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想著陛下如此著急用錢,依然還是給她宮裡留下了一兩萬貫,作為庫存,心裡暖暖的,正在美滋滋的喝著藍田送來的清茶,就有宮女進來稟報;
“啟稟殿下,聖人的儀仗隊伍,已經在百步之外,馬上就要到咱們宮裡了。”
“哦,隨我出迎。”
“遵旨。”
長孫剛走到寢宮門口,便迎頭碰上李世民,長孫就地蹲了一禮;
“妾拜見陛下,恭請萬福金安。”
“觀音婢快快免禮,你我夫妻多年,不必在乎這些的。”
帝後二人同進寢宮正堂坐下,長孫皇后看著夫君的臉色,就知道又有好事來臨了,忍不住說道;
“陛下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錯,可是有高興事兒,若是不牽扯朝政,妾倒是想分享陛下的快樂時光。”
“知我者觀音婢也,今日之喜,與朝廷政事無有關聯,說來與觀音婢聽之也是無妨的。
最近李大郎連著不斷,拉了七天的美酒佳釀來長安,很多人都坐不住了,也有新的高門大戶,前去戶部登記造冊,要與戶部同共進退,做那白酒的買賣。
只是其中,富戶,商賈超過半數,世家豪門,卻隻又來了不到三十,頗有些不足之處。”
李世民對於這次,沒有來他幾十家上百家世家門閥,高門大戶登記,很是有些遺憾的,
這次的計劃,他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世家門閥,豪門大戶全部圈進去,一次性弄他個大的,
等弄出來銀錢絹帛,他不但要解決天下各縣義倉的事,而且………他還有個非常瘋狂的想法,他想出一出渭水之盟的惡氣,
當然了,這驚天的想法,李世民不敢和任何人透露,只在心裡期待著,等待著……
長孫皇后也是不當一回事了,不以為意的勸解著李世民;
“陛下不必憂慮,七天至少也有幾萬鬥烈酒,入了戶部的庫房,那些世家門戶,哪能沉得住氣,肯定也是熱鍋上的螞蟻,焦急萬分。
到底是跟著朝廷走,還是和朝廷對著乾,想來不要幾日,就能出個決斷了。
依照妾身看來,那些之前搖擺不定的,就在這幾天,必定倒向戶部這邊,至於那些想和朝廷做對的,也要有一部分浪子回頭。
至於狠下心來要和朝廷對抗到底的,妾身也不敢說沒有的話,
不過,根據妾身的判斷,最後剩下的缺心眼兒,應該不多了,即便是陛下要清理障礙,也不會壞了大局,動了根基。
是以陛下不用著急,只等著他們乖乖的去戶部登記就是,唯獨那孽障處,需要多加留意,別叫關鍵的時候,歹毒之人去打他的注意。
說起來那孽障了,惹出如此大的動靜,整個計劃卻只有他一人知道具體詳細,這孽障還真是有個忍性的。
陛下派了幾波人下去,還有他兩位國公叔父也親自出動,都不曾套出他的詳細出來,真真是個能裝的貨,想來這次計劃,他的後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了。”
李世民也有些擔心的說道;
“觀音婢你說的有道理,歹人打他注意的說法,朕也有考慮的,前不久,就出現六個賊人,五個望風,一個進了他書房,偷走了他全部秘法,揚長而去……”
李世民一句話還沒說完,長孫就驚呼出聲;
“什麽,竟然都闖進我兒的書房裡了,那些世家當真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為,怎麽如此狠心,竟然全部偷走了去,就不怕撐死了肚皮?
不知此事又如何化解,陛下的虎賁還有兩百分散在那裡,想來那些賊人應該是走不脫吧,可有抓住那些膽大的賊人?”
看著平日裡不動如松的皇后,這會兒著急的不行,李世民趕緊出聲安慰;
“觀音婢休要慌張,賊人全部被砍殺在李家莊子附近,沒有走脫一個的。”
長孫皇后聽到這裡,總算松下一顆懸著的心,小手拍打的胸口;
“嚇了妾身一跳,我就說前陣子我心神不寧總是睡不好的,卻原來是那孽障的府裡出了大事兒,
真真的放肆至極,這都派了死士出動了,下一步指不定還有什麽么蛾子出來呢?
請陛下明鑒,可不得不妨,前番還只是進了書房偷東西,若是下次,進了我兒的屋裡,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妾身這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
李世民伸出手抓住長孫皇后的一隻手,耐心的開導著;
“觀音婢稍安勿躁,哪有你說的那般輕松,那李家莊多少年都沒有去過賊人了,這才有點松懈下來,
經過了賊人偷秘法的教訓,如今柳將軍,直接把夜裡巡查的人數增加了十倍,
李家莊本莊,一夜就有四班人馬,徹夜不停的巡查整個莊子,一隊從東到西,一隊從西到東,一隊從南到北,一隊從北到南,夜夜都是如此。
每一隊人馬,都有五個沙場退下來的老府兵帶領,再配二十個家生子壯男跟隨,四面都是護衛巡查,
但有歹人出現,一呼百應,賊人想再次進去府裡,恐怕比登天也差不多了。”
這一次總算把長孫皇后焦躁的心情給安撫了下來,長孫皇后長出了一口氣;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還好有那騎兵都尉柳萬泉在莊子裡頭,否則妾身真是不用吃飯了,擔心就要擔心死了的。”
李世民隨口說道;
“是啊,若不是那柳萬泉在,朕也是要揪心的。”
長孫皇后眼睛軲轆一轉,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陛下,若是沒有柳將軍坐鎮,陛下如何化解以後的危機?”
李世民何等聰明,長孫一說話,他就知道意思了,只是此事不好回答,可又是個家常話題,李世民想了一下,方才說話;
“若是沒有柳萬泉坐鎮,自然是要百騎們,加強戒備防范賊人了。”
長孫皇后也是冰雪聰明的,立馬不再多說,立馬扯開了話題;
“既然那柳都尉,增加了值夜的人手,李家莊子又加強戒備,妾身就不擔心了。
妾身這會兒想著,陛下也不擔心他把戶部的事情弄砸了,就由著他一個人折騰?”
李世民得意的靠向太師椅的後背裡,悠悠然的說道;
“之所以不擔心他弄出差池,皆因朕也猜到了他的一些想法,估計也就那兩種花樣了。
朕並不著急,我到要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是不是和我猜測的那兩種結果,相差不大?
長孫皇后微笑著回道;
“陛下的智慧,能猜出來不算稀罕,他就是再能,也跑不掉陛下的畫定的圈子。
如今能做的就是,等他把葫蘆裡的那些,慢慢倒出來,便能看個究竟了。
說起來這些,妾身實在忍不住,想要插嘴幾句,還請陛下莫要怪罪於妾。”
“你我夫妻有何不能說的,觀音婢你也太過小心謹慎了,大可以說出來,參謀個一二,朕先恕你無罪就是。”
長孫皇后微微的欠了下身子;
“遵旨,多謝陛下。”
“妾身以為,這一回的大事兒影響太廣,甚至,能決定陛下的江山,未來多年的局面,陛下應當慎之又慎,重視起來才好。
尤其是那倉部司的郎中位置,直接代表戶部,與那孽障接觸,非是能力出眾,又做事踏實認真之人,不可輕易用之。
否則,若與那孽障不合,行起事來,又要製造出諸多絆腳石,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李世民點點頭,承認皇后的想法,說法都是正確的觀點;
“不錯,觀音婢你說的甚是有理,也當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我也是這樣想的。
倉部司的郎中,乃是重中之重,至關緊要的差事,若是由一能臣,統籌兼顧,則白酒售賣的事情,順順利利,戶部也能按部就班的接受那半成份子的利頭。
若是倉部司的新任郎中,與李大郎不合,辦起差事來,難免要生出阻礙,這可一點也馬虎不得。
觀音婢你聰慧過人,可能猜測這次,我調了何人過去主事?”
長孫見皇帝詢問,隨口回道;
“這個不難猜測,陛下定是調動了當初天策府那十八學士,其中之一親自出馬,才能放下心來。
若是旁人去做,別說陛下了,就是臣妾都有些擔心的。”
李世民樂呵呵的問道;
“那觀音婢再猜猜到底是誰?”
長孫皇后一臉輕松的說道;
“這有何難,杜房兩位仆射,總攬大局,主持政務忙碌無比,自然是不能調動的,
虞世南、蔡允恭、褚亮、薛收、擅長於文,不適合繁雜的帳目往來。
許敬宗,薛元敬,兩人治理一方可以,白酒的事情,他們做不來的。
孔穎達、陸德明、蓋文達、顏相時、姚思廉、李守素等人,又擅長於術,
叫他們著書立作,修改經典,都是好手,不過,拿來處置白酒的事情,恐怕多有不妥,想來陛下也不會考慮的。
杜房兩位仆射,既然不能輕易調動,其他人又不合適,那就只剩下李玄道、蘇世長、於志寧、蘇勖四人了。
這四個可都是以其長,而擅名一時,李玄道是山東冠族,以識量著稱,蘇世長擅應對,於志寧“有名於時,四人都是能臣。
妾身猜測,陛下定是調動了蘇世長出馬,主持倉部司的重任,不知妾身猜測的可合陛下心意?”
長孫皇后可不是繡花枕頭,不但飽讀詩書,還能洞察世事應對自如,對於這些能臣,重臣,各自擅長的領域,也是清晰無比,如數家珍一般。
一番話將昔日天策府裡的十八能人,分析個通透徹底,李世民也不得不佩服,這愛妻的本事,比起那些重臣,絲毫不差一點……
李世民撫摸著胡須,認同皇后的看法;
“觀音婢真是厲害,你所料不差,我心中最合適的,最後確實就是蘇世長一人。
不過,最近我也學會了那李大郎的處事之道,劍走偏鋒,躲避中宮,這一次恐怕觀音婢,你要大失所望了。”
長孫皇后有些疑惑的說道;
“噢?陛下竟然沒有動用十八學士?那妾身真是猜測不到了。
不過想來也是陛下的死忠班底,那些人群了,總不會是,陛下安排一個大將軍,去坐個郎中的位置吧,天爺,可莫要是那三個憨貨才好。”
李世民看著愛妻滑稽的表情,又想到那三個憨貨要是去了,不知道要弄出什麽禍事出來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觀音婢你放心便是,就是無人可用,也不會叫那三個出去瞎折騰的。
叫他們三個去主持倉部司,恐怕倉部司裡,天天都有醉憨子躺在地上睡覺,我可不敢使用他們, 算啦直接與你說個明白就是,我這次用的世家門閥裡的人。”
長孫皇后驚呼一聲;
“啊?”
“觀音婢休要驚慌,朕心裡有數,也不是隨便亂用的,這次調動的是,范陽盧氏的二房嫡子,盧繼善過去。
此人這幾日天天早出晚歸,把差事做的非常仔細,倒是沒有叫我失望,我很是滿意。”
“還好,還好,若是那盧繼善過去,妾身倒不用擔心了,終究是前朝大司徒親手調教出來的,
想來也不會差了多少,妾身也聽說過的,這盧繼善很是有些本事手段,奈何家教不嚴,出了個惡霸逆子,耽誤了他不少前程。
妾身猜測,若不是他那逆子的惡行,恐怕陛下早就要調他來倉部司主事了吧?”
“不錯,觀音婢你當真厲害,這倉部司去年就該讓他過來的,今天算是遲來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