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
來到楊家的院落前,就看見楊氏正在小院旁邊,踩在一張凳子上,整理著花架上的花草。手裡都是泥土,楊氏回頭看了她們一眼,柔聲說道:“進來吧,院門沒鎖。”
平時進出都很匆忙,進入院內,兩人才發現花架上的花開得很是美麗,品種也各不相同。顧雲對花草不感興趣,習慣性的四處打量著,卓晴走到花架旁,問道:“這些花都是你種的?”
楊氏將手中的花盆移正,笑道:“嗯。我平時閑著就喜歡種些花花草草。”
“種的很好。”發現架子上的幾盆淡紫色的小花開得很美,一串一串的花朵很是特別,卓晴問道:“這是什麽花?”
說著,卓晴手輕撫上花瓣。
“小心!”楊氏的話音還未落,卓晴已經低叫一聲,急忙縮回手,身子不自覺的往後退,卻不小心撞在身邊的花架上,好在站在旁邊的楊氏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才沒有摔倒。
聽到叫聲的顧雲也趕了過來,急道:“你怎麽樣?”
搖搖頭,卓晴回道:“我沒事。”手指只是有點刺痛,剛才她是被嚇了一跳而已。再次看向那嬌豔欲滴的小花,卓晴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麽花,花瓣上居然長刺!”
楊氏走下矮凳,解釋道:“這是我家鄉的一種花,叫品香草。這花一到了晚上,就會很香,香味可以驅蟲滅蚊,所以我就在家裡種了一些。”
“楊夫人哪裡人?”顧雲只是習慣性的一問,楊氏臉上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回道:“淮洲離縣人。”
說到家鄉,為什麽要傷感呢?
輕拍掉手中的泥土,楊氏柔聲說道:“到屋裡說話吧,外面太亂了。”
“好。”卓晴和楊氏往屋裡走去。
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花架子,顧雲眼中劃過一抹異彩,不過也只看了一眼,她緊隨著她們入了屋內。
“兩位請用茶。”楊氏將茶端到她們面前,沒等她把茶杯放好,顧雲沉聲說到:“李志死了。”
“什麽?!”楊氏還拿著茶杯的手一抖,急道:“誰殺死他的?”
顧雲輕輕挑眉,她說——“誰殺死他的?”看來她知道是他殺啊!
掩下眸中的精光,顧雲回道:“官府在李志家中,找到正中楊碌胸口致他死亡的凶器。而李志多次向楊碌借錢,並且欠了他一大筆銀子,所以我們懷疑他為了逃避欠款,而殺了楊碌。但是他堅稱自己沒有殺人,而且還說他有證據證明,那些錢是楊碌自願給他的。本來今天準備押他回家取他所謂的證物,但是人卻被毒死在了牢裡。”
楊氏再次低下頭,顧雲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繼續說道:“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要問你,楊碌有沒有和你說過有什麽把柄在李志手裡,或者你聽到他們談論過什麽奇怪的事情。”
楊氏輕輕搖頭,仍是沒有抬起頭來。
顧雲朝卓晴使了一個眼色,卓晴了然,輕輕握著楊氏的手,卓晴說道:“楊夫人你看著我。”
楊氏終於抬起頭,卓晴勸道:“凶手殺死你丈夫,嫁禍乾荊,毒死李志,你可能就是他的下個目標。希望你能和我們合作,把凶手繩之以法,這不僅是寬慰你丈夫的在天之靈,也能保證你的安全。”
楊氏似乎有些出神,久久才回道:“我也很想幫你們,但是他從來不跟我說這些,他們說話的時候也總是把我支開,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又在說謊!
顧雲微微眯眼,忽然起身,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
兩人再次離開了楊家,只是比起來的時候,兩人眼中似乎多了一抹了然,對看一眼,笑道:“接下來就看單禦嵐的了。”
大牢內,還是那張石板床上,乾荊高高的翹著二郎腿,只是嘴裡叼的不是枯草,而是油乎乎的雞腿。
東奔西走了一天,到現在還肚子空空的卓晴看到眼前悠閑自在的男人,忍不住低罵道:“我們累死累活的,你倒是逍遙啊!”
坐直身子,乾荊痞痞的笑道:“沒辦法,誰讓我是犯人呢。”
背後靠著微涼的石壁,顧雲看了一眼窗外黑透的天際,問道:“他們還沒來嗎?”再晚就怕錯過了那邊的好戲。
在卓晴狠狠的瞪視下,乾荊吃得不亦樂乎,聳聳肩,無所謂的笑道:“沒到時候,時候到了自然就會出現了。”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就不是他們兩人了,沒見過這麽喜歡搞神秘的!
翻了一個白眼,卓晴咒罵,早知道應該吃飽了再過來!
顧雲忽然問道:“怎麽樣?問出什麽沒有?”
卓晴回頭,就看見單禦嵐一臉疲憊的走進來,搖搖頭,單禦嵐歎道:“所有的牢飯都是統一發放的,其他人的飯菜都沒有問題,唯獨在李志的飯菜裡,查出了毒藥。”
卓晴輕輕挑眉,牢飯統一發放?那乾荊手裡拿的是什麽,還是牢裡的夥食已經好到每餐都有雞腿?!
將吃完的雞骨頭丟進紙袋裡,乾荊抱怨道:“不要看我,這是我拜托看守的衙役買的。不是我說,這牢房真不是人吃的!”還花了他三文錢跑腿費,搶錢!
單禦嵐沒有理會乾荊的抱怨,冷聲繼續回道:“負責分發牢飯的衙役已經關押,審了一天,他堅持自己是冤枉的,不承認下毒。監牢裡,四個侍衛定時巡視,也未見任何可疑人物。”
就是說這一天又白幹了,本身就對刑部的官員沒有好感,乾荊直接諷刺道:“也就是說李志神不知鬼不覺的的離奇死亡,我看著刑部大牢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呢!”
單禦嵐查了一天,一點進展都沒有,現在又被乾荊利落,臉色黑得有些嚇人,卓晴輕咳一聲,剛想說點什麽緩解一下氣氛,才剛站直身子,一黑一紅兩道身影已經直直的站在牢門處,好像來了很久的樣子。
乾荊和顧雲都是一臉平靜,仿佛早就察覺到他們的到來,就連單禦嵐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卓晴受不了的低叫道:“拜托,下次你們能不能出現的正常一點!嚇死人了!”她沒有武功,也做不到處變不驚OK?!
可惜,夜魅和敖天根本不理她,進了牢內,看了一眼單禦嵐,並沒多說什麽。
單禦嵐很少與他們正面交集,但是這兩人的名字絕對是如雷貫耳,刑部兵部抓不到的人,幾乎都是他們捉拿歸案的。
顧雲沒有解說單禦嵐為什麽會在這,相信他們也已經清楚,黃金案牽連甚廣,沒有一個官方人員牽頭,很多事情做不了。
看看天色,顧雲也不囉嗦,直接說道:“人都齊了,說說各自的進展吧。關於楊碌的案子,凶器已經找到,乾荊基本上能夠洗脫了殺人的罪責。但是因為李志死了,在死前也未承認殺人事實,所以乾荊現在還是嫌犯,需要暫時關押。我懷疑,殺死楊碌和李志的凶手,必定和當年的黃金案有著極大的關聯,但是現在兩個人都死於非命,我這邊的線索已經斷了,你們有什麽發現?”
她們已經幫乾荊洗脫罪名了?還不錯,與她們合作查案,也不算是個錯誤的決定。
夜魅還是不發一言的站在一旁,敖天面無表情的講解著他們三天的成果:“當年的黃金案,由刑部、吏部、兵部三部一同追緝。其中有機會又能操控得了這起案件的,有五個人,分別是當年的刑部尚書方佑安、刑部侍郎平然、吏部侍郎秦新、吏部中郎黃中屈、兵部侍郎吳國成,而與楊碌有過接觸的有三人,方佑安、平然、吳國成。曲澤和楊碌、李志都是兵部吳國成的手下,當時楊碌回來稟報的時候,吳國成不在,是平然部署了兵力前去支援。結果去到岩洞的時候,只看見地上留有很多車轍的痕跡,黃金已經不見了。”
顧雲問道:“這三個人現在都在哪?”不會也死了吧?這段日子以來,她老是有一種感覺,就像是背後有一雙陰冷的眼睛,正在冷冷的盯著他們,只要他們有一點進展,他就會出手。這種感覺很糟糕!
“方佑安因為查案不力,被調至通州任太守,第二年他就以年老體邁為由,請辭告老還鄉了,今年初病逝。平然也被降職,調到兵部任中郎,因為三年來表現不俗,今年升為兵部侍郎。吳國成監管手下不力,降為中郎,一直以來一蹶不振。”
聽起來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顧雲繼續問道:“他們的財務狀況如何?”
財務狀況?除了卓晴,其他人都是一愣,卓晴低笑:“她的意思是說他們的吃穿用度、房產存款是否超出俸祿應有的范圍。”
回過神來,敖天繼續回道:“方佑安死後,方家就家道中落,目前的生活比平民好一些。至於平然,一直都是清廉守節,家裡的條件還不如普通的官員。吳國成終日酗酒,欠了一大筆酒錢。”
乾荊吹了一記響哨,笑道:“意思是說一個比一個還要窮咯。”
顧雲輕歎道:“一百萬兩黃金,分裝入馬車,最少需要七八輛。事情發生時候,已經派人立刻追緝,居然沒有發現,這也太奇怪了!”事情才過去三年,能主使這件案子的人必定不笨,刻意隱藏自己的錢財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這麽一大筆黃金,總要有個流向吧,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失蹤了!
單禦嵐始終沉默,聽著他們的講解分析。當年的黃金案鬧得很大,他一直在各地監察冤案,對這件事並不太知情,但是三年前的案子,敖天並不是官府中人,居然隻用了三天就已經查實的如此詳盡。
顧雲忽然問道:“那個岩洞的具體位置查到了嗎?”
敖天冷硬的點點頭。
“明天我們有必要去岩洞現場勘查一下,或許能有新的發現。”第三次看向窗外的天色,顧雲狡黠的一笑:“現在先去看看魚上鉤了沒有!”
什麽意思?這次輪到敖天他們茫然了,乾荊隱隱覺得今晚一定有好戲看,叫道:“我也去!”
卓晴斜睨著他,一本正經的回道:“請不要忘了,你現在是犯人!”
吃飽了想看戲?沒門!
顧雲失笑,乾荊真是撞在鐵板上了,他不知道,晴是最記仇的。
夜,萬籟俱寂,簡陋的瓦房前,兩個衙役守在門外。一間破瓦房,剛才大人才派人搜過一遍,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想不通為什麽還要他們在這守!守夜是最無聊的事情,兩人懶懶的靠著門板,一人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一人閉目養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