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我是…我是茵然…姨姨的朋友,她在嗎?”
“夫人在樓上,你等下,我去問問。”
張姨看了眼身體明顯有些不舒服的關思韻,把門關上後去了二樓。“老爺,樓下有一個小姑娘來找夫人,就是上次來過的。”張姨在門口說著,紀樅文聽到,垂眸看了眼仍舊在昏睡的沈茵然,眸色忽然深了幾分。
“張姨,麻煩你讓她等等,我稍後就下去。”紀樅文說完,聽著張姨離開的腳步聲,他抬起手,探到沈茵然脖間。那細膩的肌膚上帶著一層薄汗,他很容易就摸到了那條項鏈。
這是沈茵然從不離身的,卻是很廉價,與她身份完全不符的項鏈,想也知道是誰送的。紀樅文將那條項鏈摘下拿在手裡,隨後起身,朝著樓下走去。
關思韻在門口等著,當裡面那扇門開啟時,她有些緊張得理了理頭髮,下意識得往前走了幾步。然而,當裡面的人走出來,關思韻的心卻涼了大半。她不明白,為什麽出來的人,會是紀樅文…
“關小姐。”紀樅文見關思韻看著自己沒有說話,主動開了話頭。沈軍包括沈茵然都以為自己並不知道關思韻的真正身份,可紀樅文不是傻子,自己的妻子在短時間內有這麽大變化,足夠讓任何一個男人敲響警鍾。
起初,紀樅文並沒有把懷疑落在關思韻身上,直到那次在沈氏看到沈茵然和關思韻親昵的樣子,他才讓人去查了關思韻,而結果,不僅出乎預料,更是讓他大為愕然。他沒想到,和自己結婚多年的妻子會喜歡上一個小丫頭,且這個女孩,還是她資助的孩子。
紀樅文沒想到關思韻還會找上門來,他本來不想插手這件事,畢竟有沈軍在,自己沒必要出頭當這個壞人,可是,既然關思韻主動來了,紀樅文也不介意在其中插上一腳。
“紀先生,我是…我來找茵然姨姨,有些事,我想和她說。”關思韻並不知道紀樅文得知一切,以普通的身份開口。聽她這麽說,紀樅文輕笑了下,眼裡帶了幾分不屑和厭惡。
“關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麽心理,一而再再而三得來騷擾我的家庭,我的妻子應該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她和你的關系結束,希望你不要再來找她。我很愛她,她是我的妻子,小祁的母親,我們一家三口才是完整的家庭,並不需要其他介入者。關小姐,希望你能夠理解,不要再做無用的糾纏。”
紀樅文輕聲說著,也把關思韻的偽裝直接戳破。他很冷靜,用最簡單的話,將關思韻最後殘存的希望擊潰。就像沈茵然那天說的,她想回歸家庭,她在意她的家人。所以,她可以為了她的老公,她的兒子,一次次丟掉自己。
想到這,關思韻自嘲得笑了下。她早就該知道,自己在沈茵然心中的地位,永遠都比不上她名正言順的家人,甚至於,還要排在她的工作後面。
“是她讓你和我說這些的嗎?她連親口和我說這些話都不願意嗎?我要見她。”關思韻緊抿著唇,看向男人,她企圖在紀樅文臉上找到破綻,可她也清楚,所謂的破綻,不過是自己想要再度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
沈茵然,是真的不要自己了。盡管如此,自己還是想見她一面,聽她親口告訴自己,她不要她了。
“關小姐,自始至終,小茵都只是把你當成一個普通的資助對象。或許是因為我沒抽出太多時間陪她,還有工作上的壓力,讓她選擇借由你來放松,現在我會多抽出時間陪她,我們一家人也決定一起出國旅遊。有些事你應該很清楚,請你不要再做無畏的糾纏。”
“我要見她。”關思韻猛地伸出手,隔著鐵門扯住紀樅文的衣袖。她雙眸呆滯,似乎只有“想見沈茵然”這個意念支撐著她。紀樅文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沒能從關思韻手中掙脫開,頓時有些煩躁。他立刻往後退,關思韻就這麽被他帶著,直直撞上鐵門。
“我要見她。”關思韻再開口,這一次甚至是笑著的。“沈茵然,沈茵然,沈茵然。”關思韻喃喃低語,不停叫著沈茵然的名字,忽的,她抬起頭,用力撞在攔著自己的鐵門上。堅固的鐵門被她撞出悶響,關思韻額頭紅了一大片,她卻好似感覺不到疼,更加用力得去撞那扇門。
關思韻的行為讓紀樅文覺得荒唐又詭異,對方那隻細白的手緊緊攥著自己,力道大得甚至泛起了青紫。那隻手,不似人類的手,更像是從屍堆裡爬出來的。
“關小姐,我勸你不要再糾纏不休,你這樣讓我們一家都很困擾。”紀樅文忽然有些害怕這樣的關思韻。他努力掙脫,終於把自己的手從關思韻手中脫出,而那人撞門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她額頭被鐵門的欄杆撞破,鮮血順著她慘白的臉滑落,掉在地上,也染透身上的衣衫。
“我要見她。”關思韻雙手緊攥著鐵門,甚至將臉擠入中間的空隙之中。她雙眸死死盯著紀樅文,猩紅的眸子被血絲染透,盡管如此,她竟然還是在笑。笑容不及眼底,只有唇瓣以一種極為扭曲的方式在抽搐。這種笑容,看得紀樅文全身發冷。
“她很累,她在休息,她是我的妻子,不會再見你這種不三不四的人。這是她讓我轉交給你的,你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吧。”紀樅文故意將話說得曖昧,仿佛在暗示什麽。話音落下,他用力掙開關思韻的手,又掏出放在兜裡的項鏈扔過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