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薄劉琪在一邊聽得是忍無可忍,這都抓了現形了。
還要像那煮熟的鴨子嘴一樣結實,劉琪實在是忍無可忍,爆喝一聲道;
“住口,你這種貨色,老夫見的多了,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給你些苦頭嘗嘗,怕是難以問出實情,來人呐,給我拉去進去,大刑伺候。”
“唯!”
“唯!”
兩個站在一邊的,獄卒,答應一聲,就來抓拿地上的廚子。
李鈺一句話不說,就怔怔的看著地上的廚子,心裡也有些驚奇。
看來這古代,確實不好混,處處都有陷阱,以後可得多加小心了。
若不然,什麽時候見了韓擒虎王爺,都說不清楚死因。
還是李家莊的人用著牢靠,以後要繼續發揚下去,能不用的盡量不用外人最好。
只聽主薄劉琪辯解道;
“你們也休要誤會縣尊,我家縣尊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怎會做這種天怒人怨,又卑鄙無恥的事來。
我等也是不知,若不是大牛發現,恐怕今夜,也要做那冤死鬼了。”
蕭統點頭說道;“縣子千萬不可誤會,就算是要謀害縣子,也不會選擇在我長安縣衙裡進行。
為兄就是有兩個腦袋,也不敢做出這等事來。”
“兄長說的這是什麽話,小弟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言,哪能誤會,再說,小弟就如此不辨是非?”
李鈺微笑著安慰著兩人。
蕭統看著兩個獄卒就要將廚子弄走,出聲阻止;
“慢著,”
兩個獄卒,立馬停下,又站在牆邊停下。
“就叫他心服口服,去將縣衙的黑狗牽過來,再將那一盆肉食拿來。”
“是,縣尊。”
“倘若那肉食無毒,便算是誤會你了,本縣做主,與你些銀錢,也好補償一番。”
蕭統說話雖然四平八穩,聲音卻是冷的出奇。
兩個獄卒出去牽狗,端肉。
大牛阿貴等人,這才收起對蕭統,劉琪那凶狠的目光,只看著地上的廚子,不發一語。
倘若真是這兩個狗官指使,這些家李家莊出來的窮人,即便是縣尊,主薄,也要和你拚命,李家莊出來的,還不曾怕過誰來!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兩個獄卒,一個端著陶盆,一個拉著一條黑狗進來。
主薄劉琪發話;“就放地上,叫狗吃了再說。”
“是,主薄。”
所有人都瞪著眼睛,瞅著地上的黑狗。
那黑狗早就聞見肉香,急的直搖尾巴,見盆子放在自己嘴邊,毫不猶豫的狼吞虎咽,眨眼的功夫,就吃下去一小半。
只是,正在享受的黑狗,慢慢變得不正常起來,
不停的擺動狗頭,嘴裡的幾塊紅燒肉,掉了一地。
痛苦的黑狗,掙扎著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狗嘴裡開始流出黑血,四隻狗腿子還在瘋狂亂蹬,顯然是在做臨死的掙扎。
慢慢的,黑狗的身子一動不動,眼睛大睜,仿佛在疑惑,為何如此美食,還能要了自己的狗命。
整個場面異常安靜,眾人都心裡發怵,這究竟是什麽毒藥,竟然如此厲害,
這黑狗剛吃下肚子裡,就開始發作,頃刻間就吐血而死。
主薄劉琪,一邊抬起袖口擦汗,一邊向大牛投去感激的目光;
“大牛兄弟,真真是感激不盡,還好你今夜,撞破了這廝的陰謀詭計。
若不然,我一家八口老小,就再沒有了頂梁柱也。”
大牛不會客套,只是憨厚的笑笑。
“俺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個好人。半晌午的時候,就看他有些不對勁兒。”
“你還有何話說,還不說出那幕後指使是誰嘛。”
“啪。”
蕭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將地上的廚子嚇得渾身哆嗦。
“縣尊饒命,縣尊饒命啊,小人一時糊塗,不該貪那五十貫銀錢,縣尊饒命啊。”
主薄劉琪大聲詢問;
“饒你也行,你快快說來,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主薄,不是小人不說,小人要是說了出來,恐怕一家老小都不得安生啊。”
“哼,嘴巴倒是結實,你們倆,還愣著幹什麽,弄進裡頭去,大刑伺候,我就不信這個邪。
你當老夫就是個掌管文書的佐吏,好糊弄是吧,今夜就叫你知道,老夫也是從下頭爬起來的,
治不了你這賊子,老夫也白乾那些年了,給我拉下去。”
“主薄饒命,主薄饒命啊……”
那廚子被兩個凶狠的獄卒,拖死狗一樣,順地擦著弄進了隔壁裡頭的牢房,一路上還淒慘的求饒。
蕭統搖了搖頭道;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賢弟少待片刻,出了這等事情,當真掃興,我先去看個究竟,再來陪賢弟吃個痛快。”
“兄長自去就是。”
看著蕭統,劉琪都去了旁邊隔壁的牢房,李鈺安靜的看著廚房來的四個家生子。
四個人都低著頭不敢吭聲。
“你們可知道錯了?”
“是,家主。”
四個人整齊的回答。
李鈺一手敲打著桌子,一邊斟酌著說辭;
“你們都是府裡的家生子,特別是褚棟梁,高平,你二人都是從自己的阿耶手裡,繼承的手藝,又繼承了廚房的差事。
咱們李家,向來是誰家的差事做的好,就代代相傳下來。
三百多戶奴仆,廚房裡也就那幾十個人忙活,這份差事也不是隨便得來的。
多少人都巴巴的望著,能進廚房當差,你二人難道不知?
能落到你們頭上,也是你們命中有些氣運。
應該好生珍惜才是,為何要疏忽大意,倘若仔細小心,怎會有今夜的禍事。
若是你倆一直盯著,那賊子,便是想要投毒,也無從下手。
今日,要不是大牛機靈,本郎君恐怕難逃厄運,你二人結局如何,應該也是心裡有數。
你們這兩個,高平雖然有錯,卻也有情可原,人有三急,難道能叫尿憋死?
高平在臨去茅房之前,是否交代你們,幫忙照看廚房裡的吃食?
“回家主的話,交代過了,”
兩個人也知道錯的不輕,唯唯諾諾的回應著。
“啟稟家主,小人兄弟兩個,就坐在廚房門口說話,也想著守住廚房,外人是絕不會放進去的。
卻忘記了裡頭,有個縣衙的廚子沒走,確實疏忽大意,請家主責罰。”
“嗯,知道錯了就行,最怕的是,明明錯了還要狡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兩人,明日不要呆在長安城了,從國公府換兩個家生子過來。
回去藍田府裡,找前院的大管事李義,說清來龍去脈,他自然會執行家法。
那二十板子,你們是逃不掉的,隻一條,記住這個教訓,同一件事上,再有第二回,本郎君可不會輕易的放你們過關了。”
“是,多謝家主恩典。”
“是,謝家主。”
這兩人可是嚇壞了的,倘若今天不是大牛,發現的及時,真把郎君給毒死了。
自己心裡也難受,世代都是家生子,跟著李家不愁吃喝的,再把家主坑死,那還算是個人嗎。
再說了,真毒壞了家主,自己兩人想活命,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論隴西李氏宗族,哪一房過來繼承家業,勢必要將罪魁禍首問罪,好給家主陪命。
到時候,請了李氏的族規,宗法出來,別說自己兩個乾粗活的,就是大廚兩人,也是難逃一死。
如今還好沒有釀成大錯,家主也是仁慈,不深加追究,隻教回去領了那二十板子了事。
兩人心裡,那是感激的不行,也暗下決心,以後當差的時候,可不能再只顧著打牙磨嘴了。
“褚棟梁, 你不要覺得,自己去馬車裡拿香料,就是個理由借口。
今日當差,你是大廚,出了事,就是你沒有做好,咱們李家一直是同舟共濟,你們廚房裡兄弟之間,也要守望相助才是。
以後本郎君不想再看到,你這種有事就一推二五三的態度,知道了嗎?”
“是家主,小人記住了。”
“高平,上個月你阿耶來府裡問安的時候,還提起過,說你可以放心使用,是個性子厚實的,今日怎麽就出了這般差錯。
也罷,吃個教訓也能長個記性,先在長安城裡伺候著,那十板子,等我出去了,咱們回藍田府裡,你與褚棟梁一起挨著。”
“回郎君的話,小人來了縣衙,就一直忙活,那會實在是憋的不行,才去的茅房。
小人也不推脫,以後遇到這種事,一定等大廚歸來再去,不會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