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聽到了寧向朗心裏的想法,馬上就出來跟查理斯兄妹競價。
對方抬價抬得很爽快,查理斯兄妹哪里咽得下這口氣?一步步地跟著出價,最後整場拍賣只剩他們在出價。
黛娜得意洋洋地等著負責人判定轉心瓶歸屬。
看著明顯抬高了一大截的價錢,寧向朗又為他們的智商默哀了一下。
不過不管怎麼樣,黛娜跟查理斯的背景還是挺不錯的,他們的產業也有專人打理,他們只負責領錢和敗家而已,就算跟他們簽訂合同也不一定會虧。
寧向朗跟查理斯兄妹不和,也沒打算摻和這些事,準備招呼李玉白撤退。
沒想到這時候唐老居然出現了。
對方看到寧向朗三人就一瞪眼。
寧向朗乖乖巧巧地上前打招呼:“唐老,您在啊!”
李玉白也上前跟著打招呼:“唐老,您在啊!”
楚洵緊跟其後。
跟寧向朗和李玉白打了那麼久交道,唐老早就學會不跟他們生氣了。但想到他倆“不務正業”,又忍不住罵咧著說:“你們兩個小子還知道過來?家裏好好的事情不幹,非去搞別的東西!”
這時老文森特也出現了,看到唐老後他走了過來:“唐,這三位是誰?”
唐老把寧向朗三人介紹給老文森特。
著重介紹寧向朗和李玉白,因為他倆都有參與轉心瓶的製作,寧向朗更是在整個過程中起著關鍵作用。
老文森特說:“你們華國有句話說得好,英雄出少年!你們兩個真了不起。”
有了老文森特這句誇,寧向朗和李玉白這一趟就不算白來了。
三個人高高興興地回了旅館。
沒想到當晚寧向朗房裏就來了個意外訪客。
正是白天時來過的查理斯!
查理斯看起來跟白天有點不同。
寧向朗頓了頓,把查理斯請進屋裏。
查理斯說:“這房間真小,虧你住得下。”
寧向朗倚著牆抱著手臂:“查理斯先生,你是來找茬的?”
查理斯說:“寧,我知道那個轉心瓶背後有你的一份。”
寧向朗挑挑眉,有些訝異查理斯說出這種話。
這麼有智商,不像他的畫風啊!
查理斯既然不是蠢人,當然看得出寧向朗的想法,他惱火地說:“你以為我會一直那麼蠢下去嗎?在遇到你和傅之後,我怎麼可能再過那樣的日子。”
寧向朗笑著說:“很榮幸你把我也加進去了,但是你的妹妹呢?”
白天黛娜那上躥下跳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像想透了!
查理斯說:“我會保護她。”他的目光變得很堅定,“我會一直保護她。而且這樣的她才不會有危險,你懂嗎?只有這樣她不會陷入麻煩的漩渦。”
寧向朗攤攤手,說:“祝你順利。”
查理斯瞪著他。
接著查理斯說:“寧,你不能置身事外。我不跟黛娜說清楚就是因為這樣太痛苦了,明知道自己正在遭遇什麼,卻連反抗都不敢,甚至一句訴苦都不敢說!黛娜她應該開開心心地生活,不應該遭受這樣的折磨。”他抬起頭看著寧向朗,“寧,你得幫我,是你和傅讓我清醒過來的。”
寧向朗很清楚查理斯兄妹的處境,有後媽自然就有後爹,說的就是查理斯兄妹這種狀態。查理斯兄妹從小被繼母養在身邊,被繼母縱容得無法無天而且有點無腦,由於查理斯兄妹天天闖禍,他們父親對他們越來越失望,在弟弟出世之後他們在家裏的地位就更加邊緣化了。
可恨繼母還是對他們非常“好”,他們的要求繼母都會大方答應,直接導致他們的名聲越來越糟糕,在學校更是一次次淪為笑話。“兄妹爭奪一個黃種人”就是他們鬧出來的一件醜事之一,回想起來那時候繼母對他們做這種事也是支持的,而且對他和對黛娜都很支持!
寧向朗對查理斯也很同情——同情他明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卻沒辦法掙脫出來。繼母當了那麼多年的好人,對他們的“維護”眾所周知,他們要是在這時候反咬一口反倒會成為眾矢之的。
真是好計謀啊!
查理斯只能向外尋求幫助。
寧向朗和傅徵天就是查理斯選定的“盟友”之一。
對於查理斯而言,寧向朗和傅徵天都是特殊的存在。傅徵天是他們景仰的人,地位永遠是超然的,不過相對而言,他更想跟寧向朗成為朋友。因為寧向朗顯然更好說話,也容易說服。
如果是傅徵天,查理斯沒有把握說服對方任何事——更何況他和黛娜還曾經對傅徵天“圖謀不軌”。
寧向朗在看到查理斯深夜造訪時就知道查理斯的來意了。
事實上這次見面,黛娜的態度一如從前,查理斯卻明顯變了很多,雖然說話還是帶刺,但“黃種豬”這種侮辱性的辭彙他已經沒再掛在嘴邊了。
不過同情歸同情,寧向朗卻也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這種事情他不會輕易攬上身。
寧向朗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查理斯。我今年才十六歲,既不沾手我父親那邊的事,也不插手我外公那邊的事,有什麼資格可以當你的‘盟友’?”
查理斯說:“寧,我知道你和傅肯定都不會是一般人。你們要是怕我們這邊的麻煩,當初就不會把我從那種狀態里拉出來。你們也準備開拓西歐這邊的市場不是嗎?你們肯定不會滿足於只跟鄰國開展貿易的,我可以向你們承諾,如果我拿回了我應得的一切,我所能做主的事情統統都會對你們大開綠燈。”
寧向朗說:“你畫的大餅很誘人,但是你實現它的機會並不大,因為你的弟弟很優秀,你父親也很喜歡他。”
查理斯說:“對,確實是這樣,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如果我自己就能解決,又何必跟你‘結盟’?”
寧向朗摸著下巴說:“我都快被你說服了。”
查理斯一喜:“真的?”
寧向朗說:“但還有一個問題,黛娜小姐那邊你打算怎麼辦?你要是一直這麼放任她的話,我不會考慮你的建議,因為我也是一個普通人,不太愛聽別人那麼侮辱我和我的國家,種族歧視現在在哪里都被禁止了,你們身為皇族更應該注意。有時候一個拖後腿的隊友比一個厲害的對手更加可怕,因為就算她害得你一無所有、全盤皆輸,你還不能報仇。”
查理斯沉默下來。
寧向朗說:“你要是有能力為她撐起整個世界,那你可以繼續縱容著她——就像你們繼母放縱你和她一樣。”
查理斯說:“我知道了,寧,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同時也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他停頓片刻,繼續提出另一件事,“如果不麻煩的話,替我向傅問好。我知道現在的我還不能讓你或者傅點頭,但我會開始行動。黛娜那邊,我也會好好跟她說清楚。”
寧向朗點點頭,送查理斯出門。
結果一轉頭就看到李玉白鬼鬼祟祟地躲在門邊發短信。
寧向朗問:“李小白,你在做什麼?”
李玉白燦然一笑,朝他露出一口白牙:“通風報信。”
寧向朗搶過他手機一看,馬上就看到已發送那一欄存著他送查理斯出房間的照片,還起了個駭人聽聞的標題“寧小朗密會西歐某王子,激-情四射香-豔豔-照合集”,短信內容是“想要全套的話快給我打一千塊過來呀”。
寧向朗客觀地評價:“一千塊太少了,有點假。”
李玉白說:“謝謝指正,下次我要一萬!”
寧向朗咬牙:“你還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李玉白說:“別太感動,我會害羞的!”
寧向朗懶得跟他說了,關上門給傅徵天打電話去。
傅徵天顯然已經看到了照片,問:“怎麼回事?”
寧向朗說:“就那麼回事,當初他不是來找我茬嗎?我就跟他談了談心,他經過我用心又耐心的開導,終於醍醐灌頂,什麼都想清楚了!”
傅徵天聽懂了寧向朗的意思:“………你用拳頭跟他談的吧?”
寧向朗非常謙虛地說:“怎麼可能?我那時太小了,拳腳齊下才把他弄趴!”
傅徵天默然,寧向朗跟著他一起學格鬥,兩個人都練得不相上下,一般人還真打不過他們——就算是天生發育得比東方人快的白種人也不例外。
傅徵天說:“我不知道你們還有聯繫。”
寧向朗說:“也沒什麼聯繫,西歐這邊的消息我偶爾也會跟進跟進,這個查理斯確實有改變。但他不敢做得太明顯,因為他還沒有底氣跟他繼母撕破臉。”
傅徵天雖然也同情查理斯兄妹的處境,但想到當年這對兄妹幹的事就覺得他們也挺活該的,一般人就算被刻意放縱,也放縱不出他們那麼奔放的!
現在這查理斯居然還半夜找上寧向朗,不可忍!
——這才是重點。
傅徵天說:“先看看他接下來會怎麼做再說,要是他根本翻不了身,我們也別去蹚這趟渾水。”
寧向朗跟傅徵天的意見很一致:“我也是這麼對他說的。”
不管怎麼說,查理斯都已經擺上了“處於觀察期”這一欄,寧向朗又跟傅徵天把查理斯的處境重新分析了一遍,討論在這件事上插一腳會對他們的“未來藍圖”有什麼影響。
這一聊又是聊到了後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