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烟的這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沒幾天她就恢復了精神跟胃口,這天剛送江景川出門上班,回到臥室就接到了周璐的電話。
周璐還是像之前一樣熱情,聲音很有活力,“小烟,你們那天走得太匆忙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蘇烟也不可能真的說出來,便笑著回道:“沒什麽事,就是景川公司有點事需要早點回來處理,你們呢,玩得怎麽樣?”
“沒事就好,這裏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我覺得也沒什麽意思,就跟我家老徐回來了,小烟,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想問下,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周璐一直在等蘇烟的電話,她好幾次都想打過去問問,可轉念一想,這夫妻倆走得這麽匆忙,說不定是發生什麽事了,就不好打過去叨擾,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
蘇烟在生病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其實周璐的提議她非常心動,不僅是因爲自己的綉品會被別人欣賞,也不是因爲可以賺到錢,更是因爲她可以在通過跟外人交往的過程中更瞭解這個時代,她也知道,總是悶在這個屋子裏,理論知識瞭解得再多,還不如出去跟人家聊聊天。
江景川已經說了,他不會干涉她的决定,有時候蘇烟覺得,他其實是希望自己的業餘生活更豐富一些的。
想到這裡,蘇烟低聲道:“你能具體跟我說說嗎?”
周璐一聽就知道蘇烟的態度鬆動了,心裏一喜,趕緊打起精神來,“時間安排你隨意,不過我是希望你能在工作室裏呆著,這樣的話我們可以討論,我們差不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雖然是趕了點,但我已經跟對方說了,成品不會很多,對方說了,他要的品質不是數量,所以我給你準備了充沛的時間,保證不會累。你覺得呢?”
在那兩天的相處中,自家未婚夫都說了,江景川一看就是精英中的精英,據說還是大老闆,那都是不差錢的人,她是覺得,蘇烟根本不缺錢,她只是想找點事玩玩而已,所以肯定是不能累著這位少奶奶的。
蘇烟想了想說:“我每天要陪我先生吃早餐還有晚飯,他每天差不多是八點半左右出門,五點不到就到家,在這段時間我是有空的。”
“每天呆多長時間你來决定,我不干涉你的工作,小烟,待遇這方面我已經跟對方談妥了,我給他看了你綉的東西,他很滿意,能給三萬到四萬左右的報酬,你覺得怎麽樣?”周璐現在都在後悔,她以前要是能學下刺綉什麽的,現在賺的錢都比工資多多了。
在這個時代也有一段時間了,蘇烟對錢是有所概念的,這樣一單生意三萬到四萬,她工作兩個月左右,相當于一個月兩萬了,這對普通人來說待遇是非常可觀的,只不過她自己心裏也知道,這還沒有之前江景川給她買的一個包貴。
不過這不是重點,自己賺的錢畢竟是不一樣的。
蘇烟抓住了周璐剛才話裏的重點,遲疑著問道:“周璐,我想問下,對方是男是女?”
“男的,怎麽了?”周璐知道蘇烟是不怎麽關心報酬待遇的,但也沒想到她會問這麽個問題。
蘇烟咬了咬下唇,聲音雖然輕但是很堅定,“我繡的那方手帕在他那裡?”
“恩。”周璐越來越迷糊了,不明白蘇烟到底要說什麼。
蘇烟知道,她接下來給這個陶瓷展覽綉的東西那是工作性質的,周璐也說了,到時候綉的都是大件,她上次綉的是手帕,無論這裏的人觀念多麽開放,蘇烟都覺得,她綉的手帕只能送給丈夫,如果她的手帕落在其他男人手上,怎麽想怎麽彆扭。
“周璐,那你能不能把那手帕拿回來,我送給你都可以。”蘇烟怕周璐覺得自己矯情,又低聲補充了一句,“手帕是不一樣的。”
有些事情必須是要分得很開的,如果她繡的東西,什麼人都可以帶在身上,那也太……
周璐險些笑出聲來,但靜下心來一想,覺得蘇烟能有這樣的顧慮也正常,周璐也知道,古代女子對這種事情看得很重,儘管蘇烟不是古代人,但她懂刺綉,而且綉得這樣好,心裏多少是介意的,“放心,我等下就過去找他,會把手帕拿回來的,那我先謝謝你了,這手帕我肯定自己用,連我家老徐都不讓碰一下。”
“周璐,謝謝你啊。”蘇烟松了一口氣,雖然江景川不一定介意,雖然這裏的人也不介意這一點,但她還是覺得,像這種事情堅守自己的原則會比較好。
“沒事,對了,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到時候帶你跟對方一起吃個飯聊一下。”周璐對這單生意是很上心的,因爲對方的身份,如果她辦好了不止酬勞頗豐,以後說不定也會有生意介紹上門。
“過幾天好嗎,我前幾天生病了,我先生肯定也不會讓我現在就出去工作。”蘇烟這話絕不是在秀恩愛,也不是誇張,江景川對她這次生病的事情太上心了,這幾天下午每天四點不到就回家陪她,照他這樣的上心程度,絕對不會允許她這時候就出去工作的。
“你生病了?嚴重嗎?我在a市,要不要我過去看你?”周璐是資深的外貌協會會員,本身蘇烟的顔就很對她胃口了,再加上蘇烟溫柔體貼說話聲音又軟,簡直不要太戳周璐的喜好,所以她對蘇烟的關心是真心實意的。
“不用不用,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最近肯定也很忙,就不麻煩你過來看我了,過幾天我們就會見面了呀。”
周璐聽著這番話,感慨道:“小烟,我要是男人就好了。”
這輩子遇到一個這麽合自己胃口的妹子,真是件悲傷的事,因爲自己也是個妹紙tat蘇烟先是一楞,很快就明白周璐說的是什麽意思,低聲笑了起來。
兩人聊了些別的之後就挂了電話,約好幾天之後再見面。
周璐挂了電話之後對一旁的徐建平說:“你猜小烟跟我說什麼?她之前綉的那手帕不是在陸漾手上嗎,她知道了之後就跟我說,要我把手帕拿回來,送給我都可以,不要在別的男人手上。講真,我有時候真覺得她就是個古代的大家閨秀。”
徐建平白了她一眼,“這古代的妹子才叫聰明,你這就不知道了吧,你想想看,古代妹子只給心上人綉手帕,別人都沒有,男人最吃這一套了。可惜這種優良傳統愣是沒流傳下來。白瞎了。”
“你就是直男癌。”周璐雖然覺得自家男友說得也算有道理,但還是忍不住嗆了一句。
“你知道什麽,不管男人女人,心裏圖的都是唯一。”
周璐還想反駁什麽,但又找不出話來了。
“蘇烟是個聰明人啊。”徐建平雖然是工科男,但稀奇的是,他這人情商還是線上的,“不說別的,你信不信,江景川就吃她這一套。”
“我真信。”周璐抱著抱枕歪在一邊感慨,“我就喜歡這種聰明的女人。”
徐建平放下手中的書,探出手,捏了捏周璐的臉頰,“我就喜歡你這種蠢貨。”
“喂!”
挂了電話之後,蘇烟也覺得無聊,想起剛才跟周璐說的事情,腦子靈光一閃,拿出手機,給江景川發了消息:“我剛才做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對不對。”
江景川剛到公司,就收到這麽一條消息,他快速回了過去:“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蘇烟這次發的是語音:“我答應了周璐,過幾天就過去幫忙,她告訴我,我上次綉的手帕在她客戶手上,我就問她客戶是男是女,她說是男的,我心裏挺彆扭的,就拜托周璐要回來,反正送給她都可以,就是不能在那個男的手上,你說,她會不會覺得我特別矯情小氣?”
江景川剛打開電腦,聽到這麽一番話,臉上就多了幾分笑容,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乖。”
他心裏的確因爲蘇烟說的這件事開心了很多,其實他本身也不在意這件事情,可蘇烟這樣一說出來,心裏那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他覺得他老婆真是懂事可愛。
蘇烟很快回了語音訊息:“希望周璐不要介意,改天我請她吃飯,但我真的覺得手帕是很私人的,反正我就不樂意自己綉的手帕被別的男的拿著。唔,我就是矯情。”
助理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們鐵面無私的江總,正拿著手機咧開嘴笑得可歡可歡了。
真恨不得自己瞎了。
江景川見助理進來了,本來準備回語音訊息的,這會兒也改成文字消息了:“矯情也最可愛。”
蘇烟看著微信裏的消息,最後又是發了一坨便便表情過去就不回了,繼續躺了下來睡覺,其實她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昨天她本來想問下蘇芸的事情解决得怎麽樣了,江景川就是避而不談,她想,江景川肯定是有幫忙的,他做事還算挺穩妥的,這才放心了。
儘管跟蘇芸幷沒有什麽感情基礎,可蘇芸也是原身的堂姐,幷且兩人關係還不錯,她接手了原身的身體,也接手她的家人,現在她的家人被人這樣欺負了,斷斷沒有不去理會的道理。
快下午的時候,蘇烟接到了來自于陸佳盈的電話。
果不其然,陸佳盈說的又是吃飯的事情,蘇烟這回沒有婉拒,約好明天中午在某餐廳見面,本來陸佳盈還說讓陸漾明天過來接她的,蘇烟敬謝不敏,她不知道這裏的人跟异性是怎麽相處的,蘇烟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是說完全杜絕跟异性接觸,只是最好還是保持在絕對安全的範圍內,她跟陸漾本來就不熟,而且陸漾又是江景川的同窗,讓他來接她過去吃飯,顯然已經超出了能接受的範圍了。
晚上蘇烟跟江景川躺在床上,她說起了這件事,江景川正在閉目養神,回道:“陸漾這個人還是挺靠譜的,你過去吃頓飯也沒什麽,不過正好我明天下午也沒事,你到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過去接你,也順便跟陸漾打個招呼。”
本來說著說著,江景川跟昨天一樣,推開蘇烟,起身去了浴室,蘇烟在床上笑得跟狐狸一樣。
等江景川出來,蘇烟抱著抱枕打趣道:“江先生真是正人君子,就怕我病好了,你又倒下了。”
江景川肯定是有**的,只不過這幾天都不敢鬧她,只有在忍得不行的時候,才會去浴室沖個冷水澡,在跟江景川的相處來,蘇烟算是更瞭解他這個人了,別看在那種時候挺浪蕩的,其實是個自製力很强的人。
“等你病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江景川躺在床上,堅决不再碰蘇烟一下了。
因爲到最後吃虧的人還是他。
蘇烟覺得像這樣的時候,是少之又少,那可是要好好珍惜的,于是故意挪了挪身子,靠在江景川身旁,探出手摸了摸他的胸肌,一雙玉手慢慢下移,摸到了腹肌,還想再往下游移的時候,江景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裏都是不滿跟掙扎,“我勸你老實一點。”
“我只是想給你按摩。”蘇烟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不需要。”嬌妻在旁,本來她就對他充滿了吸引了,這都禁欲好幾天了,江小弟真是撩撥不得。
“真的嗎?你確定?”蘇烟趁江景川不注意的時候,快速下移,無奈在這種事情上,她臉皮本來就沒有江景川那麽厚,剛剛觸碰到江小弟,她就有些害羞了,只敢輕輕地按了按,然後就想收回手了。
被這樣撩撥了,江景川氣結,只怪自己在面對她的時候毫無定力,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頭埋在她的胸口,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咬牙切齒的道:“你等著。”
蘇烟在這種事情上就是紙老虎,一點都不害怕,還特別嘚瑟的說:“我等著你。”
第二天中午,蘇烟坐車去了跟陸佳盈約好的餐廳,剛到餐廳門口,就看到陸佳盈在一旁候著了,她上前挽著蘇烟的手,興奮道:“我爸媽還有堂哥在包厢等著,我怕你找不到我們,就在門口等你了。蘇姐姐,我跟你說,這裡的餐廳味道真的特別棒,你肯定會喜歡的。”
江景川沒買禮物,蘇烟在候機的時候,在機場免稅店買了不少東西,就當是禮物送給親朋好友了。
她給自己買了幾隻口紅還有香水,今天出門前,將沒拆封的口紅帶上,遞給了陸佳盈,笑眯眯道:“給你買的禮物,我覺得這顔色還挺適合你的。”
陸佳盈猛地停下脚步,拿著口紅,感動極了,一時沒忍住,抱了抱蘇烟,“蘇姐姐,你真的太好了,居然還記著給我帶禮物,啊這個我超喜歡的!”
她真的沒想到蘇烟會給她帶禮物,感動于蘇烟的貼心,瞬間對蘇烟的好感度簡直飈升到了最高點。
蘇烟在與人交往這方面做得幾乎是滴水不漏,以前在後宮的時候就是,她從不苛待自己的宮女跟太監,偶爾還會對別的宮女太監釋放好意,所以當時也有不少人願意爲她賣力。
這是舉手之勞,多留個心眼,多沖對方笑一下,總歸不是壞事。
蘇烟笑了笑,“你喜歡就好,我覺得是挺適合你的。那海島上的特產也不好帶,我想著你們小女孩總是喜歡口紅香水這類的東西,看來我沒買錯。”
因爲這支口紅,陸佳盈一直到回到包厢,臉上的笑容都非常燦爛,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陸爸爸陸媽媽顯然是有些惶恐的,畢竟眼前這位是江氏的總裁夫人,他們這輩子也沒怎麽接觸過這種人,一時間也是非常緊張。
儘管蘇烟跟陸漾是認識的,但她知道,這會兒在這個包厢,對于陸漾來說,陸爸爸陸媽媽是長輩,無論是出于禮貌還是禮節,她都應該首先跟陸爸爸陸媽媽打招呼,蘇烟沒有直接坐下來,而是站著跟陸爸爸陸媽媽笑道:“我跟佳盈算是同輩了,那我就喊叔叔阿姨了。”
陸漾挑了挑眉,沒有想到蘇烟會這麽識趣。
接下來的聊天中,蘇烟根本就不擺架子,完全是把自己當成陸佳盈的朋友,在外人看來,她對這夫妻倆是發自內心的尊重,陸漾幷沒有怎麽開口說話,但他一直注意著蘇烟的一舉一動。
中途陸佳盈陪蘇烟去了洗手間,陸媽媽立馬發出感慨,“這江太太人可真不錯,長得美就不說了,性格是真的很好啊。”
陸爸爸是老師,以前總是跟自家老婆拌嘴,這還是頭一回贊同她說的話,“不驕不躁,又知進退,還這麼懂禮貌。”
“我是沒見過江先生的,但看他太太就能看得出來,江先生人品肯定也不錯,小漾,你就該跟這樣的人多多來往。”
陸漾點了點頭,忽略內心的某種情緒,說道:“江景川這個人的確很不錯,生意場上手段也很光明磊落,以前我跟他一起做項目的時候就知道了。”
沒一會兒,蘇烟跟陸佳盈就回來了,陸漾給蘇烟的杯子裏斟滿了果汁,拿起杯子,沖蘇烟笑道:“江太太,真的很感謝你對我們佳盈的照顧,兩年前如果不是因爲你的話,這丫頭當時就慘了。”
“就是就是,我當時的考試真的特別重要,差一點就遲到了。”陸佳盈也接話道,“我後來去那地方找過好幾回了,都沒看到你,那時還挺失望的。”
“不過是舉手之勞,不用這樣。”蘇烟這話是對陸漾說的,“再說了,你跟我先生本來就是同窗好友,我幫你妹妹也是應該的。”
陸漾定定的看著蘇烟,搖了搖頭,語氣意味不明,“那可不一樣,兩年前你還不是江太太。”
蘇烟不可置否一笑。
一頓飯下來,陸爸爸陸媽媽還有陸佳盈對蘇烟的好感度直接飈升,本來還想約她去家裏坐坐的,這時候江景川也趕來了。
陸漾沒想到江景川會來,打趣道:“我算是見識到了,江總日理萬機,平常見你一面都難,這是不是以後想要見你,得先約你太太?”
江景川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解釋道:“她前幾天生病了,我有點放心不下。等你以後有老婆就知道了。”
陸漾一怔,看向一旁的蘇烟,“你生病了?那真是不好意思啊,都不知道就約你出來吃飯了。”
蘇烟擺擺手,她剛病愈,比以前瘦了一點,今天爲了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好些,特意穿的是紅色的連衣裙,此刻笑起來真是有種弱不禁風的美感,“沒關係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正好出來透透氣。”
沒呆多久,江景川就帶著蘇烟離開了。
陸佳盈一手托腮,發出了無意識的感嘆,“蘇姐姐真的很好啊,如果兩年前我就找到她,要到聯繫方式就好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陸漾心裏無端的有些遺憾,的確,如果兩年前就認識她就好了。
開車回公司的時候,陸漾看著路邊有人也穿了紅色的連衣裙,他鬼使神差的將車停了過去,在看到那人長什麽樣子時,心裏在失落的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對蘇烟是有些過分關注了,但他覺得這只不過是男人的一種本能,在看到長得漂亮的女人時,視線總是跟著她跑的。
對,就是這樣。
他在心裡默默說服自己。
這邊,江景川跟蘇烟坐上車之後,他仔細觀察著蘇烟的臉色,看起來已經比前幾天要好很多了,估計差不多也好了,問道:“現在是要回去嗎?”
“不,不要。”蘇烟猛地搖了搖頭,“好不容易你有時間陪我,回去也太沒意思了。我不要回去,晚上也在外面吃,好不好?”
“那你現在想做什麼?”江景川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現在還很早,他公司的事情也處理好了,現在回去的話的確沒什麽意思。
“你之前不是說過帶我去你的外婆家看看嗎?正好今天有空,就過去吧,晚上就在那裏吃飯。”蘇烟本來是想回答買買買的,但就在要脫口的時候,想到了江景川之前說的,立馬就改口了。
她跟他之間的回憶太少了,每天幾乎都是千篇一律的,這樣幷不好。
江景川能有什麽意見,巴不得儘快帶她去外婆院子去看看,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巴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回憶都展示給她看。
路上有點堵車,正好閑得無聊,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了,蘇烟想起蘇芸的事情,好奇問道:“這幾天我生病了也不想讓家裏知道,就沒打電話過去,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她其實是放心的,站在她的角度來看,王永盛真的不是一般的蠢。
不管怎麽說,蘇芸是她的堂姐,蘇家現在又有江家這麽大的靠山,只要他不作死,以後的日子是不會差的,她就想不通了,他怎麽會出軌呢?當然,他現在出軌被發現對蘇家人來說是最好的,至少蘇芸也算是跳出火坑了。
不然一輩子跟這麼個東西綁在一起,真是夠噁心的。
江景川看著前方路況,淡淡道:“律師說,肯定會爲堂姐爭取最大的利益,這幾天王永盛還在爲財産分割的事情在鬧,他覺得離婚也應該是夫妻財産平分,你還不知道吧,這王永盛將自己的工資大半都是往他自己家裏補貼了,這兩年家裏裏裏外外的開銷都是堂姐負責的。”
蘇烟不可置信的側頭看他,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真的不敢相信。
這是人做的事嗎?娶了老婆,住著老婆買的房子,吃穿都是老婆負責,居然還出軌?人品簡直差到一定程度了!
“堂姐結婚的時候,家裏給了一筆錢,不算很多,但也不少了,有幾十萬吧,現在有套房子,還有一輛車,王永盛說他不要車不要錢,只要房子,他可以補十萬塊給堂姐。”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歷,江景川也不能相信世上會有這種男人,a市寸土寸金,就算不是很好的地段那房價都令人望而生畏。
就算不是自己的親堂姐也沒什麽感情,同身爲女人,蘇烟也氣得牙癢癢了,攥緊了拳頭,咬牙道:“他想得美!”
看老婆大人都動氣了,江景川繼續往下說:“你不要生氣,其實你家裏人都挺拎得清的,當時結婚的時候,王永盛就提出過房子要加他的名字,堂姐也有這心思,但你大伯跟大伯母極力阻止,這事才沒辦,房子跟車都屬于婚前財産,這是不可能給他的,兩人手上的存款也有幾十萬,不過因爲出軌的是他,而且醫院也出了報告,堂姐身上有傷,這是家暴,鬧上法庭了,他占不到什麽便宜。”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蘇烟是非常相信江景川的能力的,既然他現在插手了,那個人渣肯定是落不到什麽好的。
“我還查到了一件事,那個女學生的父母以爲房子是王永盛的,也在打這套房子的主意,這也是他們爲什麽沒有繼續鬧下去的原因,他們以爲那房子跟車是王永盛的,也以爲他手上有不少錢,反正算是各懷鬼胎吧。”
a市房價這麽高,能有一套房子在別人眼裏就是成功者,那女學生父母是怎麽想的,江景川也能猜到一點,王永盛是大學老師,工作體面,待遇也好,還有一套房子跟車,手上也肯定有不少積蓄,這離婚之後女兒跟著他那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蘇烟冷笑道:“想得可真美。”
“王永盛也清楚這點,所以他就死抓著房子不放,不過他自己也知道,肯定是落不到什麽的,這時候他也不會告訴那女學生的父母實情,我是打算等這婚離成了之後,讓人透露一些消息給他們。”
到時候可不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了嗎,那女學生的父母會這麽善罷甘休嗎?到時候肯定會作天作地,都不用蘇家還有他出手,王永盛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如果沒離婚的話,這事情鬧大了,對蘇芸也不好,但離婚之後,就算鬧大了,跟蘇芸也沒什麽關係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離婚,離了之後王永盛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蘇烟看著江景川,她知道,他原本可以不用管這種事的,這個人有情有義,對她的家人都很上心,也很尊重,這麽多天相處下來,她自認看人的眼光還是很准的,江景川是值得托付終生的人,這一點江老太太沒有說錯。
“謝謝你啊,老公。”蘇烟的這句謝謝是發自內心的。
江景川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江景川的外婆家是以前的老房子,要通過長長的巷子才能走到,停車是很不方便的,兩人將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决定步行過去。
這裡以前是老城區,現在也有不少人住在這裡,但比起以前,還算是落魄了不少。
長長的巷子,承載了江景川的童年回憶。
兩人走得很慢很慢,這裡也有不少以前的老鋪子,有的在賣涼茶甜品,有的在賣自製的綠豆糕,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江景川知道蘇烟的感冒還沒好徹底,就去了一間鋪子給蘇烟買了凉茶。
蘇烟看著杯子裏黑乎乎的,還散發著一股中藥味道,這勾起了她童年的吃藥回憶,實在不算美好,“這個很苦吧,我不要喝。”
江景川又去別的鋪子買了蜜餞,苦口婆心的勸著:“這個你喝了,我保證第二天就好,以前我也感冒過,外婆就給我喝凉茶,比什麼感冒藥都強。”
“我已經好了。”蘇烟還是拒絕喝涼茶。
“這樣吧,我喝一口,你喝一口,可以吧?你想想,這感冒要是反復發作,痛苦的是誰?我保證,你這樣半杯下去,明天就會好了。”
感冒的難受滋味讓蘇烟猶豫了。
“明天要是沒好呢?”
“會好的。”
蘇烟喝了一口凉茶,儘管很快就吃了蜜餞,但那股苦味還是讓人爲之一振。
簡直苦到家了!
正準備駡江景川的時候,抬頭一看,他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凉茶,喝完之後眉頭緊皺著。
看著他這個樣子,蘇烟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有點甜。
只是有一點點甜。
兩人很快就幹掉了一杯凉茶,喝完之後,蘇烟都差點吐了。
蘇烟爲了轉移注意力,便四處張望起來,在看到一家老式婚紗店的時候,迅速被吸引過去,說是婚紗店,其實就是個裁縫鋪。
鋪子看起來有些舊了,陳列幷排的是旗袍長衫,蘇烟幾乎是以虔誠的目光看著挂在最顯眼的地方的那一套嫁衣。
她看過電視劇,也看過挂在別墅臥室的婚紗照,潔白的婚紗固然美麗,但她還是最喜歡鳳冠霞帔。
這才是她心目中的嫁衣。
只是,她好像沒機會穿了,也是可惜,在宮裏她的鳳冠她的霞帔都已經準備好了,她却沒有穿上。
江景川順著她的視綫看了過去,不由得楞住。
很快他就了然了,他的妻子會寫那麽好看的毛筆字,還會刺綉,這是不是代表著她其實更喜歡的是古代的那種婚禮?要不然她會爲什麽看著這樣的嫁衣會出神會發呆?
其實對於當初的那場婚禮,江景川心裡也是很遺憾的,因為他和她的那句“我願意”都不是出自真心的。
他和她的微笑也不是真心的。
“喜歡嗎?”江景川低聲問道。
蘇烟還是定定的看著那套嫁衣,輕輕地點了點頭。
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江景川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攬進懷裏,聲音低沉緩和,還帶著絲絲笑意,“其實我也想看你穿嫁衣的樣子,等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的時候,要不要辦一個中式婚禮?一定很有意思。”
他可以保證,那個時候她跟他都是心甘情願拜天地的。
這才是最最完美的婚禮。
蘇烟不敢相信的看向江景川。
他居然懂?他居然明白?
“你說呢,娘子?”江景川喊了一聲,眼底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