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隨著那件鵝公嗓,眾人皆一驚的抬頭,見宮裡的柳公公正拿著聖旨,領著侍衛踏進門來,領路的小廝在退到後邊後,柳公公一臉脂粉,皮膚白白的,嘴唇紅艷淡俗,一進來就翹著蘭花指,拉著飛鳳眼,大聲道:「靖王接旨!」
下聖旨來,這麼快,是為何事?
白流清還沒未得及思索,當即跪了下來,後邊的人全都嚇得瑟瑟發抖,不會吧,這才放回來,又要殺頭。
姜側妃等人全都戰戰兢兢的跪到地上,心想,肯定是宮裡來下聖旨,要抓白府的人去殺頭。
白芯瞳臉色這下子突然愈加慘白,在搖搖欲墜的跪到地上時,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了起末,她的九殿下肯定沒了,沒氣了。
白芯畫轉了轉眼球,神情雖然頗為落寞,可卻沒白芯瞳那麼悲傷,只是安靜的跪在一旁,時而不住的打量太監,時而打量周圍的人。
看著跪成一地,神情悲涼的眾人,柳公公疑惑的搖了搖頭,宣開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白府有女芯畫,賢良淑德、品性溫厚,且八字與病危的九殿下相合,特封白芯畫為九皇子妃,即日起與九殿下完婚,為殿下衝喜,欽此!」
「什麼」柳公公一宣完旨,白芯畫和寧庶妃當場瞪大眼睛,白芯畫指著白己,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公公,是不是弄錯,怎麼會是我,不可能是我啊,惠妃哪瞧得上我。」
寧庶妃也是緊巴巴的抱著自己的女兒,好像她要去上刑場似的。
白芯蕊看了眼一臉不情願的白芯畫,想起那日藏畫之事,心中赫然有了底,原來這白芯畫根本不是真心喜歡闌泫蒼,只是喜歡他那副皮相和家世罷了,現在人家落難,她或許可以救人家,她就臨場退卻,捨不得過孤寡的日子,翻臉不認人了。
白流清看了眼柳公公,忙推了推白芯畫,示意她別誇張這麼,自己好接旨。
柳公公不屑的睨了眼白芯畫,又發話了,「還有一道,因九殿下病弱,皇上特封他為蒼流王,蒼、青也;流、水也!皇子妃嫁過去,便是蒼流王妃。」
「王妃……」白芯畫有些顫抖的抬起頭,她現在是夢寐以求的王妃,可是,卻是個沒福氣的王妃。
她不要,她不嫁個病秧子,之前喜歡九殿下,是因為華老先生快治好他的病,如今,她可不這麼想了,誰願意將自己的一生交給一個病弱不得勢的男人?
而且,他五天後就要沒了。
柳公公看了眼這變幻萬千的女人,大聲道:「怎麼,還不接旨?」
「公公,這八字是如何配的,怎麼芯畫會與九殿下配上?」寧庶妃忙討好的看向柳公公,企圖朝他使點美色。
誰知柳公公大怒,冷聲道:「大膽,這是皇上旨意,容得你們違抗質問?冀王,還不快接旨?」白流清咬了咬唇,俯身行了個禮,朗聲道:「老臣接旨!」
待白柳清起身,柳公公將聖旨交到他手上,便斜著眼道:「慧妃已經找人測算過了,與九殿下八字最相合的有兩人,一是你府芯蕊郡主,二是你府六女白芯畫,最終得出結論,白芯畫雨九殿下最相合,芯蕊郡主與九殿下命裡有些犯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是六小姐了。」
「啊?還有我?」白芯蕊怎麼也沒想列,鄴城這麼多千金小姐,怎麼與九殿下八字相合的都在白府,而她也在其中,且是第二人選。
「郡主,如果六小姐沒用,你也逃不了,你得乖乖呆在府裡,當王妃第二人選!」柳公公毫不留情斜起眼,同樣不屑的看向白芯蕊。
白芯蕊也白了他一眼,沒想到這惠妃動作挺快的,才半天時間,就定下人選了。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本公公帶了宮裡的喜娘、嬤嬤來,趕緊將白府打理一下,要弄出喜慶的樣子,越熱鬧越好,這樣才能沖喜。蒼流王府已經開始著手難備,翼王,忙行動吧,全家老小一起行動,否則趕不上時間,可別怪本公公沒提醒你們。」柳公公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又與翼王不是一派,所以對他不是那麼的客氣。
白流清冷冷睨了他一眼,朝門口道:「本王接旨,公公如果沒事,還是請回吧。」
「咱家自會告辭,不過,是明日成婚之後,咱家還得不客氣的留在翼王府,起個監督的作用。」
就這樣,一臉猥瑣且高傲的柳公公在府裡住了下來,他帶來的婆子丫鬟們全都開始動作,準備將白府一天就佈置成個大喜堂。
看著院子裡忙忙碌碌的丫鬟們,白芯蕊瞥了白芯畫一眼,見她沉著冷靜中帶著一縷慌張,在眾人緊張的氛圍中,她提前悄悄離了場。
白芯瞳這下更加難受,她聳著微弱的肩,一邊抽泣一邊難過的看向陳庶妃,「娘親……」
怎麼會是芯蕊和芯畫,都已經有兩十八字相合,還輪不到她,哪怕是嫁給九殿下做妾,哪怕九殿下五天後就要死,她也在所不惜。
芷蕪院裡,不時傳來辟里啪啦的聲音,寧庶妃一衝進去,便看到正抱著觀音佛像亂砸的白芯畫,「你這是做什麼」
寧庶妃冷冷看向女兒,鳥黑的眸子犀利的盯著她。
白芯畫冷地轉眸,不屑的嗤笑一聲,「娘,難道你願意我嫁那個病秧子?我不嫁!」
「嫁他有什麼不好?萬一他醒了,你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蒼流王妃;萬一他沒醒,你仍然是高高地位的王妃,以後府裡誰敢歧視你,誰都得看你臉色形事,你可懂?」
寧庶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難道女兒忘記白己的身份?一個庶出的,還想嫁皇家?
這可是干載難逢的好機會,這一招棋要是賭對了,她們以後的日子那就風聲水起,要是賭錯了,她們也不損失什麼。
不就一個男人嗎,沒有就沒有,她現在在這府裡,當別人的妾,天天被正房打壓,看姜側妃也跟沒男人似的,不過她可活得比自己體面多了。
而且,這抓在手心裡的男人不一定是自己的,看看他現在,早就成新歡的男人了,早把她忘了。
所以,還是銀子、地位更實在,其他都是虛的。
白芯畫有些不屑的看了眼自己的娘,冷聲道:「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你巴不得我嫁給蒼流王,以後你就是王爺的岳母,連姜側妃都得對你禮讓三分,從此你就水漲船高,對不對?可你這樣,根本是把女兒住火坑推,憑我這等姿色,想嫁個王孫公子不是問題,你照樣有好日子過,為什麼逼我嫁給那個該死的病秧子!」
「你!你小聲點,讓柳公公聽見你想死是不是?」寧庶妃猛地抬起指頭,朝白芯畫額頭一指,雙手插腰道:「病秧子?之前你不是那麼喜歡九殿下,天天為他茶不思飯不想的。」
「那是之前,我怎麼知道他就快死了?」白芯畫同樣不甘示弱。
寧庶妃冷冷咬唇,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女兒,失望的道:「這麼俊一個皇子,要我年輕二十年,我都搶著嫁他,哪怕他立馬沒命,怎麼到了你這裡,人情味就沒了?你就這麼無情?」
沒想到自己這個女兒,比自己還無情,她真不敢想像,以後她會孝敬自己,誰叫她肚皮不爭氣,生不了兒子。
白芯畫在思索一下後,也歎氣道:「娘,我不是無情,只是……上次還看到好好的人,這麼快就要死了。要是他能洞房還好些,說不定我能懷上皇家子嗣,以後有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可能,但他現在昏迷不醒,哪裡能播種?
「小聲點,你還嫌我不夠鬧心?」女兒說出如此逆不道的話,真快把寧庶妃的臉氣綠了,頓了頓,她無力的道:「一會兒來喝喜酒的人都會提前來 ,你給找好好呆在家裡,等喜娘來為你穿衣化妝,我還得出去招呼招呼那些王孫公子,真要命。」
寧庶妃說完,揮了揮手帕,瞪了眼白芯畫,走了出去。
白芯畫難受的蹲在地上,她就不明白了,憑什麼是她?
從來就是這樣,好的從來輪不著她,什麼壞事都由她來承擔。
想到這裡,白芯畫突然抬眸,轉了轉眼球,不是還有個白芯蕊嗎?如果她能想辦法讓白芯蕊嫁過去,自己不就沒後顧之憂了?
白芯畫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想想自己,現在連白芯柔都不如,雖然靖王不待見三姐,至少他還話著,三姐有個男人可看。
如果換成她,以後做倒是做王妃了,卻是個讓人瞧不起的王妃,她又沒子嗣,這樣長此以往,她這門就沒落了,哪比得過有希望嫁七殿下的白芯蕊和白芯柔。
娘親也真是的,這時候不向著她,不為她出主意,跑出去招待什麼王孫公子?
王孫公子?
想起這個,白芯畫突然心跳加速,比平常快了幾拍,如果……如果她是某個公子的人,這不順理成章不嫁過去,新娘由自己換成白芯蕊?
這時候的白芯畫如同打了雞血般,興奮的換上一件艷麗的粉色綢衣,臂上挽著一襲紫色輕紗,描眉畫黛、略施薄粉,偷偷走到後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