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本來就是我提出來要做這個俱樂部。”
舒慕和他一起走在空中花園裡,一邊散步一邊聊天,“高老師,有時候我覺得你特別偉大,你為那些患有神經症的人貢獻了很多,甚至超出了一個心理醫生的分內。”
高遠笑了笑,“其實,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地去做一件事,如果說單純想要無私奉獻,那其實是騙人的。”
舒慕覺得高遠說得有道理,就像她,她一直很關注慈善基金和俱樂部,是因為她也曾被強迫症折磨,“那你是因為什麽而堅定地去做了這件事?”
高遠指了指前方的長木椅,兩人走過去坐下,此時陽光和煦,照著人很暖和。
“其實,說起來挺悲慘。在我還讀初二的時候,我的父親留下一封信離開了,他說他對不起我們,可他實在沒辦法活下去了,那時候我不理解,我甚至恨他就這麽丟下了我們母子三人。兩年後,比我大三歲的姐姐在大學宿舍樓跳了下去,她跳下去前一天還給我們發了消息,說她過得很好,無論她結局是什麽。那時候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很可怕的病,它叫抑鬱症,它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也可能是遺傳。只可惜,那時候的我什麽都沒能做,什麽都沒能幫得上忙,眼睜睜地看著兩個最親的人,用最悲觀的方法,離開了這個世界。”
聽完後,舒慕心裡一凜,她從沒想過溫和善良的高遠曾經有過這樣的家庭背景,“抱歉,我不該提及你的傷心事。”
“沒事,過去很多年了。”高遠道:“所以,我倒不覺得自己偉大,我做這麽多,其實都是在彌補,彌補當初自己沒能挽回的東西。”
“你做到了。”舒慕很感動,偏頭看著他,“你讓很多陷在痛苦裡的人走了出來,作為其中一個被你拖出泥塘的人,真的很感謝你。”
高遠笑了笑,微風拂過,花園裡的薔薇花輕輕搖曳,在陽光下綻放。
“俱樂部我打算下個月二十號開張,到時候你們可要抽空來。”
“會的。”舒慕突然意識到:“下個月是五月,那就是520?”
“嗯?你有別的活動?”
舒慕笑了笑,“那倒沒有,我一定會來。”
從俱樂部出來,舒慕再去了一趟商場,打算屯點生活物資,她工作日可沒時間購物。
“姐姐!”
舒慕隱約聽到一個軟糯糯的聲音,她循聲看過去,發現不遠處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牽著大人朝著她過來。
叫她的是秦薇,而她牽著的便是楚芸。
“姐姐,你看,我買了個小熊。”
說著,小女孩朝舒慕亮出剛買的熊布偶。
舒慕笑了笑,“真可愛。”
而後,她抬頭看著楚芸,雖說兩人很少打交道,但畢竟也算認識,她禮貌問好,“楚小姐好。”
楚芸也笑了笑,“來買東西嗎?”
“嗯。”
“剛好我和薇薇想去吃下午茶,要不你也一起過來吧。”
舒慕婉拒,“不了,我還想著早點買好東西。”
楚芸道:“喝個下午茶,用不了多久時間,而且,我們薇薇也特別喜歡你。”
秦薇松開了楚芸,小手扯著舒慕的裙子,仰著臉說:“姐姐,我和媽媽一起吃糖水,你也一起來啊。”
這個情況,舒慕倒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了。
秦薇抓著她的裙子搖了搖,“姐姐,去嘛,去嘛。”
舒慕摸了摸她的頭,“好。”
三人找了一間甜品店坐下,各自點了吃的,楚芸說:“這家店的甜品都不錯的,吃多了也不會膩。”
“嗯。”
“你們做的APP,我最近聽到了好多好評,看來是做的不錯。”
舒慕謙虛道:“APP才剛起步,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改進的。”
“已經很好了,其實看到哲思科技越來越好,我內心真的很高興。”楚芸說:“當年,秦家的公司破產的時候,宇澤頹廢過一段時間,我也很擔心他就此一蹶不振。現在,他爬起來了,而且混得也很好,我發自內心替他高興。”
舒慕在楚芸提出來喝甜品的時候,她就想過是一場鴻門宴,畢竟她們兩個真的不熟,根本無話題可聊,除非楚芸有什麽話想跟她說。
她倒是從容,只是微笑著回應。
楚芸將耳邊的頭髮挽到耳後,又繼續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他,當初公司出問題的時候,剛好我生下薇薇沒多久,那時候的我得了產後抑鬱症,有時候不知不覺就哭了,心裡面也一直很壓抑,那段時間脾氣也很暴躁,動不動就把氣撒在宇澤身上。我在想,要是時光能倒流就好了,我一定會把自己的情緒好好隱藏著,多給他鼓勵,多給他安慰。也許,我們就不會走到離婚的那一步。”
舒慕沒想到楚芸曾經有產後抑鬱症,作為強迫症患者,或多或少能理解抑鬱症的人,而且產後抑鬱症在女性中的發病率極高,產後抑鬱症的女性只有得到更多關懷才會慢慢走出來,否則只會更加嚴重。
對於他們離婚到底誰對說錯,舒慕作為外人,並不想點評,她只是道:“你現在好點了嗎?”
“嗯,其實也是近兩年才好一點。”
“媽媽,甜品怎麽還不來,我餓了。”坐在旁邊玩布偶的秦薇皺著眉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