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講到最後,話都說不連貫,哭到抽泣,“你說我姐煩不煩人?你們都一樣煩人,什麽都瞞著我,我才是那個撿來的孩子。”
這輩子,岑清伊都不想再去稻城亞丁,那裡的夕陽,奪魂攝魄,奪走了鍾卿意的生命。
她知道她在亂意怪罪,怪那裡的夕陽、晚風、暮色……怪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因為鍾卿意的離開,讓那一切不再是單純的美景。
悲傷底色,岑清伊入目的景色,拂面的夜風,都是悲傷的。
岑清伊哭得有些累,膝蓋疼得麻木,她勉強站起身。
走到薛予知的墓前,岑清伊揉了揉膝蓋,重新跪下。
話未出口,淚水先流。
某種意義來說,薛予知為了救她才死的。
那些她以為不愛她的人們,都在用不同方式,拚命地愛她。
這一刻,岑清伊絕望地想,她如果從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是不是她們所有人都可以好好地活著呢?
她活下來的代價太大,那麽多人為她獻出生命,她看似一個人活著,卻又承載幾個逝去的生命,她不敢浪費,像是一種褻瀆。
岑清伊沒和薛予知說太多,也說不動了,她累到隻想躺下休息。
岑清伊跪著爬走到墓前,她靠著墓碑坐下,午後的陽光照在臉上,有些熱。
岑清伊閉著眼睛,靜靜地坐了好久,良久輕聲說:“你說你想去環遊世界,媽也喜歡旅遊,你們兩結伴而行,正好。”
岑清伊揉揉眼睛,歎氣道:“我留了你的骨灰,放在瓶子裡,我打算放到海裡,飄到哪裡,你就看到哪裡吧。”
岑清伊雖然很想帶著薛予知的骨灰一起旅行,但短時間內,她的狀態都不行。
岑清伊等到暮色降臨,她緩緩起身,重新走回到母親和姐姐的墓前,捶了捶胸口,悶聲說:“我近期會去拿秦觀園林的鑰匙,什麽時候進去還不知道,你們別急,我早晚會回那個家看看的。”
岑清伊從陵園出來,黎韶華送她到門口。
黎韶華叮囑岑清伊好好照顧身體,末了拉著她的手問:“你和江知意的事,你怎麽打算的?”
“我會一直對她和孩子好的。”
“這個我知道。”黎韶華撫了撫她的手臂,“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體內也沒有那個危險基因了,不想和她繼續一起嗎?”
岑清伊低頭不作聲,黎韶華笑著說:“想就想,這有啥不能說的,你要有想法,就好好追求她。”
黎韶華大概怕岑清伊心裡不平衡,寬慰她,“人生怎麽過都是過,一輩子戀愛不好嗎?結婚不過是個形式,你和她追追鬧鬧一輩子,不好嗎?”
“我就是怕……”岑清伊怕江知意不喜歡她,怕自己的喜歡成為她的負擔和累贅。
黎韶華掐了一把岑清伊的手臂,嗔道:“你這孩子,還沒做就前怕狼後怕虎,得先做了才知道。”
岑清伊點點頭,黎韶華又囑咐她,“既然是重新追求,就要保持分寸,江知意眼裡,你是個熟悉的陌生人,你別自來熟忘了分寸感,知道不?”
黎韶華教了岑清伊不少追人的方法,比如說撒嬌、示弱。
同時,也教給她怎麽判斷江知意對她的態度和感受,“一個人真的拒絕你,討厭你,你是能感覺出來的。”
最後,黎韶華讓她放寬心,“你不確定的,就來問我。”
岑清伊哭笑不得,“媽,你比我還會。”
“那是,我年輕那會,就是這麽追的夏夜,她很吃這一套,”黎韶華頗為自豪,“夏夜和江知意的性子有點像,她們都是同類人,你信我的沒錯。”
岑清伊索性問問該怎麽辦,黎韶華支招,安排的明明白白。
岑清伊趕上末班車離開,回到家,她按照黎韶華說的,洗澡,給自己煮了一碗面,吃飽喝足,她打開音樂,站在窗前欣賞夜景。
大腦盡量專注音樂,感受夜間的風,心似乎沒那麽喧囂了。
岑清伊回到書房,書架上僅有零星幾本,大多都在別墅那邊。
岑清伊隨手抽出一本,坐在桌邊翻看,時常走神,但還是堅持翻了幾頁。
字麽,也可以寫,寫幾筆溜號,回過神繼續寫。
夜晚似乎不那麽難熬,岑清伊回到床上,回復巴桑的晚安。
岑清伊躺在床上,翻看她和江知意的聊天,翻到後半夜看完所有。
她們曾經那麽相愛,她這輩子做不到放棄,那就追逐她吧。
江知意像是她生命裡的太陽,她日日追逐,如此生活才有奔頭。
岑清伊打開朋友圈,久違地寫下一段文字,設定為僅江知意可見。
江知意此時剛梳理完手頭的工作,躺在床上,定定地盯著岑清伊的頭像看了半天,她點進去,看到最新的朋友圈,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狼崽有些什麽浪言浪語,啊呸,是狼,不是浪。
——
下章預告:“是你吧?”老人眯著眼打量她,嘴上喃喃道:“岑家那小丫頭,是吧?”
第482章 漂流瓶
岑清伊寫了一篇不短的日記, 匯報似的,說明今天的行程。
雖然寫在朋友圈,但江知意怎麽看, 這個日記都是寫給她看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