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的葬禮雖然康熙表現出了非常明顯的不重視,但在八爺自己竭盡所能的周旋下辦的也是極盡隆重,這一切的驕奢浪費看在康熙眼裡又是大罪一宗,雖然舒雅因為八爺屢次出手害弘晝寶寶的事情對他恨之入骨,但對於良妃這個淡雅如菊的可憐女人也為之報以深深的歎息:「這個紫禁城不知埋葬了多少像良妃一樣嬌豔如花的女子啊,這活生生就是一座吃人的牢籠啊,偏偏就有人前赴後繼的、心甘情願投入到這座牢籠中來。」
雖已臨近年關但八貝勒府裡仍然是一片哀戚傷心、愁雲慘澹,八爺可謂是悲痛欲絕、灰心槁形,強撐著辦完良妃的葬禮就大病了一場,整日的纏綿於病榻之間。就連康熙五十年的除夕家宴都沒能出席。而與他毗鄰的雍親王府裡卻是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兩者之間形成鮮明的對比。
康熙五十年的除夕夜舒雅帶著弘晝寶寶跟在四爺和那拉氏的身後再次踏進了皇宮的大門,一如既往的先前往永和宮給四爺的額娘德妃娘娘請安,舒雅早就做好了被德妃刁難無視的打算,然出乎意料的是德妃雖然對她的態度雖然說不上和藹可親,但也很快就叫了起而且臉上竟然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驚得舒雅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就連四爺和那拉氏都有些接受不了德妃這麼大的轉變。
就在眾人心裡疑惑不解的時候德妃淡淡的開口道:「耿氏懷裡的就是本宮的乖孫天申寶寶了吧?快,把他抱過來讓本宮好好看看這胖小子,老十四整日價兒的在本宮面前張口閉口小天申,本宮可是好奇的緊呐。」舒雅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是沾了弘晝的光啊,確切的說應該是沾了十四爺的光了,德妃可真是疼愛十四爺啊。」
舒雅低眉順眼的抱著弘晝上前幾步,把弘晝寶寶輕輕放到坐在主位的德妃懷裡就迅速的退了下來,德妃看著自己懷裡酷似四爺的小嬰兒,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個一出生就被抱走的兒子,那個和自己從來就不親的兒子,忍不住看了看坐在下首冷冷淡淡的四爺,心裡苦澀一笑:「自己不是早就認命了嗎?皇上冷冰冰的話猶在耳邊,老四他自始至終就不是自己的兒子,他就是自己替佟佳氏生的兒子,他和自己無關,自己的兒子就只有老十四,就只有他。」
德妃看著弘晝沉默不語,坐在下首的眾人自然也就跟著沉默了,一時之間永和宮裡面的氣氛詭異極了,就在這時德妃懷裡的弘晝寶寶咯咯地笑出聲來,正殿外面適時地傳來十四爺爽朗的大笑:「額娘,兒子有事來晚了。」德妃一聽到十四爺的聲音整個人都精神起來,喜笑顏開的責備道:「你這個猴兒,還知道來給額娘請安呐?額娘還以為你都把額娘給忘到腦後去了呢。」
十四爺帶著福晉完顏氏和側福晉舒舒覺羅氏大步走了進來,舒雅忙跟著那拉氏等人起身,緊接著就是一番繁瑣的行禮問安,請完安後十四福晉坐到了那拉氏的身邊逗弄著她懷裡的弘曆悄悄的說著什麼,舒舒覺羅氏出身滿族大姓,壓根就看不上舒雅的出身,遂撿了一個離舒雅遠遠的繡墩坐了下來,十四爺則湊到德妃身邊撒嬌道:「額娘真是折殺兒子了,兒子這不是有事才來晚了嗎?額娘就不要生兒子的氣了。」德妃伸出芊芊玉指使勁兒戳了戳他的腦袋笑的一臉慈愛:「額娘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嘛?你理當把你皇阿瑪交給你的差事辦好才是,額娘這裡又有什麼要緊的。」
十四爺嘻嘻一笑後順手接過德妃懷裡的弘晝寶寶邊逗弄邊漫不經心的對四爺說:「四哥你還不知道吧九嫂昨個身子不舒服請了太醫診脈,太醫診斷出九嫂有了兩個月左右的身子了,九哥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這個今個兒就拉著弟弟顯擺上了。哥哥你以後的麻煩大了去嘍。」四爺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十四爺:「胡說什麼呢?老九福晉身懷有孕爺會有什麼麻煩?」
十四爺笑的一臉促狹:「四哥你還不知道吧?九嫂是在天申滿月宴上抱過他被撒了一身童子尿後才懷了身子,現在咱們各位兄弟的府裡隱隱流傳出,天申是送子娘娘座下的金童下凡,只要抱抱天申就能讓多年沒有身子的婦人懷有身孕。哈哈哈,以後肯定會有很多人蜂湧而至到你府上抱咱們天申的,你說你的麻煩是不是大了?」四爺聽完十四爺的話臉都黑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麻煩了,該死的老九怎麼就不知道收斂一點兒,不就是福晉懷孕了嘛有什麼可顯擺的?哼,以後再來爺府裡就甭想再抱天申。」
四爺臉色變了又變,心中的怒氣忍了又忍,終是沒能忍住出言呵斥吊兒郎當的十四爺:「老十四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相信那些子虛烏有的傳言?什麼送子娘娘座下的金童下凡,真真是一派胡言,爺倒是要看看哪個大膽包天的敢登爺的門?」
德妃本來聽了十四爺的話心裡正驚詫不已,忽聽四爺劈頭蓋臉的訓斥了自己心愛的老十四臉立刻就沉了下來:「老四,你這是幹什麼?老十四他畢竟年輕,在外面聽到了這樣的話難免好奇,就問上一問有何不可?你訓斥他幹什麼?」四爺被德妃一陣搶白心裡雖惱但還得忍著氣給她賠罪,德妃正不依不饒之時十四爺笑嘻嘻的開口道:「額娘這是做什麼?兒子和四哥開個玩笑,無傷大雅是吧四哥?」邊說著邊給四爺使眼色,四爺悶悶的開口道:「回額娘的話,兒子和十四弟是鬧著玩的,還望額娘您莫生兒子的氣。」德妃這才消停下來,複又拉起十四爺的手細細問著這些日子的衣食住行,讓四爺心裡越發氣悶,坐在他旁邊的舒雅有些不落忍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看著舒雅心疼擔憂的目光,四爺心裡的鬱悶才慢慢消退了一些。
片刻之後被康熙徹底冷落的十三阿哥帶著嫡福晉兆佳氏前來給德妃請安,十三阿哥自從被康熙冷藏後整個人便消沉了許多,加之當初被圈禁在養蜂夾道時腿部受寒得了鶴膝風,由於沒有好好醫治現在走路都有些不便,但他生來性格要強總是隱忍不發。看著走路略有些顛簸的十三阿哥,四爺的眼眶微微泛紅,舒雅看著他緊緊攥起拳頭暗自翻了個白眼:「真是有夠蠢的,有姐的空間在手,別說是什麼鶴膝風就是病的眼看就要嗝屁了姐也能治好,用得著這樣傷心難過嗎?整的好像生離死別似的。」
眾人寒暄一會兒就由德妃帶著浩浩蕩蕩的前往乾清宮。路上遇到一撥又一撥的阿哥福晉和宮妃,沒完沒了的行禮問安讓舒雅著實厭煩透頂,就在她實在忍不住想拔腿走人時乾清宮到了,好容易才跟著四爺坐到了雍親王府的席位上喘了口氣後,舒雅嘟嘟囔囔的跟身邊的四爺小聲抱怨道:「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就不來了,這那裡是赴宴呐分明就是受罪嘛?」那拉氏好笑的看著一臉頹廢的舒雅打趣道:「雅兒的嘴現在都能掛酒瓶子了,也不知當初聽到進宮參加家宴時是誰興奮的手舞足蹈的?」舒雅嗔了她一眼:「姐姐落井下石,當初雅兒怎麼會知道進宮參加家宴會如此累人呐?當初姐姐怎麼也沒提醒提醒雅兒呢?」那拉氏曲起手指使勁兒敲了她一記:「得了吧,爺和姐姐我年年都參加這樣的宴會不也沒抱怨過什麼嗎?你呀,都是被爺給寵得嬌氣了。」舒雅非常不服氣的吐吐舌頭。
眾人等待了許久之後康熙協同皇太后才在千呼萬喚中姍姍來遲,眾人慌忙起身跪倒在地行禮問安:「臣妾、(兒臣)(兒媳)(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給皇太后請安,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康熙扶著皇太后在主位上坐下後方坐在龍椅上說了聲:「起來吧,今日是家宴,你們不必這般拘禮,既然人已到齊那就開宴吧。」
隨著康熙一聲令下禦膳房一眾太監宮女陸陸續續的端上各種美味佳餚,舒雅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桌子上這些傳說中的滿漢全席,不由得大失所望,這菜為毛全是涼的啊?這大冬天的不會就讓吃這些玩意兒吧?禦膳房的師傅們你們搞什麼?她卻是忘了這一場家宴的菜肴可是得需要早早就備下,等用的時候可不就全涼了嘛。
一頓飯吃的舒雅胃痛無比,聞著是香噴噴的美味佳餚,可吃到嘴裡冷冰冰的可真是難受的緊呐,她簡單的撿了幾樣草草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抬頭看看周圍的眾人臉上皆露出和她一樣的痛苦表情勉強用了幾筷子就停了下來。這樣詭異的場景讓舒雅心裡暗自感歎:「真是浪費啊,這麼多的山珍海味簡直是白白糟蹋掉了。真是讓姐心疼啊,這要是放在現代那可是花多少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