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跟陳家距離不遠,坐車再帶一大堆奴婢真就矯情做作,有些故意的鋪排在裡面了。
這三妯娌便一人帶著一個丫頭,溜溜達達的往唐家走,簡直近的軟兜都不必坐。
唐九源他媳婦李氏倒是給親衛巷的奶奶們都下了帖子的,只可惜她開的是賞花的詩會,尤其是魚娘,至今不敢交際,可她好好的活著余清官就念佛了。
至於旁人,各有各的不方便唄。
李氏那人要怎麽說呢,七茜兒任性,她的任性可是比七茜兒更盛。
人家高門大戶嫡出幼女,自小在家得寵,任性到李章一堆學生,她就挑了個最好看的嫁,家裡竟順了她的意。
都是貴族也有品級,她低嫁到了唐家,被全家捧著活,公婆從不與她計較,妯娌也不敢與她爭鋒,她的日子好過,每天便自由自在,品茗賞花,飲酒月下……
唐九源隨性,她隨意,便是公主都沒有她過的滋潤。
李氏任性驕矜,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除公婆外她是誰也看不上,整個泉後街,除了親衛巷,她敬佩老刀血性,佩服佘青嶺的風骨,至於什麽錢財家世這些她是不放在眼裡的。
反正一二般人沒她家世好,三四般人也沒她嫁妝豐厚。
貴族女子看不上誰,也從不帶在臉上,她們很少生氣,就呼啦啦來去的車馬就把她圈住了,誰也接近不到身邊去。
若有招惹的,也不必等自己動手,自然有人見風使舵。
七茜兒到了唐府,李氏卻親在二門裡迎她,七茜兒今日打扮的好看,李氏便挽住她說:“四奶奶這是來搶我的風頭麽?”
她今日也戴了小花冠,可是玉質卻沒有七茜兒好。
她今日穿著錦,卻是舊日積澱,而七茜卻穿了新羅。
七茜兒這花冠是老公公給了庫房鑰匙,讓她自己隨便挑,前朝皇家內造的東西,那自然是好。
七茜兒心情好,便坦然道:“是啊,大奶奶的風在哪兒呢?且讓我搶過來吹吹?”
所謂驕矜盡頭便是賤骨頭,幾次來往,七茜兒也摸清楚了,這娘們純她爹娘慣的。
李氏被撅,卻笑眯眯的一點不在意的與張婉如,還有柴氏見禮。
互相問候完,她才悄悄問七茜兒:“他們說,老先生仿佛是在這邊家裡呢?”
她問的是佘青嶺,甭看郡王爺身上不完全,卻因為這份殘缺,這份淒苦堅韌,文采卓然,臥薪嘗膽,殺伐果斷,急流勇退……總而言之,整個大梁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到他,便心疼的肝顫,對他的情感真真敬愛又憐……咳。
有跟佘青嶺同歲的說其他,依舊是滿目的向往,心愛不已。
七茜兒當然知道這事兒,就想不出自己家那個屁事不管,光腳種菜,偷嘗幾個妞兒菜粥,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偶爾還會摳腳的爹有啥招人稀罕的?
她點點頭:“我爹啊,對!家呢,哦,這會子該挎個破籃子上山挖春菜了。”
李氏大喜,扭臉吩咐到:“去,把京裡剛送來二月蘭選上十盆,再加上今兒早上剪的好杏花枝兒,都送四奶奶府上去。”
她想送就送,七茜兒到沒管她,隻與她一起去了大房的院兒裡。
唐家有世家的底子,這一進門便能看到人家這規矩是好的,來往的婢仆動作之間就特別有味道,也不說出是什麽味兒,反正就是爹最喜歡的那種。
七茜兒心裡誇獎,卻沒看到進了二套院子,一粗門縫裡正有一婦人眼巴巴的趴在門縫裡看她呢。
唐九源與李氏獨佔棋盤三進院,她們這邊有花園,有灶房,有新建的小戲台,甚至帳目私下裡都不跟大帳走著。
唐家老少卻不說什麽。
眾人還未進院,便聞撲鼻暗香,是很素雅的那種天然的氣兒,待邁步入了院子,便見天井層層疊放著無數藍紫色的二月蘭,真真仙境一般。
為了迎合這花色,這院子裡婢仆的打扮,隨春風飛舞的輕紗,客人吃喝的食器,甚至供客人彈奏幾把名琴結的穗子都是藍紫色。
真正貴族的女眷辦一場聚會,往往要從細節開始鋪排,甚至來參加聚會的女眷們都會從穿衣打扮上,力求一種入畫效果。
是不爭不搶重在細節,求統一的效果。
可惜啊,這種東西七茜兒不懂,也無需懂,她就亮如火焰般的晃進來,也沒人說什麽,倒有坐在重要位置的兩個姑娘心生些許不悅。
這倆姑娘一看便是生面孔,不像是泉後街的人,五官到有一種南邊柔美細膩的味兒,她們極美,是女人見了都會被震撼的那種美。
小姑娘從家鄉出來一路便被當做寶貝般供著,甚至到了唐府,也是做上賓被招待。
可可腚還未穩呢,一火焰團子晃悠進來,眾人便站起呼啦啦迎接過去,這風頭便被搶了。
小姑娘到底年紀不大,就拿著團扇堵著嘴小聲問旁人道:“那是誰啊?”
語氣顯見是不高興的,然而周圍人卻不答,就客客氣氣笑著,一起到七茜兒面前與她認真見禮互相問好。
再次坐下,才有人悄悄在這兩位姑娘身邊道:“姑娘們要穩當些,雖這是慶豐!那是親衛巷第一戶,福瑞郡王府坐堂奶奶霍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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