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反應能藏得住, 身體反應就難了。
望舒被楊硯從地上拉起來,眼神飄忽閃躲, 絕不與他對視。
楊硯沒有察覺,因為他自己和望舒差不了太多。
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望舒, 「我出汗了,想洗個澡, 你自便吧。」
楊硯本來平復一些的心情頓時又被撩出了浪花。
他喜歡看望舒洗澡。
「好, 我陪旺旺玩會。」楊硯低下頭, 拾起沙發上會響的小蘿蔔玩具,放在手心裡捏了兩下。
聽到聲音, 剛被大鞋底子抽過的旺旺瞬間失憶,搖著尾巴朝楊硯跑了過來。
待望舒走進浴室,楊硯才直起腰, 長舒了口氣, 他的視線,不由自處的看向浴室的半透明的門。
當然, 望舒家的浴室足夠大,靠近門的方向是洗手台,楊硯什麼都不會看到。
即便如此,聽著裡面淅淅瀝瀝的水聲,也足夠他口乾舌燥。
隔著一道門,滿腦子邪惡的幻想, 這簡直就是一個變態才會有的行為。
他可能堅持不了太久了……
楊硯身體裡的那股火燃了又滅, 滅了又燃, 好不容易逐漸穩定,偏偏浴室裡的人要火上澆油。
「楊硯!」
「嗯……」楊硯的聲音被那些翻來覆去的火燒的低沉而沙啞,尾音略帶著些許溫柔繾綣的味道。
可望舒沒聽見,「你在外面嗎?」
楊硯提高了音量,應他,「我在。」
「幫我拿下睡衣!在櫃子裡。」剛剛進去的急,連睡衣都忘了拿。
楊硯走進他的房間,打開櫃子,裡面是又亂成一團的衣服。
哎……
他在那堆衣服裡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望舒的睡衣,楊硯拿在手裡,一個旖旎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笑了笑,把睡衣埋得更深,隨手拿了一條藍色的短褲和白色的半袖。
楊硯走到浴室門口,玻璃門打開一條不大的縫隙,清爽的薄荷沐浴露味撲面而來,讓楊硯有些晃神,門裡伸出一隻白生生的手,手背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給我啊。」
「啊……給,我沒找到睡衣,這個行嗎。」
望舒穿睡衣不過是為了林紅才養成的習慣,現在林紅不在家,他穿什麼也無所謂。
洗澡實在是一件費力的事,望舒套上短褲和T恤,將白毛巾搭在脖子上,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從浴室裡走出來。
楊硯這會已經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陪旺旺玩了,他老老實實的低著頭,沒有看望舒。
望舒身上還掛著沒擦乾的水珠,屋裡打著空調,有些冷,他光著腳繞過楊硯,走到落地窗前,伸手調節溫度。
十八歲出頭的少年雙腿筆直修長,臀部飽滿挺翹,窗外的陽光穿透過他輕薄的衣服,纖細柔軟的腰肢彷彿化成了一道影子,藏在朦朧的白霧中,那漂亮的線條宛如月牙的弧度,值得被著墨於紙上,值得被作為詩詞名曲,備受喜愛,千古流傳。
楊硯坐在地板上,癡癡的凝視著他,目光比八月烈日還要灼熱。
望舒調好了溫度,轉身時正對上這樣的眼神,心裡不由泛起絲絲沁人的甜蜜。
他很喜歡,楊硯的眼睛裡全部,全部都是他。
「看什麼呢?」
楊硯回過神,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被一直盯著他看的望舒準確捕捉。
隨即便是如幽潭般的沉靜,「看窗簾,被旺旺咬壞了。」
還看窗簾……看窗簾你把腿別的那麼緊做什麼。
此刻望舒眼底的神氣和得意與林紅如出一轍,他光著腳踩著灰色的地毯上,緩緩走到楊硯跟前,用腳趾輕輕蹭了蹭躺在那裡玩球的旺旺的肚皮,「他被我小姨慣的,什麼都咬……」
那雙腿近在咫尺,楊硯的坐姿就更尷尬了,他本是盤著腿,襠部尤為明顯,哪怕用手肘杵著膝蓋,把身體壓得再低也不能完全遮擋,硬朗高大的男人,快縮成一團,耳朵也通紅一片。
望舒在浴室悶聲解決了自己的身體需求,這會異常平靜,他看著楊硯,咬唇竊笑,嘴裡仍若無其事的說著旺旺的罪行,「昨天我就把書放在沙發上那麼一小會,撕碎了好幾頁。」
「是嗎……什麼書啊……」楊硯說話時,視線死死的黏在他的腳上。
望舒從小就不願意動彈,長這麼大走過的路還不如一個活潑點的一年級小學生,因此,他的腳掌大小勻稱,腳趾圓潤透粉,就連腳趾甲都修剪的很漂亮,腳上沒有一丁點硬繭,通體雪白宛若一塊溫潤的玉石,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想要緊握的想法。
楊硯沒有特殊癖好,他只是愛屋及烏。
「基本編劇專業的書。」望舒說著,順勢也坐在了地毯上,他和楊硯離的很近,肩膀與肩膀間只有一拳的距離。
楊硯的身體僵硬起來,他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為什麼不把睡衣拿來。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看書,挺好的。」
「嗯,對了,你家有劇本嗎?我想看一看。」
這句話說完,望舒就後悔了。
楊硯像是聽見了什麼大赦令一般,猛地站起身,「有,我去拿。」
他走的太快,讓人猝不及防。
就連旺旺都沒反應過來,躺在地上怔怔的望著門口。
「……」
楊硯這個劇本拿了好久,他回來的時候,望舒正躺在沙發上敷著面膜,「唔,這麼多啊,給我吧。」
楊硯把劇本遞過去,順勢坐在了他身旁,「這兩個劇本很不錯,你拿來當參考正好。」
「嗯……」望舒只要一躺下就會懶洋洋的,活脫像隻貓,他一手拿著劇本,一手輕輕的揭下面膜扔到茶几上,狀態看似愜意,實則專注。
他不理楊硯,楊硯自己找話說,「你也敷面膜嗎?」
「我不像會敷面膜的人嗎?」他這麼gay,敷個面膜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嗯。」
楊硯還以為,望舒懶的費這個力氣。
「男人也得保養自己啊,否則會老的很快的。」望舒心思都在劇本上,回答楊硯的話壓根沒過腦子。
但到了楊硯這,就略顯刺耳了。
他……好像,憑空比望舒,老了好幾歲。
楊硯下意識的轉過頭,臉對著沙發背景牆上掛著的鏡子。
他黑,臉糙,還有痘印,長的可真醜。
楊硯迅速低下頭,躲避自己的臉。
然而望舒那張水潤白膩,吹彈可破的臉蛋撞了進來。
這一刻,楊硯對自己後半生充滿擔憂,也對不聽萬興勸告早晚認真護膚的自己強烈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