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福王妃的臉上,頓時有些不好看了。
先前俞氏那些話,大有打臉之意。
所謂視若己出,明面上是誇她賢惠,實則是嘲笑她這麽多年並不曾生下一個孩子,是個不會下蛋的雞麽?
所謂時常進宮陪太后說話,十分勞累,表面誇她孝順,實際上是暗諷她處心積慮,張羅著一些不能說出口的暗事吧。
這兩件事足以讓福王妃氣的牙根癢癢,而這俞氏,卻更是借了她隨口說的身子不適的理由,借題發揮,順勢直接就下令不讓她隨意的出入皇宮。
這樣一來,的確是足以說明,這俞氏是不曾聽進去她先前的挑撥之言,也並沒有像前兩天表面上裝的那般親和和她感情頗深,反而是一直如同看笑話一般的看著她在這裡做跳梁小醜。
當真是可惡至極。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倒是足以說明方才福王所看到的事情更不是假的,而她先前的那般狡辯之詞也顯得十分可笑。
這下子,倒是越發讓福王看不起她了。
福王妃想到這裡,不由得咬緊了牙關,更是有些惶恐不安的看了福王一眼。
盡管不滿福王對她的冷淡和表裡不一,盡管不滿福王心底裡頭最愛的仍舊是那個已經死去的老女人,盡管怨恨福王對她的時常利用,但福王妃自己知道,她從內心裡是愛著福王的。
刻骨銘心,一見鍾情的那種愛。
因此,福王妃盡管有時候對福王對她的發號施令不滿,但但凡福王交代給她的事情,她都會照辦,而且辦的是十分漂亮,為的是要看到福王滿意時的微微一笑和他眼中發出的那種,旁人沒有的那種晶亮的光芒。
更是為了福王能夠高看她幾分,從而信她,愛她,憐她,她也好一步一步的從福王心裡頭,擠走那個死人影子。
可現如今,福王交代給她的事情,她卻沒辦好。
而且不僅僅是沒辦好,是辦砸了,非常的砸,砸的讓她往後怕是在福王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了。
福王妃抿著嘴去瞧福王,福王卻並未看她,隻是面帶著獨有的溫潤笑容,衝秦銘晟與皇后謝恩:“多謝皇上和皇后娘娘體恤,臣弟替內人謝過,母后身子不好,還得請皇上與皇后娘娘多加照拂。”
“你放心便好,這些時日你便多陪陪福王妃,仔細照顧她的身子罷。”秦銘晟笑道,示意福王坐下。
秦銘再次謝恩坐下,臉上笑意不減反增,可心底裡頭卻是寒意凜冽。
尤其是看到秦銘晟、皇后俞氏,以及惠妃臉上都掛著的笑容裡頭明顯帶了幾分嘲弄之色,越發的覺得惱怒。
有此看來,原本想著借皇后之手,除掉惠妃和她腹中之子,一來是給盧少業一記教訓,出口惡氣,再來是除掉秦銘晟的親生孩子,讓他嘗嘗喪子之痛,順便除去幾個皇嗣,讓皇室一族少幾個可能的競爭對手。
而最重要的事,此事做成之後,這后宮少了一個得寵的妃嬪,便能再往裡塞自己的人,更可以扶植自己人上位爭寵,待找了個時機將此事揭發,皇后獲罪,太子受牽連,這后宮便是太后說了算的,到時候不愁他福王沒有上位的機會。
可現如今,此事完全沒有按照自己所預料的那般,反而是完全出乎意料,皇后與惠妃之間頻頻眼神交流,足以證明兩個人已經站在了一條線上。
這樣便是說明皇后已是看出來了他的用意,往後必定也會惱怒上福王府,甚至連帶著太后也怨恨上了。
此事,非但沒有給自己拉攏一個幫手,反而是添了一個作對之人,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搬了石頭起來,結結實實的砸了自己的腳。
這如何讓秦銘不惱怒呢,更是將這惱意都算在了福王妃的頭上,覺得必定是她和俞氏說道此事的時候,有些話說的不妥當,所以讓俞氏察覺出來了什麽,所以才和他們站在了對立面。
無用婦人!
福王心底裡罵了一句,將自己跟前案上頭的酒一飲而盡。
旁邊的盧少業瞧著這一幕幕的,加上方才惠妃吩咐了侍女鶯兒過來傳話說一切順利,便知道此事如他預料的那般,已經成了。
而福王那邊氣急敗壞的,也正是說明他此時已經意識到自己得不償失了。
這幾次事情,福王幾次想著生事,可到最後卻都是自己嘗了苦果,自己的處境也是一日比一日困難,從前不過就是名聲受累,信任不在,現如今卻是腹背受敵,再沒有人能替他在皇上身邊說上些好話了。
這福王往後的日子,怕是要越過越艱難了。
秦銘啊秦銘,往後處境艱難的日子,還多了去了,害人終害己,你到最後必定得好好嘗一嘗你自己所種下的苦果,為自己曾經造下的罪孽,好好的贖罪才是呢。
今兒個這中秋夜宴, 當真是沒有白來。
盧少業十分悠閑的抿了口酒水,臉上笑意更是多了幾分。
中秋過後,這天便徹底涼了下來,晌午之時已是沒有了燥熱之感,晨起和晚上之時更是有了些許的寒意,讓人不得不多添上一層的衣裳。
已是到了秋收的時候,花生、玉米、大豆、高粱等,正是收獲的季節,農忙上幾日,將該收的糧食都收到家裡頭,晾曬乾燥,該放入糧倉的放入糧倉,該勻出來一些拿出去賣的便拿出去賣。
今年風調雨順,糧食長得好,產量自然也就高,收成好,自然也是吃不完的,多余的便拿出去換了銀子,留著往後用。
這手裡頭有了現銀,準備好過些時日播種的小麥種子,這剩下的銀兩除了添置冬衣,預備著過年的,平日花銷的,剩下的自然也是要犒勞一下這一春、一秋的忙碌。
這所謂犒勞,自然也就是要飽一下口福,吃些好吃的東西,添置些好的衣裳,給家裡添置些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