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妻子褚二姑推門進來,道:“夫君,你這一天裡心神難安的,究竟是怎麽了?”
蔣印低頭不語,褚二姑把門關上,走到他的身邊笑道:“卻待為妻猜上一猜,可是為了衛府的十五公子嗎?”
蔣印眼看褚二姑猜到了,不由得長歎一聲,道:“夫人,我受十五公子活命大恩,老母當日在的時候,我還沒有與你成親,十五公子對我老母,生養死葬,一個兒子能做到的,他都做到了,隨後又為我娶妻置產,一個長輩能做到的,他也都做到了,現在他遇難了,我卻沒有一點辦法,我……。”
蔣印說到這裡,長歎不休,褚二姑笑道:“夫君,你這就不是個男子樣子了,既然存了救恩公的心,那還等在這裡做什麽,我們也動手就是了。”
蔣印拂然的道:“夫人說得輕巧,我的武功不高,夫人也不比我強多少,現在這城裡猛將如雲,我們就是去了,也只是送死罷了。”
褚二姑笑道:“不用動手,我另有一計能救恩公。”
蔣印驚喜的叫道:“你有何計?”
褚二姑道:“那個和丁公子一起來的女孩兒樊梨花是我以前那個死鬼的外甥婦,她武勇強悍,更兼擅於煉兵,手下那些人足可以一當百,我去把她找來,就從這裡進城,然後殺衛家一個不備,不就把人接出來了嗎。”
蔣印道:“可是我聽說衛開已經帶著家兵去剿殺那個樊梨花了。”
褚二姑不以為然的道:“衛家的都是一些蠢材,沒聽說殺幾十人要用三千精兵的,那不等動手,就會讓人發現了,還能在原地等著他們嗎。我那個外甥女最會溜兵,當初她在南陽突圍,幾萬漢軍被她一個人溜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麽點人怎麽可能難得住她,我想她現在一定在這左近溜著衛開他們呢,我識得她留得記號,正好把她找來。”
蔣印點頭道:“夫人所言極是,當初衛家就應該留家兵在城裡,然後讓羯人去剿殺,這才不會引起樊梨花的懷疑,可見他們衛家也是無人的。”說到這裡蔣印道:“夫人現在就去,盡快把人找來,不然的話十五公子就危險了!”
褚二姑暗自高興,她私自見過樊梨花(系統植入記憶)知道了樊梨花已經把自己系在丁立的身上了,來這就是想勸說蔣印幫著丁立他們的,沒想到蔣印自己有了這個念頭,褚二姑自然開心,急匆匆的出了南門,到城外去找樊梨花了。
這個時候,衛礽家裡灶煙冉冉,飯的香氣一點點的升騰起來,等得心急的衛覬被這股味道弄得自己也餓了。
衛礽又一次拄著拐棒出來,道:“伯覦,我讓他們進去吃飯了,吃完了你就動手,好不好?”
衛覬哪敢說出不好來,連忙道:“一切都聽大伯父的。”
衛礽滿意的點點頭,招呼郭太等人魚貫進了他的府中了,四百來人,這會就剩下一百不到了,衛覬等人看著他們進去,然後就見兩個小廝用力的把大門給關上了。
衛覬看著黑漆漆的大門,總覺得哪裡不對,正尋思著,兀松濤拍馬過來,道:“大公子,您家大伯不會讓他們從後門走了吧?”
衛覬臉色一變,
急忙讓人把衛列給叫了過來,沉聲問道:“你平時督管各府修繕,各家你都熟,大伯這府裡有後門嗎?” 衛列搖頭道:“大伯從洛陽回來之後才修得這個小宅子自住,當時隻修了一扇門,他就再不許開門了,說是他不想見人,也不想人見他,隻留了一個角門和大宅相通。”
兀松濤怪叫道:“不會你大伯讓他們又去你衛家大宅了吧?”
衛列道:“絕不可能,大伯怎麽能讓他們再去禍害大宅呢,不過……。”衛列有些猶疑的看了一眼衛覬道:“大伯他們家的南牆前幾天倒了,我昨天剛剛讓人砌上……。”
“南牆對面是什麽地方?”
“就是南門大街了!”
“不好!”
衛覬大叫聲,急回頭道:“文升;你帶著馬軍先繞路過去,在南門大街截住他們,伯玉;你留在這裡,他們要是還在這裡出來,你就放煙火通信,衛列;你等一會只聽到殺聲起,就進去纏住大伯,再不能讓他管這些事了!”
吩咐完必,衛覬和兀松濤、鄔必凱、赤風不花帶著余下的步兵還有道路不熟的羯人,向著南門大街轉去。
衛覬真的就猜到了,衛礽就讓丁立他們到了南牆下面,近百的漢子一齊上前,擠、推、扛、踹全都用上了,新砌起來的牆還虛著呢,哪裡撐得住啊,轟的一聲倒下,砸得煙塵滿天飛。
郭太等人立刻上馬就向外衝,丁立拉了衛勇娥給衛礽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衛勇娥一張小臉哭得不成樣子,泣聲道:“大伯,勇娥但有三分氣在,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衛礽長歎一聲,道:“當年沒有三弟,我也不能有今天,你們快走吧!”丁寶禎拉起兩個孩子,叫道:“大師兄,我們走了!”幾個人隨後上馬,跟著大隊人馬向著南門殺去。
人馬剛轉過南市大街,就聽一陣喊殺起,一哨人馬就從斜刺裡殺了出來,當先一人正是魏文升,橫刀立馬,大聲叫道:“爾等鼠輩那裡走!”
這會後面衛覬他們的追殺聲也傳來了,要是被他給纏住,那就走不了了。
張森怒吼一聲:“我來開路!”催馬上前,輪斧就砍,魏文升冷笑一聲:“張森,你不過我們衛家的奴才,竟然也敢如此大膽!”說完擺刀和他殺在了一處。
張森的武功本來就不是魏文升的對手,加上他剛才又中了箭傷,兩三個回合就落了下風了,丁立看到之後,大聲叫道:“你們這幫傻子,這會還講什麽單打獨鬥嗎?”
徐晃聽了這話當先出馬,跟著是郭太上陣,三員將走馬燈一樣的圍著魏文升撕殺,幾合下來,魏文升就見了汗了,連聲叫道:“小的們,給我上!”衛家的騎兵立刻衝了上來,南市大街立刻就陷入一場混戰。
一進入混戰,丁立他們再次被壓了下去,此時離著南門只有千來米的距離了,張森想到蔣印說了,只要能衝到南門,就能出去,不由得發起狠來,不顧自身,輪開大斧直管向前跺,擋在他身前衛家家兵雖然也傷到他了,但是卻被劈殺了幾十人,這些人大都認得張森,眼看這家夥眼睛血紅,一身浴血,就和瘋魔了一樣,不由得心先怯了,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前面一松快些,跟在張森身後的郭太、徐晃二人急聲叫道:“大家向前衝啊!”拚死的殺去,兩個人的身上也都著槍中箭,傷了多處,但是這會工夫也顧不得這些了,隻管向前殺。
整個隊伍之中,僅有衛勇娥沒有受傷,那些衛家的家丁不敢傷他,丁立看出便宜,早早的就把蔡文姬交到了衛勇娥的馬上。
這會蔡文姬也早醒了,身臨此處,說什麽都是廢話,她抓了衛勇娥的一雙短刀也斬殺不休。
丁立的霍頓偵察兵早就沒有箭了,被他塞回了馬後的皮囊裡,大漠金刀雖然是鋒利的快刃,但是太短了,他提著一口搶來的樸刀拚死衝殺,身上也著了兩槍,還好八重就跟在他的身邊,拚命的保護著他,而慧梅用自己的身體做掩護,這才讓蘭芝沒有受傷,但是她自己卻著了三四箭。
斷後的三將李鑫、楊奉、胡才都已經看不出來身上是什麽色了,從頭到腳既有別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先是紅後面血幹了就變成紫黑色的了,而新濺上的血又是紅色,連五官都快分辯不出來了。
白波軍的人死得越來越多,本來丁寶禎被幾個人給護著,到了後來那幾個人一一被斬殺在他的身前,丁寶禎只能也輪著刀開始殺人,只是他的的武勇值只有3分,也就是一個小校的水平,打了一會手腳一忙被一個騎馬小校一槍劃在了肋下,粗大的鴨子嘴把丁寶禎的肋下劃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來。
丁寶禎慘叫一聲,跌下馬去,那個小校催馬過來,抖槍就刺,眼看就要刺到丁寶禎的頭上了,呼的一聲,丁立的金刀飛擲過來,搠進了那個小校的脖子裡,把他的腦袋給鏟去了半邊。
丁立催馬過來,叫道:“八叔上我的馬!”
丁寶禎忍著痛叫道:“普郎快走,不要管我了!”
丁立歷聲叫道:“哪來那麽多的廢話,要死也特麽的死在一起!”說著在馬上一彎腰,伸手抓住了丁寶禎用力拉到了自己的馬上,心道:“老子不看別的,就看你能激發我的分身卡也要救你一救了。”只是這會那個小校被人給搶過去,他眼看大漠金刀還在小校的脖子上不由得一陣陣的心疼。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慘嘶,眾人急轉頭看去,卻是李鑫的戰馬被砍倒了,李鑫從馬上滾落下來,大棍也丟了,蘭芝遠遠的看到,尖聲叫道:“小哥!”她雖然知道李鑫是女孩兒,但是叫得久了早就習慣了。
“呀!我打!”人群之中一聲怪吼,圍著李鑫的人圈一下散了開來,李鑫獨立在人群之中,手裡握著一對雙截棍,盤雲打風,左拚右掃,生生把圍住他的人都給蕩了開來,一身是血的站在那裡,竟然比在馬上還要懾人,頗有幾分《精武門》踢館的氣勢。
李鑫嘴裡發出吱啞怪叫,一手輪棍,一手用棍護身,向前衝去,好像猛虎下山一般,生生把那些衛家的家兵給掃蕩開來,正好那個帶著大漠金刀的小校屍體就在前面,拖著的衛家家兵眼看李鑫拚命衝了過來,不由得四散而退,李鑫衝過來丟了一根自己的雙截棍,抓了金刀嘁哩哢嚓的一通亂剁,刺過來的槍頭無不被跺成碎片。
雖然李鑫在人群之中好像猛虎一樣,但是時間長了肯定架不住那些兵士的圍攻,八重、衛勇娥二人拚命衝擊,但是就是衝不過去,就在此時後軍一聲慘叫卻是胡才被鄔必凱一錘把腦袋給打碎了,本來就已經無心再戰的白波軍立刻就如同散了心一樣,紛紛跪下投降,衛覬在後面看到,歷聲叫道:“這些人禍害了我們安邑,還想活著離開嗎!都給我殺了!”
立時慘叫聲此起彼伏,死屍不停的倒下。
就在丁立他們被死死拖在離南門不遠處的時候,蔣印眼看禇二姑還沒有回來,也等不得了,叫人抬槍備馬,準備出去拚命。
只是蔣印也不傻,他知道自己就是出去了,也沒有什麽大用,於是讓人把南城門的千斤閘板的扳手給毀了,又讓人大開城門,抽去了門鈕子丟進了護城河裡,然後才帶了十幾名心腹要衝出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校飛奔進來叫道:“將軍,夫人回來了!”
蔣忠聽了這話,隻覺是如聽玉語金音一般,向天合掌,連聲說道:“謝天謝地謝人。”
南城門打開,一哨人馬飛衝進來,在她們前面是一夥繞路殺過來的羯人,離著遠遠的就看出衝進南門的都是女人,這些羯人也不管好看與否,看到女人就哇哇亂叫,突然聽得那些雌豹之中一個聲音響起:“擲!”這些羯人還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呢,就見滿天短矛飛射過來,刺在他們的身上,帶著他們飛衝下馬。
樊梨花一馬當先向著人群之中殺了過來,就沒有能擋她一個回合的,赤風不花此時剛好一戟把張森給刺到馬下,還沒等撲上一戟,樊梨花的千裡桃花粉龍獸已經到了,手起一刀向著他劈去,口中尖聲叱道:“梨花落!”
天時正值未時末,夕陽最足的時候,所有人都隻覺得眼睛一亮,滿天之中盡是雪白的梨花飛舞而下,飄飄灑灑好像要把大地都給染白了一般。
只是當那些梨花散去,赤風不花坐在馬上兩眼圓睜,痛吼不止,身上的肉一片片的落了下去,整個軀乾,不包括胳膊大腿,連一絲肉都找不到了,隻余上森森白骨裹著向外滾出去的內髒,那一顆心被骨頭擋著沒有出來,還在跳個不休,而落下來的肉片竟然也同梨花一般,只不過不是白色的,而是紅色的。
樊梨花的這一刀當既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震住了,好些人都停下了兵器,一時之間不敢再打了,丁立傻了眼看著樊梨花,喃喃的道:“那個……系統,咱這是歷史小說,不是玄幻小說,怎麽看著像仙俠啊!”
系統的聲音變得凝重起來,裝B的說道:“你說得對,不想進化成玄幻的歷史永遠都成不了好仙俠。”
“滾你奶奶個屁的!”丁立大爆粗口,只是這會也不是問的時候,只是大聲叫道:“梨花,救命啊!”
樊梨花催馬向著人群之中殺死,魏文升看到抱頭就走,他又沒瘋,犯不著找個人給他分屍。
樊梨花催馬殺到丁立他們身前,尖聲叫道:“都向外走,我來斷後!”蘭芝乖巧,叫道;“這位姐姐,我小哥還在後面呢!”
樊梨花一眼看到李鑫一身是血的被人圍在那裡,雙腿一磕馬肚子,催馬殺了過去,連劈十幾人,硬生生殺開一血路到了李鑫的身邊,叫道:“上我的馬!”
只是樊梨花話音沒落,鄔必凱催馬過來,歷聲叫道:“你這妖婦,你用得什麽妖法,害了我的兄弟!”他也是羯人,和赤風不花一個部落, 從小一起長起來的,有一分兄弟的感情在裡面,眼看他死得這麽慘,自然不甘,悲憤之下也忘了樊梨花的可怕,就衝過來一心報仇來了。
“掩月樓!”樊梨花哪裡有心思和鄔必凱廢話,粉龍獸向前一衝,掩月囚龍刀化出一道虛幻的小樓影子,向著鄔必凱的身上欺去。
鄔必凱眼看明明是白天,但眼前卻是一棟被濃濃月黃掩映下的小樓,好像傾倒一樣的向著他壓了下來,想到剛才梨花異像之後,赤風不花的樣子,不由得心寒膽裂,只是這會退也退不得,雙狂錘輪成一個圓,死死的把全身給護住。
眼看小樓傾倒,樊梨花的舌尖綻一個春雷:“破!”小樓炸開,掩月刀借著一炸之威閃電一般的殺了過來,一刀把鄔必凱的腦袋給劈了下去。
鄔必凱的無頭屍體就坐在馬上,腔子裡的血,噴泉一樣的向外噴著,這會再沒有一個人敢上來了,鄔必凱是衛家的槍棒教頭,這裡就是魏文升都和他討教過武藝,而赤風不花號稱是兀松濤部落之中的第一勇士,這兩個人都連一招都沒有過去,就被人利索的給殺了,而且殺得那麽方便,在場眾人又不是想死,誰敢上去啊。
楊奉不知道從哪裡出來,過來拉了鄔必凱的馬,樊梨花掃了他一眼,嚇得楊奉膀胱一緊,差點把尿給擠出來,急忙叫道;“李小弟,快上馬!”李鑫翻身上馬,還從容的在人群之中把他的大棍給撿了回來,追著大隊人馬出了安邑,衛家數千人馬就在後面,但是看到一馬斷後的樊梨花,竟沒人敢靠近一步,只能是看著他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