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渠護住鸞夫人和白晴退後,忽然被林源拉住手腕,林源慣有的嚴肅面孔上帶著十萬火急的迫切:「清渠,回去叫醒你爹,無論如何都須得在一刻鐘內趕來與我們會合。」
「伯父……」阮清渠還要再說,「別說廢話!「林源推了他一把,將他送遠,「滄州府能否保住,就看你爹的了。」
阮清渠訥然不語,回頭奔走。
「怎麼回事?」虞滄瀾完全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覺著原本只是看著誇張的魔氣在一瞬之間就演變成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遠遠眺望過去,小院幾乎被黑色的魔氣團團覆蓋,越來越濃郁,擴散速度異常之快。
「那魔氣……」玄光陰抱著虞滄瀾站在房頂上,眉頭擰成川字,他忽然頭痛欲裂,緊緊抵住額心。
虞滄瀾見他如此,問道:「老前輩,你怎麼了?」
「虞隱……」玄光陰忽然開口。
虞滄瀾一怔。
玄光陰喘著粗氣,緩緩道:「就是因這個魔氣而死。」
玄光陰似是受到魔氣影響,單膝跪在屋頂,撐劍硬抗,周身也被調動起了些微難以抑制的魔氣。
虞滄瀾扶住他,發現他身體正不住小幅顫抖,玄光陰沉聲道:「你快走,待會兒魔氣會炸開,你會受到波及。」
「炸開是什麼意思?」虞滄瀾受驚不淺,「滄州府的人都會受到波及?」
「一旦炸開,會。」玄光陰推開虞滄瀾,踉蹌著站了起來,他將斬歲拋給虞滄瀾,「帶著斬歲,它有劍靈,可護著你,往東北方向走,快。」
虞滄瀾細看玄光陰,昔日曾經見到的魔紋在他身上再次出現,轉眼就爬滿了白皙的臉,虞滄瀾隱約聞到了血腥味,忽感手指黏稠,拿起一看,手指上不知道在哪兒沾了血。
再一細看,玄光陰腰腹處的黑色衣料顏色突兀得深,虞滄瀾在上面摸了摸,又摸出了血。他臉色一變:「你的舊傷?怎麼會突然裂開?」他雙劍化扇,給玄光陰奶回點血量。
玄光陰抿緊了唇:「斬歲,帶他走。」他轉身向魔氣源頭走去。
「站住!」虞滄瀾低吼一聲,「你要去哪兒?」
「魔氣,他們控制不住。」玄光陰跳到小院裡,隨手折了一節柳枝,御劍而起,地面上斑斑駁駁留下幾攤血跡。
虞滄瀾被鮮血刺得眼睛痛,想追上去,卻被斬歲攔住。
虞滄瀾長吸口氣:「你主人快死了,我能救他。」
斬歲搖晃了下,何一也從暗處現身:「少主,危險,你不能去。」
虞滄瀾咬牙忍住:「你去叫人,把虞氏弟子都叫來。」
「我已傳信回去。」何一漠然道。
不遠處,越來越多的世家弟子紛紛聚齊,手持靈劍守住四方位置。
怡夫人、沈楓、林源各守住三方位置,紅蛟搶、青楓筆同霸王刀各自插入地面,連通三人真氣結出一張大網,將魔氣困在中央。
幾人以真氣傳音,氣貫蒼穹。
林源吼道:「阮三通那混賬還沒來嗎?!」
林夢生張口就來:「沒有啊,爹!」
林源更生氣了:「阮家那小子在磨蹭些什麼?!」
林夢生下意識看向一側的鸞夫人,鸞夫人氣定神閒,搖了搖頭:「三通近來清醒的時日漸少,即便清醒了也不復當年功力,你們不該去尋他,早日找人頂他大陣。」
「哪有那麼容易!」林源罵道,「那混賬東西這幾年沒個人樣便算了,這等關鍵時刻還是這德行!」
「現下怪他也是無用,」林楓解釋道:「須得找個掌握真氣調控之道的人來。」
「阮家小子呢?」林源說完便自己住了口,呸了一聲,「那小子也沒甚本事,控不住我們的真氣。」
虞滄瀾不解地問:「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早年抗魔大戰時,四大世家研究出了控制魔氣的法陣,四人分別固守東西南北四個正方位,其中阮氏丹修出名,最講究控制真氣,阮家能通過大陣均勻四人的真氣,保持大陣平衡,亦能調配真氣,鞏固部分禁制,以免真氣沖撞,讓魔氣從弱點撞開大陣,亦或者大陣真氣不勻,反而自傷布陣者。」何一幽幽一嘆,「自魔尊死後,四大世家再也沒聯手布過這樣的大陣,更何況,如今阮三通不在……」
虞滄瀾聽出他話裡的暗示,問道 「若是沒有阮氏,又會如何?」
阮清渠剛剛回來,臉色蒼白:「父親……父親昏迷不醒,我叫不醒他。」
林源冷笑:「好,好,好個阮三通,我們改四方陣為天地人三才——」
「爹!」林夢生嚇得臉色全無,「你瘋了!你別衝動,娘還在家裡等你——搓衣板還是熱乎著的!」
林源臉一紅,吼聲更響:「滾蛋!」
「爹——我不是在開玩笑。」林夢生難得嚴肅。
林源沉默片刻,緊握長刀刀柄:「好好照顧你娘,別老惹她生氣。」
「少一個阮氏自然結不成陣,」何一蹲在房頂上,一頭頭髮顯出灰白,他撓了撓背,道,「少主還是聽那老怪物的話,離遠點比較好,那魔氣……」他嗅了嗅空氣的味道,神色凝重,「我許久沒聞到這麼濃郁的魔氣了。」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虞滄瀾問。
「魔氣在妙琴的絕望與死亡下被激活了。」何一冷笑,「禦魔司那小子真是心狠手辣。「他站起來,拍了袍子下擺,「少主想知道就保住性命,總有你知道的機會。」
說話間,何一上前去拎虞滄瀾的衣領,想要將他帶走。
蕭瑟屋頂,周遭陰風怒號,虞滄瀾定定看著何一:「我不能走,何一。」
何一蹙眉看他。
虞滄瀾面對何一,背後是滔天魔焰:「在下面涉險的人,是我娘親。」
「諸位世叔世伯,怡夫人,」阮清渠拔出靈劍,「四方陣輔陣一角由我來持陣。」
「清渠——」白晴驚叫。
鸞夫人淡淡看著。
沈昭拉住阮清渠:「別做傻事,你憑什麼去結陣?」
阮清渠咬牙:「既是我阮家之過就必須有人扛起重責。」
「可你擔得起嗎?」林夢生怨憎道,「都怪你那破爹!害得我爹要冒這樣的險!你要是現在去,還不是給我爹添亂!」
「可我——」阮清渠肅然道,「三才陣比之四方陣危險更大,若是魔氣沖突出來,三個結陣者必死無疑!」
「閉嘴!」林夢生紅著雙眼,身體微顫,「我爹能控住,沈伯父也能控住,怡夫人更能。你就別去給他們添亂了!」
鸞夫人淡淡看他一眼,冷嗤一聲:「何必埋怨阮氏?若非當初府尊打壓三通,他也不會變成這樣。剩下一人結陣?那就由我來吧。」
鸞夫人是陣修,生來修平衡之術,在運轉真氣上比阮三通還要精進,但她生來經脈有損,一路修煉磕磕絆絆,更是到不了玄炁,但此刻上陣比阮清渠好,仍是勉強。
「沒必要,」怡夫人手中紅蛟槍焰光大作,已經佔好了天地人地字方位,怡夫人拋開外袍,露出一身火紅勁裝,眉心亮出一點真氣催發到極致的紅芒,「林沈二位,結陣吧。」
鸞夫人柳眉微蹙,「那就勞煩怡姐姐了。」隨後退了回去。
三人各自佔據一個方位,緊握神兵,真氣毫無保留地奔湧而出,紅紫藍三色神光鋪開,籠罩了整個被魔氣充盈的小院。
其餘人等在外圍看著。
沈昭道:「我們也不能乾等,各自帶人再去外圍封鎖,我去西南大街。」
「那我去東北大街。」林夢生折扇化作一柄狂霸鋼刀,轉身奔走。
沈昭看了鸞夫人一眼,又看了阮清渠一眼,眼裡流露出了太多意思。
清渠,別讓我失望。
阮清渠:「娘親……」
「去吧。」鸞夫人也不看他,微微頷首。
阮清渠猶豫道:「我先送娘親和晴兒離開。」
「我要陪著你!」白晴立刻喊道,「清渠,我同你一起去。」
「晴兒回去。我無礙,阮氏須得有人守在這裡。」鸞夫人披著粉白大氅,眼神平靜。
阮清渠點頭,應了沈昭:「我去西北。」轉身時,他看到了被玄光陰放在屋頂上的虞滄瀾,少年正擔憂地望向大陣這邊,察覺到他的視線,眼神掃了過來,兩人四目相撞,阮清渠心裡一緊,將視線錯開,猶豫片刻,吩咐身邊兩個弟子,「你們去保護虞氏少主。」
白晴臉色煞白,阮清渠這才想起來什麼,撥了幾人過去,「你們守在白姑娘身邊,護她安全。」
此時,魔氣填滿了整個小院,越來越濃郁,猶如一團被打翻了硯台的墨水。
小院內,「妙琴」化成漆黑一團鬼影站了起來,身體扭曲成了不可思議的樣子。她張開右手,掌心化出一個漩渦,吸納周遭的魔氣,逐漸演變成一節手臂粗細的黑色鞭子,猛地一甩,抽打在結界內壁。
三人同時倒退一步,穩穩地抓住結界。
林源大吼:「怎麼回事?這種魔氣哪裡來的?」
「林兄可還能撐得住?」沈楓問道。
「廢話,老子當然能撐得住。」林源的聲音咬碎在齒間。
林楓:「怡夫人,你還好嗎?」
怡夫人冷肅道:「無礙。」
林楓心感不妙,滄州府許久不見這種聲勢浩大的魔氣,竟是三家攜手抗擊都難以對抗,最可怕的是,竟是悄無聲息地發展到了如此強大的地步,而他們連魔氣的源頭都尋不到。
又一鞭子抽打在內壁,強硬的魔氣幾乎要撞破結界。
三人瀕臨極限。
這樣不行,三人同時想到,他們須得想方設法將魔氣消融才是。
就在此時,玄光陰從天而降,手中竹節作劍,刺在大陣頂端。
眾人被驚得幾乎魂飛魄散,還以為玄光陰要藉機生事,卻不料源源不斷的真氣覆蓋了三才陣,強大劍氣融入三才陣真氣之中,撞散黑鞭。
魔氣呼嘯一聲,向一側傾倒,淪為傀儡的妙琴摔倒在地,再揚首,面目猙獰可怖,發出了一聲怒嘯。
團團黑霧頻繁撞向內壁,咚咚咚咚如同大潮奔湧,戰場擂鼓。
玄光陰穩壓劍尖,灌入劍氣與魔氣相鬥。
他一掃結陣三人,道:「撐住。」
林源心裡暗罵一句「老子當然知道得撐住,但他媽快撐不住了!」,玄光陰說:「鬆開一道裂隙。」
「前輩要如何?」沈楓發問。
「我進去,煉化魔氣。」玄光陰滿面魔紋,白髮被狂風鼓起,一雙金豹瞳暗光灼灼,在猩紅魔氣的映襯下竟是顯現出一種詭異的紅。
魔修?!
沈楓大驚失色。
一個魔修如何煉化魔氣?當然是將魔氣盡數吸納。
想起那日在虞府,玄光陰將阮清語經脈之中的魔氣全部吸收進去的場景,林楓心裡惶惶難定。若是玄光陰進去將魔氣吸收造出來一個更強大的魔修怎麼辦?他們滄州府是避過了危險,但卻讓四洲大陸都陷入更大的危機中。
三百年前的魔修禍世,屍橫遍野,縱貫四州的擁天河河水暗紅,各大州府資質稍微出色的世家子弟全部被劫走,一百餘人不過是不足十歲的幼童,無一生還,僅憑魔尊一人之力。
這樣的魔修再出第二人,又要如何?
猶疑間,沈楓見玄光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金豹瞳彷彿看透了自己內心。
玄光陰道:「你內息不穩,守住。」
沈楓忙垂下頭,定了定心魂。
玄光陰收回視線:「你們若不放我,方圓百里,盡成焦土。」他眼神平靜地一掃位於三角的眾人。
不遠處,眾世家弟子訥訥看向玄光陰,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
玄光陰:「千萬人的命是命,一人的命便不是命了麼?」
沈楓如遭雷殛,險些守不不住陣點,林源仰頭大笑:「老前輩果然是老前輩,我等不及。罷了,若是今日因我等釀成大錯,我林源一力背負!放!」
「放!」怡夫人蹙眉,瞥了一眼玄光陰,跟著林源低喝一聲。
沈楓長嘆一聲,一甩青楓筆,筆尖醞出斑駁墨跡:「請。」
三人同時收了真氣,玄光陰化作一道劍影衝入大陣之中。
黑影觸及劍氣向後收縮,讓出一大片空白。
玄光陰化出實體,將手中竹節插入地面,登時狂風旋舞,吹揚起玄光陰滿頭白髮。
陣內劍氣瞬間勃發!
道魔雙修?!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體內竟是能同時容納道魔兩種真氣。
「當真精彩!哈哈哈——我活了半輩子是第一回見識到傳聞中的道魔雙修!沈兄,怡每,我等也要撐住了!」林源感知到禁制內兩股力量的搏鬥,一扯外衣,露出健碩身軀,真氣催發到了極致,「莫丟了我滄州府的臉!」
聞言,其餘兩人人也不遺餘力地催動真氣。
就在此時,怡夫人手中紅蛟槍忽然發出一聲尖銳長鳴,怡夫人守住的陣腳猛地遭受巨大衝擊。
「娘親!」虞滄瀾擔憂地喚了一聲。
怡夫人被魔氣壓得嘔出一口血,紅蛟槍再入地面,裂出蛛網紋路,怡夫人揚手一抬:「我沒事,無妨!」
虞滄瀾心裡一緊,想衝過去,斬歲與何一同時攔住了他。
陣中三人咬牙硬抗,虞滄瀾不忍再在一旁靜待,這也不是他的性格。
他蹲在何一身邊,道:「何一,你該不會想這輩子都進不了玉甌樓吧?那裡面的典籍你應該還沒看多少,我覺著以我的身份足夠讓你再也進不去。」
何一表情一僵,擺了個請的手勢:「少主有意送死,我不攔著。」
虞滄瀾瞪他一眼:「我是要去拯救世界。」
何一放行,斬歲卻不肯,張開劍氣,為了警告還特意削斷了虞滄瀾一根頭髮絲。
斬歲呼嘯一聲,虞滄瀾認真看它,沉聲道:「你的主人殺了我父親,現在,你要攔著我,讓我冒著失去娘親的危險?」
斬歲劍意忽然鋪開到了極限,一盪四極,周遭屋頂瓦片被刮了起來,四下凌亂。
禁制內的玄光陰亦有所感,轉頭看去,猝不及防被魔氣撞到腰腹,傷口越裂越大,淌出黏稠的鮮血。
虞滄瀾心口驟痛,他蹙了蹙眉,壓下這股奇異的感覺,迎面而去,斬歲劍意稍有收斂,待虞滄瀾毫無畏懼地走過去時,劍意漸漸收攏,最後無奈地悲鳴一聲。
拿出腰間的雙劍,虞滄瀾調出劍三面板,將目標對準怡夫人,大輕功幾個起落就落在怡夫人身邊。
「這是做什麼?」鸞夫人驚呼一聲,「清渠,攔住虞少主,他是在送死!」
阮清渠還想上前,沒走幾步,渾身一抖,像是被激雷擊中,腳步被定在原地。
「雷霆震怒」定住阮清渠後,虞滄瀾挑了個不至於被魔氣波及的地方,卡了個二十尺的距離,給怡夫人掛上翔舞,手中雙劍化扇,回雪飄搖扇動起來。
「這是什麼?」林源大驚。
怡夫人不語,剛想讓虞滄瀾退離,只覺著渾身壓力驟減,身體輕鬆了很多,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本源力量,正源源不斷地追加她的氣力。
長吐口濁氣,怡夫人穩住心情,徹底站位了地字角。
他將三人分別加入了焦點列表,只要有人血量下降他就切換目標,奶了上去。
比較煩人的是三個人站位很是分散,他需要不斷變換位置。
得虧是個奶秀,腿長一點,換成五毒……
他有個「小姐妹」是個毒姐,胸大腿長腰細,人美聲也甜,曾經跪在五毒教教主曲雲的面前發過毒誓,這輩子再也不奶策藏隊,若有違誓痛經一輩子。
他感覺這可能是女孩子對自己最狠毒的宣誓了……
收回飛遠的心思,虞滄瀾專心一奶三,血線穩穩的。
周遭眾弟子都看呆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還有這種功法。
就是有點粉是怎麼回事!
在一旁待命的張權目瞪口呆,腦子裡空白了一瞬之後,感天動地地一把拉住旁邊的同修,不住嚷道:「看見了沒,看見了沒,這就是醫修畢生追隨的大道——這就是生發之氣的根本,這就是生命本源之氣啊!就是……」張權毫無意識,喃喃的聲音都有點大,「怎麼看著這麼奇怪……」
虞滄瀾:「……」
聲音太大,字字落入虞滄瀾耳中。
「我倒不覺著奇怪,」林夢生搖著扇子,道,「滿堂花醉三千客,英氣得很!」
「你還學會背詩了。」沈昭白他一眼,視線卻被虞滄瀾勾著,陷入奇異功法之中。
周遭到處都是妙舞神揚留下來的氣息,間或刷點王母揮袂,糊一個風袖低昂。
虞滄瀾在陣法三角不斷往復,真如在一張巨大的鼓面上旋舞一般。
他身段頎長,腰肢勁瘦,四肢有力,眉眼神采飛揚。
忽然琴聲起,正好能點上的步伐節奏,他扭頭一看,不遠處的房頂上,紫金霄穩穩盤坐,膝蓋上橫放著一把華麗到過分的五弦琴。
琴音錚錚而鳴。
少年灑脫而舞。
一直閉目煉化魔氣的玄光陰忽然將眼睛睜開。
金豹瞳爆發出極為強大的力量。
困於禁制之中的玄光陰忽然爆出強大劍氣,手中竹節寸寸崩裂,他的身體化作一把巨大的劍,無數魔氣灌入他的身體,力量極大,連外圍結陣的三人都受到影響,推入陣法的真氣像是遭遇了巨大的漩渦,被吸入到無敵深的地方。
可他們又不敢輕易放開陣法,只能任由陣法源源不斷地從他們身上吸收力量。
「轟」的一聲巨響,三人臉色一變,大陣被破開,他們張手擋住飛崩而散的真氣亂流。
虞滄瀾心裡一緊,踏前瞬間,魔濤駭浪中,玄光陰深吸了一口氣,千萬魔氣在瞬間被吸收進了玄光陰體內,他面無表情地站在眾人面前,口鼻之中冒出了滾滾黑煙。
全場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虞滄瀾:「!」
玄光陰忽然摀住腹部栽倒下來,張權匆忙上前,還沒靠近忽被強大的力量彈飛出去。
虞滄瀾給他糊了個風袖,張權掛著風袖被林源飛身接過,饒是如此,也轉頭噗出一口血。
玄光陰緩緩投頭,那雙金豹瞳中映出一絲危險的紅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