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人在她面前百般柔情,可非我族類,焉能沒有異心?
她同江秋漁相處了兩個多月,也未曾看透江秋漁一星半點。
這人做事全憑心意,喜怒無常。
若是江秋漁真要傷害無辜之人,林驚微就算拚了這條命,也得阻止她。
她拿定主意,便凝神屏息,仔細盯著江秋漁的動靜,一雙眼冷淡平靜,仿佛世間外物皆不能入她的眼。
唯有眼前的女子能讓她停留片刻。
偶爾有人注意到兩人的身影,皆在心頭默默感慨,又是一對情深意重的道侶,只是兩人為何會出現在春雲樓內?
老鴇自然也注意到了林驚微的眼神,她想,夫人如此貌美動人,自己卻長相平平無奇,可得不得把人看緊了?
眾人心思各異,唯有江秋漁讀懂了林驚微的意思。
她告訴系統:“這狡猾多端的人類劍修,指不定在心裡琢磨著該怎麽殺我。”
系統:【???】
系統仔細看了看,女主看宿主的眼神格外認真專注,甚至堪稱柔和,怎麽看都不像能在心裡偷偷琢磨,該如何殺了宿主的樣子。
【你又驢我?】
【你這會兒難得聽話,她只會在心裡偷偷松口氣,沒事琢磨著怎麽殺你幹什麽?】
畢竟現在的劇情還遠不到女主要對宿主拔劍相向的時候。
江秋漁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聲音涼涼的:“誰知道呢。”
系統一直都知道,它的宿主只是看上去柔媚乖巧,實則本性冷漠,雖不至於視人命為無物,卻也信守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行事準則。
面上笑意盈盈,傷起人來卻毫不手軟。
可她太能裝了。
有時連系統都會懷疑,宿主難不成真的看上了女主?
畢竟那般驕傲高貴的魔尊,甘願被一個修為遠不如她的人類修士擒住手腕,壓在榻上肆意親吻,難道還算不得是喜歡嗎?
可每當系統以為宿主是真的已經動心之時,江秋漁又總能戳破它的幻想,用事實告訴它,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譬如此時。
江秋漁的嗓音格外冷淡,仿佛林驚微想殺她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系統甚至懷疑,此刻女主若是真的拔劍指向宿主,宿主指不定還會主動握著劍,教女主該如何將劍尖插進她的心臟裡。
她是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
系統都有些怕了,不敢再刺激江秋漁,只是小心翼翼道:【會不會是你多想了?】
江秋漁不答話,只是幽幽地看了一眼林驚微。
面容清冷的黑衣劍修垂眸,嗓音平靜:“怎麽了?”
端的是一副聽話的模樣,像一條被她馴服了的狗似的,只會搖著尾巴討好她。
誰又能想到,這條狗其實是一頭餓狼偽裝的,撒嬌賣癡不過是為了降低獵物的防備心,一旦等到獵物放松警惕,她便能立馬縱身咬斷獵物的脖子。
林驚微只是看著像老實人,其實最會騙人了。
江秋漁又怎麽會相信,一個想要殺自己的人,會真的愛上自己?
就連中了傀儡情絲後,這人也依舊想殺自己,若是沒有傀儡情絲,她怕是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吧?
江秋漁的眸中閃過一抹冷意,等林驚微細看過來時,她又恢復了平時笑盈盈的模樣。
“郎君,奴家心口疼,想快些休息。”江秋漁一邊說著,一邊勾了勾林驚微的指尖,惹得身旁的人呼吸微沉。
老鴇聽見這話,趕緊道:“夫人別急,馬上到了!”
春雲樓看著富麗堂皇,房間內也布置得極為奢華舒適,那張床尤其大,鋪著厚厚的錦被,方便客人休息。
老鴇叮囑一番後,便轉身出去了,還替兩人關上了房門,隔絕了外人探究的視線。
林驚微站在桌前,替江秋漁倒了杯茶,方才還裝柔弱的狐狸自顧自地喝著茶,也不說讓人坐下。
品過一盞茶之後,江秋漁衝林驚微招了招手,“站在那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也不說主動替我解解乏。”
林驚微雖然名義上是江秋漁的貼身侍女,可她鮮少做那等伺候人之事,即使偶爾江秋漁興致來了,也是直接命令她該如何做,林驚微實在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怎樣討得江秋漁歡心。
她已然察覺到這隻壞狐狸似乎不太高興。
思索片刻,林驚微在江秋漁面前半跪下來,伸手擒住狐狸細瘦的腳腕,替她脫下腳上的繡花鞋。
“你若是累了,便小憩片刻吧。”
修真之人即使不睡覺也不會感到疲憊,甚至許多修士認為,睡覺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但江秋漁不同,她喜好享受,那張榻軟的不可思議,魔宮一到夜晚必然是要熄燈的,因為魔尊要休息。
林驚微隻當她累了。
江秋漁垂眸定定地打量著替自己脫鞋的林驚微,誰能不說一句,清蘅君體貼癡情呢?
向來清冷如玉,不解風情的人,也會半跪著為她脫鞋,甚至捏著她的腳踝,輕柔地替她揉腳。
那隻向來只會握劍的手,握住她的足踝,指尖的動作極為溫柔,怕捏疼了她似的,真把她當成脆弱易碎的弱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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