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很想躺在地上打滾……可是雲琅的話說的斬釘截鐵毫無回旋的余地,隻好放棄,有這時間不如想想怎麽往身上多套一層鎧甲比這有用。
“出了什麽變故?”
霍去病連忙問道,雲琅此時的決定跟他昨日的想法大相徑庭,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有一個叫做劉德勝的人要來了。”
“劉德勝?”霍去病皺起了眉頭。
“廬陵刺史劉德勝還是廣平王劉德勝?亦或是中大夫劉德勝?”
曹襄一口氣爆出三個叫做劉德勝的人。
“我也是剛剛知道這個名字,以前他不叫這名字的。”
“這是什麽狗屁名字……”曹襄把話說了半截之後,就瘋狂的用餅子堵住了嘴巴,看樣子不噎死是不準備罷休了。
霍去病騰的一下站起身,兩個拳頭握的緊緊的,顫聲問道:“果真?”
雲琅點點頭道:“當然!”
李敢看看曹襄,又看看霍去病發急道:“我比較笨,你們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霍去病陰著臉道:“說那麽清楚做什麽,你只要記著在戰場上奮勇搏殺就好,即便是戰死了,也不要退縮一步,否則你李氏將門會倒霉一輩子。”
話說到這個地步,李敢就算再笨也明白過來了,張大了嘴巴“啊,啊”的叫了兩聲,然後就死死的捂住嘴巴。
曹襄艱難的把乾餅吞下去,瞅著雲琅道:“我們兩個是壓陣的是吧?”
雲琅木木的道:“那要看什麽時候發起全軍衝鋒了,我們是他娘的誘餌,怎麽也要等大魚把魚餌全部吞進去之後才好釣魚。
到時候你也藏在戰車裡吧,我們盡量在烽燧邊上的平地上衝鋒。”
“把衛伉,謝寧帶上。”霍去病低聲道。
“衛伉可以,謝寧不成,他寧死都不會龜縮在後面的。”
“你不準備用郭解?”
“這時候郭解就不要出來了吧,估計他也不喜歡上戰陣。”
霍去病瞅瞅窗外的陽光,低聲道:“陽光猛烈,三日後地面就會變乾,我們三天后出發,這一次,全軍出動吧。”
雲琅點點頭道:“我估計朱買臣明後兩日就會抵達,否則何愁有不會跟我交底,交接過後,我們即刻出發,早早地去布置陣地比較好。”
“你的漂流運貨計劃怎麽辦?”
“那是一個半月後的事情。”
“那你幹嘛把金銀早早就全部裝進木頭裡?”
“是為了不讓醒來的城守眼紅,尤其是要防備朱買臣這種窮人乍富的家夥,這些東西是我們兄弟費盡心力才籌集到的,怎麽能輕易便宜別人?”
“看樣子你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是嗎?”
“是的,早就做好了,包括郭解弄來的奴隸,這對我們很重要,受降城是一個入口,富貴城將是一個出口,我想用這個通道來溝通長安與西域,如果順利,富貴城一定會成為關中商賈雲集之地。”
曹襄插話道:“我們要販奴?”
雲琅怒道:“是郭解要販奴,不是我們要販奴,這一點一定要分清楚,我們隻買奴隸,不販奴。
我們希望上林苑這個地方能夠大量的產出,人手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
大漢人我們不能聚集過多,會招來官府乾預的,只有奴隸才是我們可以利用的人手。
“所以你就讓何愁有守著金銀,讓郭解將捉來的野人放置在城外?”
“這是沒法子的事情,我們如果想要富貴城迅速的崛起,有時候就要用一些髒辦法。”
雲琅很討厭別人把他的心思戳穿,霍去病,曹襄這兩個家夥卻對戳穿他心思這種事樂此不疲。
還是李敢好,這家夥總喜歡躲在一邊看他們三個人鬥嘴,傻乎乎的光享受好處,一句廢話都不說。
“你又要上戰場?”
雲琅才把自己的安排給蘇稚說完,蘇稚就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立刻就跳起來了。
“這一次逃不脫,而且也沒人能逃脫,皇帝都到了白狼口,你以為我們這些皇帝的臣子那個可以不上戰場?”
這些話跟蘇稚說了,只會波及到蘇稚一人,跟霍去病他們說了就波及全軍,那樣的話,何愁有真的會翻臉。
“皇帝會來?”蘇稚的聲音一下就變小了。
“是啊,還改了一個假名字。”
“聽說這一次來的匈奴人足足有兩萬人,還全是騎兵,你們只有兩千五百人多一點,怎麽跟人家打啊。
想想辦法,還是別去了,你本來就不是戰將,不上戰場也沒人笑話。”
“連衛伉都要去,你覺得我能逃掉,但願,皇帝的大軍能及時殺過來,這樣我在戰場上走一遭就是了。”
“你不準死!我要看著你!”
“胡扯,你一個女子上戰場幹什麽?”
“我是軍醫官,這在騎都尉裡面不是什麽秘密,我大漢有女將軍,也就該有女醫官。”
“胡說,你在騎都尉還好說,不論是去病也好,曹襄也罷,一個個都把你捧在手心裡,要是去了別的軍隊,你要是能活過三天算你命大,你沒看見白登山那些老兵想女人想的都沒有下限了,你在那樣的軍隊裡能活?光是砍頭可攔不住那些精蟲上腦的家夥。”
“我就想跟在你身邊,你以為我在乎別人的死活?我不管,這一次去白狼口,我一定要去,你想想啊,一場大戰下來,該有多少死傷啊!
不管別的軍隊,光是我騎都尉死傷就不會少,你總說要把這些人盡可能多的帶回家,我不去,你又忙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同伴死掉,到時候你又該傷心了。”
“這麽說,你準備帶那些羌婦一起去?”
“何止,我不僅要帶著那些羌婦一起去白狼口,也準備帶她們去長安,漢家女子乾不來照顧人的粗重髒活,這些羌婦可不在乎,哪怕是光著身子的男子她們也不在乎。
我訓練了她們這麽久,可舍不得隨意丟掉!”
雲琅轉了幾個圈子,想了好久,最終點點頭道:“也好,讓皇帝見識一下你的醫術,這對你以後建立璿璣城很有好處。”
蘇稚微笑著靠在雲琅的懷裡道:“我不在乎什麽璿璣城不璿璣城的,我就想守在你身邊,哪怕每天只看你一眼都是好的,這讓我心裡快活。”
雲琅撫摸著蘇稚的臉龐道:“回家就成親吧,不管以後好不好,目前看來這是最好的法子。”
或許是在戰場上見慣了生離死別,蘇稚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癡纏雲琅,她知道現在不是墨跡的時候,雲琅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沒時間卿卿我我。
她的傷兵營裡也有無數的事情要籌備, 那些至今還沒有康復的傷兵要照顧,這些天倒換來的藥材要分門別類的整理,還要訓練膽子大的羌婦跟她一起給傷病看病,包括幫她鋸斷傷兵潰爛的手或者腿。
雲琅加固了戰車,這一次,他乘坐的戰車變得更加寬大,模樣也越發的猙獰,車輪上的鉸刀被證明是斬斷馬腿的好東西,自然不能少,雲琅甚至在戰車的四周添加了四柄鍘刀一樣的東西,只要在戰場上展開,所到之處應該是沒有什麽敵手的。
戰馬的身體上也裹了厚厚的皮甲,就匈奴人的狼牙箭來說,對挽馬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大地剛剛沒了水漬,霍去病的騎兵就出發了。
雲琅站在城門口等待見識一下這位新來的城守朱買臣,也是準備做最後的交接。
遠遠地一隊馬車迤邐而行,在草原上形成了一道異常美麗的風景。
過了很久,那一隊人馬才來到城池邊上,一個面白如玉,留著三綹長須的青衣男子扶著敞開的車廂笑吟吟的對站在路邊的雲琅道:“雲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