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用顧養養出手,張大官人一手震鑠古今的刀工已經把紫金閣的大小廚師們深深震撼,現在沒人會懷疑顧養養剛才的那句話,如果張揚說自己刀工天下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水豆腐本來切絲就極難,更何況他直接在顧養養柔嫩的掌心切絲,更是難上加難,掌心不平,對刀工的掌握必須恰到好處,稍有不慎不但切絲不成,還可能傷到顧養養的肌膚。但是張揚將一塊水豆腐切完,顧養養卻毫發無損,這種刀工太驚人了。
同時這幫人也佩服顧養養的膽色,換成其他人還真沒有膽子把手伸出去,提供給張揚當砧板。
袁方看完兩人的表演,當真是五體投地,自己是沒那種本事,馮景量請來的果然是高人。
馮景量是過來邀請張揚和顧養養去吃飯的,張揚向袁方道:“袁師傅,這道菜就交給你做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商量。”
袁方這會兒對張揚服氣到了極點,他點了點頭道:“張師傅放心!”
回到房間內,馮景量將剛才的見聞向薛偉童和徐建基轉述了一邊,兩人頓時因為錯過了剛才的精彩表演而後悔不已,薛偉童甚至這就要去廚房找塊嫩豆腐,讓張揚給自己當場表演。
張揚道:“廚藝的目的是為了做出好吃的飯菜,而不是為了表演,我這刀工也不是在廚房練出來的。”
徐建基道:“說正事兒,我和偉童正聊到明天酒宴的安排問題,三弟,明天你乾爸乾媽他們就和薛老一桌吧。”
張揚聽他說起這件事不由得尷尬道:“那啥······有件事我正想跟偉童說,我乾爸明天政務纏身走不開,我乾媽也過不來,不過他們讓我帶來了禮物。”
薛偉童聽說文國權夫婦都不來了,頓時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了,薛家的政治地位決定這些子女在骨子裡面都非常的驕傲雖然薛偉童平時很少表露,但是她認為家裡既然提出了邀請就是給足了別人面子,沒想到會有人不來。其實在文國權表示無法出席之前,也有幾人推脫有事不來這讓薛偉童難免產生了一些世態炎涼的想法。當著張揚這位結拜哥哥的面,薛偉童並沒有表露,午飯之後。
顧養養回去廚房準備,她讓張揚暫時不必去了,薛偉童回家去商量名單的事情。
徐建基則和張揚一起去馮景量的辦公室喝茶。
馮景量道:“看來又有變數,剛才薛爺告訴我,確定無法前來的有十五人。”馮景量說這番話的時候表現的很尋常很自然,但是他心中卻並不是那麽想,今時不同往日了如今薛老已退,薛老的兒女之中官職最大的也就是他擔任黔南省委書記的大兒子,薛家在政壇上可以用後繼無力這四個字來形容。
雖然薛世綸生意做得很好,可是經濟地位未必能夠和政治地位畫上等號。
徐建基抿了抿嘴唇他低聲道:“其實剛才我沒來得及說,我父親明天也無法過來,不過他會致電薛老給他拜壽。”
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都很奇怪,在他們看來,這些實權人物選擇不來的理由只有一個,薛老如今已經退下來了,他在政壇再沒有昔日的影響力。
馮景量道:“最近大家都很忙。”
徐建基道:“七一回歸在即,忙也是正常的我爸倒是想來,可是公務不允許,我只是擔心偉童會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產生什麽想法?”
張揚擔心的也是這件事,他放下手中茶杯道:“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麽薛叔叔要堅持給薛老賀壽。”
徐建基道:“賀壽是必須的,但是沒必要大操大辦。”
馮景量沒說話,他年齡大一些,知道這種事情還是不做評價為妙-畢竟張揚、徐建基和薛偉童才是結拜兄妹,人家說什麽無所謂自己萬一不小心說了什麽話,傳到薛偉童耳朵裡肯定是不好的。
徐建基道:“前來的賓客多數都是薛叔叔邀請的,薛老親自邀請的只有兩個。”
“誰?”
“周老和喬老。”
喬老坐在他的收藏室內靜靜欣賞著他的石頭,他聽到了腳步聲,並輕易從聲音中判斷出進來的是喬振梁。
喬振梁手裡捧著一塊瑪瑙原石。
喬老笑道:“拿給我看看。”
喬振梁將瑪瑙原石交到父親的手中:“爸,這是季昌給您找來的。”
喬老拿起瑪瑙原石看了看,然後放在一旁,輕聲道:“他怎麽不自己過來送給我?”
喬振梁道:“最近學校很忙,還是他讓司機送過來的。”
喬老道:“再忙也要記得經常過來看看我,時維呢?那瘋丫頭最近怎麽也不來了?”喬振梁道:“她最近在談戀愛,小郭從東江過來了,這兩天她陪著在京城到處轉呢。”
喬老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好,這丫頭總算定性了,小郭我還沒見過,你回頭跟時維他們聯系一下,讓他們來家裡吃飯,讓我這個當外公的幫他長長眼。”
喬振梁道:“好啊,我回頭給她電話。”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爸,今天查晉南找我談話了。”
喬老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淡然道:“你怎麽想?”
喬振梁道:“農業部的事情,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交接,這個月底就去津海市代理市委書記。”
喬老道:“定下來了?”
喬振梁道:“定下來了。”
喬老道:“在你上任之前,把家裡人全都叫回來,好好聚聚,一定要讓夢媛回來。”
喬振梁點了點頭,他低聲道:“等會兒我給張揚打個電話,讓他轉告夢媛。”
“父女之間說話還用得上轉告?你怎麽越活越回去了?”喬老皺了皺眉頭,臉上寫滿了不悅。
喬振梁道:“她一直將傳美的死歸咎到我的身上,在她心中我是害死她母親的罪魁禍首,而不是她的父親。”
“住口!”喬老怒喝道,他的聲音讓喬振梁的內心為之一顫。
喬老指著他道:“血脈相連,她是你的骨肉,身為父親,你居然這樣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你知不知道夢媛有多愛你?即便是隔閡只是暫時的,你能說自己在傳美的死上沒有責任?你敢說你已經盡到了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沒有!自從傳美死後,這麽久的時間裡,你根本沒有做出任何修複父女關系的實質舉動!”
喬振梁的內心是糾結而痛苦的,父親並不了解事實的真相,這些年來,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喬老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重,語氣緩和了下來:“振梁,傳美雖然走了,可是家還在,你還有兒子,還有女兒,還有兄弟姐妹,還有我,你是這個家裡的頂梁柱,你要負擔起整個喬家的責任。”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爸,我明白,我會盡力做好。”
喬老道:“明天中午,我和你周伯伯約好了見面,你跟我一起過去。”
喬振梁愕然道:“爸,不是說好了要去薛老那裡嗎?”
喬老搖了搖頭道:“明天過去不去了,就讓天闊過去送份禮物。”
喬振梁知道父親的決定意味著什麽,他和周老明天見面,也就是說,他們兩人都不會出現在薛老的壽宴上,這意義絕不普通。
父子之間總有很多的知心話要談,雖然明天就是壽辰,可今天下午薛老仍然興致勃勃的去爬了一趟長城,陪同他的只有兒子薛世綸。
這段長城並未對外開放,薛老站在烽火台上,明顯傳奇有些急促了。
薛世綸遞給父親一瓶水,薛老擺了擺手,示意他把相機交給自己,然後選擇了幾個合適的角度拍了十多張照片。忙完這一切之後,薛老方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兒子身邊:“這幾張照片洗出來肯定相當驚豔。”
薛世綸笑道:“爸,您幹什麽像什麽。”
薛老啐道:“什麽屁話,不是像,是專業,在攝影方面,我比你要專業的多。”
“好,好,爸,您專業,您是專業攝影師。”薛世綸又把水遞了過去。
薛老喝了幾口,靠在城牆上:“明天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薛世綸道:“也沒怎麽安排,把邀請發出去了, 至於操辦酒宴的事情全都交給了童童。她這麽大了,辦這些小事還是遊刃有余的。”
“搞這麽大沒什麽意思,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慶賀一下就行了,非得搞得人盡皆知,邀請發出去了,可到最後,別人都不來,咱們老薛家就臉上無光了。”
薛世綸微笑道:“不請是我們失禮,不來是別人失禮,爸,如果讓您選擇,您是希望咱們薛家失禮呢還是別人失禮?”
薛老淡然笑道:“我這輩子都不喜歡欠別人的。”
薛世綸道:“我也不喜歡欠別人的。”
“像我!”
薛世綸道:“我聽說喬振梁已經定下來要當津海市委書記了。”
薛老轉過身,雙手扶在城牆上,望著遠方起伏的山巒,太陽已經滑落到了西方的天空,陽光也不如剛才強烈,光影在險峻的山巒上分出青紫不同的色彩,青是青,紫是紫,那條蜿蜒的長龍在色彩中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