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令虎賁禁衛的邱武即刻率領五十部下援後,趙弘潤來到六王叔趙元俼養傷的帳篷,將這件事告訴了六王叔的宗衛長王琫。
王琫聞言大吃一驚,若不是這些話出自眼前這位肅王殿下的口,他真不敢相信,一股流寇竟然敢挑釁他們偌大的魏國,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麽?
“肅王殿下要去我魏人的宿營地麽?”
王琫看出了趙弘潤的意圖,詢問道。
“唔。”趙弘潤默然地點了點頭。
也難怪,畢竟就算他與他父皇的關系時好時壞,但不可否認,他的身體中流淌著那個男人的血,這父子之情,終究是難以割舍的。
他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於私來說,若是他父皇有何不測,他母妃沈淑妃必定因為失去了丈夫而悲痛欲絕;而於公來說,如今東宮太子弘禮與雍王弘譽之間的明爭暗鬥愈演愈烈,魏天子還在的時候,他還能壓一壓這兩個兒子,可若是這位老子駕崩了,那魏國可就完了。
到時候內有東宮太子弘禮與雍王弘譽爭權奪利,外有韓國鐵騎趁虛而入,簡直就是大國傾覆的預兆。
因此無論如何,趙弘潤都要保證他父皇的安全。
當然了,還有似禮部尚杜宥等朝中大臣,那可都是賢良俊傑。
想了想,趙弘潤對宗衛長王琫以及青羊部落的族長阿穆圖說道:“王大哥,你們與六叔留在此地。阿穆圖大叔,希望你能庇護我六叔”
“這個自然。”
阿穆圖拍拍胸口信誓旦旦地答應下來。
他與趙元俼可是好友,就跟方才,趙元俼二話不說就叫宗衛們加入戰鬥,一同保衛青羊部落,阿穆圖自然也會庇護這位友人。
而聽阿穆圖答應之後,趙弘潤將目光望向玉瓏公主以及羋薑、羋芮三人,說道:“玉瓏,你就留在這裡,替我照顧一下六叔。”
“”玉瓏公主默默地望著面色蒼白依舊在昏迷中的六王叔趙元俼,微微點了點頭。
說實話,她此刻並不想離開這位六叔身旁,她想等到這位六叔蘇醒,向他詢問,為何這位六叔明明那麽討厭她,卻又要豁出性命來保護她。
要知道在以往,玉瓏公主隻認為她王弟弘潤會這麽做,至於這位一度對她不假辭色,甚至面露厭惡之色的六王叔,她還真未想到過。
“羋薑,拜托了。”
趙弘潤轉頭望向羋薑。
羋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仿佛是已經猜到了趙弘潤的意思,但她並沒有照著趙弘潤說的做,淡淡說道:“我留在此地就足夠了,你把我妹帶上。”
聽了這話,宗衛沈彧等人不禁有些鬱悶。
畢竟羋薑的話,明顯是不相信他們嘛,認為他們並不能保護好自家殿下。
不過他們卻沒敢還嘴,畢竟,一來羋薑與趙弘潤的關系複雜不清,他們誰也不敢保證這個楚國的女人日後是否會成為他們肅王府的夫人之一,再者嘛,對於羋薑、羋芮姐妹二人的實力,他們心底也服氣。
別看羋氏姐妹外表看起來柔弱嬌小,可她們運用一些奇怪的器具或者特殊研磨的藥粉,想殺掉沈彧他們十名宗衛,這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不過,趙弘潤本人倒是對此頗為抵觸。
因為在他看來,羋芮這丫頭實在太蠢了,簡直就是豬隊友,他可不想被她坑。
可能是察覺到了趙弘潤心中的顧慮,羋薑轉頭對羋芮說道:“妹,你跟著姬潤,他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若他不允許你做什麽,你就不許做,明白麽?”
羋芮一聽,不滿地叫喚道:“姐,我幹嘛要聽他的?”
羋薑聞言眼神一冷,冷冷說道:“那你就一個人楚國去!”
“”羋芮縮了縮腦袋,不敢再提抗議,低著頭怯生生地說道:“姐,你別生氣,我聽話就是了。”
顯然,羋芮只有在姐姐羋薑面前,才會有些畏懼。
而見此,羋薑的眼神微微放暖,淡淡說道:“若是你聽話的話,日後你想吃什麽,姬潤都會讓你如願的他很有錢。”
“真的?”羋芮聞言兩眼放光,驚喜地頭望著趙弘潤。
拿我許願啊你
趙弘潤神色怪異地望著一臉事情已經解決模樣的羋薑,哭笑不得。
不過話說來,只要羋芮乖乖聽話,別壞事,一點糕食甜點的錢,趙弘潤還是拿得出來的。
安排定了之後,趙弘潤即刻帶著羋芮以及宗衛們離開了帳篷,他們騎乘著各自的馬匹,帶上武器,迅速朝著他們魏人的宿營地而去。
望著趙弘潤離去的背影,那名羱族少女烏娜眼中不禁露出幾分擔憂與不舍的神情。
而瞅著這名小女兒的神色,阿穆圖微微一笑,摸著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且不說趙弘潤等人迅速朝著他們魏人的宿營地而去,且說魏人的宿營地這邊,負責著魏天子安全的三衛軍總統領李鉦,正面色冷峻地望著營地的入口。
真是失策啊
李鉦望了一眼身邊寥寥百余名虎賁禁衛,不禁有些悔恨。
雖然說,叫虎賁禁衛分散前往各個羱族部落進行支援的命令,是由魏天子親口下達的,但是作為曾經魏天子的宗衛長,如今的三衛軍總統領,李鉦不能容忍自己竟然犯下了如此重大的疏忽。
的確,他起初根本沒有想到那夥馬賊竟然敢襲擊他們魏人的宿營地,畢竟二十裡外就是魏國駐扎著重兵的成皋關,按理來說,在這附近的地面上,魏人應該是最安全的才對。
因此,當發現羱族人的部落遭到襲擊時,李鉦不經細想,便按照魏天子的吩咐,將虎賁禁衛派了出去。
直到支援青羊部落的虎賁禁衛屯長邱武吹響了代表著援的墨色號角時,李鉦這才感覺情況不對。
起初李鉦覺得,那夥馬賊不襲擊他們魏人的宿營地,可能是不打算挑釁他們魏國,亦或是為了分化魏國與陰戎,破壞這次會談。
但邱武吹響的那一陣號角,卻讓李鉦又想到了一個可能。
那就是,那夥馬賊為了使他們派出虎賁禁衛前去救援那些羱族人,這才故意去襲擊那些羱族的部落,而真正的目標,則是他們魏人的宿營地!
難道是舒適的日子過久了,已不複當年那般敏銳麽?
李鉦暗暗捏緊了拳頭,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失職。
忽然間,他心中一愣。
等會話說來,那夥賊人為何要襲擊我魏國的宿營地?倘若他們只是為了破壞此次會談的話,放著我魏人的宿營地不攻,去殺那些羱族人,這豈不是效果更佳?還是說,此地有他們想要的那些馬賊想要什麽?
李鉦皺眉思忖著。
因為據他所知,他們魏人的宿營地內,應該沒有什麽值得那夥馬賊如此興師動眾的
忽然,李鉦一雙虎目猛然睜大。
“難道說”
陛下的行蹤走漏了這些家夥,竟是衝著陛下來的?!
李鉦眯了眯眼,一雙虎目中閃過濃濃殺機。
是何人?!究竟是何人敢如此膽大妄為?!
李鉦氣地整個人都在發抖。
而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陣馬蹄響動。
來了!
見此,李鉦心中一驚,也顧不得猜測那深藏於背後的陰謀,當即拔出寶劍,高聲喊道:“虎賁軍聽令,準備迎敵!”
“喔喔”
百余名虎賁禁衛手持盾牌與長槍,組成了嚴密的陣型,堵死了營門的入口。
而在他們前方,大盜賊桓虎正率領著近乎兩三百名馬賊,急速衝了過來。
果然有了防備
遠遠望見李鉦與那百余名嚴正以待的虎賁禁衛,桓虎不爽地皺了皺眉。
他在心中大罵那個看破了計謀的家夥。
畢竟若不是那個家夥攪事,他就能輕易殺入毫無防備的魏人宿營地,將那位魏國的王生擒。
而眼下,顯然要多費了力氣了。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丈
眼瞅著這夥馬賊近在咫尺,李鉦險些都將湧上喉嚨的那句諸君奮力殺敵喊出口。
然而就在這時,桓虎的臉上卻露出幾分笑意,舉起右手,高喊一聲:“轉向,右。”
只見在李鉦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那近乎三百騎馬賊,竟突然調轉了方向,衝著魏人宿營地的營欄衝了過去。
他們要做什麽?
李鉦愕然地轉頭望向營欄,旋即臉上露出幾分驚恐。
因為他這才想起,這座宿營地的營欄,只是為了分劃范圍,讓那些羱族人不至於誤入他們魏人的宿營地而設置的,並不是為了打仗所設立的軍營,因此,那些營欄,僅僅就只有半丈高。
可那也是半丈高啊!
難不成這群家夥
李鉦臉上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而與此同時,大盜賊桓虎已駕馭著戰馬衝上了那半丈高度的營欄前,只見他雙腿一夾馬腹,大喊一聲:“躍!”
很不可思議地,他胯下戰馬仿佛通人性似的,高高躍起,輕易就越過了那道半丈高的營欄。
更不可思議的是,繼桓虎之後,他身後那些馬賊們,竟也紛紛駕馭著戰馬,越過了那道營欄。
唯有寥寥三名馬賊可能是控制不當, 駕馭著戰馬一頭撞在那營欄上,將營欄撞了個稀爛,狼狽地被甩飛在地上,灰頭土臉地掙扎起來,被陸續從旁邊掠過的馬賊們所哈哈嘲笑。
這群家夥這群家夥!
李鉦嚇得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衝向了腦門,因為他很清楚,一旦被這夥馬賊突破了營門,那情況可就糟糕了。
而眼下,這群馬賊已突破了營門。
以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方式!
“殺!”李鉦身先士卒,提著利劍衝了上前。
“讓他們殺。”
面對著如狼似虎的百余名虎賁禁衛,桓虎輕笑幾聲,神色從容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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