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長公子來說,那些大儒和天下文士才是自己人。
盡管對秦軒的奇思妙想很欣賞,但也僅僅是欣賞而已,終究登不上大雅之堂。
只有儒家思想學說,才是正道。
之前對這個剛冒頭的新貴還有些許欣賞,尤其是精湛的醫術讓人驚歎。
但是隨著在朝堂上和博士們交惡,導致六十名博士被發配,感觀就直線下降。
這些博士可都是他的堅定支持者啊!
今日更是通過報紙大肆抨擊,導致大儒們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連一直沒有投效朝廷,正全力拉攏的淳於越博士,也被氣的連吐兩口老血。
另一名前六國博士,更是被當場氣死!
畢竟,也只有那些大儒博士們才會擺明旗幟支持自己。
文武大臣或許明面上尊崇,但言辭之間卻保持著距離。
皇帝未立太子,帝位之爭凶險無比,稍有差池便會家破人亡。
而那些文武大臣們一個個都是人精,又怎麽會在皇帝春秋鼎盛之時匆匆選擇站隊呢。
可惜,接連的衝突幾乎讓扶蘇在朝堂之上的力量全部被剪斷!
即便對秦軒還有幾分欣賞,但又怎麽抵得上大儒博士們和天下士子呢。
所以,心裡對眼前這位鹹陽新貴有了幾分不喜。
只是素來良好的教育,讓他對誰都保持了基本的禮節。
秦軒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看似熱情的微笑中一閃而逝的隔閡,心中若有所思。
“看來,他選擇了天下士子。”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人,又怎麽比得上人數眾多的博士和士子呢。
秦軒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心裡卻渾然不在意。
甚至,對目前這種狀況還比較滿意。
始皇帝正值壯年,早早站隊可不是明智之舉。
而且追隨這位長公子的,可沒一個好下場。
擺明立場支持的蒙家,結果全部被殺就是最好的例子。
現在若是和長公子交好,萬一將來真按照軌跡讓趙高得勢。
恐怕單憑和扶蘇有交情這一點,就會被列入清洗的名單。
彼此關系不鹹不淡,保持適當的距離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秦軒心裡暗暗嘀咕:“將來賺夠了錢再弄條船,帶上十八房小妾出海暢遊豈不快哉!小爺又不是皇帝的兒子,就不淌這些公子的渾水了!”
扶蘇目光在布店內掃視,看著一片狼藉,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這件店鋪可是為了招攬項家親手贈送的,現在被弄成這番模樣,他的臉上也掛不住。
沉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家主人何在?”
小胡子看到主人背後的靠山來了,心中的恐懼一消而散,眼中升起濃濃的怨毒之色。
就是那個小子的家奴打斷了自己的腿,此人必須付出代價!
這尊靠山乃是大秦長公子,帝國未來的繼承人,還有誰身份能比這位尊貴的!
委屈的說道:“我家主人外出采買,很快就回來。此賊搶奪小人家傳玉佩,還想搶奪主人為公子準備的禮物,還請公子為小人做主啊!”
扶蘇背負雙手,抿著唇陷入沉思。
雖說心裡對這個鹹陽新貴有些不喜,但到底是皇帝寵信之人,是萬萬不能交惡。
當年嫪毐受到太后寵信,那可是連宗室之首渭陽君嬴傒都敢不給面子硬扛。
此人受皇帝寵信,權勢就更甚了。
拉攏前六國貴族項家,對將來平定天下局勢又有莫大幫助。
到底該怎麽處理,著實讓人頭疼。
小胡子見靠山沉默,心裡頓時急了。
委屈的哭訴道:“我家主人不遠千裡尋來名家鑄造的帶扣想要送給公子,誰想到此子竟然動手搶奪,還將小人打傷,請公子一定要為小人做主啊~!嗚嗚嗚……。”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竟然大庭廣眾下嚎啕大哭起來。
哭的叫那一個傷心委屈。
嬴詩曼俏臉色變,急忙解釋:“兄長莫要聽此人胡說,是他拿了我的玉佩想佔為己有,秦神醫才令人動手的!”
扶蘇抿著唇沒有說話,目光轉向了櫃台上的托盤內。
只見托盤內靜靜躺著一隻雕工精美的玉帶扣,一看就知道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沒想到,項梁竟然尋來此物送予自己,還真是有心了。
腦中不由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項家已經決意歸附自己了?
念及至此,心中升起一抹喜意。
收服了項家,就等於是收服了前楚國遺民的民心啊!
這才附和心中理念的治理之道!
人群中
項羽沉聲說道:“叔父,扶蘇公子已經到來,我們也該去報仇了!”
“對對對,敢傷我項家家奴,該殺!”項莊也躍躍欲試。
項梁眉頭緊鎖,微微搖頭並沒有答應兩人的要求。
在他看來,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
扶蘇公子對那個行凶者頗為客氣,恐怕其中有什麽交集。
萬一是扶蘇想要拉攏的達官貴族之後,恐怕項家就要吃虧了。
形勢不明以前,還是先觀察為妙。
誰讓當年項燕奮力抵抗,導致秦軍傷亡慘重。
軍中仇視項家的將領可不在少數,比如中尉李信……。
項梁整天都如履薄冰,生怕哪天就被惦記項家的仇敵給扣上須有莫名的帽子,被滿門抄斬!
耳中聽到二人的稱呼,心頭不由一驚。
沒想到,此子年紀輕輕竟然任客卿之職!
想來他的家世,恐怕也是頂級權貴。
否則怎麽會年紀輕輕就擔任如此要職,有了上朝議政之權!
長公子扶蘇雖然在拉攏項家,可他真的願意為了一個沒落的項家和大秦頂級權貴交惡?
項梁眉頭緊皺,心裡清楚知道,如果換了自己絕對不會。
越是深居高位,心思也越是深沉,講求的是利益。
哪怕今日共同坐在一起暢飲,下一刻在利益衝突下就可能刀兵相向!
項梁是老牌貴族世家了,深諳此道。
在形勢明朗前,絕對不會輕易冒頭。
一旦形勢不對,立刻就會帶著侄子逃亡。
布店裡
扶蘇看著一臉慘狀的店家,眉頭緊鎖,心裡暗暗權衡。
溫和的笑道:“客卿大人覺得當如何處置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