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處於沒有坐騎可借力的劣勢,但李鉦還真是沒想到,對方無論是在腕力還是對於武藝的精熟方面,皆不遜色於他多少。
“鏘”
“鏘鏘”
二人力拚了數個合,由於有坐騎借力,桓虎的稍稍佔據上風,這讓這位大盜賊心中略有些吃驚。
“看來閣下並非是尋常的護衛長呢。”望了一眼自己那因為反震之力而微微有些顫抖的右手,桓虎驚訝地說道。
李鉦亦不動聲色地小幅度活動著攥著寶劍的右手,方才的力拚,讓他的右手也有些發麻。
這家夥的口音
李鉦皺眉辨認著桓虎的口音,盡管能夠聽懂,但不可否認,桓虎的口音絕非是魏國這邊的。
“你是韓人?”李鉦眯著眼睛問道。
桓虎驚訝地看著李鉦,笑著說道:“難得閣下還辨別地出韓國的話。沒錯,大爺是韓地的桓虎。”
韓地?
李鉦不覺有些意外,畢竟似宋地、韓地這種稱呼,一般而言只有外邦人才會這樣講述,就好比魏人自稱時只會說大魏或魏國,基本上不會有人稱之為魏地。
不過這層關系李鉦無暇細想,聞言後厲聲呵斥道:“貴國還未與我大魏宣戰,為何襲擊我大魏的領土?難不成是要不宣而戰麽?!”
“”桓虎略有些驚愕地看著李鉦,手中的戰刀刀背輕輕敲擊著背脊,一臉調侃地說道:“喂喂下是不是搞錯什麽了?桓虎大爺是韓人沒錯,不過,與你口中的韓國,可沒有什麽關系。不過話說來,你若是硬要認為是韓國對你們不宣而戰,也無所謂。”
這這幫人是“賊”?
李鉦聞言心中吃了一驚。
所謂的賊,從確切的字面意思理解即是不被本國朝廷承認其子民身份、甚至是給予通緝的不法之徒。
換而言之,眼前這幫人,是躥起於韓國的馬賊,被這樣的家夥襲擊,哪怕事後魏國向韓國提出外交抗議,韓國也是不會受理的。
可這個解釋,李鉦簡直難以接受,要知道他親眼所見,這幫馬賊的戰鬥素養極高,戰鬥力絲毫不亞於他們魏國的精銳騎兵,這樣的家夥,竟然會不被韓國所承認的賊寇?
開什麽玩笑!
這夥人絕對是韓國的精銳騎兵所假冒的吧?
“看來閣下不打算說真話。沒關系,待李某擒拿了閣下後,有的是工夫撬開閣下的嘴。”眼神一冷,李鉦不打算再跟對方廢話了。
“喔?”桓虎聞言,亦微微垂下了手中的戰刀,似嘲弄般咧嘴笑道:“辦得到麽?”
話音剛落,他倆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出招,手中的兵刃狠狠劈向對方。
別看桓虎方才在借助馬力後佔了些許便宜,可如今,因為他策馬佇立於原地,靈活大減,反而被李鉦逼得險象環生。
很難想象,身穿著一身沉重甲胄的李鉦,竟然如此靈活,仿佛他身上沉重的甲胄輕如薄紙一般。
娘的!托大了!這廝不好惹
即便是桓虎,亦被李鉦逼地手忙腳亂。
“落馬!”隨著李鉦重喝一聲,迅速竄到桓虎身後方的他,手中的寶劍狠狠斬向桓虎的後背。
而就在這時,只見桓虎雙腿一夾馬腹,在李鉦手中的利劍砍到他後背的同時,駕馭著胯下戰馬,使其兩條後腿重重向後一蹬。
李鉦措不及防,被馬蹄蹬中,砰地一聲被踹飛兩丈遠。
而趁著這工夫,桓虎趕忙策馬向前,旋即撥轉馬頭,與李鉦保持了距離。
他微微動了動後背的肌肉,隻感覺後背傳來陣陣刺痛,不過從那陣痛覺,他判斷出後背的劍傷並不那麽嚴重。
顯然,那是他胯下愛馬及時用後蹄踹飛了李鉦,使得李鉦未能完全劈中,頂多算是“擦傷”而已。
差點就喪命了這家夥什麽來頭?!
桓虎驚疑不定地望著李鉦。
他原以為對方只不過是魏王身邊的護衛長而已,可眼下看來,對方的實力豈止是護衛長那麽簡單?
而與此同時,被踹飛兩丈遠的李鉦亦早已用利劍支撐著身體,從地上翻身起來,但由於胸口被馬蹄踹中,他的髒腑明顯受到了震傷,嘴邊亦流下了一絲鮮血。
抬手擦拭掉嘴邊的血跡,李鉦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鎧甲,只見在胸甲上,清晰可見兩個馬蹄印。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桓虎。
竟能使戰馬後蹬,這
之前毫無防備的李鉦,不禁有些傻眼。
要知道魏國不是沒有騎術精湛的騎兵,可似這種神乎其神的騎術,他卻從未聽說過。
在他看來,戰馬只是代步、借力的工具啊,什麽時候,連戰馬都變得如此具有殺傷力?
不過事到如今,哪怕敵手再是棘手,也容不得他有絲毫的退縮。
可讓李鉦驚愕的是,當他站起身再次朝對方而去時,那個名叫桓虎的大盜賊,卻主動策馬避了。
可能是注意到了李鉦臉上的驚怒之色,桓虎舔舔嘴唇笑道:“與一個實力在自己之上的家夥廝殺,這可不是什麽明智的事。事實上,我並沒有定要與你廝殺的必要。”
說話時,他轉頭望了一眼亂糟糟的四周,嘴邊揚起幾分淡淡的笑容。
聽到這話,李鉦心中咯噔一下,他緊張地望向四周,這才發現,他麾下的百余名虎賁禁衛,已對方這群馬賊殺死了十幾人。
這才過了多久?
而就在李鉦心中焦急之時,他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近在咫尺。
他下意識地轉頭望去,震驚地看到那桓虎不知何時已策馬來到了他身邊,但見其胯下戰馬後腿站立,旋即前腿重重下踏。
而借助著這股馬力,桓虎一臉獰笑地高舉手中的戰刀,朝著李鉦的腦門狠狠劈了下來。
閃避,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鉦唯有硬著頭皮舉刀抵擋。
只聽“鏘”地一聲巨響,桓虎那借助了戰馬重踏之力的刀勁,重重劈在李鉦橫檔的刀身上,但見李鉦悶哼一聲,一條腿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整個人在這股巨力的壓製下瑟瑟發抖,全憑意志支撐。
“你這廝好卑鄙!”李鉦一邊咬牙支撐著,一邊破口罵道。
“過獎過獎。”桓虎嘿嘿一笑,手中的戰刀使勁下壓,直將李鉦壓製在地。
忽然,他小聲說道:“那位也在這營地內吧,你們魏人的王”
李鉦聞言下意識地眼瞳一縮,而就在這時,桓虎壓製著他的右手一轉刀身,刀刃朝著李鉦支撐著刀刃的左手五指平削而去,仿佛要將李鉦左手的五個手指頭削下來。
好在李鉦反應快,否則,他左手的手指頭恐怕要被桓虎給削下來。
這廝還有半分身為習武之人的自尊麽?!
氣地面色漲紅的李鉦,用盡渾身最後一絲力氣,將桓虎壓製著他的刀刃奮力彈開,可就在他準備反攻時,桓虎卻早已駕馭著戰馬又逃出了兩丈遠,根本不給李鉦反擊的機會。
這個家夥簡直
李鉦感覺自己的胸腔都快氣炸了,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卑鄙的家夥。
這不,哪怕是方才的詭異並未得逞,但桓虎仍不放棄用言語攻勢瓦解李鉦的心理防禦:“哎呀,你們這邊的情況看來不樂觀啊,喂,你的人,快被我那些小崽子們殺乾淨了喲,可惜你作為他們的頭領,卻絲毫忙也幫不上不過話說來,你們魏人的王在哪呢?喂,乖乖將其交給大爺我可好,省得大爺我多費力”
果然是衝著陛下而來的麽?
李鉦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桓虎,別說轉移視線,他連眼睛都不敢眨。
平心而論,通過方才幾交手,李鉦對桓虎的實力已大致有些估計:對方的實力不俗,但還不是他的對手。
可問題是,眼前這家夥狡詐卑鄙,三番兩次用下三濫的招數,使得他李鉦明明實力比對方高出一籌,卻反而落於下風。
怎麽辦?
李鉦的額頭逐漸滲出一層冷汗,有些踟躕不安。
他忍不住開始猶豫,究竟是該繼續跟面前這個家夥耗著,還是放棄此人去指揮麾下的虎賁禁衛,畢竟眼下虎賁禁衛的處境越來越不妙,他們只是被動地防守著,可單單防守,又豈能擊退這些凶悍的馬賊呢?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沉喝。
“眾虎賁禁衛聽令,由本王接管指揮。前隊舉盾。”
唔?
李鉦與桓虎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意外地發現一名身穿絳紫色錦服的貴族少年在十余騎的保護下殺到了虎賁禁衛們身邊,正指揮著虎賁禁衛們重新布置陣型。
“肅王殿下?”
李鉦驚訝地輕呼一聲,他發現那名貴族少年,竟然是肅王弘潤。
在李鉦的注視下,趙弘潤一邊指揮著虎賁禁衛,一邊振奮他們因為被馬賊壓製而低落的士氣:“諸位放心,援軍即刻便至,虎賁軍的同澤正在援路上,待他們趕到,便是這些賊子的死期!不過是些蟊賊罷了,給本王守住,莫要辱了我虎賁禁衛的精銳之名!”
“喔喔”
一聽到被派出去的人即將援, 這些留守的虎賁禁衛頓時士氣一振。
而這,也讓李鉦暗自松了口氣。
旋即,他立馬驚醒過來,戒備地望著桓虎,提防這個卑鄙的家夥故技重施,再次偷襲他。
可讓李鉦意外的是,這桓虎卻並未偷襲他,而是目不轉睛地望著正在指揮著虎賁禁衛的趙弘潤,眼中流露出幾分釋然與驚訝之色。
“肅王”桓虎饒有興致地問道:“莫不是那以兩萬余兵力擊潰了十六萬楚軍的肅王姬潤麽?”
“啊,正是這位殿下。”
因為趙弘潤接管了指揮,李鉦終於能定下心神來與桓虎對峙,聞言冷笑說道:“局勢改變了啊蟊賊。”
“”桓虎皺了皺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