全都開始思索起來,因為上了十二歲的公子們都在外邊,這裡年紀稍朋的女子居多,所以都紛紛暗自較量起來,企圖最先得出答案。
白芯蕊轉了轉眼珠,氣惱的輕哼一聲,這麼難的對子,她怎麼對得上來,這根本就是為難她。
其他人全都紛紛細語,唯有白芯蕊懶懶坐在自己位置上,開始迷茫的打著呵欠,不思考,也不急躁,眼神一閉一閉的,看那樣子像馬上就要睡著似的。
程夫人見白芯蕊的樣子,不屑的睨了一眼,果然是沒生母教養的,真不懂規矩,這樣的女人誰敢要,況且還是個被休了的棄婦,將來要能嫁出去,天都要塌下來。
白芯柔努力思索一下,輕嗤了一聲,抬眸道:「板城燒鍋酒?」
白芯柔一答完,在座的人紛紛輕笑起來,邊上的白芯瑩翻了翻白眼道:「連我都知道人錠對得不工整,答案肯定不是這個。」
邊上的程瑛著急的思索了一下,忙搶先道:「心思妙齡冪?」
「這更不對了,連五行都不包含。」白芯瑩雖然答不出,不過排擠人的功夫一流。
眾人思考了大約半柱香時間,均沒有人答得上,這時候的華老先生,已經失望的搖了搖頭,姜側妃有些心急,狠狠剜了眼白芯柔,這丫頭,平時詩詞歌賦都是她的強項,怎麼關健時刻這麼不爭氣。
大約過了一柱香時間後,華老先生看了眾人一眼,再次失望的搖了搖頭,正要宣佈結束之時。
突然,那座在人堆裡正懶懶打著呵欠的女子輕伸懶腰,將手放到唇前,慢慢睜開雙眸,一臉懵懂的看向華老先生,小酒窩的臉上輕輕帶微笑,淡然道:「這個答案嘛,簡單,我可以說出幾個最佳答案。」
「你?」程夫人不可置信的瞪了白芯蕊一眼,隨即擺了擺手,一臉不屑。
而剛才丟了人的葉夫人則趁機譏諷道:「郡主可別吹破牛皮,不會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這難題連麼一美人都答不出來,人色彩答出來?」
「就是,人釘是能答出來,我就求華老先生收了你。」邊上的程夫人也接話道。
這時,所有夫人紛紛嘲笑的看向白芯蕊,這女子真是自不量力,不會還敢站出來,想出風頭想風了。大概是被靖王休了剌激的,沒禮貌的站出來說胡話了。
白芯蕊輕輕拍了拍小嘴,慵懶的站起身,朝華老先生拂了一禮,雙眼帶笑,慧黠的眨了眨眼,輕聲道:「答案之一,燈堆銀漢橋;答案之二,桃燃銀錦江堤;答案之三,漁釣秋樹堤;答案之四,秋鑲澗壁楓!」
白芯蕊不緊不慢、淡淡然的說完,朝嘴巴已張成O型的華老先生看去,「華老先生,我還能尋出幾個,你要嗎?」
說完,女子嘴角揚起縷淡笑,笑聲使人如沐春風,看得在場所有夫人當場石化。
程夫人、葉夫人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姜側妃、白芯柔幾人倒是沒多大反應,畢竟這郡主的能力她們早見識過,她能答出來,並不出乎她們的意料。
華老先生張著圓圓的嘴巴,伸手指向自信十足的白芯蕊,差點愣在當場,「對得好,對得真好!姑娘簡直堪比神童,隨口就能說出好幾個答案,而每個答案都極為工整正確,老夫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大夫人,你們白府的郡主真是厲害,老夫佩服得五體投地!」
白芯蕊無奈轉了轉眼珠,這樣的對子,她隨便組合一下就有了,只要對得工整,不難。
聽見華老先生的誇獎,姜側妃原本心裡有氣,可那誇獎裡帶了自己,她立即拉過白芯蕊,朝眾人笑道:「咱們郡主可是才女,也不枉我多年悉心教導,我們家不止郡主,三小姐、四小姐都是一等一的聰明!」
在推銷白芯蕊的同時,姜側妃還不忘梢上自己的女兒。
果然,蝴蝶效應很強大,當即,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紛紛拉著白芯柔、白芯瑩的手,當著姜側妃的而誇獎起來。
而坐在主位上的華老先生,已激動得顫抖起來,當即大聲道:「郡言,你可願意做老夫的徒?如果你願意,老夫一定將畢生所學傳授於你。」
白芯蕊輕抿嘴唇,暫時立在原地,只是知書達禮的拂了個禮,並不答話。
見白芯蕊不太願答應,華老先生更回激動,他忙上前朝她道:「郡主,只要你願意做老夫的徒弟,老夫絕不會虧待你,這顆解毒丹丸就是老夫贈你的見面禮。」
華老先生說完,白芯蕊額頭頓時起了幾條黑線,這劇情反轉得也太快了吧。
其他人也是羨慕忌妒恨,這一柱香之前,華老先生還一臉高傲,想做他的徒弟比登天還難,一柱香之後,他已經拿著自己的寶貝,央求別人做自己的徒,這變化得真快!
所有人都忌妒,忌妒,除了忌妒還是忌妒!尤其是程英和白府眾姐妹。
白芯蕊微微思索一下,看了眼華老先生手中的解毒丸,有些勉為其難的道:「既然師父這麼說,徒弟即之不恭了!」
說完,她一把抓過那解毒丸,這解毒丸她聽過,能解百毒,但世上只有三顆,華老先生能給自己,可見他下血本。
不過,像她這麼優秀的人,當然受得起這樣的血本。
華老先生見白芯蕊答應,當場差點給她行禮了,看得白芯蕊有些想笑,在老先生快行禮這前,白芯蕊迅速跪在蒲團上,朝華老先生恭恭敬敬的道:「徒兒見過師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說完,雙手放到蒲團上,白芯蕊懂禮的朝華老先生行了個大禮。
這一禮,高興得華老先生再次摸了個能提升內力的寶貝珠子出來,趕緊交到白芯蕊手中。
這姑娘真是天才,難得一見的天才,從她進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她和其他人不一樣,果然,他眼光是對的。
姜側妃臉色稍稍有些不悅,原以為自己女兒有機會,沒想到讓這呆子撿了便宜,如今她成了華老先生的徒弟,身份更是倍增,以後自己的女兒,更比不過她了。
臉色最難看的當屬白芯柔,從小到大,所有光環都圍繞在她身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她就是絕對的焦點,而今,她竟讓這呆子搶了好幾次風頭,她總是那麼不起眼的呆在角落,卻又迅速一嗚驚人。
如果不是妖邪附身,難道以前的她都是在偽裝?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白芯蕊的心計可不是一般的深,從小就開始偽裝呆子,然後背著眾人在背後悄悄學習,如今再將對手打個落花流水,這女人,太可怕了。
正在眾人驚異之時,突然,門外傳來小廝的稟報聲,「寧瑤公主到,雲霓郡主到!」
公主一駕到,裡間所有人都忙起身相迎,紛紛行禮道:「見過公主,公主吉祥。」
等眾人參拜完時,白芯蕊才看見那門口處,一襲紅袍的麗妝美人,拉著一名年約十六、七歲,模樣出眾的女子進來,兩將扮隆重得體,衣飾上是簌簌清揚的金銀疲乏飾,紅袍美人年約三十五,看上去則像二十出頭的少女般美麗華貴,頭環珠翠,腳踏銀鞋,一走進來,便是光華無數,高貴出彩。
想必這就是傳聞中先皇收的義女寧瑤公主,她不是先皇的親女兒,因精通音律,被先皇封為義女後,又下嫁了異姓親王雲杉,生了個女兒名叫雲霓,但寧瑤公主的權力也不亞於皇室的真公主,所以大家見了她,全都十分恭敬。
等雲霓郡主進來時,白芯蕊細細打量一下她,只見她身著一襲綵鳳霞衣攬金玉,頭戴流蘇熠熠生輝,腰若柳素,肩挽輕紗,一雙丹鳳眼晶瑩有神,一張瓜子臉顧盼生姿,眉心點著一粒火紅的硃砂,整個人看上去高貴在方,美麗非凡。
誰說白芯柔是第一美人的?這丫的誰評的?
別說眼前這對一等一的美人母女,就是那日見的惠妃和長孫皇后,雖然所紀大了,但看上去都美若仙子,這雲霓郡主站出來,一下就耀了所有人的眼,看上去高貴優雅,硬是將所有夫人的眼光給聽引了去。
白芯蕊睨了眼雪嬋,小聲道:「每美人怎麼來的?」
雪嬋聰明,一聽就懂了,忙捂嘴貼向白芯蕊的耳旁,悄悄的道:「那是三年前靖王舉辦詩會,三小姐脫穎而出,一舉奪冠,再加上生得美麗,當時就被封為第一美人,後邊就傳出名氣來了,依我看,雲霓郡主比三小姐還美上三分。」
姜側妃見寧瑤公主前來,忙一臉恭敬的上前,朝寧瑤公主笑道:「難得公主大駕光臨,公主請上座。」
寧瑤公主鳳眸含笑,牽著霓朝主位上走去,在坐定之後,她朝眾人溫柔笑道:「好久沒看到夫人們了,霓兒,給夫人們行禮。」
雲霓一聽,當即站起身,朝眾人拂禮道:「各位夫人有禮。」
程夫人一聽,當即樂呵呵的笑道:「郡主這是折煞我們,不過,公主您的女釬人是懂事,生得又乖巧,可有許配人家?」
程夫人家裡有幾個兒子,其中有個嫡子比較出色,她相公是左相,嫡長子配這郡主,雖然有些高攀的嫌疑,不過差距還不是大的。
寧瑤公主只是微笑,沒有答話,那雲霓則一臉羞紅的坐定,每人個姿態都高貴大方,看得夫人們移不開眼睛,
姜側妃看了眼霓郡主,在心底暗忖,果然是宮裡出來的,就是和其他小門小戶的女兒不一樣,有十足的金枝玉葉風範,可惜辰逸還小,不然她也去搶了。
邊上大學士夫人忙道:「公主,如果郡主未許配人家,可否考慮一下犬子。」
寧瑤公主一聽,微微思索一下,有些為難的道:「這個,可能不成。」
被寧瑤公主當面否決,那大學士夫人的面了當即不好看了,她只得尷尬的笑著喝茶。
邊上的葉夫人一思索,立即道:「公主,莫不成傳聞是真的?我聽說郡主好像配給九殿下了,這九殿下生得俊美迷人,丰神俊朗,經女人還美,最近又復皇上寵愛,將來有可能成為闌國的儲君,是不少千金想嫁的對像,沒想到,惠妃竟然看中了郡主,真是恭喜公主了。」
葉夫人說完,那眼睛轉啊轉,怎麼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以前沒有人打九殿下的主意,因為他是個不受寵的病弱皇子,誰知道能活天,且沒多少人知道他的長相,不過最近他身體大好,無雙美貌的傳言又流出來,見過他的女子,沒有不芳心顫動的。
所以,如今的九殿下,已經從冷門人選霍地上升為最熱門的人選。
白芯蕊暗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黑馬』?
雲霓郡主聽了葉夫人的話,當即羞紅首臉,那小臉像飛了朵雲霞似的,美極了。
邊上的寧瑤公主則笑道:「我與惠妃是至交,孩子們的事還沒定下來,只是商量過而已。」
坐在東邊的護國將軍夫人一聽,立即挑眉道:「就是說呢!我聽說御史大人的千金與有意與九殿下結親,這千金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而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堪配優秀的九殿下。」
將軍夫人說完,寧瑤公主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有些尬尷的哼了一聲,佯裝賞花喝茶。
別的人這時候都明白了,原來雲霓郡只是在和九殿下商議親事,交沒有真正定親,也沒許配,她們都鬆了口氣,因為自己的女兒又有機會了。
將軍夫人笑了笑,又道:「聽聞九殿下七歲能詩,十歲能武,寫得一手漂亮的文章,是個才貌雙全的驚世少年,不過性格有些冰冷,見到誰都沒有好臉色,好像誰都瞧不上似的。有時候會笑,可還是生疏得緊。不知道哪種女子才能入他的眼。
寧瑤公主烏眸睨了這將軍夫人一眼,冷笑道:「那得看對象是誰,我可不這麼認為,九殿下一向溫文爾雅,單純天真,我連瞪都不忍瞪他一眼。不過子女們的事,得看緣份,就像昨日,他就贈了自己的畫像給小女,這畫是九殿下親筆所畫。」
「哇!雲霓郡主真幸福。」葉夫人諂媚說完,繼續道:「公主,可否將畫拿出來讓大家一觀?」
葉夫人說完,寧瑤公主將目光移到雲霓身上,雲霓小臉陀紅,接過丫鬟手中的一卷繫了紅絲帶的畫,眾人立即翹首以望,紛紛表示要一瞻天顏。
白芯蕊淡然看向雲霓,目光也集中在那幅畫上,這些夫人一個個說闌泫蒼冷傲,一個說他溫柔,依她看,他就是一個假裝單純的腹黑狼。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雲霓慢慢將畫紙展開,在展開的過程中,各家姑娘們全都偷偷用眼去瞄,心裡喜歡去不敢表現出來,白芯瑩、白芯柔雖見過九殿下,卻仍舊眼媚媚的看了過去,等到畫紙打開時,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那畫中的男子倚在一株雪梅前,一襲白衣生雪,模樣俊削,美得不似真人。那雪玉般的眸子嗜人心魄,鼻樑高挺,唇朱而瑩潤,下媚弧度完美且緊毅,一頭如瀑的長髮傾寫飛散,整個人看上去高貴俊逸,翩躚孤傲,看得女子們丟了心。
白芯畫上次雖去參加了宮宴,不過她度席得早,又呆在最偏僻的角落,當時根本不清九殿下,如今在看到這幅絕世美畫時,她立馬失了魂魄,目光癡癡的盯著畫像,一顆心隨即給了畫中男子。
不懂事的白芯瑩瞪大眼睛,看得差點流了口水,惹得邊上的姜側妃一臉氣憤,人家是皇室宗族,也是配個嫡女郡主,怎麼輪都輪不到自己的女兒。
尤其是模樣不出眾的芯瑩,人家肯定更是瞧不上,想到這裡,姜側刀一把拉過白芯瑩流口水的嘴,這不知廉恥的樣子,真丟她的臉。
白芯蕊在打量完這幅畫後,平淡如水的坐在原地,不得不說,畫中的男子真的有出塵之姿,可和她沒半毛錢關係。
見眾人都一臉羨慕,寧瑤公主這才得意的點了點頭,其他婦人則邊看邊誇,把所有最美的詞彙都用在了畫中男子身上,這時候,白芯畫仍舊呆呆的盯著那畫,心花怒放。
見千金們都偷瞄這畫像,寧瑤公主臉色立即一沉,命雲霓把畫像收好,雲霓將畫像捲好後,緊緊抱在懷裡,看得出她很珍惜這幅畫,這時候的白芯畫,眼珠仍舊一動不動。
寧瑤公主有些不悅的看了眼白芯畫,眼裡閃過一抹不屑,朝姜側妃道:「大夫人,闔府小姐們可曾許配人家?」
大夫人看寧瑤公主那高傲的眼神,當即感覺她在損自己,便淡淡的道:「都在談了,等芯蕊一出嫁,其他小的也得跟著嫁。過幾年,這府裡就不那麼熱鬧了。」
「芯蕊郡主?」寧瑤公主一聽,煞有介事的看向邊上的白芯蕊,但見白芯蕊乖巧溫婉的坐在原地,不像其他姑娘那樣露骨的去瞄畫像,行事大方得體,讓人看著很舒心,當即欣然笑道:「我妹妹家有個庶出的公子,雖是庶出,不過年紀輕輕就十分懂事,做事也午體,如果大夫人喜歡,我可以為你們拉拉線。」
大夫人這時候可聽懂了,這寧瑤公主以為被休的芯蕊行情差,給她配了個浪蕩公子。就算她討厭芯蕊,但這事關白府的面子,她才不能答應,她知道那庶出公子,寧瑤公主表面說他她,其實這公子品性很低劣,都二十出頭了,還像孩子似的,為人輕浮,常在煙花之地出入,她白府的嫡女再差也不能配個垃圾。
況且王妃早就逝去,性子淡然,也沒和她爭過寵,比起王妃來,她更討厭寧庶妃,加上上次被寧庶妃栽贓,白芯蕊替自己解了圍,雖然她面上不領情,心裡對她的恨已經漸漸減少。
再看了眼邊上還在回味的白芯畫,大夫人腦子裡立即浮現起寧庶妃那勝利的模樣,想到這裡,她立馬拉過白芯畫,朝寧瑤公主笑道:「公主,郡主和靖王還沒扯清楚,你看看我們家芯畫如何?庶也配庶出,正好,而且這孩子心細,牙尖嘴利的,和你侄兒正相配。」
姜側妃笑瞇瞇的說完,白芯畫臉色立馬陰沉下來,她恨恨瞪了姜側妃一眼,隨即裝出一幅溫婉賢淑的模樣,她喜歡的可是畫像中的九殿下,才牛二不上一庶出的。
而且,這老女人竟然說她牙尖嘴利,她真想撕了她。
寧瑤公主看中的人是芯蕊郡主,這姜側妃把個花癡推了過來,她面容也慍怒起來,樣子陰晴不定,臉色難看至極,「我那侄兒雖是庶出,卻是妹妹的獨子,將來偌大的家業都是他繼承,得挑個他自己中意的,這事就先不談了。」
寧瑤公主生氣了,姜側妃也不甘示弱的別過臉,其他夫人笑笑說說的這事就揭過去了。
不一會,姑娘們都聚集到八角亭玩耍,許多三五成群,嫡女和嫡女玩,庶女和庶女玩,一堆一堆的,不過,雲霓郡主身邊圍了許多小姐們,小姐們全都上去和她套近乎,雲霓是很有禮貌的和她們聊天,有時候談論皇宮裡的事,有時候談論銀國的裔國的事。
雲霓支瓣地方多,見識廣,所以一說裔國的那些民族風情時,聽得姑娘們傻了眼。
白芯蕊和白芯瞳坐在八角亭的角落裡,她臉上一直微微帶笑,白芯柔和白芯瑩和幾位嫡女攪在一起,她兩雖是庶出,地位卻又比一般的嫡女高, 自然有許多人湊上來巴結。
白芯畫見眾人圍著雲霓,也一臉諂媚的湊上去,小手拉著她,讓人以為她兩關係很好的樣子,白芯瑩見狀,冷著臉朝白芯畫呸了一聲,拉著白芯柔朝後院跑了去。
白芯畫看了眼雲霓手中的畫卷,笑嘻嘻的道:「郡主,這畫真是九殿下親手畫的?」
雲霓害羞的點頭道:「嗯,他畫自己畫得很像,他是我見過第二個特別的人。」
「第二個?那第一個是誰呢。」白芯畫臉上帶笑,巴結之意溢於言表,看得邊上的千金小姐們都不屑的白了她一眼。
雲霓微微思索了下,溫文燦若的道:「裔國皇帝。我和母親曾去過裔國,這裔帝很神秘,不肯以真容示人,經常帶著面紗,沒有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不過我聽說,他生得很俊美,最為可怕的是,凡是見過他的人,都死了。」
「哇,這麼詭異?」白芯畫驚呼的捂上小嘴,細細道:「這麼說來,還是九殿下最好。」
說完後,她才抬眸,就驚覺雲雪正疑慮的看向自己,忙笑道:「像郡主這樣的女子,當然得配九殿下這樣的人中之龍。」
雲霓只是臉上帶笑,將眸子看向遠方,當她看到雲淡風輕的白芯蕊時,當即站起身,友好的朝白芯蕊走去,笑道:「芯蕊郡主,和我們一起玩吧!」
見雲霓笑意饜饜,一臉舒心,白芯蕊也喜歡起這個女子來,「好。」
雲霓看了眼邊上圍過來的姑娘們,沖白芯蕊會心一笑,心拉起她迅速朝假山後跑了過去,惹得白芯畫直跺腳,不過,當她瞥見雲霓手裡抱著的畫像時,迅速背著眾人跟了過去。
躲到假山後邊,雲霓拍了拍胸脯,哈哈大笑道:「終於躲開她們了,真放鬆。」
白芯蕊也笑道:「你也不喜歡那種地方?」
雲霓搖了搖頭,輕輕拉起白芯蕊的手,點頭道:「我想妹妹也是一樣,不喜歡那種嘈雜且熱鬧的地方吧?妹妹可是許給了靖王?」
白芯蕊雲霓樣子真誠,便抬眸道:「許是許了,不過我要與他和離。」
「那樣的男人,不要也罷。不是我背後說他壞話,我真的覺得,既然你三姐喜歡他,就讓給她好了,咱另外選個優秀的。」說到這裡,雲霓思索一下,托腮道:「我想起來了,第一美男七殿下還未有婚配,我看妹妹心思通透,你們倆很相配。」
白芯蕊訝異的看向雲霓,輕聲道:「你覺得,一個呆子配得上第一美男?」
「妹妹千萬別這麼說,如果你是呆子,那我就是傻子,咱倆投緣,我看得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一定能找一個疼你愛你的意中人,靖王那種人,咱們休了他。」雲霓咧開嘴角,笑意盈盈的托著白芯蕊的手。
白芯蕊抬起眼眸,烏黑的眸子流著瑩瑩的光澤,如潺潺流水,她沒想到這雲霓看似溫嫁人,實則剛強,有主見,有個性,就衝她那句『休了他』,她就打定主意,要交她這個朋友,想到這,她看向遠處的晴空,仰頭瀟灑的道:「對,像靖王那種卑鄙無恥下流噁心的男人,我白芯蕊才看不上,我早就打定主意要與他和離,看來,我該先休他才是,哈哈……」
白芯蕊說完,突然覺得胸中積蓄已久的鬱悶全都隨風散去,想到這裡,她便張開雙臂,閉上眼睛,仰頭呼吸著大自然清新的香氣,邊上的雲霓也跟著照做,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動聽,兩人一邊笑,一邊貪婪的吸著園子裡的花香。
「好香啊!」白芯蕊輕歎一聲,慢慢睜開雙眸,等她一睜開眼,便看到一張風華絕代的俊顏,在看到男子的同時,白芯蕊啊的驚叫一聲,迅速退後兩步。
「闌泫蒼!」沒來由的,白芯蕊有種秘密被人發現的差恥感,她正呼吸空氣,沒成想一睜開眼就近距離看到闌泫蒼那張美得不能再美的臉,而闌泫蒼聽到她的驚聽,則無辜的瞪大眼睛,怔怔然的往後退了兩步,那樣子好像被獵人驚到的小獸,晶瑩的眸子裡潤澤如黑珍珠,一頭黃髮隨風飄揚,在陽光下顯得特別的光華璀璨。
等白芯蕊看清面前的男子時,她剎那間有種負罪感,因為她竟嚇到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就瞟到男子側邊一臉冰冷,雙眸深覺的闌烙蘇。
此時的闌烙蘇,一張俊顏漲得通紅,正氣惱的盯著白芯蕊,嘴角揚起一抹譏諷,兩手握成拳頭,好像馬上就要暴發似的。
雲霓在看到兩人時,先是害羞,接著便朝闌泫蒼笑道:「蒼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闌泫蒼沒搭理她,將目光移向嚇著自己的罪愧禍首,嘴角浮現一抹訝然,隨即朝雲霓道,「你又怎麼在這裡?」
「我們在這裡聊天啊!」雲霓說完,將目光瞥向邊上陰沉得想殺人的闌烙蘇,不好意思的道:「烙蘇哥哥,你別生氣,我們剛才沒說你,我們只是開玩笑。」
雲霓解釋得十蹩腳,又放不開來,聽得蓋烙蘇更加氣憤,朝白芯蕊冷眼睨去,沉聲道:「剛才你們的話一定不落的被我聽見了,你倆膽子倒不小,品性也很好,在背後議論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