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男子已經抱著她穿過梅林,朝飛羽宮疾馳而去,天空飄著鵝毛般的雪花,雪花簌簌落下,散落在一襲紅袍的璃月身上。
此刻,朱紅的臘梅點綴枝頭,潔白的雪花飛瀉四散,兩襲明麗的身影穿過梅林、踏過白雪,猶如天地間聚集萬物靈氣為一體的精靈。
璃月仍舊很驚奇,她萬萬沒想到,這副快到十七歲的身體裡,竟然有了一個寶寶。
雖然她還不太能夠適應,不過心裡的震驚和喜悅能蓋過一切,她現在覺得自己好幸福,因為她有了驚羽的孩子。
終於,男子抱著璃月在飛羽宮前停下,看著那鎏金的飛羽宮三個大字,他一把將璃月放到地上,待她站定之後,又突然將她抱起來,抱著她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這才滿意的停下。
兩襲火紅的衣裳隨風翻飛,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等停下之後,男子眼角溢起滿滿的開心,將璃月霸道的帶進懷中,兩人緊緊相擁。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極其小心,極其溫柔,生怕弄傷了他最珍愛的女子,這一生,他從未如此幸福過,今天,可以說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一天。
輕輕摸了摸璃月平坦的小腹,男子嘴角帶著極為開心的笑容,溫柔的在璃月耳邊輕喃,「月兒,我們去找母后。」
「嗯。」璃月眼裡浸著涔涔的熱淚,十分感動的輕然點頭。
接著,男子又霸道的將她抱起,在深深凝望她一眼之後,慢慢走進這清雅幽靜的宮殿。
來到宮殿裡,兩人一看到宮殿畫像上美麗清絕的女子,眼裡皆浮起一片虔誠。
「母后,我又帶璃月來了,這一次,她不是星兒,而是我會珍愛一生、悉心呵護的璃月。她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他的心早已被璃月滿滿的佔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視星兒為摯友,視璃月為摯愛,他感激小星兒帶給他的溫暖,會永遠替她祝福,希望她幸福快樂;更感動璃月帶給他的新生,有了璃月,他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有喜怒哀樂,時而為她心痛,時而又無比的開心,是璃月讓他意識到,什麼叫做真正的愛情。
母親,我會一直疼愛璃月、照顧璃月,真到慢慢老去,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
男子輕柔的話如同淡淡流水般溢進璃月心底,璃月雙眼浸潤,感動的看向男子,上一次他帶她來見於菸王后,因為她是小星兒。
這一次來見王后,卻因為她是璃月,她很感動,很欣喜,更希望小星兒投胎後,做一個自由自在,活得幸福的女孩。
說不定,小星兒早已投胎,化身為一名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兩人在相視凝望一眼之後,男子將璃月的手輕輕牽起,溫柔的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遂看向畫像上溫婉清潤的女子。
母后,害你的東方晴兒已經下台,我已經擁有最深愛的妻子,希望你能安息。
輕輕執起璃月的手,男子雙眸溫潤,他真想執她之手,與她偕老,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祭拜完於菸王后之後,男子怕璃月凍著,又將她抱回星月宮。
星月宮裡溫暖清新,宮女們將小火爐圍到一起,又將窗戶打開以通風,這樣一來,大殿裡既溫暖,又清新。
男子將璃月帶進正殿,朝正迎上來的宮女們吩咐道:「從今往後,所有人必須盡力盡力伺侯王后,王后想要什麼,你們就給什麼,孤王只要最好的。」
「是,王。」宮女們恭敬頷首後,全都一臉開心的看向璃月。
雪兒領著墨玉走進大殿,兩人在看到璃月之後,臉上也抹起真誠的微笑。
「王,墨玉公主前來辭行。」
雪兒稟報完,迅速跑到璃月身旁,體貼細心的替她取下斗篷。
墨玉臉上一片喜悅,在朝兩人行過禮後,便興奮的拉著璃月的手,一邊甩一邊道:「恭喜月兒,賀喜月兒,來年一定生個大胖小子。」
璃月一抬眸,但見男子正深邃的看著自己,臉上立即抹起一朵紅暈,朝墨玉道:「謝謝你,墨玉。此行,一路平安,到了扶風城,一定要給我們回信說一聲。」
「這是自然,等大將軍身體好點了,以後我會帶他來沁陽看你們。璃月,你和沁陽王一定要幸福,我會在遠方默默為你們祝福。」
墨玉說完,笑意盈盈的看向璃月,又頗為激動的拉著她的手,一直在那裡甩。
男子見狀,一把將璃月攬到自己懷中,不讓墨玉再甩她的手,然後朝墨玉道:「月兒現在是孕婦,要小心。」
才說完,所有人便意識到王不讓墨玉甩王后的手,便都捂著嘴,忍不住輕笑起來。
墨玉一邊笑,一邊朝男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拱手拂禮道:「沁陽王,民女冒犯王后,特意告罪,請沁陽王責罰。」
男子一聽,嘴角也溢起一抹難有的笑意,將目光看向璃月,溫潤的道:「孤王會命下人們為寶寶添置新衣,還要為他佈置一個溫馨的小房間,月兒可喜歡?」
璃月感動的點頭,「很喜歡。」
一說完,墨玉等人又都笑了,大家在笑的同時,都很羨慕這對金童玉女。
她們的王后好幸福,能得到如此專一深情,又霸道狂戾男子唯一的愛,她真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等墨玉辭行完後,男子將璃月牽到玉榻旁坐下,他則在那裡慢慢思索,想到一條該注意的事項,便叫雪兒用筆記下。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們的王很愛王后,包括她肚裡的小寶寶。
璃月懷孕的消息,很快便傳到王宮,宮女太監們奔相走告,個個都為王后肚裡的小世子開始忙碌起來。
消息傳到章 華宮,那冷清的章 華宮,此刻更加清冷一片。
章 華宮裡就只有一、兩個宮女服侍,小宮女一聽到王后懷孕的消息,當即開始議論起來。
「王后真幸福,王那麼愛她,不僅叫太監們現在就開始準備小世子的衣物,而且命人為小世子打造玩具,攆車等物,從來沒有一個帝王如此關愛他的妻子,咱們的王真是好丈夫的典範。」
「就是,王此生只愛王后一人,恐怕早將章 華宮的側妃給忘了。」
「上次側妃利用蓮子羹栽贓太后,想毒害王后一事,已經讓她失勢。當時她不僅企圖毒害王后,而且冒充王深愛的星兒,這種滔天大罪,本該處死,哪知王后顧念親情,饒她一命。要不是王后仁慈,她早就死了,哪能苟延殘喘活到現在?」
「王是一個專一深情的好丈夫,肯定會將側妃休棄,看來,咱們得先覓個好主子,否則到時候跟著側妃死掉,多不划算。」
「噓,小聲點,現在側妃脾氣火爆,要被她聽見,她不得鬧翻天。再加上她最近爆肥,長得跟個粽子似的,心情更不好,發起怒來真難伺侯。」
「她已經與瘋子無異,咱們不用理會她,我現在就去星月宮,看能不能謀個小職位。」
「你等著,我也去,在哪裡呆著都比在這裡強。」
兩人的話一字不漏的被站在廊柱後邊的南宮幽若聽見,在聽到璃月懷孕時,她一張臉早扭曲到不行。
上次還以為南宮璃月墜崖死掉,害得她狂飲狂吃慶祝一番,後面南宮璃月又被救了回來,她當時恨得要命。
那時候她已經早被人忽略,這章 華宮已然就像冷宮,太后連欺負都不來欺負她一下,她儼然成了一個隱形人。
沒有敵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她孤苦伶俐的呆在章 華宮,為瞭解悶,她只好狂吃東西,因為只有吃,才能排解她一身的悶氣。
一個女人嫁了人,卻仍舊是個處子,丈夫不疼愛,也沒人關心,這是何等的淒涼。
她也是女人,正是大好青春的年紀,哪裡忍受得了如此冷落,她無時無刻不覺得寂寞,寂寞得好想擁有一個男人。
繼續狂吃一頓之後,南宮幽若看著鏡子裡爆肥的自己,摸了摸腰上新長出來的兩層肉,臉色攸地慘白起來。
再重新瞪那張大餅一樣的肥臉之後,她這才意識到,曾經嬌小美麗的她哪裡去了,才半年不到,她就胖成這樣,要是走出去,恐怕都沒人認識她。
為什麼,她為什麼弄成這樣?
看到鏡中那噁心的自己,一向愛美的她,鬱悶得嘩的一腳朝鏡子踢去,將銅鏡猛地踢飛在地。
終於,她從櫃子裡挑出一件淡藍色的綢衣,想將肚子上的肉遮住,在悉心打扮一番後,她才有些氣悶的走出章 華宮。
走出章 華宮時,那兩個宮女早不知道去哪了。
打定主意,南宮幽若把自己最心愛的一小箱珠寶拿了出來,慢慢朝星月宮走去。
一路上,到處都能聽見宮女們議論王后懷孕的好消息,一聽到這些消息,南宮幽若硬是忌妒得發狂,恨不得砸了手中的珠寶。
可是,她現在除了存著的這一箱珠寶,什麼都沒有了。
她希望王后能顧念曾經的親情,放她回家,或者把她嫁給一個男人。
她要男人,要真正的男人,不然,她會寂寞死的。
走到星月宮前,雪兒正送一名製衣的嬤嬤出殿,在看到有些鬼鬼祟祟跑過來的胖女人時,突然滿臉疑惑。
這個胖宮女是誰?
等她一抬眸,便見那胖女人正看向自己,兩人在對視一眼之後,雪兒立即瞪大眼睛,一雙眼晴差點沒被戳瞎。
這個胖乎乎的女人,不是南宮側妃是誰,她比以前胖了兩倍,醜死了。
不過,這女人壞招頗多,雪兒一見她過來,立即抬眸道:「側妃這是要去哪?」
南宮幽若一見是雪兒,有些自卑的看了看自己的身材,以前的雪兒比她醜,現在相比起來,雪兒不知道比她漂亮多少倍。
想到這裡,她眉宇間立即溢起一抹忌妒,不過瞬即消失,朝雪兒躬身道:「雪兒妹妹,麻煩你去稟報王后一聲,說……我有事求見。」
雪兒冷冷睨了南宮幽若一眼,沉聲道:「我們王后不會見你,現在王后懷了子嗣,更不可能見你,省得你耍花招。」
南宮幽若一聽,立即焦急的擺手道:「雪兒妹妹說哪裡的話,我和王后是親姐妹,絕不會害她,我是來恭喜她的。這不,我把我所有身家都帶來了,就是為了恭喜王后。」
雪兒才不相信南宮幽若的話,依舊不冷不淡的道:「抱歉,王后不見客,尤其是曾經想方設法想害她的女人。」
「不是的,我這次真是好心前來祝福王后的,不信你搜我身,看我身上有沒有毒藥或者武器,如果有,我立刻撞死。」南宮幽若說著說著,樣子有些激動起來,她今天要是見不到璃月,不如一死了之。
在冷宮孤獨寂寞的日子,還不如死了好,如果她改變不了自己的境遇,她回去就一死了之,反正她早不想活了,這次只是拼一場,看能不能有鹹魚翻身的機會。
雪兒見南宮幽若如此堅決,怕她在星月宮門口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便白了好一眼,冷聲道:「跟我進去,要是發現你有任何不軌的舉動,這次決不輕饒。還有,你那些手段和心計都很愚蠢,少在王后面前耍花樣,現在已經沒有人相信你了。」
說完,雪兒徑直朝前邊走去,南宮幽若見狀,立即跟了上去。
要是以前,這雪兒哪敢喝斥她,如今,她成了奴才,雪兒倒成了主子似的。
走進溫馨怡人的星月宮,南宮幽若再次傻眼了,星月宮裡早聚集了一些王后的妯娌,景親王、瑞親王府那些媳婦們全都誠惶誠恐的站在原地,個個皆滿臉堆笑,那桌子上,早堆滿一桌的金銀珠寶。
與別人豪華大氣的珠寶比起來,南宮幽若覺得有些苦悶,因為她的實在太過寒酸。
以前存的一些月例都被她用來收買宮女,讓她們給她弄好吃的去了,如今,她捧著這樣一盒小東西,真有些不敢見人。
這次宮變瑞親王、景親王刻意稱病,沒有參與,瑞親王領著內眷去遊山玩水,景親王一家則窩在宮裡,開始全都臣服於太后,後面見沁陽王奪得勢力,又全都轉而倚靠沁陽王。
他們這種牆頭草兩邊倒的舉動,還真讓璃月覺得厭惡。
幸好,沁驚羽已下令,將這兩名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親王押進大牢,關他們一生,免得他們再為禍沁陽。
而親王的家眷們,平時和太后挨得近的,自然是一同關押進去,平時和太后疏遠的,則準備譴散出宮,貶為庶民。
在出宮之前,這批女眷紛紛端著自己的珠寶來星月宮,期盼王后給她們一個好歸屬。
有丈夫的郡王妃們,期盼璃月給她們一些宅地田產,好讓以後日子過得好,沒有許配的翁主們,全都由璃月統一配婚,再送出宮。
這當中,沁驚雅手裡只拿了一隻她親手繡的荷包,安靜的站在角落處。
南宮幽若一進來,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她身上,當她聽到王后要給翁主們配婚時,心裡立即溢起一抹激動。
璃月能為別人配婚,能不能看在姐妹情份上,也給她配個良人?
想到這裡,南宮幽若立即伏身跪下,朝坐在榻上的紅衣女子道:「參見王后,王后吉祥。」
璃月淡淡抬眸,一雙冰眸犀利的睨向南宮幽若,不冷不淡的道:「你有何事?」
幾月不見,南宮幽若竟然胖了這麼多,她是怎麼了?
南宮幽若雙手伏地,慢慢抬頭,恭敬的道:「妹妹,姐姐是來祝賀你的,恭喜你懷了世子,這是姐姐的一點心意。」
南宮幽若說完,正想把手中的珠寶箱子呈上,只聽那座上,女子冷清且威嚴的道:「別叫本宮妹妹,你不配。」
「啊……這……」南宮幽若冷不防被璃月喝來,心裡怦怦直跳,有些害怕的睨向冷漠淡然的璃月。
璃月不會趁機對她用刑,或者奚落她吧?
「王后,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請你收下。」南宮幽若再次抬首,想將手中禮、珠寶盒遞過去。
雪兒冷冷抬眸,沉聲道:「側妃大禮王后受不起,早上王已經說了要休妃,估計一會兒折子就會下來,側妃還是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準備遠嫁鎮守邊關的李斌副將。」
「什麼?」南宮幽若一聽,眼裡早浸起陣陣欣喜,不用她求,王就命她下嫁,還嫁給一個副將,她哪能不高興。
原以為璃月會給她配個侍衛什麼的,沒想到配了個副將,在邊關,她就是做不了正將軍夫人,也是個副將夫人。
「側妃別高興得太早,你做了那麼多惡事,詭計多端,怎麼可能那麼好命?你只是去做李斌副將第七個小妾,之前他的六個小妾,全都死於非命,所以側妃你得悠著點,因為李副將很凶狠。」說話的女人,是一個宗族裡的媳婦。
這媳婦名叫小玉,平時不愛說話,不過心直口快,對喜歡的人很好,對不喜歡的人則十分厭惡。
她就特別討厭矯揉造作的南宮幽若,現在見她如此模樣,她更想損她一頓。
璃月一聽,淡然轉了轉眼珠,暫時不言。
果然,南宮幽若一聽,立即擺手道:「王后,我不嫁,求求你,你把我另外許配一個人,哪怕是守衛都可以。我不嫁李副將,這樣嫁出去,會沒命的。」
「放肆,王的旨意,豈是你想不遵就不遵的?你犯的罪本該處死,現在讓你嫁人,已經是莫大的恩賜,站到一邊去。」
璃月冷冷拂袖,大氣凌厲的睨向南宮幽若,沉然吼道。
被璃月這麼一吼,南宮幽若當即嚇得渾身顫抖,她慢慢起身,誠惶誠恐的退到一旁,低著頭暫時不言。
如果真的要嫁給那什麼副將,她寧可死。
不行,她不能死,她得想辦法,到時候一定要逃出去。
慢慢退到那一堆經書面前,南宮幽若一直在想對策,而其他人,則慢慢上前,將自己希望的全部告訴璃月,由璃月定奪她們的生死去向。
大多翁主都想嫁個好男人,所以樣子含羞帶怯,在提要求的同時,臉早紅到脖子根。
璃月知道她們想要什麼,把這批翁主全部配給軍中那些長年單身,一直未有婚配的副將、大將等人,品行好的,便配良人,平素品行差的,便配一般的。
這樣一一配下來,現場就只剩下沁驚雅了,璃月在看向沁驚雅時,發現她眼神清明溫潤,略有些帶笑的看著自己。
璃月淡淡與她對視一眼,思緒飛回過去,記得在王宮中,唯一替她說過好話的人,就是沁驚雅。
沁驚雅很會說話,雖然周旋在太后和自己之間,但她懂得明辨事非,總是拐著彎替自己說好話,這些她都知道。
這次宮變,所有人都朝太后靠攏,一向對太后有禮的她,卻選擇呆在自己宮裡,偷偷將宮裡的消息傳給外邊的張巾等人。
張巾告訴過她,他們五千人之所以逃離太后的追捕,有一大半功勞來自於沁驚雅的裡應外合,她不知道他倆是怎麼認識的,但她感覺得到,沁驚雅不是個壞女人,而是個心思聰慧的女子。
如果是她處於這種局勢之下,也會首先和太后親近,待取得信任後,再謀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欣賞這種聰明的女人。
張巾雖然領導城管大隊,不過人卻長得清秀俊雅,為人爽朗大方,個性溫和不失威嚴,是一個品貌皆端的男子。
不過,張巾自小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沒有顯赫的家世,從小就靠自己,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上。如果把驚雅賜給他,不知道她同意不。
想到這裡,璃月淡然抬眸,朝沁驚雅道:「驚雅翁主,這次宮變你立了大功,不知你可有中意的男子。只要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本宮一定成全你們。」
強扭的瓜不甜,她從來不亂配對,免得釀成南宮幽若這樣的苦果。
沁驚雅一聽,忙將手中荷包交給雪兒,恭敬的道:「王后,這是驚雅親自繡的鴛鴦荷包,希望你能和王兄白老偕老,一生幸福。驚雅喜歡的男子,他必須有好的品行,必須忠於王兄,至於相貌和品階,驚雅不在乎。」
其他人一聽,全都有些羨慕的睨向沁驚雅,她真聰明,很會說話,說的話中聽,又懂禮,怪不得宮裡大家都喜歡她。
而且,她說的話很真誠,不趨炎附勢,不諂媚討好。
璃月漠然點了點頭,沉聲道:「那張巾大將軍可合適?張將軍品貌端正,是個不可多得的良才,如果驚雅翁主不嫌他曾經的身世,本宮立即為你倆賜婚。且本宮認為,嫁人不能看外表和財勢,要看他是不是個品行優良的好男人,有些女子終其一生都想嫁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最終發現是一場空,驚雅翁主可要想好了。」
沁驚雅一聽,眼角微微帶笑,腦海裡浮現起上次在街上,張巾英雄救美的場景。
當時她去軍營探望王兄,回來主動騎馬,後來不知為何,馬兒在街上驚了,幸好張巾將她救下,她才不至於被馬摔下來。
兩人那次一相遇,便各自傾心,後面開始慢慢用信鴿傳起書信來,所以後面她才能成功將宮裡的消息傳給張巾,再由張巾傳給王兄。
想到這裡,她眼角的笑意更甚,頗有些害羞的道:「回王后,驚雅心儀的人,也是張巾。」
這麼一說,邊上的人都大笑起來。
「看來人家小兩口已經配好對了,這樣就不勞王后費心,直接下旨賜婚得了。」
「驚雅翁主品格好,人又生得美,和張巾大將軍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張巾大將軍雖然沒有過硬的家世,但他靠自己的努力升到今天的職位,可見他有多努力。王后說得對,咱們婚配別老想著嫁有錢人,只有嫁個品行優良的正義之士才會幸福。」
眾從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沁驚雅滿臉羞紅,而邊上的南宮幽若,則氣得一掌拍到經書上,幸虧她聲音小,否則被別人聽見,她就完蛋了。
在拍到經書上時,南宮幽若突然看見面上的一本經書叫《伍揚經》,但見書名下方的介紹,似乎練了這書上的武功,她就能成絕世高人。
看到這裡,她悄悄睨了睨眾人,趁眾人不備之際,將那經書揣進袖子裡。
如果她能練成武功,這樣就不會怕李斌打她,只要她有保命的能力,自然不會死。如果能像璃月那樣,擁有絕世武器,她還可以殺了璃月。
將經書揣進袖子裡後,那邊的婚配事宜已經搞定,南宮幽若同眾人在拜謝璃月後,全都慢慢退出宮殿。
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璃月頗有深意的看了南宮幽若的背影一眼,淡淡押了口茶。
一直憋住笑的雪兒見眾人已走,這才放鬆的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道:「小姐,那個小玉好好玩,她竟然說李副將死了六個小妾,把側妃嚇得要命。」
璃月無奈的聳了聳肩,小玉要耍南宮幽若,她哪裡管得著。
「現在側妃肯定嚇得要死,她哪裡知道,人家李副將不知道多威武,品性多好,自從死了夫人後,多年未娶妻。這次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才答應娶側妃,還說一定把側妃教好,否則,誰會娶她?」
邊上一名宮女也接嘴道:「一聽到那六個死了的小妾,側妃臉色都嚇白了。這種人,嚇一嚇也好,要不她還那麼囂張。」
其實李副將自從死了夫人之後,多年未娶妻,哪裡有六個小妾,所有人也不明說出來,就讓南宮幽若被嚇一把。
這邊的南宮幽若,早悄悄揣著那本經書趕回章 華宮。
小桃小翠已經回來,在看到花枝招展的南宮幽若回來後,兩人大刺刺的坐到榻上烤火,也不管南宮幽若。
南宮幽若冷冷瞪了兩人一眼,迅速竄進寢殿。
一進入寢殿,她就迫不及待的將經書拿出來,璃月會那麼多武功,現在誰都不敢惹她,肯定與她練的這些經書有關。
不過,《伍揚經》好奇怪,這名字她都沒聽過,不知道練了會不會成為絕世高手。
翻開第一頁時,見上面寫道:欲練伍揚經,必須與五石散合用,否則會氣虛血弱而死。
接下來,第二頁、第三頁,上面分別介紹這個經書上的武功有多麼的好,多麼的厲害,看到這裡,南宮幽若早澎湃興奮起來。
她迅速召來小桃,將一串項鏈交給她,讓她給自己準備一包五石散。
小桃一聽,在錯愕之餘,還是退出去找經常出宮的李公公去了。
五石散不是做那事用的嗎?側妃用來做什麼,看來,她真是走火入魔了。
不一會兒,小桃用粒碎銀子換了包五石散回來,在遞給南宮幽若後,順便掃了掃那桌上的《伍揚經》。
這《伍揚經》怎麼有些熟悉,像在哪裡看到過似的。
小樣一臉疑惑的走出寢殿,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上次在御花園碰到的連翹,連翹當時是太后的貼身宮女,她不小心撞到她,將她手中的經書撞落。
在撞落之後,連翹有些慌張的將它拾了起來,朝星月宮方向走去。
當時她不以為意,不就是一本經書?
現在想來,難道這經書有什麼秘密不成?側妃從星月宮回來帶了本經書,這經書又在連翹手裡見到過,難不成,王后把這經書送給側妃了?
裡面的南宮幽若,慢慢將五石散打開,混著茶水輕輕吞了一口後,再跟著經書上的姿勢開始練功。
她雙手平齊放在胸前,正要推掌時,突然覺得心口一陣悶熱,接著,全身都開始發熱起來。
身子一發熱,南宮幽若就覺得內心空虛寂寞,一寂寞,她就忍不住撓身上。
怎麼回來,怎麼會這樣的?
這經書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吃了五石散會變得這樣,她覺得全身好燙,火辣辣的燙,狂野難耐,好想要男人!
想到這裡,南宮幽若一躍跳下床,一邊撓身上的衣物一邊朝外邊跑去。
她要降火,要找男人降火,不然這樣下去,她會熱死的。那種空虛寂寞的感覺簡直讓她也想死,她不過偷了一本經書,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懲罰她?
一出寢殿,外邊在正殿守著的小桃小翠在看見南宮幽若狼狽的樣子時,全都驚訝的瞪大眼睛。
南宮幽若不管她們,一個箭步朝宮門口衝去,這時她已經滿臉通紅,全身是汗。
小桃迅速跑進寢殿,將那本經書拿了出來,當她看到經書內頁上的字時,頓是意識到,這是一個陰謀。
這經書上寫要用五石散混著才能練功,估計南宮幽若想練武功,就叫她去買五石散,等她服用之後,卻不知道自己中了媚藥。
這哪是什麼狗屁經書,這根本就是太后和連翹搞的鬼,想整王后,沒想到,倒整到南宮幽若了。
小桃無奈的搖了搖頭,朝小翠道:「咱們快跟上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要是側妃不明不白死了,王后肯定會治我們罪的,畢竟她倆是親姐妹。」
「好。」
兩人說完,迅速朝外邊跟去。
南宮幽若一邊跑,一邊難受的撓著身子,體內竄起一股股火熱的悶氣,因為太熱,她迅速將外套脫掉,全身只著了一件白色裡衣,朝御花園狂奔而去。
一路上,她只看見幾個宮女,這時候,她身子已經熱得不行,難受得如萬蟻啃咬,要是再這樣下去,她會崩潰而死的。
她現在極力的渴求男人,希望哪個男人能幫她降降火。
猛地,他看見守宮角落處有一隊侍衛迅速跑過來,看到這群帶把的男人,她一個箭步衝上去,將肩上的衣裳脫掉。
正在巡視的侍衛們一見一團肥肉朝他們湧來,嚇得全都抱緊身子,厭惡的朝後退。
「我……我中媚藥了,你們快幫我解毒,不然我會熱死的。」南宮幽若難受的看向眾人,發現眾人皆一臉驚恐。
突然,她一個箭步跳上前,逮著前邊孔武有力的侍衛就撲上去,那侍衛見這團白肉飄過來,一個厭惡揮手,將她打了開去。
被打了一掌的南宮幽若迅速起身,對面的侍衛早就冷聲開口,「光天化日之下,側妃竟然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你……你們?」南宮幽若氣得臉色慘白,如果是以前,這些男人肯定巴不得要她,如今,人人都厭惡她。
她氣得要命,一個轉身朝御花園另一邊跑去,那隊侍衛立即追了上去。
繼續跑著跑著,南宮幽若看到前邊一隊太監走了過來,立即跑上去,朝著太監身上一把摸去,當她摸了一會後,立即失望的大叫道:「竟然是空的,竟然沒有。」
遭了,現在怎麼辦,王看不上她,侍衛們也看不上她,這堆太監又沒東西,她要怎樣才能降火。
她現在好慘,好難受,她想一死了之,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和璃月鬥,從來都是失敗的下場。
早知如此,她就不和她鬥了,她是越鬥越慘。
心裡越來越痛,螞蟻般的啃噬越來越烈,她難受得大吼一聲,一路狂奔朝荷花池跑去。
腦海裡浮現起她臃腫肥胖的身材,浮現起她朝曾經的傻子下跪的場景,浮現起傻子有孕幸福的生活,浮現起那位未曾謀面的李副將。
這一切一切,都令她害怕和難受。
這時,後邊的侍衛和小桃、小翠一邊呼叫一邊朝這邊追來,南宮幽若見狀,嚇得身子瑟瑟發抖。
攸地,她已經一個箭步跑到荷花池前,最後,她驚恐的看了後邊的侍衛們一眼,迅速閉眼,忍著身上的劇痛,一個縱身朝荷花池跳了下去。
小桃她們一趕上來,便聽到撲通一聲,接著,池水被濺得老高,所有人都驚慌的大叫起來。
「不好了,側妃跳水了,側妃自殺了。」
侍衛們準備下池去撈,小桃小翠迅速互相走告,在另一邊,穿著一襲布衣的太后身上扛著袋粗米,正被韋公公喝著慢慢走來。
太后才流產,身子越為越差,也越來越瘦,臉色慘白得不似人形。在看到跳下去的南宮幽若時,她心裡也一驚。
韋公公見太后發愣,立馬提起鞭子,狠狠朝她身上打了一鞭,疼得太后一個趔趄,差點連同那袋米一起滾到地上。
這時,小桃小翠一邊走,一邊慌忙的議論。
「沒想到那本《伍揚經》出了問題,太后也真狠,要是王后出事,王一定會把太后碎屍萬段。」
「可不是,故意命人將這本經書混在王后平常練功的經書裡,以為能害王后,沒想到倒把側妃給害了。」
「側妃服了五石散才想找男人解渴,找不到男人,只好跳河了。」
「她也是活該,誰叫她想偷東西來著?」
一聽到這裡,太后早氣得要命,她上次叫連翹放經書在星月宮,經書倒是放成功了,人卻沒害到。
沒害到南宮璃月,倒把南宮幽若那蠢貨給害了,她怎麼能不氣?
她的目標是南宮璃月,死個南宮幽若她根本不解氣,此刻的太后,早氣悶得捶胸頓足,身後的韋公公見她這個模樣,掄起鞭子又是一鞭。
這麼一鞭重重的打下去,太后腳底一滑,身子連著那袋粗米也滾到地上,韋公公見他們吃的米散了一地,更是氣得掄起鞭子就打。
一鞭鞭下去,把太后打得哭爹喊娘的。
等侍衛們將南宮幽若撈起來時,她已經氣血攻心死掉。
星月宮,正在安心養胎的璃月才準備休息,外面就傳來死人了的聲音,接著,小桃、小翠有些害怕的走進來,兩人一進來就跪在地上,將剛才的事稟報給璃月。
璃月在聽完之後,星眸裡閃過一抹冰冷,漠然道:「把側妃運回南宮府,命人好好安葬,以後王宮裡不准任何人再提此事。」
「是,王后。」
見小桃小翠走掉,璃月這才淡淡咬著唇,幽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明明為她找了門好親事,沒想到她還偷走那本經書,自食惡果。
雪兒聽了小桃剛才說的話,立即朝眾人道:「大家迅速查找一下星月宮和廣離宮,務必將宮裡的可疑之物找出來。萬一王后出什麼事,你們的頭都不夠砍。」
「是,雪兒姑娘。」
所有人在聽說那本經書的事時,全都倒抽一口冷氣,想起星月宮裡處處有太后的陷阱,要是害到王后肚裡的世子怎麼辦?
不一會兒,在宮女們的悉心收撿下,硬是搜出一堆可疑物品,有紮了小人放在床角落裡的布娃娃,有藏在暗處的藥,還有那些奇怪的薰香。
亂七八糟的東西全被清理出來,堆了桌子一堆,璃月見狀,雙眸犀利冰冷,冷冷盯著這堆爛物,沉聲道:「太后在哪,領本宮前去。」
「是,王后。」
璃月冷地起身,一個凌厲拂袖,眼若寒星,蓮步輕移,雙眸冷視前方,大氣巋然的朝前走去。
才收拾好粗米,太后又被韋公公領去浣衣局,大冬天的,她一雙手早被凍得快爛掉。
偏偏浣衣局還有幾個比韋公公還狠的老嬤嬤,老嬤嬤們以前受夠太后的氣,如今見她落難,怎麼可能不報仇。
「快洗,老東西,真以為自己如花似玉,能勾引男人呢。」老嬤嬤啊完,一個凌厲衝上前,朝正在洗衣裳的太后劈頭蓋臉的罵去。
太后這生從未受過這種氣,自從被發配到浣衣局,她覺得現在的日子好難熬,度日如年,在這裡受苦,不如死了好。
又想起屍骨未寒的兒子,她更是覺得自己可憐。
她做那麼多事,全都是為自保,她從不會後悔曾經做的那些事。要想身居高位,就必須心狠手辣。
正思忖間,老嬤嬤又劈頭蓋臉的罵道:「老不死的,還愣著幹什麼,快洗。」
說完,老嬤嬤一個伸手,啪的一掌給太后打去,打得太后眼冒金星。
太后哪裡受過這種氣,一個抬眸準備還手,肥大的老嬤嬤用力一踢,便將太后踢了個底朝天。
「你……你們這些狗奴才。」
「現在你才是狗奴才,老東西!曾經你倒是風光得很,如今,你已是個半死的人,誰叫你這麼壞的?」
「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該,大家一起上,打死她。」
「就是,還敢謀反,陷害沁陽王和王后,蒙蔽我們,我們打死她。」
眾人說完,你一拳我一鞭的朝太后煽去,太后被眾人擠在中間,身子浸在水裡,一張臉早成了豬頭。
這邊,一襲火紅鳳袍的璃月冷冷抬眸,迅速朝浣衣局走來。
在看到打成一片的浣衣局時,璃月冷冷抬眸道:「都在幹什麼,住手。」
「王后……王后來了。」老嬤嬤等人立即起身,全都恭敬的朝璃月退下。
璃月冷冷掃過眾人,最終將目光移到一臉狼狽的太后臉上,一想起星月宮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就恨不得打太后一頓。
但見太后被打得不成人形,璃月冷冷睨向她,沉聲道:「本宮從星月宮搜出許多意欲陷害本宮和王的證據,毒藥、薰香和扎人的娃娃,經過查證,全都是東方晴兒所為,東方晴兒,你可知罪?」
太后一聽,一顆心早懸了起來,她做的這些壞事當場被璃月供出來,說不心慌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現在她不求饒,就是死路一條,想到這裡,她立即點頭道:「求王后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前作惡多端,如今落到這樣的下場,奴婢不求什麼,只求王后能讓奴婢贖罪。」
璃月嘴角冷冷揚起,烏黑的眸子閃過一抹寒光,沉聲道:「你狡詐陰險,詭計多端,本宮要饒你一命,恐怕所有人都不服。來人,賜她一條白綾,讓她走得安樂些。」
「啊?王后饒命,饒命。」太后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這樣的下場,她本以為南宮璃月會饒她一命,沒想到……
璃月淡漠抬眸,巋然不動的站在原地,像太后這種人,如果不盡早除去,留在王宮就是個禍害。
將來她還有小寶寶,如果不除掉這些安全隱患,恐怕會對小寶寶不利。
眾嬤嬤也頗為解氣的退到一旁,手裡的鞭子十分嗜人,她們才打了太后幾天,還不解氣呢。
璃月在掃了這堆嬤嬤一眼後,沉聲道:
「從今天起,所有人不准濫用私刑,要讓本宮知道,一個不留。」
她最討厭這些老嬤嬤,只知道欺負那些低下的宮女。
老嬤嬤們一聽,嚇得雙腿軟了起來,全都恭敬跪下道:「是,王后,奴婢們一定聽令。」
璃月才吩咐完,幾名侍衛立即上前去拖太后,太后一臉的驚恐,一直搖頭說不想死,無奈話還沒說完,已被侍衛拉了下去。
漫天飛舞的雪花散落在璃月身上,她靜靜看著被拖走的影子,眼眸裡閃過一抹冰冷。
太后和南宮幽若落到今天的下場,全是她們罪有應得,她不主動害人,不使計整人,但不代表不會防人。
只要不惹著她,一切都好辦,要是惹到她,她會讓對方百倍還之。
後邊的雪兒等人都歎了口氣,太后威風半生,落得這樣的下場,她該早料到才是。
一個人如果太得意忘形,太作惡多端,連老天也不會放過。
現在,王宮少了這幾個不安的因素,以後會清靜許多。
沁陽內亂已除,現在只剩外敵,如果將昊雲打敗,沁陽獨霸一方,沁陽百姓才能夠真正的安寧。
這仗,恐怕遲早要打,而且會打得十分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