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陽光探頭探腦地溜進殿內,夾雜著知了不厭其煩的鳴叫聲,李二正召集一乾重臣討論事務,心情還算不錯。
戶部尚書唐儉臉上洋溢著笑:“聖山,今春用了曲轅犁,各地百姓不僅提前犁完田地,還有余力開荒,犁的深度也比往年好,可謂深耕細作,目前來看,產出可增加兩成以上,是個豐年。”
“要說,還是秦大人厲害,老臣去秦家莊看過那水車,造做一些運往各缺水郡縣協助澆灌,不讓,好些地方恐怕沒收成,百姓們無不感念聖上恩典,民心可用。”工部尚書段綸也欣喜地說道。
“護國公這是功不可沒,解決朝堂大難題了。”李二滿意地笑道。
“可不是,今年好些地方乾旱,澆灌手段,深耕手段,看似簡單,實則頗為神妙,如能早問世十年,大唐百姓早衣食無憂,國力強盛。”唐儉笑道。
李二一聽,更開心了:“唐大人這是為難壞道了,往前推十年,懷道還是個孩子,可做不到如此功績。”
“聖上。”
段綸打斷說道:“秦大人的造紙極大減少朝廷開銷,長安學子無比跨站,不過產量應該是不夠,要是能再多些,讓大唐所有人都能買到,我大唐讀書人還能增加不少,還有他那被褥,居然用羊毛,開千古之先河,簡直神來之筆,老臣特意買了一張,很是舒適,還有那肥皂,用來漿洗衣物,清洗碗筷都非常乾淨,利國利民,那些青磚、水泥、白酒、茶葉、燒烤吧等手段也讓不少百姓跟著收益,依老臣看,不如讓秦大人回來執掌研究院,專司研製,老臣願率工部上下大力配合,多做些好東西出來改善百姓生活,還能增加用工,讓百姓有收益,朝堂也能有稅收,豈不更好?”
大家不是傻子,馬上聞到不同的味道,紛紛側目,不語。
李二也看出段綸這是替秦懷道當說客,取消郡王和大都督封賞,把人調回來長安,不得不說這個角度切入的還不錯,李二也想將秦懷道調回來,但段綸說的理由還不夠,差點火候。
不過,李二很樂意有人吹風,丟給段綸一個鼓勵的眼神,段綸正要加把力,忽然,王德匆匆過來:“聖上,不好了,有人衝進秦大人於東市鋪子放火,特意帶了火油,火勢起的很快,鋪子已經燒焦,好在人沒事。”
“什麽?”李二臉色瞬間鐵青,這邊剛在吹風,誇讚秦懷道,為撤回封賞推波助瀾,那邊就有人放火燒鋪子,簡直豈有此理,喝問道:“誰乾的?”
“回聖上,一共三人,假裝買家進入鋪子,忽然動手,駐守附近的飛騎來不及阻攔,等衝進去時火已經燒起,那動手的三人恐怕是死士,當場自殺。”
“混蛋,給我查!”李二怒不可遏。
“遵旨!”王德匆匆去了。
房玄齡也是氣的臉色鐵青,說道:“聖上,看來有人在暗中一直謀劃對付秦大人,必須將此人揪出,否則後患無窮,誠意為此案當交給監察府去辦。”
“聖上,房相公,臣剛接手刑部,也想有一番作為,不如交給臣去辦。”刑部尚書劉德威出來請命。
劉德威於武德元年隨李密歸降唐朝,授左武候將軍、滕縣公,出任並州總管府司馬,輔佐齊王李元吉,抵抗定楊可汗劉武周,兵敗被俘,逃回長安匯報敵軍虛實,檢校大理少卿,進封彭城縣公,武德四年參與平定王世充,轉刑部侍郎、散騎常侍,
迎娶平壽縣主,高士廉出事後,累功升遷,執掌刑部,素來以廉潔平直聞名,真才實乾之輩。 李二也想將案子交給刑部,給劉德威一個機會,但看到房玄齡投過來的眼神,猛然意識到案子牽扯秦懷道,交給監察府更合適,執掌監察府偵緝的是李德謇,李靖的長子,更秦懷道關系親密,更合適。
心中一動,李二笑道:“劉愛卿剛執掌刑部,當盡快整頓理順,清除內部不當之人,別讓朕失望,至於案子,牽扯秦大人,還是讓監察府辦吧。”
“臣遵旨。”劉德威有些遺憾,但也沒堅持。
……
護國公府,荷兒正陪豫章公主在書房下棋打發時間,剛學會不久,自然不是對手,但豫章很聰明,總能不著痕跡地讓幾手,不讓荷兒輸的太難堪,小娥匆匆跑進來說道:“公主,大事不好。”
“怎怎呼呼的,又怎麽了?”豫章驚訝地問道。
“東市的鋪子被人強闖進去燒了。”
“什麽,人有沒有事?”荷兒追問道,緊張起來。
“柳氏和其他人都沒事,飛騎及時衝進去將人護住,那三人有備而來,帶了火油,火勢起的很快,鋪子燒沒了,裡面的被褥、茶葉、肥皂、白酒,統統都燒全沒了,好大一筆損失。”小娥哭喪著臉。
“人沒事就好,不過,這火勢好快,飛騎不是及時衝進去了嗎,怎麽沒救火?”豫章好奇地問道。
小娥搖頭道:“不知道,反正火一下就起來了,快的嚇人。”
“他們是不是砸碎了白酒壇子?”荷兒追問道。
“對,是砸碎了,我在場看得真真的,柳氏擔心你們著急,讓我先來報信。”
荷兒一聽就明白了:“鋪子裡放著不少高度白酒,少主說容易燃燒,叮囑過防火,小心存放,他們帶了火油,燒起更快,這是有備而來,凶手是誰?”
小娥趕緊說道:“不知道,那三人點火後死戰,不讓飛騎滅火,等火勢起來就自殺了,大火將飛騎逼出來,那三人屍體沒帶出,已經燒焦,難以查到。”
“這幫人沒完沒了,到底是誰在使壞?”豫章冷聲說道。
荷兒沒有說什麽,匆匆出門找到管家賈有財說了事情,然後來到門口,對護莊隊一名隊員叮囑道:“你悄悄去找一下沈梅,讓她想辦法查一下燒鋪子的人是誰,咱們東門的鋪子被人燒了。”
“什麽……這些王八蛋沒完了,我這就去。”對方答應一聲,匆匆去了。
荷兒看著前方繁華的街道,心思卻飄飛開去,眼中閃過一抹苦澀,輕聲說道:“少主,你在哪兒,還不回來荷兒有些撐不住了。”
“荷兒姐!”
斜刺裡,一名護莊隊員匆匆跑過來,滿頭大汗。大家都知道少主對荷兒的寵愛,雖然比荷兒大,但都尊稱一聲姐。
荷兒也習慣了,看著來人問道:“三娃,你怎麽來了?”
對方衝上來,喘著粗氣說道:“荷兒姐,黃老讓我來通報一聲,莊上今早派出來采買的老叔沒在規定時間內返回, 擔心被人抓走,讓我帶人去西市查看過,沒找到,恐怕真出事了。”
“采買的老叔,抓他幹什麽?”荷兒有些懵。
“不知道呢,黃老讓我通知一聲,您看這事?”
荷兒感覺這事不正常,帶著對方進府找到賈有財,將情況說明,賈有財到底經驗豐富,見多識廣,詢問幾個細節後沉思起來。
“賈叔,到底怎麽回事?”
賈有財沒有馬上回答,看著前方虛空,目光有些凝重,片刻後忽然說道:“三娃子,你回去後告訴老黃,讓他盯緊點,沒什麽事最近別離開莊子,我擔心有人盯上秦家莊裡面的東西,想綁人詢問製作技術。”
“啊——”三娃子有些反應過來,問道:“那他們幫老叔幹嘛,老叔又不懂。”
“凶手不知道秦家莊上下誰掌握核心技術啊,只能看到誰幫誰,然後詢問,一旦知道誰掌握了技術,就會繼續下手,懂嗎?”
“明白了,我這邊去。”三娃子匆匆去了。
賈有財冷著臉說道:“荷兒,府上的人也要小心,我去跑一趟西市,讓熟悉的鋪子掌櫃每天將需要的各種物資送進來,不要安排其他人出府采買,防止被綁,特別是那些掌握釀造、炒茶等技術的人,有人盯上咱們的技術了。”
“明白,要是技術被人拿走,府上以後就會少很多收益,少主不在,咱們得看好這個家,您也小心點,多帶些人去,以防萬一。”荷兒滿口讚同道。
賈有財點頭,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