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可不就是她,姑娘還是不夠穩當。”
這位的爹是太監的老祖宗,她男人是宮人的小祖宗。閻王爺前的小鬼首領,得罪誰也別得罪她啊。
李氏請七茜兒當間坐,七茜兒卻搖頭躲在一邊兒道:“我大字不識幾個,我可不坐那邊,甭說作詩畫畫了,你們便換個寫法,一樣的大字兒還分個大小篆,行草隸啥的,眨巴眼睛我都不認的它了,鬧出笑話來,就壞了你們探春鬥花的興致,你們玩吧!我看著就好。”
這話大氣,也不爭先,她這麽說,大家就一起笑。
後來便有那坐在中間的美姑娘,臉上堆蜜般甜笑道:“奶奶莫怕,咱們今日鬥的只是二月蘭,輸了吃酒不做詩的……”她可愛的吐吐舌頭:“我,我也做不好的。”
誰不喜歡好看的東西?
七茜兒看看那姑娘,就對李氏驚愕道:“我說,鬥花你找倆仙女坐著?有這麽一對兒在那邊美著,就花都羞死了。”
眾人齊笑,那姑娘被說的不好意思,便低下了頭,心裡提著的一顆心總算便放下了。
可李氏表情卻是淡淡的,看眾人又開始彈琴賞花,說笑畫畫,她便在七茜兒身邊小聲說:“那倆走的是我家老祖宗的關系,遠親!說是要選給二皇子呢。”
七茜兒聞言心裡微驚,想到那位老祖宗吃齋念佛的,自己上輩子什麽牌面,她都肯幫襯一下……就……就算了,人都是兩面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她提扇捂嘴,眼睛咕嚕嚕又看了一次,這才對李氏道:“別說,真很好看的,從前咱街裡那個瑞娘記的吧,那會我還以為美到那份兒上就是頂了,誰能想到還能美成這樣?端是這兩張小臉,肚裡有點墨汁的,看到就能寫一百首長詩來……嘖嘖嘖。”
其實皇爺也稀罕這樣的,想不到他兒子也這樣。
李氏忍笑,拿著蝶戲的扇子不使勁的撲打七茜兒。
七茜兒不說瑞娘,李氏也想不起這個人,隻她弟見天在皇爺身邊轉悠,她倒是知道一些消息,如此立刻又接近七茜兒些,也不會做出交頭接耳的樣子,就笑說:“你家老爺難不成沒跟你說過?”
七茜兒眨眼:“說什麽?我也從不問這些啊,你看如今的吏部巷,迎來送往車馬不斷的可都奔著人家彭家去的,這不是人家宮裡有娘娘了麽!”
聽七茜兒這般說,李氏便不服氣了,就道:“呸!你才見過幾個美人,她那樣且平常呢,也就好在個嬌花般的年紀,青春正好唄。那人呢是早就混進去了,如今才是個采女,就蒙個外面不知道內情的,還娘娘?跟從前書上說的八十一禦女差不離……到了最後,其實還是要看這裡的。”
李氏摸摸肚子,卻也不是說文采,皇爺大老粗,他懂個屁的詩文,卻是說心眼性格。
那麽多女人在一個宮內呆著,若是心性弱些,不用等旁人來害,孤單單坐牢般的熬時日,其實都活不大。
看李氏摸肚子,七茜兒下意識也摸,趕巧婢仆端上熱茶,七茜兒卻讓她們換清水來。
李氏看到眼睛便一亮,悄悄問:“可是有了?”
這位甭看不管閑事,眼裡看事情比能人張婉如強十倍去。
七茜兒拿扇子拍了她一下,她立刻便不提了。
她們親昵交談幾句,李氏便起身招待旁人,路上還隨性作詩,七茜兒聽不出好歪,張婉如與柴氏卻說好,還認真讓身邊那丫頭記錄下來,說要回家品。
看人家李氏這日子,也是憑著文采豔壓一眾女子的,她辦宴會不惜成本,大家也玩的盡興,笑鬧一會子,便有伶俐的打扮的嬌俏丫頭,牽著彩帶裝飾的小木車,車上裝了今日鬥的二月蘭挨個與客人們欣賞。
這車兒叫做移春檻,七茜兒空手來的,卻有她的花車,還有那與她熟悉,說的來的婦人作了詩句,就給她掛車上。
也無需鬥個輸贏,就高興唄。
大家玩的正熱鬧,便有一紫衫婦人悄悄溜進來,舉目轉了一圈,又一步一步接近七茜兒。
七茜兒還沒看幾車花兒,便聞道一大團刺鼻子香氣兒。
“哎呦!這是誰啊!請四奶奶安,這都多久沒見了?您還記的我吧?”
七茜兒拿著帕子堵臉,一陣惡心湧上心頭便乾噦起來。
張婉如嚇一跳,立刻對這婦人道:“見諒,您且往後些……我這妯娌今兒有些不舒坦,與您身上這味兒有些衝著呢……”
這婦人正是唐家二房的……其實奶奶都不是,是替代奶奶管二房的那位妾氏。
這婦人有些尷尬,乾笑著退了兩步,又怕得罪七茜兒,這才陪了禮趕緊躲到一邊兒去了。
李氏急步過來,先瞪她一眼,心裡暗恨把門的沒把好,卻不及追究隻慌亂圍著七茜兒轉悠道:“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該請你來,你這有個閃失我可擔待不起了。”
七茜兒難受了好一會子才道:“我,我這可是頭回吐呢……”
張婉如聞言頓時蹦起來了:“你,你這是,有啦?”
七茜兒年前圓的房,後來小夫妻也聚少離多的,都想著早晚會懷上,會懷上,她又皮實,每天依舊早起,該怎麽就怎麽,大家便沒有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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