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太后被侍衛們拉到英監殿,英監殿裡,韋公公一看到太后被拉進來,忙朝那群侍衛道:「江統領,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這妖女幹了惡事?」
江統領淡淡掃了韋公公一眼,微一招手,身後的侍從立即將七尺白綾端了進來,朝韋公公道:「太后曾經命人在星月宮放了許多扎人的布娃娃,還有毒藥和毒薰香之物,企圖謀害王和王后,甚至王后肚裡的小世子。太后作惡多端,帶著左派大臣謀反,本就是誅九族的死罪,現在又搜出她謀害君王如此多的罪證,王后下令,立即執行絞刑,以絕後患。」
韋公公一聽,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擺手道:「本公公早就將她休了,與她沒有半點關係,你們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江統領冷漠睨了韋公公一眼,朝身側侍衛道:「來人,即刻行刑。」
「是,江統領。」
太后被他們扔到地上,先是求饒,發現求饒無果,接著便撕心裂肺的叫囂起來,韋公公看了太后一眼,立即厭惡的走出房間,生怕與她扯上什麼瓜葛。
為這種女人死,真不值得,他才沒這麼傻。
在走出房間,他就聽到太后低鳴的嗚咽聲,再然後,那聲音慢慢消失,直到現場安靜下來。
星月宮
璃月左手撫著肚子,右手輕執一卷經書,慢慢翻看著上面的史籍,神情安嫻冰冷。
這時,雪兒領著倩兒等宮女走了進來,一看到正在看書的小姐,雪兒有些生怕打擾她。
璃月淡淡抬眸,漠然看向眾人,淡然道:「如何了?」
「回王后,江統領已經行刑,南宮側妃已經運回南宮府,南宮老爺已經在辦下葬事宜。王已在朝堂吩咐,今後王宮誰也不許提起這些人,省得影響大家的心情。」
「善惡到頭皆有報,自食其果。傳令下去,以後王宮不准再出現勾心鬥角這種事,要是讓本宮查出來,一定不饒。」
「是,王后。」
璃月淡漠掃了眼眾人,繼續道:「同為婢女,大家應該相親相愛,只要你們忠於沁陽王和本宮,本宮絕不會虧待你們。你們該清楚,誰是值得你們追隨的好主子。」
「多謝王后恩典,奴婢們一定謹遵王后諭旨。」
宮女太監們全都恭敬跪下,王后恩威並施,既在大家面前立了威,讓以後沒人敢輕視她,又得了人心,真是一舉兩得。
看到太后和南宮側妃的下場,誰還敢動歪心思。這王后可是剛正不阿的,現在王宮由她當家。
不過,王后是個正直謙和的好主子,雖然面上冷淡了點,不過骨子裡沒什麼歪心思,又體恤下人,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這樣的主子,才是她們最想跟的。
王后不軟弱,堅強聰明,果斷凌厲,這樣的她,身上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令眾人望而生畏,即十分想和她親近。
璃月淡淡掃視向眾人,心裡輕輕歎了口氣,南宮幽若和太后落到如今的下場,全都是她們想要的太多。
有時候看開一點,懂得放手,才是最明智的。
昊雲皇宮
麒麟殿
麒麟殿裡,依舊是那麼奢華大氣,金碧輝煌,莊嚴肅穆。
一干大臣全都被召集起來,速速趕往國事大殿。
大殿上方,男子一襲明黃色龍袍,袍子上繡著雙龍戲珠圖,腳踏金縷玉靴,神色凌厲,那張臉如同斧削刀闊般精緻完美,雙眸深黑且犀利,嘴角冷冷勾起,身上罩著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令人不敢接近。
台下眾臣皆誠惶誠恐的低著頭,手持笏板不敢仰視。
男子雙眸陰冷,陰鷙的掃了眾人一眼,突然凌厲的起身,沉聲道:「這麼多使臣呆在沁陽,竟然沒查出沁陽王秘密建造軍事基地一事,朕留你們何用?」
兩名身著青衣朝服,一直呆在沁陽監察館的官員微微顫抖了下,便上前道:「回皇上,沁陽王和王后太過精明,臣等想辦法都沒查出任何蛛絲馬跡。他們以築城牆防妃嬪出牆的方式建造秘密基地,又大肆招城管管理沁城,臣等當時有懷疑過,不過派人去查時,卻查不出任何可疑之處。」
「混帳,這點事情都查不出來,一群吃乾飯的飯桶。」風麟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宰了這群吃皇糧卻不幹事的昏庸大臣。
另一邊,一名大臣手持笏板,上前奏道:「啟稟皇上,據探子傳來消息,上次昊雲在北齊的比試上,梟雲並不是輸給真正的墨玉,而是輸給由沁陽王后假扮的墨玉。以就是說,當時是王后讓昊雲下不了台,丟盡面子,並不是北齊的墨玉公主。」
大臣說完,立即有些害怕的聳了聳肩,這事他忍到現在才稟報,就是怕皇帝發怒,將他拉出去砍了。
可要再不稟報,便是欺君之罪,一樣得砍頭,想到這裡,他只好硬著頭皮稟報。
果然,座上男子一聽,狹長的鳳眸冷冷緊睨,烏黑的眸子裡嵌著危險的光芒,嘴角冷冷勾起,陰沉的道:「原來是她,怪不得梟雲輸得這麼慘。你們這群飯桶,該查的事查不出,不該查的事全查得出來,一個兩個真該死。」
這種丟面子的事情在朝堂上公然說出來,讓他一個皇帝的面子往哪擱?
傳出去,別人既說他用手段獲勝之外,還會誇獎南宮璃月足智多謀,真是一幫廢物。
「皇上請息怒,南宮璃月身為沁陽王后,竟聯合北齊帝折損昊雲的面子,這樣一來,咱們正好多個借口攻打沁陽,給她安一個通敵叛國的死罪。」
「對,沁陽王公然通敵叛國,再加上他私造秘密基地一事,很明顯已有謀反意向。咱們何不趁此機會,一舉將沁陽吞併。」
「啟稟皇上,沁陽和昊雲皆因先祖一句話而互存至今,要不是皇上念在先祖說過不准動沁陽,讓沁陽王一直世襲爵位下去,它哪能如此囂張?連咱們派去監察的上官大人都被嚇了回來,可見沁陽留不得了。」
「而且,沁陽王和王后都很聰明,善謀略,一直在廣結民心,現在沁陽百姓都很愛戴他們。光看這次沁陽宮變一事就足以知道沁陽王的果敢和智慧,如今的沁陽已是昊雲最大的威脅,如果再任其發展,沁陽遲早有一天會吞併昊雲。」
說到這裡,大臣間已經頓覺惶恐起來,本來沁陽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如今他越來越強盛,甚至被美化到天神的地步,如果不再進行壓制,總有一天昊雲會變成沁陽。
在他們心中,隱隱感覺這沁陽王比皇上更狠,更毒,更難對付和伺侯。
見眾人有些惶恐,風麟雙眸緊瞇,危險嗜人的看向眾人,猛地怒吼一聲,「一群飯桶,在你們眼裡還有朕?一個沁陽王就怕成這樣。」
皇帝生氣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其他大臣立即上奏道。
「回皇上,沁陽王算什麼?根本不足為懼,他沁陽充其量有二十萬將士,咱們昊雲出手就是兩百萬,如此兵力的懸殊,吞併沁陽只是一兩天的事。這一兩天,只是將士走路消耗的時間,要吞併沁陽,一個時辰都不需要。」
「就是,咱們兩百萬大軍打進沁陽,直搗黃龍,殺了沁陽王便是。」
「而且咱們現在有沁陽王通敵叛國的證據,還有他建造秘密基地謀反的野心,如此多的借口,還怕別人不信服?」
「好,就依眾臣之言。朕任命大將軍上官雲清為前鋒,上官堯、雲冠楚為副將,率領二十萬大軍討伐沁陽。上官將軍,你們務必在七天之內佔領沁陽,否則,全都提頭來見朕。」
「皇上,沁陽王后發明了很多厲害的新型武器,她的將士能以一敵十,咱們只有二十萬,如何對付沁陽現有的十萬軍隊?」
一襲戎裝的上官雲清模樣威武,身形挺立,鼻樑高挺,眼若寒星,正直不阿的仰頭稟告,一臉的肅穆冷靜,是個一表人材的少年將才。
上官雲清說完,身後的雲冠楚也揮揮衣袍道:「沁陽王后只隨便畫畫,就設計出袖箭、炮彈等威力無窮的武器,而且她還有心絃琴在手,一把琴就可以敵萬人,到時候咱們這二十萬,如何佔據沁陽。」
風麟微微挑眉,眼裡閃過一縷得意,冷聲道:「如果昊雲軍隊也有袖箭和炮彈,何懼怕他們?既然有困難,朕再調三十萬,五十萬大軍進攻沁陽。如果五十萬都拿不下沁陽,朕一定要了你們腦袋。」
「是,皇上。」上官雲清眼底溢起一縷冷意,躬身道。
風麟一說完,其他人紛紛在心底搖頭,風麟雖然善謀略,是個有能力的君王,但他有一點,心胸太過狹窄,表面正義,實則手段頗多,且比沁陽王還暴虐。
外界雖然傳沁陽王冷漠陰狠,但只針對想害他的人,對自己人,他一向尊重有加,哪裡偈風麟一樣,不拿人當人看,以為所有人都是他的奴才。
鳳儀宮裡,女子身著一襲大紅色艷麗的鳳袍,頭戴鳳冠,正拿著一卷書左看右看,怎麼看,她都覺得心裡不爽,一股悶氣強溢進心裡,讓她胸口悶得發慌。
邊上一名身著粉衣的小宮女正拿著剪子,在一塊冤枉錦布上修修剪剪,在她旁邊的小籮筐裡,放著許多已經做好的嬰兒衣物。
在小宮女對面,一襲藍衣的宮女手裡端著各式各樣的食物,準備等皇后想吃時,挑給她吃。
皇后懷孕已經一月,和沁陽王后懷孕時間差不多,這正是她嘔吐得厲害的時段,所以大家得小心伺侯著,省得丟了腦袋。
這時,從門口走進來一名身穿紫衣的宮女,她叫紫兒。
紫兒一進來,便端著一碗才煮的清粥,恭敬放到案前,朝女子道:「娘娘,糯米清粥已經熬好,奴婢在裡面加了茴香、萵苣、大豆和玉米,您嘗嘗味道如何?」
女子一聽,雙眸立即犀利的緊睨起來,冷不防的,她一躍起身,揚起手就朝紫兒煽去,只聽「啪」的一聲,紫兒被打得眼冒金星,身子也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樣子狼狽不堪。
一襲紅衣旋在地時,沁驚瞳已經滿目陰鷙,繼而一手伸上去,狠狠捏住紫兒的脖子,咬牙道:「狗奴才,茴香也是本宮能吃的?你難道不知道吃了茴香會壓迫子宮內的胎兒,易造成胎兒不安,羊水早破,引起自然流產和早產等不良後果?本宮看你是存心想害本宮腹中胎兒,這下看本宮不狠狠治你一頓,難消本宮心頭之恨。」
紫兒才十四歲,哪裡知道這些禁忌,顧不得臉上的疼痛,立即焦急的擺手道:「皇后饒命,奴婢真的不知情,奴婢不是有意的。」
「謀害本宮腹中胎兒,你們都該死。紫兒,你該不是陳妃的奸細吧?來人,去傳陳妃,本宮要查個清楚。」
沁驚瞳歇撕底裡的吼完,宮殿門口的太監立即出去傳陳妃。
紫兒一聽,眼裡立即浸著縷縷熱淚,一把撲到女子面前,嗚咽道:「皇后,這事與陳妃無關,真是紫兒不小心,求娘娘別牽連陳妃。」
邊上兩名宮女見狀,嚇得瑟瑟發抖起來,紫兒本是陳妃的宮女,半月前才被皇后看中,從陳妃寢宮調來鳳儀宮。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調紫兒過來是別有用心,一個月前,皇上夜夜寵幸陳妃,和陳妃如膠似漆,根本不管皇后。
皇后很少得到皇上的寵幸,偶爾一次就懷孕,也是皇后的福分。不過皇后野心太重,忌妒心太深,總是把服侍皇上的女人一個個除掉。
這次陳妃大禍臨頭,皇后早有預謀,所有人都清楚,就連陳妃都日防夜防,結果還是沒能防住皇后的黑手。
皇后故意調紫兒來身邊伺侯,不是想藉機栽贓陳妃是什麼?
沁驚瞳慢慢撫了撫自己的銀指甲套,雙眸冰冷陰鷙的睨向身側的兩名小宮女,懶懶的道:「你們再給本宮說說沁陽的事。」
兩名小宮女一聽,全都欲言又止,每次皇后都這樣,跟有病似的,一會兒要聽沁陽的事,聽了又不開心要罰人,她們不照實說呢,更要罰人。
想到這裡,兩名小宮女爭先恐後稟報起來。
「回皇后,皇上說沁陽王已經在著手練兵,還說沁陽王的將士能以一敵十,十分厲害,過幾天就要派上官雲清大將軍討伐沁陽,與沁陽的仗一觸即發。」
「閉嘴,本宮想聽的不是這個。」沁驚瞳淡淡蹙眉,冷眼睨向小宮女。
小宮女有些為難的咬了咬唇,她知道皇后想聽的是什麼,又怕說出來挨打,只好輕聲道:「聽說沁陽王為王后未出生的世子準備了一輛嬌小可愛的木馬車,馬車由王后和沁陽王一起設計,沁陽王還親自為馬車雕花呢。」
聽到這裡,沁驚瞳心裡早已酸澀一片,不過她仍舊表現得十分鎮定,冷聲道:「還有呢?」
見皇后未發怒,小宮女便仰頭道:「沁陽王很疼愛王后,她們夫妻倆感情很好,要是王后吃到什麼不好的東西,沁陽王會下令斬了御膳房所有人。幸好王后知書識禮,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從不亂冤枉人,王宮現在一片平靜。」
「還有還有,沁陽王很疼愛王后,走路怕她摔了,吃飯還親自為她盛菜,人人都說沁陽王表面狠辣,實則是一個細心體貼、專一深情的好丈夫。作為一個君王,竟然親自為妻子做這些小事,他是好丈夫的典範。」
「哦?」沁驚瞳此刻的臉色已經開始扭曲起來,同樣是懷孕,為什麼那個女人那麼命好,她卻備受冷落?
自從她懷孕,皇上領著陳妃前來看望過一次,後面就沒來了。
她空有皇后之名,卻無皇后之實,每天看著自己男人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早忌妒得發狂了。
偏偏她又不能拿風麟怎麼樣,這次得以懷孕,都是因為她威脅風麟,知道他的秘密,風麟怕她拱出來,才來寵幸她一次。
為什麼,為什麼她想要幸福就那麼難?為什麼南宮璃月那麼幸福?
她知道風麟很討厭自己,所以很少用那招對付他,她一直在忍,期待有一天他能看自己一眼,哪知道,他對自己恨之入骨,恨自己威脅他,恨自己的一切。
小宮女們已經感覺到皇后臉色的變化,心裡微微發顫,明知道皇后聽了這些會發怒,她們還是得說,說了就做好挨打的準備。
其實這皇后也很可憐,皇上不喜歡她,不疼愛她,從來不來看她,她每天就與幾個宮女為伴,可想而知這種孤寂。
可能就是因為她這種忌妒的性格,導致皇上從來不喜歡她,如今她改掉這種性子,說不定能得到皇上的愛。
沁驚瞳冷冷瞪了小宮女一眼,沉聲道:「本宮只是叫你講王宮的事,並不是叫你誇別人,罰掌嘴。」
早知道結果的小宮女有些悲憤的站起身,咬牙朝臉上就是一巴掌,在狠狠打了自己幾巴掌後,小宮女的臉已經緋紅一片,上面還有淺淺的手指印,這才停了下來。
這時候,陳妃已經被太監們領了進來。
一被領進來,紫兒就有些心疼的看向她,陳妃以前待她不薄,兩人感情像親姐妹一般,如今陳妃被皇后陷害,她怎麼能不傷心。
沁驚瞳見陳妃怯怯生生的走了進來,鳳眸一彎,立即「啪」的一聲拍在玉案上,沉聲道:「大膽陳妃,竟敢連同紫兒給本宮下毒,妄圖加害本宮肚裡的胎兒,證據確鑿,該當何罪?」
陳妃臉色早嚇得一片慘白,在聽到皇后的問話後,嚇得立即跪到地上,朝沁驚瞳道:「皇后明鑒,臣妾沒有加害皇后,紫兒一定是無心的,求皇后明察。」
「哼,別以為得到皇上幾天寵愛,就可以在本宮面前耀武揚威,來人,給本宮掌嘴,掌完嘴拖出去杖責五十大板,打天嚥氣為止。」
沁驚瞳冷冷喝完,慢慢拂著肚子坐到鳳椅上,右手輕抬茶杯,用杯蓋輕輕拂了拂茶杯裡的葉片,一臉的怡然自得。
陳妃、紫兒一聽,兩人都嚇得膽寒的抱到一起,一邊朝女子磕頭一邊求饒,「求皇后饒命,求皇后開恩。」
「皇后,如果你喜歡皇上,妹妹可以把他讓給你,只求你饒我一命,求你了。」陳妃才說完,已經嚇得哭了起來。
這皇后真不是人,要不是皇上要寵幸她,她是不敢輕易接近皇上的,現在宮裡好多妃嬪都稱病不出宮,或者找借口逃了出去,稍有姿色沒來得及偽裝的,一旦被皇上看上,好日子就到頭了。
連皇上都忌憚三分的女人,她們更是害怕到不行。
「少廢話,給本宮掌嘴。」沁驚瞳冷然吩咐完,身後的宮女已經上前。
宮女們一走到陳妃面前,便大力揚起手,朝陳妃恨恨打去。
只聽「啪啪」幾聲,陳妃一張臉才被打幾巴掌,立即腫成了豬頭,而鳳椅上的沁驚瞳,則瘋狂的大笑起來。
「跟本宮爭皇上,你還嫩了點,來人,把這死女人拖出去,杖斃!」
「啊,皇后不要,皇上救命,救命……皇上,你在哪裡?」陳妃一邊嚎叫,一邊在地上掙扎,無奈太監們一湧而上,將她的頭髮拽著就往殿外走。
等陳妃和紫兒被帶出去後,那兩名小宮女早嚇得渾身哆嗦,手裡的剪子早不聽使喚了。
沁驚瞳一把奪過宮女手中的剪子,拿起籮筐裡的衣服就開始剪,一邊剪一邊道:「做這些有什麼用,皇上一點都不關心太子,就算生下來也沒人疼,你們還做這些幹什麼,看本宮笑話?」
「奴婢不敢,奴婢沒有。」
「還說沒有,都給本宮閉嘴。」沁驚瞳在冷吼一聲之後,手中剪子迅速將那小衣裳剪成碎片,她嘴角冷冷勾起,眼裡全是算計與忌妒,繼續道:「南宮璃月,你給本宮等著,本宮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幸福』。」
※
沁陽王宮
夜涼如水,空氣稀薄且冰冷,王宮被一層層潔白的冰雪輕輕覆蓋,靜謐安寧,偶爾只聽見北風凜洌的呼呼聲,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在那梅林中間,一襲蒙著面巾的黑色身影一躍而上,影子腳步輕靈且小心,幾個箭步便騰身朝王宮秘密軍事基地潛去。
一躍閃到軍事基地面前,身影一個輕功飛身,簌簌朝宮牆頂踏去,最後迅速融入夜色中。
今夜月圓,將士們似乎都訓練困了,全都挨個的坐到一起,有的在烤火,有的在打磕睡。
看到一堆只知道打磕睡,不看守的將士,人影眼裡閃過一抹得意,立即一躍而下,朝邊上放圖紙的軍事廂房走去。
突然,在走到秘密廂房面前,人影慢慢停下腳步,朝對面打磕睡的侍衛看去。
此行一路都風平浪靜,她很容易就潛進這裡,這可是沁陽的秘密軍事基地,怎麼會任由人潛進來?
想到這裡,女子一個轉身,正準備離開,突然,前方一個打磕睡的侍衛大聲嚷了起來,「小李,再來一杯,咱們慶祝王后懷上世子。」
「好,再來一杯,今天咱們不醉無歸。」
說完,兩名侍衛醉醺醺的乾了一杯後,又迅速抱在一起。
看著又一臉醉態的兩人,女子這才有些放心的轉身,繼續朝廂房處走去。
迅速走到廂房門口,女子見房門上鎖著幾把大金鎖,立即掏出她早悄悄配製好的鑰匙,輕輕往鎖孔一插,那鎖便很容易就打開了。
女子嘴角一揚,看來,這所謂的秘密基地也不是那麼的難,她只買通一個小侍衛,就得到這鑰匙圖樣,現在有了這鑰匙,又很輕易的開鎖進去。
想到這裡,女子心裡有些竊喜,慢慢朝廂房裡走去。
廂房裡一片黑暗,她慢慢向前潛去,但見不遠處有張依稀可見的桌子,看到那桌子,她就知道,王后畫的圖紙肯定全在上面。
上次在扶風城,她藉著參與造武器的時機,偷偷將王后畫的那些武器圖案抄了下來,後面用飛鴿傳書傳去了昊雲。
這一次,王后肯定又有新型武器,不然的話,她成天在王宮畫些什麼?
看到對面依稀可見、堆成了山的畫卷,女子心裡微微吃驚,看來,沁陽王和王后知道要與昊雲打仗,早開始做準備。
躡手躡腳的走到桌子前,女子有些欣喜的拿起桌上的畫卷,咦,怎麼感覺有點黏黏的?
正當她拿起畫卷欲走時,突然發現手指緊緊粘到畫捲上,怎麼甩都甩不開,女子心裡一驚,遭了,這裡肯定有埋伏。
才意識到,四周的燈突然被迅速點亮起來,緊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襲黑袍男子與一襲紅袍女子,在男女身後,則守著一群雙目怒視的侍從。
「怎麼……怎麼會是你們?」女子眼裡佈滿震驚,一邊說,一邊準備甩掉手中的畫卷,可惜無論她怎麼甩,都甩不掉。
而對面,正站著她最大的敵人,沁陽王和南宮璃月,兩人並排站立在原地,皆一臉的自信與傲骨,看上去風華絕代,妖嬈無雙,是那麼的明麗動人。
男子烏紫的星眸裡浸著冷冷的寒光,眼神凌厲且深沉,正冰冷嗜血的睨向對面的黑衣女子,嘴角邪佞的勾起,沉聲道:「孤王猜得沒錯,你果然有問題。」
璃月也淡漠抬眸,冰冷的接口道:「怎麼,傻眼了嗎?沒料到是我們吧!蘭薇雨,你的確很會偽裝,如果換成其他人,肯定早被你蒙蔽,可惜,你碰到的是我們。」
蘭薇雨見自己被對方發現,也不再偽裝,逕直將臉上的面巾扯下,冷然睨向眾人:「原來這是你們設的圈套,故意引我現身。」
「當然。」璃月嘴角揚起一縷冷意,沉聲道:「從你頂著和於菸王后相似六、七分的相貌開始,所有人都在懷疑你。還有,本宮的丈夫只能是我的,任何女人都不能覬覦,否則,本宮要她好看。」
蘭薇雨以為她璃月是軟弱的病貓,她會讓她知道,誰才是沁陽王宮真正的女主人。
對於她喜歡的男人,誰要是想來搶,她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是她的就是她的,她一定會好好守護,不是她的,她也不會強求。
男子在聽了璃月霸道的宣誓後,嘴角溢起一縷淡淡的笑意,心裡猶如一陣暖流滑過,十分溫暖。
璃月說完,兩人便相視一笑,眼裡皆溫柔且甜蜜,透著濃濃的深情和愛意,看得對面的蘭薇雨滿臉扭曲。
「既然那時起你們就開始懷疑我,為什麼不直接拆穿我,要引我進宮?」蘭薇雨此刻已經氣得咬牙切齒,人人都說沁陽王和王后是兩隻狐狸,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兩人一聽,立即頗有默契的對望一眼,璃月則充當發言人,冷聲凌厲的道:「引你進宮,不就是為了現在?你想買通忠於沁陽的將士,真是愚蠢至極,實話告訴你,那鑰匙圖樣是假的,金鎖也是假的,別說用鑰匙,就是一根銀針都能撬開。還有,你之前悄悄傳給昊雲的圖紙早被換掉,你真是罪大滔天,傳了一堆假圖紙給風麟。」
「你……你們換了我傳的圖紙?」蘭薇雨有些著急的睨緊雙眸,這麼說,那皇上傳過來的消息,也全是假的?
璃月冷冷點頭,「本宮不僅換了你的圖紙,而且還把那只信鴿烤來吃了,別說,味道還真不錯。本宮倒要看看,風麟拿著一堆非常有爆發力的假圖紙過去,會弄到什麼樣的結果。想興兵攻打沁陽,他要有承擔責任的勇氣。」
「你這麼說,難道你在圖紙上做了手腳?」此時的蘭薇雨,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哪知道沁陽王后這麼精明,不僅把她的圖紙換了,還傳了假圖樣過去。
「本宮不是做手腳,只是把炮彈的引線方向換了,或者把袖前發射的方向調轉而已。」
見璃月淡定說完,蘭薇雨已經意識到,如果皇上不試驗這批武器,這批武器一上場,只會殺昊雲的人。
袖箭發射方向調換,炮彈引線方向轉換,這不是自己打自己了?
不過,她深信皇上一定會先試過再用,這樣的話,他一定能知道這是假圖樣,如此一來,他就不會上當了。
才思忖完,蘭薇雨已經發現手心如鑽心般疼痛起來,等她抬眸看去時,見手心與畫紙粘合處,已經一片稀糊,她的手皮已經被畫紙浸爛,漸漸開始浸出血跡來。
她想甩掉這麻煩的畫紙,怎麼都甩不掉,扔不掉,扒不掉,一時情急之下,她將右手伸過去扒畫紙,企圖將畫扒開,這才發現,右手也被粘上了。
男子冷冷看著在垂死掙扎的蘭薇雨,從她刻意靠近自己時,他就知道,她有武功,因為有武功的人走路聲音很輕,蘭薇雨走路沒什麼聲音,可見她武功不是一般的厲害。
可惜,她遇到了他。
思及此,男子頗為厭惡的睨了蘭薇雨一眼,他最討厭一些女人扮成母后的樣子來欺騙他,蘭薇雨不是第一個。
心計如此深的女人扮成母后的樣子,只會讓他更討厭她們,她們根本不配與記憶中的母后相提並論。
「南宮璃月,這是什麼東西,你快給我解藥,速度。」蘭薇雨著急的一邊罵一邊扯,此時的她,兩隻手早已在畫紙的粘黏下爛成一片,看著十分嗜人。
璃月一聽蘭薇雨喝自己,雙眸立即濺起冷冷的寒光,攸地,她一個機靈朝蘭薇雨閃去,與此同時,手掌已經冷冷揚起,一個巴掌朝蘭薇雨的臉上狠狠打去。
才打了一掌,璃月手心裡已經多了一塊半白的面具,等她將面具拿到手中托住時,眾人這才看清,蘭薇雨是另一副長相,根本不是戴面具的樣子。
這蘭薇雨聲真正的模樣長得一般,比易容後的醜多了。
璃月不緊不慢的甩了甩手中面具,朝男子輕聲道:「怪道仙人的易容術越來越厲害了,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好,蘭薇雨易了容可以笑,而且笑得如此開心也沒僵硬。看來,這怪道仙人一天不除,咱們一天就不得安身。」
男子狹眸瀲灩,冷冷掃視身後的寐銀一眼,沉聲吩咐,「寐銀,吩咐下去,孤王懸賞黃金萬兩,捉拿怪道仙人的人頭。」
「黃金萬兩?」眾人一聽,立即驚訝的瞪大眼睛,萬兩黃金,這得值多少白銀,怪道仙人值這麼多錢嗎?
不過,這樣懸賞也好,能讓武林人士為了利益前去捉怪道仙人,怪道仙人是風麟的得力助手,先是刻意隱藏在太后身邊,取得太后信任,後又潛去北齊刺殺王和王后。
直到今天蘭薇雨戴著面具出現,所有人才意識到,怪道仙人和蘭薇雨一夥,蘭薇雨又和風麟一夥,所以大家之前的猜測得到證實,怪道仙人是風麟的人。
璃月冷冷揚眸,沉聲道:「萬兩就萬兩,只要解決怪道仙人,能替沁陽挽回更多的損失,咱們不虧。」
才被打了一巴掌的蘭薇雨,早已眼冒金星,她想出手去反打璃月,發現兩隻手早粘合在一起,手上全是血絲,哪裡還有機會打人。
璃月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又揚起巴掌,朝蘭薇雨臉上狠狠打去,繼而冷聲道:「別怪本宮出手狠,對於想潛伏在本宮身邊害本宮的人,本宮一個都不會放過。」
才說完,璃月便繼續道:「告訴本宮,那日在姻緣廟,你有沒有動過姻緣線的手腳?如果不招,本宮就讓你全身潰爛而死。」
蘭薇雨冷冷抬眸,眼珠微微轉了兩下,這個時候,她只有說實話,看能不能暫時保住一命,想到這裡,她沉然道:「是,小和尚早被我買通,他早知道沁陽王拿的七號線,等我也要去取七號線時,卻發現已經被你拿了。後面我只好故意讓兩根線絞到一起,最終將你的七號線換掉,這樣一來,能與沁陽王牽上姻緣線的就只有我。王后,我已經說了實話,你給我解藥。」
蘭薇雨一說,邊上的人紛紛瞪大眼晴,想不到這個女人這麼有心計,竟然想到這種辦法換掉沁陽王和王后的線。
這麼說來,真正有緣的是沁陽王和王后,並非這造假的蘭薇雨,想到這裡,大家眼裡都不約而同嵌起淡淡星光。
男子也早懷疑這姻緣線是蘭薇雨的局,在聽到她親口解釋後,這才鬆了口氣的看向璃月,寵溺的道:「孤王就知道,你才是孤王天定的愛人。」
璃月見眾多侍衛在場,將眼裡的感動迅速收回,轉身冰冷的睨向蘭薇雨,「你的確說了實話,可惜,你不值得本宮救。」
面對一個心機如此深的女人,她怎麼可能會輕饒,她懂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而且,蘭薇雨是敵人,無論她對她多好,她仍舊是自己的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驚覺到自己上當,蘭薇雨早就破口大罵起來。
「你……你這個臭女人……」
蘭薇雨話還沒說完,璃月早就一巴掌冷冷揚了過來,打得她嘴角溢起血絲,不能還口。
「告訴你,這是本宮最新研製的強力膠,只要沾上就扯不掉,你就等著兩手潰爛而死。」璃月說完,雙眸冰冷凌厲,蘭薇雨現在已經除掉,還有個最厲害的怪道仙人。
其實想來,那怪道仙人也不厲害,只是他易容術高明,懂得易容來騙人,幸好她和沁驚羽察覺出來,要是察覺不出,這沁陽不被攪翻天才怪。
男子則霸道的將璃月拉到身側,低頭溫潤的道:「夫人小心,別把手打疼了。」
懶懶的聲音極好聽的迴盪在眾人耳畔,男子才說完,又繼續道:「來人,把蘭薇雨拖下去砍了。」
「是,王。」
侍衛在說完之後,拉起蘭薇雨就走,蘭薇雨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拉了出去。
寐銀等人在看到蘭薇雨被抓出去後,全都朝兩人崇拜的道。
「王和王后好厲害,知道用這一招活捉蘭薇雨,臣等佩服。」
正說著,突然,門外一名探子焦急的跑進廂房,一跑進來,便跪下大聲道:「啟稟王,屬下收到消息,皇上已經任命上官雲清為大將軍,並集齊五十萬將士,準備在五日之後攻打沁陽。理由是沁陽王和王后通敵叛國,在北齊比試大會上,王后扮成墨玉折損昊雲面子,而且,沁陽王秘密建造軍事基地,造反之心已經呼之欲出。」
探子才稟報完,邊上的將士們都嚇得有些膽寒心顫,畢竟沁陽的正規軍只有十萬出頭,如果臨時招募壯丁,最多能湊到二十萬。
沁陽總人口也才五十萬,這樣一來,如何對付昊雲的五十萬大軍?
男子一聽,雙眸立即嵌起濃濃的火光,嘴角冰冷的勾起,渾身早已佈滿濃濃的肅殺和凌厲之氣。
風麟是嗎?他從來不懼怕,他早就等著這一天,要與風麟決一死戰,讓他知道,自己不好惹。
「好,孤王倒要看看,是他厲害還是孤王厲害。」男子狹眸深紫且細長,拳手緊緊捏到一起,冷漠的睨視眾人一眼。
璃月早已料到昊雲會打來,但沒料到會出動五十萬軍隊,原以為一、二十萬,沒想到風麟為了一舉能贏,竟一次性派了五十萬將士。
不過,在這冷兵器為主的時代,不是人多就能贏的,她有先進的武器,不會懼怕這五十萬將士。
「五十萬,還真多,想來……還真有些怕。」璃月淡淡開口,嘴裡說怕,樣子卻淡定自然,一臉的自信風采。
經過蘭薇雨對姻緣線的解釋,璃月心裡更加信任沁驚羽,此刻,兩人的心靠得更近,更加彼此信任,兩顆心團結到一起,感情也越來越好。
兩人在溫柔對視一眼後,便領著寐生、寐銀等人踏進秘密基地,一一檢視那些新製出來的武器和炸彈。
明面上這是秘密軍事基地,其實,這裡主要用來製造武器,而真正的軍事基地則在城南軍營。
等明日一早她們將武器運到城南軍營,又繼續招募新兵,一場大戰便風風火火開始掀起。
璃月一邊檢視這堆武器,心裡一邊微微輕歎,其實面對昊雲五十萬大將的進攻,她也很沒有底,但是她和沁驚羽作為沁陽的領頭人,如果連她們都洩氣,將士的情緒一定會受影響。
無論是什麼結果,她都會堅強自信的面對,只要有勇氣,就不用懼怕,這樣才能鼓舞士氣,激勵將士奮起殺敵。
昊雲五十萬將士打來的消息明天一出,一定會鬧得人心惶惶,到時候,她和沁驚羽就有得忙了。
輕輕撫了撫平坦的小腹,璃月嘴角溢起一抹淡淡的輕笑,寶寶,希望這次的劫難會盡快化解,更希望沁陽會沒事。