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蕊見長孫皇后給自己打招呼,便慢慢將臉上面紗揭下來,朝長孫皇后拱手道:「回皇后娘娘,兒臣很好。」
按理說,這長孫皇后也是她的媽,可她怎麼就沒感覺到一絲母愛的關懷。
說完之後,白芯蕊將胸前的領子豎高一些,把脖子上的吻痕擋住,要不摘下面紗,估計一會兒又有人說她見不得人了。
這面紗一揭,原本見過或者沒見過白芯蕊的女人,心裡皆是一驚,那淡然坐在角落裡的女人,美得跟仙女似的,一塵不染,出塵脫俗,是這裡任何一個女人都比不上的。
看著眾人驚訝的目光,白芯蕊十分淡定的坐到位置上,大約因為上次的瓊華宴,這些人都對她刮目相看了吧。
在眾人慢慢平靜下來之後,長孫皇后不動聲色的掃了掃四周,朗聲道:「今日名為賞花宴,實際上是獻寶大會。本宮聽說夫人們有許多奇珍異寶,特地舉辦這個宴會,想一睹眾多寶貝的風采。」
說到這裡,長孫皇后又將目光犀利的移向白芯蕊,當她看到白芯蕊桌子上空無一物,並沒有帶那只溪靈鳥來時,她目光攸地變得冰冷,好像出鞘的利劍,直刺向白芯蕊。
白芯蕊不卑不亢的喝著手中的酒,故意不去看長孫皇后,長孫皇后雖然失望,不過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轉身看向右下方的林美人,「林美人,你的寶貝可真漂亮。」
林美人桌子上獻的是一隻金絲玉掐花瓶,瓶身綴著如蕊般的絲樣花朵,看上去倒是別緻古雅,神秘高貴。
林美人被長孫皇后這麼一稱讚,當場開心的笑了起來,接著,長孫皇后挨個誇了眾人的寶貝一遍,其他人見被稱讚,全都唯唯諾諾的跟著發笑,沒點自己的個性和特色。
轉到白芯蕊這邊來的時候,白芯蕊意識到,長孫皇后要開口了。
果然,長孫皇后見白芯蕊桌上沒東西,當即道:「蒼流王妃,本宮很欣賞你的溪靈鳥,今日你為何不帶來?」
白芯蕊淡然抬眸,不緊不慢的道:「娘娘,兒臣聽說風渡仙人贈了只漂亮的鸚鵡給你,所以我那溪靈鳥,就不好拿上殿來獻醜了。」
長孫皇后一聽,心裡微微愣然一下,不過臉上則溢出一抹得意之色,「那是,本來本宮還想和你的溪靈鳥一較高下,既然今天它沒到,咱們就先看看這鸚鵡。來人,把鸚哥呈上來!」
長孫皇后這話喊的,跟上菜似的,白芯蕊則似笑非笑的端坐在原地,她看到那封信時,就發覺長孫皇后的目的了。
長孫皇后叫她把溪靈鳥抱來,要麼是想奪走,要麼想和她比試比試,給自己贏點面子。
她不過是叫雪蟬去問了句闌泫蒼,闌泫蒼就把長孫皇后有鸚鵡的事告訴雪蟬,雪蟬再告訴自己。
她才知道,長孫皇后之所以舉辦這個賞花宴,目的不是為了要她的溪靈鳥,而是用一隻鸚鵡來與她的靈鳥媲美,想贏回面子。
白芯蕊真不明白,一隻名喚「鸚哥」的鳥能美到啥樣,能有多大能耐,能與自己的靈鳥比美?
不過,她可是兩手準備兩手抓的人,靈鳥她早叫雪蟬帶來,由絳紅守在御花園那裡了,只要她一會一吹口哨,絳紅就會抱著鳥兒進來。
長孫皇后鳳眸一睨,這時,太監柳公公已經隨著打鼓的節奏,托著一隻深紅色,啼色血紅的漂亮大鸚鵡走進來。
那鸚鵡站在一隻精美的籠子裡,渾身上下掛滿了艷紅艷藍艷紫的寶石,翡翠瑪瑙珍珠更是像飯粒一樣沾在鸚鵡身上,白芯蕊看那鸚鵡的眼神,隱隱覺得,它似乎被壓得很不爽。
看到這裡,白芯蕊不由得腹誹起來,這些寶石該不會是長孫皇后臨時叫人添上去的吧?
這也太做作了,想學她的溪靈鳥,也學得有點自己的特色啊。
鸚哥一被提進來,其他妃嬪全都驚歎的哇了一聲,這鸚鵡的確被長孫皇后打扮得很漂亮,而且,它一在桌子上站定時,就說了句:「皇后吉祥,皇后吉祥。」
鸚鵡會說話不稀奇,能夠調教說得這麼清楚,才稀奇,果然,鸚鵡一開口,全場嘩然,妃嬪們在羨慕這只鸚鵡的同時,更為忌妒它身上戴的珠寶首飾。
果然是皇后,出手真的不凡。
「母妃,鸚鵡就會這兩句,也太沒新意了吧。」闌雪鶯大喇喇的看了眼那鸚鵡,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裡話。
長孫皇后瞪了她一眼,朝鸚鵡道:「鸚哥,你再說幾句讓她們開開眼。」
鸚哥像接到指令似的,當即骨碌碌的轉著眼睛,伸開長長的喙,快速的道:「溪靈鳥算老幾,溪靈鳥算老幾,我才是真正的神鳥!」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感覺背脊骨都涼了似的,人們都知道,要訓練鸚鵡講話不容易,而且還得講出這麼富有挑戰性的話,有的人的目光已經看向白芯蕊,有的人則為這只鸚鵡驚歎起來。
「風渡先生果然厲害,這真是只神鳥,五位仙人都有各自的絕技,他們是神人啊。」林美人忙討好的說了起來。
白芯蕊聽後,淡淡抬眸,眼睛微微一哂,不緊不慢的道:「鸚哥真厲害,果然是風渡仙人的風格。」
這語氣和那自大的風渡仙人一模一樣,白芯蕊不由得笑了,雖然這五個老頭感情好,但中間時有競爭,時有戰鬥才是自然的,人與人相處,還能保證這麼多年沒點爭吵啊。
看來,這風渡仙人是不服醉翁先生把溪靈鳥給了自己,聯合皇后來砸溪靈鳥的場子了。
要不是她告訴醉翁先生,知道胡姜美人的去處,醉翁先生也不會把鳥兒給她,獨自去尋找胡姜美人。
胡姜美人的去處她自然是從闌泫蒼那裡得知的,闌泫蒼的消息,十有**是真,這樣的話,醉翁先生肯定能最先找到胡姜美人,不過能不能抱得美人歸,這就不是她能預料的了。
長孫皇后聽白芯蕊損風渡仙人,臉上攸地陰沉下來,這時,那鸚鵡又說話了,「蒼流王妃,把你的溪靈鳥拉出來,咱們比比誰最歷害!」
這聲音又尖又細,像極了風渡仙人的聲音,白芯蕊突然聯想到一個場面,就是風渡仙人躬著身子,擄著白髮站在這鸚鵡面前,一遍遍的教它說這些話,那樣子一定著實有趣。
「就是,蒼流王妃,把你的溪靈鳥拿上殿讓大家開開眼。上次瓊花宴,我們還沒得看過呢。」一些不能參加瓊花宴的妃嬪全都期待的看向白芯蕊,她們都想看看,究竟是長孫皇后的鸚哥厲害,還是蒼流王妃的溪靈鳥厲害。
反正那只溪靈鳥已經被神化,所以眾人都想開開眼界,看看究竟是風渡仙人的鸚鵡厲害,還是溪靈鳥。
闌雪鶯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白芯蕊身上,當即板著面孔:「切,那溪靈鳥是蒼流王妃靠手段奪來的,人家醉翁先生可沒真給她。大殿之上,強取豪奪,真心的一點都不光彩,你們竟然還想看那隻鳥?」
闌雪鶯一開口,其他妃嬪當然不再說話了,人家長孫皇后母女倆是正室,是大房,是天下最大的女人,她們敢說什麼。
白芯蕊不動聲色的坐在原地,眼裡儘是沉著冷靜,一兩句話就想激怒她,當她白芯蕊是三歲小孩兒?
長孫皇后則假模假樣的瞪了闌雪鶯一眼,淡淡道:「溪靈鳥有的,鸚哥有,比如助人練功,別看鸚哥笨笨的,它也會。」
「我不笨……我不笨……」長孫皇后才說完,鸚哥就嘰嘰喳喳的證明起自己來,開始大家還以為鸚哥只是徒有外表,當她們聽到鸚哥竟然像人似的反駁時,全都驚呆了。
白芯蕊也有些呆愣的看著鸚哥,鸚哥竟然還能通靈,能和人交談,扯淡的吧。
長孫皇后得意的笑了笑,又道:「而鸚哥會的,溪靈鳥則不一定會。芯蕊,你說是嗎?」
廢話,這鸚鵡都會接話了,她的溪靈鳥自然就落下風了,如果這鸚鵡還能有什麼神力,還會跳點舞品點酒,再助人修煉啥的,那她的溪靈鳥不就真的被比下去了?
白芯蕊點了點頭,輕聲道:「的確,靈鳥不會說話,鸚哥厲害多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鸚哥又很有譜的接過去了,白芯蕊面上帶笑,波瀾不驚,這分明就是風渡仙人的風格,又拽又得意。
白芯蕊彷彿看到風渡仙人正站在面前,得意的向她搖頭晃腦,迷迷糊糊中,她差點把那只只會說話的鸚鵡當成了風渡仙人。
這時候,長孫皇后笑得更歡了,妃嬪們的注意力全都被這只鸚鵡吸引過去,這裡的妃嬪大多沒見過溪靈鳥,不知道溪靈鳥的美,所以一時間,心裡只有鸚鵡。
長孫皇后這下子面子也有了,臉上的笑容更深,便扭頭看向白芯蕊,輕聲道:「芯蕊,你的溪靈鳥呢,快把它帶上來,讓大家開開眼。」
白芯蕊淡然起身,朝長孫皇后拂了一禮,自信沉著的仰起頭,將手放到唇,輕輕一吹,只聽清脆的一聲,眾人都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白芯蕊吹完這聲哨子,反射性的看向大殿外邊,她本以為自己的溪靈鳥會被絳紅抱進來,可是,大殿口哪裡有絳紅?
是不是絳紅沒聽到,白芯蕊再次吹了聲口哨,這口哨十分奇怪,聲音清脆悅耳,好聽至極,聽得妃嬪們紛紛討論起來。
沒想到這蒼流王妃個性這麼像男人,還吹那種口哨。
白芯蕊可以把這些女人的眼神理解為,她在吹流氓哨,可是她早和絳紅商量好了,她一吹哨,她就把溪靈鳥放進來,如今,溪靈鳥呢,絳紅呢?
等了大半天,沒見溪靈鳥進來,長孫皇后眼裡更是一片得意,其他妃嬪也紛紛悄聲討論起來,怎麼這溪靈鳥還沒出現。
闌雪鶯逮住機會,在冷笑一聲後,得意的道:「怎麼,王妃嫂嫂,你的靈鳥呢?它是不聽話飛走了,還是生病飛不進來了?」
闌雪鶯諷刺的話說完,殿上所有人紛紛看向白芯蕊,大多眼裡全是失望。
「還以為能看看那只靈鳥,沒想到,根本沒有。」
「靈鳥是要看主人的,蒼流王妃根本呼喚不了它,說明它根本不認她。」
「毫無疑問,當然是鸚哥最厲害,那鳥估計沒本事,不敢飛進來了。」
「這下蒼流王妃的面子要丟大了,長孫皇后可真厲害,想辦法弄了只鸚鵡來,不過,我倒是真想看看那只溪靈鳥,看它究竟是何方神聖,能得到皇后如此垂青。」
「垂青又如何,那鳥認主人,它也不是皇后的。」
「你小聲點,不要命了?」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有開心的,有暗爽的,有得意的,有驚奇的,有期待的,有急死了的。那個急死了的,可以說是雪蟬。
白芯蕊轉了轉眼珠,雖然溪靈鳥沒來,不過雪蟬急成這樣真給她丟臉,她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開始思索如何應對這種緊急情況。
不經意的一抬眸,白芯蕊突然看到闌雪鶯正跟柳公公使眼色,闌雪鶯看了柳公公一眼,柳公公便給她眨了眨眼。
兩人之間有勾結,絳紅又沒來,難道,絳紅和溪靈鳥出了問題?
早知如此,她應該之前就把溪靈鳥帶來的,想到這裡,白芯蕊咬了咬牙,很好,敢搶她的溪靈鳥。
長孫皇后見溪靈鳥沒來,不由得冷然瞇起雙眸,危險而冷冽的看向白芯蕊,沉聲道:「王妃,本宮事先已經提醒你,叫你帶上靈鳥,你抗旨不遵,該當何罪?」
前一秒還在笑,後一秒立馬跟變了個人似地。
白芯蕊淡然挑眉,不緊不慢的看向長孫皇后,沉穩篤定的道:「娘娘,兒臣明明把靈鳥帶來了,剛才吹哨子時,它突然不見了,這該怎麼辦?」
白芯蕊說的輕描淡寫,上邊坐著的長孫皇后則「啪」的一掌的在鳳椅上,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的愣在原地,不敢多說話,皇后發火了,這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